第二章
这一晚，林轻诺睡得并不踏实，时刻紧绷着的神经导致一点轻微的动静，就能把她吵醒。
林轻诺懵然地仰头望向窗外，天色还是漆黑的。
皮肉拍打声和闷哼声让她这具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往墙边贴去。
“……瞎拿什么主意，你这该死的娘们。”
屋子的另一边，木床板上，男人毫不掩饰愤怒雄浑的声音，恶狠狠地骂道，“那可是一吊钱，够多少日子的嚼头！”
“大丫还活着呢。”林陈氏带着哭腔哀求，“好歹是我生的，又只有她一个娃，再留两年嫁出去也好啊，给大丫一条活路吧。”
“活路……呵，那是老天爷不给她活路！”
男人说着，那蒲扇般的巴掌不断落在林陈氏身上，“她病多久了，活着又能挨几天，白受这老长时间的罪，你这个当娘的也忍心？再说，大丫死了难道不要埋，我们家哪来的钱，哪来的地埋！”
木板床“咯吱咯吱”地响起，林陈氏从喉间溢出的痛吟声在破小的屋子里回荡，听着十分瘆人。
“不舍了她，眼下往哪得一笔钱回来，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没了再生就是！”
男人说着，又往林陈氏身上踹了两脚，“你再多嘴，老子连你一起卖！正好得了钱再换一个能生儿子的女人回来，省得你绝了我老林家的种！”
林陈氏一下子哑了声。
这不大的泥瓦房中，只余啜泣声。
林轻诺深深地呼吸了两下，试图让身体颤抖这个本能的恐惧反应停下。
林轻诺明白，林陈氏不会再给她争取了。
她，自身难保。
可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提不起任何针对林陈氏的负面情绪。
或许是因为她当着自己的面挨了揍，又或许是因为，本就对林陈氏能劝动男人这事没抱有期待。
林轻诺努力撑坐起身，将软绵无力的身体靠在墙边，望向正穿鞋袜的男人。
哪怕是在原身记忆中，这位父亲也是陌生的。
林陈氏尚有舔犊之情。
而林父，大概是从未将原身当成自己的孩子。
林轻诺心想，面对这个男人，像昨夜那样朝林陈氏示弱哀求，是没用的。
她得拿出实际的利益来救自己。
林轻诺双手握拳，拧紧眉头思索着。
她一心二用地盯着男人穿好鞋袜，就要往屋外走。
是去镇上找短工？
还是要去应下那桩阴亲？
“爹！”
林轻诺脑中想法纷乱，在男人开门的一瞬忍不住出声把人喊住。
她这一声把林陈氏吓了一跳，连哭声都止了，慌张地道:“大丫，你醒了。”
男人似乎也对她的出声有些惊讶，回身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准备停留，就要继续往外走。
“爹！”
林轻诺没有理会林陈氏，只是再一次将男人喊住，并飞速说道，“配阴亲才一吊钱，太少了。我的病快好了，你把我卖去做丫鬟吧，也能多几两银子。”
她摆出一副满心满意对父母的亲昵和不舍，在蒙亮的天光中，满是期盼地说道:“这样，爹娘就不用一天到晚的忙活，可以给大丫生一个弟弟了。”
“给大丫生一个弟弟”这话说出来，林轻诺丝毫不担心有什么不妥。
毕竟原身没少听这话。
至于卖身做丫鬟这事，更是一个广为人知的常识。
林父不料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背着光，林轻诺看不清那脸上的神色，只沉着一颗心，将那期盼的表情维持住，不露出破绽来。
“大丫，过来。”
林父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就朝她招了招手，让林轻诺到自己身旁。
林轻诺强撑着从草席爬起，有些踉跄地走至林父跟前。
林父抬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上，轻抚了两下。
林轻诺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又很快控制住，小心翼翼地仰头喊:“爹。”
其实认真说来，原主家里并没有到山穷水尽，必须卖女求生的地步，总还是有米下肚的。
只是恰逢那刘地主家需要给自家早夭的小儿子买个伶俐的丫头做媳妇，而原主又那么凑巧的病重。
家里这段日子又没钱财进项，林父便忍不住琢磨起这天降横财来。
琢磨着琢磨着，原先起了三分的心思，也因为原主始终不见好的病，变成了十分。
这会，听到林轻诺这一番话，林父又有些犹豫了。
养了七年的丫头片子，眼看着病要好了，再拉去配阴亲，是有些不值。
就算不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再养两年，找个有钱人家嫁了，也可以回个十两八两。
反正他还没来得及去那刘地主家说这事……
要不然，就这么算了？
林父沉思良久，心中的天秤隐隐有了倒向，只是碍着面子，说不出软和话，干脆像摸瓜一样，在林轻诺脑袋上囫囵了两下，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走得飞快且干脆，只留林轻诺站在原地，茫然又烦躁。
这是什么意思！
林轻诺下意识跟着往外追了两步，扒着屋门，望向林父背影的眸中盛满了火气。
想爆粗口。
想发疯。
该死的，要是男人真的去应下配阴亲，她这具羸弱的身体该怎么逃！
林轻诺紧咬后槽牙，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干脆下手为强，想办法把这个男人杀掉算了。
大家一起死，然后都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大丫，娘的乖妹仔。”
身后，林陈氏哽咽着上前，将她抱住，打断了她的破罐子破摔，“你爹还是心疼我们娘俩的……”
她紧搂着林轻诺，泪水划过脸颊，汇聚在下颌，又晕湿了林轻诺的后领口。
“呵。”
对林陈氏的话，林轻诺下意识冷笑了一声。
待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后，林轻诺眸中火气稍稍减退，哑着嗓问，“……什么意思？不给我配阴亲了？”
听到她这话，林陈氏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
“不配了，再不配了！”
林陈氏一边哭嚎，一边对林轻诺亲了又亲，俨然一副母亲对自己孩子失而复得的后怕和庆幸。
林轻诺却很难配合着做出该有的姿态来。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那股支撑着的精气神也散了。
林轻诺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轻飘着飞了起来。
耳边，林陈氏惊慌地呼喊声就像按了慢速键一样。
彻底失去意识前，林轻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白忙活了，不会最后结果还是被配阴亲吧！
*
等她再度睁眼，天光已经大亮了。
林轻诺趴在林陈氏的后背上，似醒非醒地耷拉着眼皮，听林陈氏挨家挨户的讨借。
或是一个鸡蛋，或是一点糖，又或是几文钱。
鸡蛋和糖虽是稀缺物，但看在同村的情分上，村民都多多少少的给了。
唯独那几文钱难借。
林陈氏从村头走到村尾，只有村子边缘处的寡妇林宋氏觉得她可怜，不忍心地给了二十文钱，“再多的，我也没有了，你看看够不够抓一副药。”
林陈氏忙不迭接过那二十文，哭道:“这就很好了，大丫要是能活下来，我一定带她来给你磕头。”
“快去给大丫抓药吧。”
林陈氏又是连声的道谢，背着林轻诺走远了。
林轻诺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
她本来以为，自己要再死一次了。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理，林轻诺抬手戳了戳林陈氏的肩膀。
林陈氏脚步一顿，有些迟疑地喊:“大丫？”
林轻诺懒懒的应了一声，直白的问道:“为什么没把我拖去配阴亲？”
林陈氏正高兴她醒来，听到这问话，眼泪“唰”地落下，“死丫头，没良心的，刚醒来就扎你娘的心肝。”
她哭得很不好看，眼泪鼻涕一把的，胡乱一抹，就将林轻诺从后背挪至怀里紧抱着。
又像是被林轻诺那一句话气到了，往她背上使了些力，狠拍了两下。
林轻诺知道，这事上，林陈氏只能算个怯懦的帮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可以算是半个受害者。
于是，林轻诺又问道:“娘，我昏过去多久了？”
她想，自己应该没有昏迷很久。
否则林父回来看见，不可能是眼下的境况。
“没有多久。”林陈氏含糊又庆幸的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了。”
说完，她又压低了声，对林轻诺叮嘱，“娘带我们妹仔去看病，不能让爹知道，妹仔不可以告诉爹，知道吗？”
林轻诺感觉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抓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她靠在林陈氏的肩窝处，感受着那脖颈动脉的跳跃，一下又一下的让她眼皮也跟着轻颤。
“爹知道的话，娘会挨打吧。”
林轻诺回抱住林陈氏，轻声问道，“娘不怕吗？”
林陈氏没说自己怕不怕，只是再一次叮嘱，“所以妹仔不可以告诉爹，知不知道？”
林轻诺吸了吸鼻子，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嗯，这是我和娘的秘密。”
她想，自己是真的对林陈氏恨不起来。
她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仔细算来，林陈氏也没比她上辈子大多少。
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被生活磋磨成这个模样了。
“娘，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林轻诺突然说道。
林陈氏闻言，故作凶恶地回道:“你当然要对我好，我是你娘。”
说完，又拍着她的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妹仔先好好的长大。”
林轻诺懵然地仰头望向窗外，天色还是漆黑的。
皮肉拍打声和闷哼声让她这具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往墙边贴去。
“……瞎拿什么主意，你这该死的娘们。”
屋子的另一边，木床板上，男人毫不掩饰愤怒雄浑的声音，恶狠狠地骂道，“那可是一吊钱，够多少日子的嚼头！”
“大丫还活着呢。”林陈氏带着哭腔哀求，“好歹是我生的，又只有她一个娃，再留两年嫁出去也好啊，给大丫一条活路吧。”
“活路……呵，那是老天爷不给她活路！”
男人说着，那蒲扇般的巴掌不断落在林陈氏身上，“她病多久了，活着又能挨几天，白受这老长时间的罪，你这个当娘的也忍心？再说，大丫死了难道不要埋，我们家哪来的钱，哪来的地埋！”
木板床“咯吱咯吱”地响起，林陈氏从喉间溢出的痛吟声在破小的屋子里回荡，听着十分瘆人。
“不舍了她，眼下往哪得一笔钱回来，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没了再生就是！”
男人说着，又往林陈氏身上踹了两脚，“你再多嘴，老子连你一起卖！正好得了钱再换一个能生儿子的女人回来，省得你绝了我老林家的种！”
林陈氏一下子哑了声。
这不大的泥瓦房中，只余啜泣声。
林轻诺深深地呼吸了两下，试图让身体颤抖这个本能的恐惧反应停下。
林轻诺明白，林陈氏不会再给她争取了。
她，自身难保。
可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提不起任何针对林陈氏的负面情绪。
或许是因为她当着自己的面挨了揍，又或许是因为，本就对林陈氏能劝动男人这事没抱有期待。
林轻诺努力撑坐起身，将软绵无力的身体靠在墙边，望向正穿鞋袜的男人。
哪怕是在原身记忆中，这位父亲也是陌生的。
林陈氏尚有舔犊之情。
而林父，大概是从未将原身当成自己的孩子。
林轻诺心想，面对这个男人，像昨夜那样朝林陈氏示弱哀求，是没用的。
她得拿出实际的利益来救自己。
林轻诺双手握拳，拧紧眉头思索着。
她一心二用地盯着男人穿好鞋袜，就要往屋外走。
是去镇上找短工？
还是要去应下那桩阴亲？
“爹！”
林轻诺脑中想法纷乱，在男人开门的一瞬忍不住出声把人喊住。
她这一声把林陈氏吓了一跳，连哭声都止了，慌张地道:“大丫，你醒了。”
男人似乎也对她的出声有些惊讶，回身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准备停留，就要继续往外走。
“爹！”
林轻诺没有理会林陈氏，只是再一次将男人喊住，并飞速说道，“配阴亲才一吊钱，太少了。我的病快好了，你把我卖去做丫鬟吧，也能多几两银子。”
她摆出一副满心满意对父母的亲昵和不舍，在蒙亮的天光中，满是期盼地说道:“这样，爹娘就不用一天到晚的忙活，可以给大丫生一个弟弟了。”
“给大丫生一个弟弟”这话说出来，林轻诺丝毫不担心有什么不妥。
毕竟原身没少听这话。
至于卖身做丫鬟这事，更是一个广为人知的常识。
林父不料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背着光，林轻诺看不清那脸上的神色，只沉着一颗心，将那期盼的表情维持住，不露出破绽来。
“大丫，过来。”
林父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就朝她招了招手，让林轻诺到自己身旁。
林轻诺强撑着从草席爬起，有些踉跄地走至林父跟前。
林父抬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上，轻抚了两下。
林轻诺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又很快控制住，小心翼翼地仰头喊:“爹。”
其实认真说来，原主家里并没有到山穷水尽，必须卖女求生的地步，总还是有米下肚的。
只是恰逢那刘地主家需要给自家早夭的小儿子买个伶俐的丫头做媳妇，而原主又那么凑巧的病重。
家里这段日子又没钱财进项，林父便忍不住琢磨起这天降横财来。
琢磨着琢磨着，原先起了三分的心思，也因为原主始终不见好的病，变成了十分。
这会，听到林轻诺这一番话，林父又有些犹豫了。
养了七年的丫头片子，眼看着病要好了，再拉去配阴亲，是有些不值。
就算不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再养两年，找个有钱人家嫁了，也可以回个十两八两。
反正他还没来得及去那刘地主家说这事……
要不然，就这么算了？
林父沉思良久，心中的天秤隐隐有了倒向，只是碍着面子，说不出软和话，干脆像摸瓜一样，在林轻诺脑袋上囫囵了两下，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走得飞快且干脆，只留林轻诺站在原地，茫然又烦躁。
这是什么意思！
林轻诺下意识跟着往外追了两步，扒着屋门，望向林父背影的眸中盛满了火气。
想爆粗口。
想发疯。
该死的，要是男人真的去应下配阴亲，她这具羸弱的身体该怎么逃！
林轻诺紧咬后槽牙，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干脆下手为强，想办法把这个男人杀掉算了。
大家一起死，然后都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大丫，娘的乖妹仔。”
身后，林陈氏哽咽着上前，将她抱住，打断了她的破罐子破摔，“你爹还是心疼我们娘俩的……”
她紧搂着林轻诺，泪水划过脸颊，汇聚在下颌，又晕湿了林轻诺的后领口。
“呵。”
对林陈氏的话，林轻诺下意识冷笑了一声。
待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后，林轻诺眸中火气稍稍减退，哑着嗓问，“……什么意思？不给我配阴亲了？”
听到她这话，林陈氏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
“不配了，再不配了！”
林陈氏一边哭嚎，一边对林轻诺亲了又亲，俨然一副母亲对自己孩子失而复得的后怕和庆幸。
林轻诺却很难配合着做出该有的姿态来。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那股支撑着的精气神也散了。
林轻诺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轻飘着飞了起来。
耳边，林陈氏惊慌地呼喊声就像按了慢速键一样。
彻底失去意识前，林轻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白忙活了，不会最后结果还是被配阴亲吧！
*
等她再度睁眼，天光已经大亮了。
林轻诺趴在林陈氏的后背上，似醒非醒地耷拉着眼皮，听林陈氏挨家挨户的讨借。
或是一个鸡蛋，或是一点糖，又或是几文钱。
鸡蛋和糖虽是稀缺物，但看在同村的情分上，村民都多多少少的给了。
唯独那几文钱难借。
林陈氏从村头走到村尾，只有村子边缘处的寡妇林宋氏觉得她可怜，不忍心地给了二十文钱，“再多的，我也没有了，你看看够不够抓一副药。”
林陈氏忙不迭接过那二十文，哭道:“这就很好了，大丫要是能活下来，我一定带她来给你磕头。”
“快去给大丫抓药吧。”
林陈氏又是连声的道谢，背着林轻诺走远了。
林轻诺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
她本来以为，自己要再死一次了。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理，林轻诺抬手戳了戳林陈氏的肩膀。
林陈氏脚步一顿，有些迟疑地喊:“大丫？”
林轻诺懒懒的应了一声，直白的问道:“为什么没把我拖去配阴亲？”
林陈氏正高兴她醒来，听到这问话，眼泪“唰”地落下，“死丫头，没良心的，刚醒来就扎你娘的心肝。”
她哭得很不好看，眼泪鼻涕一把的，胡乱一抹，就将林轻诺从后背挪至怀里紧抱着。
又像是被林轻诺那一句话气到了，往她背上使了些力，狠拍了两下。
林轻诺知道，这事上，林陈氏只能算个怯懦的帮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可以算是半个受害者。
于是，林轻诺又问道:“娘，我昏过去多久了？”
她想，自己应该没有昏迷很久。
否则林父回来看见，不可能是眼下的境况。
“没有多久。”林陈氏含糊又庆幸的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了。”
说完，她又压低了声，对林轻诺叮嘱，“娘带我们妹仔去看病，不能让爹知道，妹仔不可以告诉爹，知道吗？”
林轻诺感觉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抓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她靠在林陈氏的肩窝处，感受着那脖颈动脉的跳跃，一下又一下的让她眼皮也跟着轻颤。
“爹知道的话，娘会挨打吧。”
林轻诺回抱住林陈氏，轻声问道，“娘不怕吗？”
林陈氏没说自己怕不怕，只是再一次叮嘱，“所以妹仔不可以告诉爹，知不知道？”
林轻诺吸了吸鼻子，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嗯，这是我和娘的秘密。”
她想，自己是真的对林陈氏恨不起来。
她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仔细算来，林陈氏也没比她上辈子大多少。
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被生活磋磨成这个模样了。
“娘，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林轻诺突然说道。
林陈氏闻言，故作凶恶地回道:“你当然要对我好，我是你娘。”
说完，又拍着她的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妹仔先好好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