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灿星准备坐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回浦市。
那天凌晨大雪纷飞，搓绵扯絮，姜灿星原以为航班会取消，未曾想太阳一出来又停风止雪了。她去机场的时候还看到工作人员在给道路和飞机定时除雪，纷纷扬扬飘起一团团烟霭，很多人拍照片。
她也拍了，大清早就发给叶淮让：【看！飞机在洗澡。它用的是除冰剂。】
叶淮让比她早一天回浦市，还是按照平时的习惯早起。他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她发来消息，知道她又是雷打不动要求他陪练来了，便用阿语说：“我也在洗澡。”
姜灿星也用口语问：“什么感觉？”
他淡淡回答：“除冰剂很冷。”
……一个冰天雪地般的冷笑话。
“我跑完步回来洗澡，结果水没烧热。”
啊，这么可怜。
姜灿星这样想着，嘴里却又是另一种说辞：“但是你身上一直很烫啊，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她切换到了中文。
等等！怎么说了这样的话？
不应该的啊，他身上烫不烫，她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她就是知道哎，好奇怪。
叶淮让无声地停顿了会，忽然从鼻间发出轻笑：“姜小姐，你把我当什么？外面零下一度，我没法24小时持续供暖。”
嗯？哦哦……
但是不行，对话好像走歪了，需要及时停下。
虽然会怀念那次贴近，但他们确实不是这样的关系。
姜灿星脸蛋爆红，赧然遁走。哎，什么时候才能再亲呢？最好就像那天那样，把她推进去狠狠捏住，就好像那个……那个霸道总裁。
她在机场很无聊，心里把霸道总裁版叶淮让幻想了一遍，发现有点想不出细节，反而还想得很累，便干脆把他从脑子里甩出去，上微博把同样的照片和文字又发了一遍：【看！飞机在洗澡。】顺便还发进了韩时的超级话题。
她微博里没现生认识的人，都是在网上加的韩时粉丝，一些日常聊天的粉丝群每天都在很活跃的组织线上线下活动，但因为学业繁忙，她从来只参与线上应援，鲜少提起现生的事。
于是当她第一次发出与韩时无关的现生照片，一群赛博好友们便在下面激情留言。
【芜湖，看这角度方位，是京市机场无疑。】
是是是。
【星星是不是在京市读书的学生哇？我也是今天刚从学校回家，不过我坐的是高铁hhh。】
对哒。
【宝贝，没在机场高歌一首韩时的《雪》，让所有人都听听地花板天籁歌姬的实力？那可真是太可惜咯~】
喂喂，谁是地花板啊QAQ。
……等下，怎么又被吐槽唱歌难听了？最近她好像没在唱歌app上一展英姿了吧？
机场里广播声不断，姜灿星还没听见登机提醒，便耐心地一条条回复评论。
她原本心情不错，却在看到最新一条消息时皱起了眉。
一个ID叫做“卢比只爱韩时”的人在下面阴阳怪气：【哟，头等舱呀，星星小姐这么努力？我说你也太双标了，去年还在韩时工作室下面说我是私生粉希望工作室处理呢，现在你也做他私生粉了，你怎么不去工作室下面举报自己？】
姜灿星记得这个人，一个非常疯狂的私生粉，跟飞机跟酒店溜进化妆室，反正能做的都做了，只为窥探韩时隐私，拍他各种各样私下的照片，搞得韩时和他团队不堪其扰，粉圈也对她人人喊打。
去年她确实举报过她，结果是工作室公开在评论区回复会给出律师函，她并未跟进结果，只是听说卢比写了道歉信，韩时团队便网开一面没有真告。
而现在，这个最狂热的知名私生，却在无中生有说她才是韩时的私生粉……
是时，有人给她发来微博私信，是另一个平时偶尔会给韩时接送机的粉丝。
Jasmine：【星星，你航班号是不是AXXXXX？】
远行的星星：【是呀，你怎么知道？】
Jasmine：【我知道韩时的行程，你和他应该是同一班飞机的头等舱，然后被买航班信息的卢比他们发现了。那个卢比，你别理她，她和那个男代拍就是一对神经病姐弟，说韩时只要敢报警就要公布他私密照，还威胁说有他和女伴的吃饭和出入酒店照片。你可千万别惹疯子。】
Jasmine说是这么说，其实她也只是猜测，好心给姜灿星提个醒。毕竟韩时出发很晚，可能要踩点上飞机，私生们也肯定也是跟着他的车还在来的路上，但这不妨碍这群对机场熟门熟路的私生一眼就发现姜灿星在京市机场贵宾室。
然而事实上，卢比也并不清楚姜灿星是否和韩时是在一班飞机。她纯粹只是看姜灿星不爽，借机找找她的晦气而已。
头等舱八个座位，姜灿星是第一个上去的。
她正怀疑怎么过一会就要起飞了还只有她一个人，前方的通道里忽然唰唰出现七个人，走在最前面被挤挤攘攘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熨烫妥帖的大衣，走路姿势雅而痞，是个不用露脸都知道很俊朗的男人。可惜他身边的五女一男全部都是跟机的私生粉，每个人都恨不得把相机直接怼到他脸上拍，他的眼神终究带了些不耐。
姜灿星探着头一脸讶然。她竟然在飞机上遇到韩时。
“通道一共就这么大，你们非要往我旁边挤，这样大家都没法走，有意思吗？”执行经纪人秦樱被公司安排坐经济舱去了，韩时干脆没让她送他过来，因为面对这群人，秦樱那小胳膊小腿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卢比言行嚣张：“我就是喜欢你呀我怎么了？你又没多红，有人这么兢兢业业追你还不好？”说完，她瞪了忽然站起来的姜灿星一眼。
此人常在粉丝拍的视频中出现，只要是韩时粉圈的人都识得她的脸，姜灿星自然也一眼就认出她。
姜灿星直觉觉得不对，又怕拍视频的动作太明显，便用手机开启了录音。
韩时终于坐到和她隔着一个走道的位置上，一群人不管不顾把他围住，一个牛高马大的男胖子忽然伸手去拉韩时的里衣领子：“你胸口是不是有个文身啊，让我看看！”
话都还没说完呢，他举起相机就要拍，只为卖给其他不知其行为犯法的边缘小粉丝们一个好价钱，毕竟这早就是一条产业链。
“滚！”
对方都上手扯衣服了，韩时终于忍无可忍，直门直面给了他一拳：“来，我打了你，你想报警就报警，我奉陪！”
反正他下午在浦市的活动也已经临时改到晚上，想玩他就玩到底。
卢比的弟弟宋鸣不轻不重挨了一拳，干脆直接躺下了：“大家快看啊，偶像明星打人了！韩时，你对得起我和我姐姐这样真心实意爱你的粉丝吗？姐，你快替我报警，我起不来了！”
姜灿星还没来得及回味偶遇偶像的喜悦，就不得不举起手机先卢比一步报警。
这是她第一次见公众形象良好的韩时发火。她迅速阐明情况，在卢比阴仄仄的注视下心如鼓擂地挂掉电话，一转头，猝不及防和韩时来了个对视。
“那个，我能不能发个微博……”
“拍视频了？”韩时以为她是站在被打者这一边，冷声打断她：“想发就发呗，一会就上头条了，说不定能上三天呢，流量多大啊，喜事。”
姜灿星摇头：“没，不是，我只是想告诉首页的粉丝们一下，下午你的活动不用等照片和视频了。”
“随你。”韩时的语气总算没那么冷肃，却心想，来这头等舱里的不都是他的私生粉么，装什么大尾巴狼。
卢比的脸色全程阴云密布，随时就要掀起暴风雨。又是这个“远行的星星”在多管闲事。
大概在机组人员过来后的几分钟里，就有警察上机带走了韩时和那几个私生粉，姜灿星作为报案人自然也要一同下机。
她下机的第一件事是给林梦发消息：【妈妈，我航班延误了，得晚点回来。晚上你和哥哥先吃饭吧。】
她当然不敢和林梦说，她现在正和韩时在去往警局的路上。一是怕林梦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忘撮合相亲，二是怕林梦知道她上了警车。
想了想，她又给叶淮让也发了个微信，问他：【你后天有时间陪我集中练口语吗？我春节后有一场线上跨国支教，是教西亚学生中文，但我很怕学生会听不懂我的阿语……】
她是真的需要突击了。刘望问班里谁要参加，她本着不放弃每一个锻炼机会的原则报了名，其实已经每天都在苦练，但作为支教老师是兼有讲课和对话的，她多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叶淮让正给老头开电视，屏幕一亮又是娱乐频道，新闻报道小有人气的歌手韩时将于今夏在京市举行演唱会。
他想起姜灿星之前好像说喜欢这个歌手，面无表情把电视调到综合频道，又将遥控器递给老头示意他自己随意调，给她回微信：【春节前都可以。】
【那我顺便给你带衣服来！等到了浦市我会把它清洗干净。你平时用的都是什么洗衣粉？】
姜灿星噼啪打着算盘，成是要把他那洗衣粉牌子给套出来，以后自己就换这个牌子用。
叶淮让却不为所动：【不用，我洗就可以。】
姜灿星真的在履行合约职责，兢兢业业做一个女朋友，有相当的职业精神。但她越努力认真，他就越觉得这背离了他拟下合约的初衷，让他的理性也越走越远。
叶淮让神色情绪莫辨，眼底漠漠。
他发掉信息，收起手机抬头，发现老头进他房间不知干嘛去了，没声没响的。
窗外携风裹雨，狭小的客厅里只回荡着一种声音，电视上正在重复播放一部电视剧的预告——
由当红小生杨鸣一和人气花旦郁琴主演的古装仙侠奇幻剧即将在黄金档播出，更有跨界新人韩时鼎力加盟。
又是这个人，调了频道也还是他。画面甚至足足给了韩时后来居上的深情脸十秒钟。
叶淮让对所有种类的电视剧都全无兴趣，干脆关掉电视。
屏幕黑下去的前一秒，韩时与女主正紧紧相拥，两人露出带泪的微笑。
他无声嗤笑。泼天狗血，永远性缘脑，谁会看。
机场警察的效率非常高，姜灿星只在警局待了二十多分钟就离开了。
她将手机中的录音提供给警方，为韩时证明是对方骚扰在先，而韩时则还要等宋鸣去医院做完伤情鉴定才能等警方下一步通知。
这是宋鸣坚持要求的，因为他躺下的时候手臂不知摩擦到什么尖锐物品，确实流了一点血。
离开的时候，姜灿星在警局大厅见到韩时，韩时脱下口罩对她道：“谢谢。之前是我误会你。”
姜灿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局促，客气的像是在谈什么商务：“应该的应该的……那就祝您今年开演唱会顺利吧！我要先走了。”
韩时无奈地笑了，他有这么吓人吗？也就刚刚对故意挑衅的人凶了点吧，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歹这姑娘也是个正经粉丝，他正想为自己解释解释，秦樱忽然顶着满头飘落的细细雪丝走进来。她看见姜灿星，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互相点了点头。
秦樱觉得她十分眼熟，想了好一会才记起她是酒吧里那个喜欢清贫男大学生的富婆。但她没时间去细想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韩时的事儿已经足够焦头烂额了。
姜灿星离开，韩时转身去看她的背影，秦樱却焦虑地从他身后走到身前：“这事儿肯定压不下去了。卢比已经发了微博，艾特了很多营销号，刚刚还在艾特一个ID名叫‘远行的星星’的粉丝，对着她大骂特骂。”
那天凌晨大雪纷飞，搓绵扯絮，姜灿星原以为航班会取消，未曾想太阳一出来又停风止雪了。她去机场的时候还看到工作人员在给道路和飞机定时除雪，纷纷扬扬飘起一团团烟霭，很多人拍照片。
她也拍了，大清早就发给叶淮让：【看！飞机在洗澡。它用的是除冰剂。】
叶淮让比她早一天回浦市，还是按照平时的习惯早起。他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她发来消息，知道她又是雷打不动要求他陪练来了，便用阿语说：“我也在洗澡。”
姜灿星也用口语问：“什么感觉？”
他淡淡回答：“除冰剂很冷。”
……一个冰天雪地般的冷笑话。
“我跑完步回来洗澡，结果水没烧热。”
啊，这么可怜。
姜灿星这样想着，嘴里却又是另一种说辞：“但是你身上一直很烫啊，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她切换到了中文。
等等！怎么说了这样的话？
不应该的啊，他身上烫不烫，她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她就是知道哎，好奇怪。
叶淮让无声地停顿了会，忽然从鼻间发出轻笑：“姜小姐，你把我当什么？外面零下一度，我没法24小时持续供暖。”
嗯？哦哦……
但是不行，对话好像走歪了，需要及时停下。
虽然会怀念那次贴近，但他们确实不是这样的关系。
姜灿星脸蛋爆红，赧然遁走。哎，什么时候才能再亲呢？最好就像那天那样，把她推进去狠狠捏住，就好像那个……那个霸道总裁。
她在机场很无聊，心里把霸道总裁版叶淮让幻想了一遍，发现有点想不出细节，反而还想得很累，便干脆把他从脑子里甩出去，上微博把同样的照片和文字又发了一遍：【看！飞机在洗澡。】顺便还发进了韩时的超级话题。
她微博里没现生认识的人，都是在网上加的韩时粉丝，一些日常聊天的粉丝群每天都在很活跃的组织线上线下活动，但因为学业繁忙，她从来只参与线上应援，鲜少提起现生的事。
于是当她第一次发出与韩时无关的现生照片，一群赛博好友们便在下面激情留言。
【芜湖，看这角度方位，是京市机场无疑。】
是是是。
【星星是不是在京市读书的学生哇？我也是今天刚从学校回家，不过我坐的是高铁hhh。】
对哒。
【宝贝，没在机场高歌一首韩时的《雪》，让所有人都听听地花板天籁歌姬的实力？那可真是太可惜咯~】
喂喂，谁是地花板啊QAQ。
……等下，怎么又被吐槽唱歌难听了？最近她好像没在唱歌app上一展英姿了吧？
机场里广播声不断，姜灿星还没听见登机提醒，便耐心地一条条回复评论。
她原本心情不错，却在看到最新一条消息时皱起了眉。
一个ID叫做“卢比只爱韩时”的人在下面阴阳怪气：【哟，头等舱呀，星星小姐这么努力？我说你也太双标了，去年还在韩时工作室下面说我是私生粉希望工作室处理呢，现在你也做他私生粉了，你怎么不去工作室下面举报自己？】
姜灿星记得这个人，一个非常疯狂的私生粉，跟飞机跟酒店溜进化妆室，反正能做的都做了，只为窥探韩时隐私，拍他各种各样私下的照片，搞得韩时和他团队不堪其扰，粉圈也对她人人喊打。
去年她确实举报过她，结果是工作室公开在评论区回复会给出律师函，她并未跟进结果，只是听说卢比写了道歉信，韩时团队便网开一面没有真告。
而现在，这个最狂热的知名私生，却在无中生有说她才是韩时的私生粉……
是时，有人给她发来微博私信，是另一个平时偶尔会给韩时接送机的粉丝。
Jasmine：【星星，你航班号是不是AXXXXX？】
远行的星星：【是呀，你怎么知道？】
Jasmine：【我知道韩时的行程，你和他应该是同一班飞机的头等舱，然后被买航班信息的卢比他们发现了。那个卢比，你别理她，她和那个男代拍就是一对神经病姐弟，说韩时只要敢报警就要公布他私密照，还威胁说有他和女伴的吃饭和出入酒店照片。你可千万别惹疯子。】
Jasmine说是这么说，其实她也只是猜测，好心给姜灿星提个醒。毕竟韩时出发很晚，可能要踩点上飞机，私生们也肯定也是跟着他的车还在来的路上，但这不妨碍这群对机场熟门熟路的私生一眼就发现姜灿星在京市机场贵宾室。
然而事实上，卢比也并不清楚姜灿星是否和韩时是在一班飞机。她纯粹只是看姜灿星不爽，借机找找她的晦气而已。
头等舱八个座位，姜灿星是第一个上去的。
她正怀疑怎么过一会就要起飞了还只有她一个人，前方的通道里忽然唰唰出现七个人，走在最前面被挤挤攘攘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熨烫妥帖的大衣，走路姿势雅而痞，是个不用露脸都知道很俊朗的男人。可惜他身边的五女一男全部都是跟机的私生粉，每个人都恨不得把相机直接怼到他脸上拍，他的眼神终究带了些不耐。
姜灿星探着头一脸讶然。她竟然在飞机上遇到韩时。
“通道一共就这么大，你们非要往我旁边挤，这样大家都没法走，有意思吗？”执行经纪人秦樱被公司安排坐经济舱去了，韩时干脆没让她送他过来，因为面对这群人，秦樱那小胳膊小腿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卢比言行嚣张：“我就是喜欢你呀我怎么了？你又没多红，有人这么兢兢业业追你还不好？”说完，她瞪了忽然站起来的姜灿星一眼。
此人常在粉丝拍的视频中出现，只要是韩时粉圈的人都识得她的脸，姜灿星自然也一眼就认出她。
姜灿星直觉觉得不对，又怕拍视频的动作太明显，便用手机开启了录音。
韩时终于坐到和她隔着一个走道的位置上，一群人不管不顾把他围住，一个牛高马大的男胖子忽然伸手去拉韩时的里衣领子：“你胸口是不是有个文身啊，让我看看！”
话都还没说完呢，他举起相机就要拍，只为卖给其他不知其行为犯法的边缘小粉丝们一个好价钱，毕竟这早就是一条产业链。
“滚！”
对方都上手扯衣服了，韩时终于忍无可忍，直门直面给了他一拳：“来，我打了你，你想报警就报警，我奉陪！”
反正他下午在浦市的活动也已经临时改到晚上，想玩他就玩到底。
卢比的弟弟宋鸣不轻不重挨了一拳，干脆直接躺下了：“大家快看啊，偶像明星打人了！韩时，你对得起我和我姐姐这样真心实意爱你的粉丝吗？姐，你快替我报警，我起不来了！”
姜灿星还没来得及回味偶遇偶像的喜悦，就不得不举起手机先卢比一步报警。
这是她第一次见公众形象良好的韩时发火。她迅速阐明情况，在卢比阴仄仄的注视下心如鼓擂地挂掉电话，一转头，猝不及防和韩时来了个对视。
“那个，我能不能发个微博……”
“拍视频了？”韩时以为她是站在被打者这一边，冷声打断她：“想发就发呗，一会就上头条了，说不定能上三天呢，流量多大啊，喜事。”
姜灿星摇头：“没，不是，我只是想告诉首页的粉丝们一下，下午你的活动不用等照片和视频了。”
“随你。”韩时的语气总算没那么冷肃，却心想，来这头等舱里的不都是他的私生粉么，装什么大尾巴狼。
卢比的脸色全程阴云密布，随时就要掀起暴风雨。又是这个“远行的星星”在多管闲事。
大概在机组人员过来后的几分钟里，就有警察上机带走了韩时和那几个私生粉，姜灿星作为报案人自然也要一同下机。
她下机的第一件事是给林梦发消息：【妈妈，我航班延误了，得晚点回来。晚上你和哥哥先吃饭吧。】
她当然不敢和林梦说，她现在正和韩时在去往警局的路上。一是怕林梦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忘撮合相亲，二是怕林梦知道她上了警车。
想了想，她又给叶淮让也发了个微信，问他：【你后天有时间陪我集中练口语吗？我春节后有一场线上跨国支教，是教西亚学生中文，但我很怕学生会听不懂我的阿语……】
她是真的需要突击了。刘望问班里谁要参加，她本着不放弃每一个锻炼机会的原则报了名，其实已经每天都在苦练，但作为支教老师是兼有讲课和对话的，她多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叶淮让正给老头开电视，屏幕一亮又是娱乐频道，新闻报道小有人气的歌手韩时将于今夏在京市举行演唱会。
他想起姜灿星之前好像说喜欢这个歌手，面无表情把电视调到综合频道，又将遥控器递给老头示意他自己随意调，给她回微信：【春节前都可以。】
【那我顺便给你带衣服来！等到了浦市我会把它清洗干净。你平时用的都是什么洗衣粉？】
姜灿星噼啪打着算盘，成是要把他那洗衣粉牌子给套出来，以后自己就换这个牌子用。
叶淮让却不为所动：【不用，我洗就可以。】
姜灿星真的在履行合约职责，兢兢业业做一个女朋友，有相当的职业精神。但她越努力认真，他就越觉得这背离了他拟下合约的初衷，让他的理性也越走越远。
叶淮让神色情绪莫辨，眼底漠漠。
他发掉信息，收起手机抬头，发现老头进他房间不知干嘛去了，没声没响的。
窗外携风裹雨，狭小的客厅里只回荡着一种声音，电视上正在重复播放一部电视剧的预告——
由当红小生杨鸣一和人气花旦郁琴主演的古装仙侠奇幻剧即将在黄金档播出，更有跨界新人韩时鼎力加盟。
又是这个人，调了频道也还是他。画面甚至足足给了韩时后来居上的深情脸十秒钟。
叶淮让对所有种类的电视剧都全无兴趣，干脆关掉电视。
屏幕黑下去的前一秒，韩时与女主正紧紧相拥，两人露出带泪的微笑。
他无声嗤笑。泼天狗血，永远性缘脑，谁会看。
机场警察的效率非常高，姜灿星只在警局待了二十多分钟就离开了。
她将手机中的录音提供给警方，为韩时证明是对方骚扰在先，而韩时则还要等宋鸣去医院做完伤情鉴定才能等警方下一步通知。
这是宋鸣坚持要求的，因为他躺下的时候手臂不知摩擦到什么尖锐物品，确实流了一点血。
离开的时候，姜灿星在警局大厅见到韩时，韩时脱下口罩对她道：“谢谢。之前是我误会你。”
姜灿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局促，客气的像是在谈什么商务：“应该的应该的……那就祝您今年开演唱会顺利吧！我要先走了。”
韩时无奈地笑了，他有这么吓人吗？也就刚刚对故意挑衅的人凶了点吧，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歹这姑娘也是个正经粉丝，他正想为自己解释解释，秦樱忽然顶着满头飘落的细细雪丝走进来。她看见姜灿星，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互相点了点头。
秦樱觉得她十分眼熟，想了好一会才记起她是酒吧里那个喜欢清贫男大学生的富婆。但她没时间去细想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韩时的事儿已经足够焦头烂额了。
姜灿星离开，韩时转身去看她的背影，秦樱却焦虑地从他身后走到身前：“这事儿肯定压不下去了。卢比已经发了微博，艾特了很多营销号，刚刚还在艾特一个ID名叫‘远行的星星’的粉丝，对着她大骂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