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一）
毋澍见到流云身上已是多了不少伤口，急忙扶她去了马车处，拿出白布、金创药包扎伤口，又想了想将几个小瓶子全部塞进了怀中；
此时大雪纷扬，纵使她眼力再好也难辨方向，只能朝方才那棵大树反向寻去；
待二人赶至，已是尸横遍野，满地都是黑衣人的身体，看不见血迹，想必已被白雪深深埋了下去，狂风愈发肆虐，二人呼喊着：
“师父！师兄！”
“师弟！”
“师姐！师妹！”
二人喊了不久，便听见了有人回应，声音有些微弱；
毋澍急忙努力听去，这声音就是在附近，转了一圈，在一块巨大的白色物体后方发现了江易和宜铭。
她以手抚了一抚，这白色物体是被白雪覆盖住的一块巨石；
江易身上多了不少伤口，倒是宜铭，似乎是晕了过去。
她连忙蹲下查探宜铭的脉搏。
流云也寻了过来道：
“师父！阿易，你们如何了？”
“师父无碍，就是磕伤了头，晕了过去，我，我也还好，就是，祁公子，几人，不知，不知如何了。”江易说话有些断断续续，许是伤得不轻；
毋澍示意他不用说了，又问：
“师兄可还走得动？”
江易轻颤着颔首示意。
流云道：“嗯！阿易你再坚持会儿，我与澍儿扶着师父，我们得尽快赶去这城中。”
“可这方向，我们似乎是迷了。”流云四处望去，一眼分辨不出南北西东来。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一双眼皮都不受控制时时刻刻虚掩着。
此时此刻要辨明方向何其困难，众多工具都留在了马车之中，早已不知去向。
忽地，毋澍大喝向石头后方：
“……谁！”
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别别，各位侠士，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一人边说边探出了头来，按照声音判断，这应当是一名小少年，但看身形又比想象中高挑许多，只身形有些单薄。
流云质问道：“天色已黑，你一人至此鬼鬼祟祟所为何事！”本就是劫后余生，偏偏受此一惊，流云不由便大声了些。
那人看着弱势，却反道：“我，我是此地村民，为何不能从此路过，这儿离我们村并没多远了！”
毋澍听他口音有些陌生，看打扮倒是像这中州人氏，手上还拿了些物件，她心思不在上面便也没看仔细。
流云还待要问，江易已是快没了力气，大喘气了好几下。
毋澍连忙问：“既然如此，你可识得这入城中之路？”找个人带路总比在这等死的好。
那人自豪地道：“那是自然，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更别说是这区区大风雪。”
毋澍闻言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进了对方手中。
“小兄弟，你且待我们几人入城中去，这银子你先拿着，等我们安定好了再有谢礼。”
那少年捏了捏银两，道：
“好说好说，你们随我来便是了。我家还更要近些呢！”
几人按之前安排的，缓缓行了起来，毋澍沿途用自裙下撕下的粉色布条沿路左右扎在一些较高的枯木之上；
希望祁韫他们能看见了顺利寻到城中来。那少年帮忙扶着江易，一行人行了不知多久，终于看见了些亮光与烟火气。
毋澍道：“你方才说你家更近？是离城中要远些吗？”
少年连连点头：“是的女侠！”
流云道：“小兄弟你家中还有何人？”
毋澍与流云对看一眼，流云知晓了毋澍的意图，以他们一行人此番的模样，越多人看见怕是越麻烦。
少年挠挠头道：“只我跟我奶。”
毋澍道：“那便带我们去你家如何？银钱我们不会少了你的。”
少年有些为难的样子，迟迟不开口；
流云展现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
“你放心，我们绝不是恶人，你方才也见了那些黑衣人，那便是我们遇上的歹人。”
“你若不愿，带我们去一处没有人住的荒废院子也是成的。”
少年看了看那昏迷的人还有几人都受着伤，又看这两名女子眼中的真诚与恳切，终是咬咬牙应了下来：
“跟我来便是了。”
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农家小院来，这中原的屋舍与西北的岩城不同，与江夏也很是不同。
众人纷纷抖落了身上的雪花，进了屋去，屋内没有炭火，就只有一根蜡烛在燃烧，桌上还摆了两碟子菜，似是萝卜与豆角。
少年小声道：“你们随我来，小点儿动静。”
他这院子虽有些破旧了，但房间还是多的，竟还空出来三两个空房，只是没有铺上被褥，他蹑手蹑脚去寻了几床被褥来，一一铺上。
流云与毋澍立即将宜铭放了躺下，一人替江易清理伤口，一人检查宜铭头上的伤；
江易几乎要没了血色，腹部、肩部、腰部、腿部都是不浅的伤口，等全用纱布包装好，血水都换了三盆；
少年站在一旁，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
毋澍给他吃了好几种补气血的药丸，都是慧娘秘制的，来的路上她让毋澍把伤药、纱布全都带上，竟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声：
“小葵，小葵。”
少年连忙示意大家小声些：
“我奶来了，你们小声点哈！”
流云有些不解，这么几个大活人，再小声也很难藏住。
“小葵，小葵！可灰来了吗？”
老人的口音还要更重一些；
小葵一边说一遍向外走去：
“俺奶，我会来啦！你可吃了嘛？”
老人低声了些，很是和蔼道：
“灰了就好，就好，快些过去吃饭吧。”
“你慢点儿哒，眼睛看不见就不要乱走。”
众人方才知道，老人家是失明的；流云不禁叹了口气，这世道虽不乱，年少瘦弱的少年与年老病弱的老人相依为命只怕也是实属不易。
毋澍却是微微出神，默默想了片刻，终是长呼了口气；
不一会儿又起身走出了门去。
见老人家不在，便向桌边坐着吃饭的少年说道：
“小葵，你待会儿帮我去买些吃食来，这些碎银子你再拿着，清淡些的，剩下的你自己买些爱吃的，可好？”
少年忙推拒道：“不可不可，女侠，方才给的那个银锞子就够买上许多的了。”
毋澍道：“你于我们有恩义，现下无以为报，只好这般作报答，这样你都不愿接受吗？”
“况且这银钱大多数还不是花在了我们自己身上，还要劳烦你走几趟，就当赚些辛苦费，如何？”
少年瞪大眼睛，缓缓颔首；毋澍便又将这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少年的眼神不知怎地，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阿宁；
恩义，回报，罢了，毋澍又长叹了口气道：
“若是我师姐他们问起，你就说我出去办点事儿，不要着急，先谢过你了。”
少年扒饭之际又抽空点了点头，她立即起身出了门去，下一刻又急忙回头向少年要了火折子和提灯。
毋澍早已在心头挣扎了好几次，一是此次遇险极大可能便是祁韫这厮引起的，一是她不知对方究竟威胁她是为何事；
但扪心自问，就算是为着对方几次出手助她，按照她的性格，始终也应当是要去看上一看的。
出了城门，沿着绑下的布条，毋她很快就赶到了先前发现尸体最多的那处。
她迎着大雪一一确认尸身，她与师姐那头是两人，这头横七竖八地躺了八九人，黑衣人并非全部死在了此处，但也至多有一二人不在。
依江易所说，祁成两人应当是与剩下的人交战着远去。
血迹已被大雪全部盖住，她没法子找到痕迹，周围地势开阔，离得最近的几个山坡也在数里开外，她一时犯了难。
沿路继续向前，幸好不论如何路上都有些高矮不同的枯树，她一一绑了布条。
暴风雪正式来临，他突然有些后悔出来的这个决定。
行进越发艰难，提灯也摇晃得更加厉害起来，就在毋澍犹豫是否要返回之时，听到了一阵箫声；
毋澍一个激灵，是祁韫！她重重出了口气，便朝着方才箫声传来的大致方向前去；依旧不忘作记号。
前方就是可以唯一藏人的几个小山坡，她还未来得及辨明是哪个方向，箫声便隐去了，再吹两声，两声便可，她心内突然焦急起来；
此时，箫声又起；她探听到了，她方才集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在左手边！
她朝着那箫声方向快速行去，此时的雪已经快将她的小腿没过去了。
她几乎用尽力气方才到了坡脚，这边有了些遮挡，风雪小了些许。
提灯此时倒是大大派上了用场，这山坡上并无半点光亮存在，她边找边喊。
又不敢太过大声，怕那些黑衣人还有漏网之鱼。
“祁公子！祁大公子！”
“祁韫！”
毋澍拿着提灯，一点点往密林深处走去；远远瞧见一处似是有过激烈的打斗痕迹，她靠近过去，左手边断掉的枯树痕迹很新，众多高大的树枝遮挡，积雪还没来得及覆上去；
她将灯靠近仔细查看，几不可察的血迹，点状分布；
继续寻向前去，一人倒在了不远处，她屏气凝神，无声缓慢靠近，伸出手试探过去，其身体冰冷无比，极其僵硬，下颌沾满了鲜血，那鲜血早已凝固住；
确认此人早已没有了气息；她继续在周围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响动；依旧不敢贸然出声；
在一棵巨大的枯树后，赫然看见了露出的浅色衣角一摆，白雪与枯枝斑驳交错，暗夜中辨不出颜色来；
她缓步上前，用脚踢了一踢，是有弹性的躯体，不是死人。
“死了？”
又想起了就算没死他也不会说话，却闻有人轻笑出了声；
她走近蹲下，用提灯照亮那人的面庞，只见那人面色十分苍白，嘴角却含着笑，这次他是真的在笑；
祁韫右侧手边放着他的玉箫，玉箫旁还躺着一人，昏迷不醒，不是祁成又是谁？
“你笑什么，如此确信我要救你？”
祁韫似乎极力努力想看清她，眼神却如何也聚焦不到一处，他太累了，太累了。
此时大雪纷扬，纵使她眼力再好也难辨方向，只能朝方才那棵大树反向寻去；
待二人赶至，已是尸横遍野，满地都是黑衣人的身体，看不见血迹，想必已被白雪深深埋了下去，狂风愈发肆虐，二人呼喊着：
“师父！师兄！”
“师弟！”
“师姐！师妹！”
二人喊了不久，便听见了有人回应，声音有些微弱；
毋澍急忙努力听去，这声音就是在附近，转了一圈，在一块巨大的白色物体后方发现了江易和宜铭。
她以手抚了一抚，这白色物体是被白雪覆盖住的一块巨石；
江易身上多了不少伤口，倒是宜铭，似乎是晕了过去。
她连忙蹲下查探宜铭的脉搏。
流云也寻了过来道：
“师父！阿易，你们如何了？”
“师父无碍，就是磕伤了头，晕了过去，我，我也还好，就是，祁公子，几人，不知，不知如何了。”江易说话有些断断续续，许是伤得不轻；
毋澍示意他不用说了，又问：
“师兄可还走得动？”
江易轻颤着颔首示意。
流云道：“嗯！阿易你再坚持会儿，我与澍儿扶着师父，我们得尽快赶去这城中。”
“可这方向，我们似乎是迷了。”流云四处望去，一眼分辨不出南北西东来。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一双眼皮都不受控制时时刻刻虚掩着。
此时此刻要辨明方向何其困难，众多工具都留在了马车之中，早已不知去向。
忽地，毋澍大喝向石头后方：
“……谁！”
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别别，各位侠士，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一人边说边探出了头来，按照声音判断，这应当是一名小少年，但看身形又比想象中高挑许多，只身形有些单薄。
流云质问道：“天色已黑，你一人至此鬼鬼祟祟所为何事！”本就是劫后余生，偏偏受此一惊，流云不由便大声了些。
那人看着弱势，却反道：“我，我是此地村民，为何不能从此路过，这儿离我们村并没多远了！”
毋澍听他口音有些陌生，看打扮倒是像这中州人氏，手上还拿了些物件，她心思不在上面便也没看仔细。
流云还待要问，江易已是快没了力气，大喘气了好几下。
毋澍连忙问：“既然如此，你可识得这入城中之路？”找个人带路总比在这等死的好。
那人自豪地道：“那是自然，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更别说是这区区大风雪。”
毋澍闻言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进了对方手中。
“小兄弟，你且待我们几人入城中去，这银子你先拿着，等我们安定好了再有谢礼。”
那少年捏了捏银两，道：
“好说好说，你们随我来便是了。我家还更要近些呢！”
几人按之前安排的，缓缓行了起来，毋澍沿途用自裙下撕下的粉色布条沿路左右扎在一些较高的枯木之上；
希望祁韫他们能看见了顺利寻到城中来。那少年帮忙扶着江易，一行人行了不知多久，终于看见了些亮光与烟火气。
毋澍道：“你方才说你家更近？是离城中要远些吗？”
少年连连点头：“是的女侠！”
流云道：“小兄弟你家中还有何人？”
毋澍与流云对看一眼，流云知晓了毋澍的意图，以他们一行人此番的模样，越多人看见怕是越麻烦。
少年挠挠头道：“只我跟我奶。”
毋澍道：“那便带我们去你家如何？银钱我们不会少了你的。”
少年有些为难的样子，迟迟不开口；
流云展现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
“你放心，我们绝不是恶人，你方才也见了那些黑衣人，那便是我们遇上的歹人。”
“你若不愿，带我们去一处没有人住的荒废院子也是成的。”
少年看了看那昏迷的人还有几人都受着伤，又看这两名女子眼中的真诚与恳切，终是咬咬牙应了下来：
“跟我来便是了。”
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农家小院来，这中原的屋舍与西北的岩城不同，与江夏也很是不同。
众人纷纷抖落了身上的雪花，进了屋去，屋内没有炭火，就只有一根蜡烛在燃烧，桌上还摆了两碟子菜，似是萝卜与豆角。
少年小声道：“你们随我来，小点儿动静。”
他这院子虽有些破旧了，但房间还是多的，竟还空出来三两个空房，只是没有铺上被褥，他蹑手蹑脚去寻了几床被褥来，一一铺上。
流云与毋澍立即将宜铭放了躺下，一人替江易清理伤口，一人检查宜铭头上的伤；
江易几乎要没了血色，腹部、肩部、腰部、腿部都是不浅的伤口，等全用纱布包装好，血水都换了三盆；
少年站在一旁，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
毋澍给他吃了好几种补气血的药丸，都是慧娘秘制的，来的路上她让毋澍把伤药、纱布全都带上，竟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声：
“小葵，小葵。”
少年连忙示意大家小声些：
“我奶来了，你们小声点哈！”
流云有些不解，这么几个大活人，再小声也很难藏住。
“小葵，小葵！可灰来了吗？”
老人的口音还要更重一些；
小葵一边说一遍向外走去：
“俺奶，我会来啦！你可吃了嘛？”
老人低声了些，很是和蔼道：
“灰了就好，就好，快些过去吃饭吧。”
“你慢点儿哒，眼睛看不见就不要乱走。”
众人方才知道，老人家是失明的；流云不禁叹了口气，这世道虽不乱，年少瘦弱的少年与年老病弱的老人相依为命只怕也是实属不易。
毋澍却是微微出神，默默想了片刻，终是长呼了口气；
不一会儿又起身走出了门去。
见老人家不在，便向桌边坐着吃饭的少年说道：
“小葵，你待会儿帮我去买些吃食来，这些碎银子你再拿着，清淡些的，剩下的你自己买些爱吃的，可好？”
少年忙推拒道：“不可不可，女侠，方才给的那个银锞子就够买上许多的了。”
毋澍道：“你于我们有恩义，现下无以为报，只好这般作报答，这样你都不愿接受吗？”
“况且这银钱大多数还不是花在了我们自己身上，还要劳烦你走几趟，就当赚些辛苦费，如何？”
少年瞪大眼睛，缓缓颔首；毋澍便又将这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少年的眼神不知怎地，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阿宁；
恩义，回报，罢了，毋澍又长叹了口气道：
“若是我师姐他们问起，你就说我出去办点事儿，不要着急，先谢过你了。”
少年扒饭之际又抽空点了点头，她立即起身出了门去，下一刻又急忙回头向少年要了火折子和提灯。
毋澍早已在心头挣扎了好几次，一是此次遇险极大可能便是祁韫这厮引起的，一是她不知对方究竟威胁她是为何事；
但扪心自问，就算是为着对方几次出手助她，按照她的性格，始终也应当是要去看上一看的。
出了城门，沿着绑下的布条，毋她很快就赶到了先前发现尸体最多的那处。
她迎着大雪一一确认尸身，她与师姐那头是两人，这头横七竖八地躺了八九人，黑衣人并非全部死在了此处，但也至多有一二人不在。
依江易所说，祁成两人应当是与剩下的人交战着远去。
血迹已被大雪全部盖住，她没法子找到痕迹，周围地势开阔，离得最近的几个山坡也在数里开外，她一时犯了难。
沿路继续向前，幸好不论如何路上都有些高矮不同的枯树，她一一绑了布条。
暴风雪正式来临，他突然有些后悔出来的这个决定。
行进越发艰难，提灯也摇晃得更加厉害起来，就在毋澍犹豫是否要返回之时，听到了一阵箫声；
毋澍一个激灵，是祁韫！她重重出了口气，便朝着方才箫声传来的大致方向前去；依旧不忘作记号。
前方就是可以唯一藏人的几个小山坡，她还未来得及辨明是哪个方向，箫声便隐去了，再吹两声，两声便可，她心内突然焦急起来；
此时，箫声又起；她探听到了，她方才集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在左手边！
她朝着那箫声方向快速行去，此时的雪已经快将她的小腿没过去了。
她几乎用尽力气方才到了坡脚，这边有了些遮挡，风雪小了些许。
提灯此时倒是大大派上了用场，这山坡上并无半点光亮存在，她边找边喊。
又不敢太过大声，怕那些黑衣人还有漏网之鱼。
“祁公子！祁大公子！”
“祁韫！”
毋澍拿着提灯，一点点往密林深处走去；远远瞧见一处似是有过激烈的打斗痕迹，她靠近过去，左手边断掉的枯树痕迹很新，众多高大的树枝遮挡，积雪还没来得及覆上去；
她将灯靠近仔细查看，几不可察的血迹，点状分布；
继续寻向前去，一人倒在了不远处，她屏气凝神，无声缓慢靠近，伸出手试探过去，其身体冰冷无比，极其僵硬，下颌沾满了鲜血，那鲜血早已凝固住；
确认此人早已没有了气息；她继续在周围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响动；依旧不敢贸然出声；
在一棵巨大的枯树后，赫然看见了露出的浅色衣角一摆，白雪与枯枝斑驳交错，暗夜中辨不出颜色来；
她缓步上前，用脚踢了一踢，是有弹性的躯体，不是死人。
“死了？”
又想起了就算没死他也不会说话，却闻有人轻笑出了声；
她走近蹲下，用提灯照亮那人的面庞，只见那人面色十分苍白，嘴角却含着笑，这次他是真的在笑；
祁韫右侧手边放着他的玉箫，玉箫旁还躺着一人，昏迷不醒，不是祁成又是谁？
“你笑什么，如此确信我要救你？”
祁韫似乎极力努力想看清她，眼神却如何也聚焦不到一处，他太累了，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