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弃是真实的
“……”这人通常都是这般易惊醒吗？自己已经几乎是隐藏了全部的气息与动静。
祁韫道：“我说，我以后能不能，唤你的乳名？”
“啊，这个啊，你随意，随意……”
她还以为是有何天大的事，就为这个将她吵醒，有些敷衍地答了祁韫便又准备睡下了。
祁韫：……
可方一躺下，复又想起了什么，试图换了几个姿势，竟是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背对着火堆，忽道：“祁韫。”
对方几乎是立刻便应了：“嗯？”
毋澍径直坐起了身，踌躇着问道；
“申不弃他，他，是不是彻底消失了？”
她说话之时，紧盯着自己左手掌心，昨夜那抹转瞬即逝的冰凉仿佛还十分深刻。
即使只与申不弃见过短短几次，那人却让她觉得无比真实，仿佛他就是完全独立于祁韫之外的真实的人。
祁韫也坐起身，叹了口气，点头，复又摇头：
“他不会再出现了，但是，我记得他，所以他并未消失。”
毋澍颔首，沉思片刻又道：
“那，那我猜想的不错吧，其实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人，可是申不弃坚决认为自己是独立存在的。”
祁韫眸光深了些：“他只是我的一部分，真正的申不弃，早就死了。”
“真正的申不弃？他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难怪她会觉得那人这般真实。
祁韫颔首，回忆慢慢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令人窒息的七日七夜。
半晌，只道：
“他很潇洒，无羁，帮了我许多。”他眸中的深幽渐渐淡去；
记忆里的那张脸无比清晰，虽平平无奇，却足以让他一世难忘。
她默默颔首，她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无形却又极深的牵绊。
翌日一早，毋澍醒来之时，柴火已经添上了不少新的；
她起身，这才看清了手上拿着的是祁韫的外裳，她一直以为是那个黑色的斗篷；她理了理，将衣裳递与了祁韫，不知该说什么，又道了声谢。
祁韫将火扑灭，二人要准备动身了。
“从这头走。”毋澍指着与昨日发现的蛇神像相反的方向；
根据日落与日出方向，结合那日上山来的方向判断，此处确为西；正好需要沿着这条快干涸的溪流逆上，倒是应了那卦象。
好在这处林间非是密集不通行之处，二人手持长刀，一左一右，一边劈开树藤荆棘一边向前行着，约三个时辰后，便清晰可见一条有人长期通行的小径。
二人见状都松了口气，沿着这路朝前去，应当是能寻到居住在此处的人户，但与这些常年居住在深山与世隔绝的族群打交道，并非易事。
远处传来了清晰的动静，是很平常不过的脚步，仔细听去，有两人，身量不大。
二人对视一眼，藏进了密林中隐去身影。
来人近了，嘴中说的毋澍却完全不懂，微蹙起了眉头；
再看二人的服饰，虽二者不同，但都是极其多彩鲜艳，其上还有繁复的精美刺绣；
头上还都带着款式不一但同样精致重工的华帽，看长相和服饰，一男一女，年纪都在十二三的样子。
二人在密林中紧紧挨着，丝毫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将那少年少女吓跑，再遇不见其他的活人。
那二人背着箩筐，少年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竹筐，里面有活物，不小，而且她明确地看见了蛇信子。
毋澍见这二人不会武，看似柔弱又谈笑风生，手上却拿着这蛇，当下只觉不可小觑。
二人说着说着语气却变了，开始争吵了起来，少女索性一把将那竹筐给打落了，那蛇立即快速顺着大大敞开的筐口爬将出来。
毋澍定睛一看，身上有棕色花纹，头部呈三角，她心下一惊，这条蛇有毒，且是剧毒。
那少年少女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误打误撞将这蛇放了出来，少女尖叫着躲到少年身后；
那蛇虽不算巨大，但是真的太过于狰狞了，此时正吐着信子欲靠近二人；
毋澍欲有动作，她转头看了看祁韫，二人此时近在咫尺，她这一转，鼻尖就正好碰触到了低着头的祁韫；
轻轻擦过一瞬，呼吸几乎快缠绕在了一处；然而毋澍并未有心思多想其他的，一心只想着解决那蛇，她那边离蛇偏了些；
于是她将匕首小心卸下交予了祁韫；
祁韫唇间被那一扫，神色制住了一瞬，一股酥麻之感便传递到了全身；
毋澍见对方没有反应，以手重重推了他一下；
他垂眸看去，这才会意，接过反手一势；
瞬间，那匕首便破开枝丫而去，并未因旁的阻挡而慢下半分，势如破竹，只一下便将虎视眈眈的蛇死死钉在了那处。
那蛇还在挣扎着卷曲成一团的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少女几乎要吓哭了，少年见这蛇的七寸稳稳被一把匕首钉在了自己脚边，才恢复了些意识，却感觉自己双腿几乎要瘫软下去了；
看见了旁的密林处窜出来了两人，差一点直接跪倒在地，好在少女与他互相搀扶着。
他仔细望去，一人极其高大，一人偏瘦弱些；一位极其俊美，一人气质卓绝，是两名陌生的中原男子。
那少年稳好了身形，出口问道：
“你们是中原人！”
少女始终躲在少年身后，谨慎打量着二人。
“你居然会说中原话？”毋澍倒是意外，这少年不但会说，还说得很好。
少年明显有些不悦：
“喂，你们闯入我们的地界，是否有所企图？”他丝毫不理会对方的疑问。
毋澍指着底下的蛇尸，对着那嚣张的少年道：
“臭小子，怎么说方才，我们公子也出手救了你们小命两条，你就这么跟我们说话？”
那少年看了看冷漠不语的高大男子，想反驳些什么，竟是说不出来话了。
半晌才红着脸道：“你们……”
那少女也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裳，示意对方说的确实没错。
毋澍心念一转，道：
“我们不是恶人，就是被仇家追杀，误入了此处保命，当下寻不到出路而已，既然有缘助你们一场，能否帮我们带路？”
“……”少年面上懊恼、不喜，不说话。
毋澍又看了看那姑娘，只见她十分难办的表情看着那蛇尸，
又想起了水潭边上的蛇神像，虽然那处已经荒废，但是住在近处的民族是否还是同样地供奉着蛇神？
便道：“唉，二位，我们不过是路人，只要你带我们出去，我们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若是不带上我们，我们再遇上了旁人，便不好解释这蛇的事了。”
果不其然，少女听了，很急切地对着毋澍喊道：
“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说罢又小声对着那少年，用听不懂的族语说着什么；
一开始少年始终皱着浓眉，到后面却只能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少年撅着嘴，怒声道：“到时这蛇的事，可不能说漏嘴了，不然我们受罚你们也不会落好！”
毋澍急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示意守口如瓶；祁韫则是自始至终都冷冷地不发一言。
那少年指着祁韫道：“那他呢？”
毋澍伸手扯了扯祁韫，祁韫垂眸看着她的细指，点了点头。
“那好，等我一下！”那少年说完，开始清理蛇的尸体，不一会儿便料理好了尾巴；
毋澍伸手示意他将那把匕首还给自己，少年还不想给，抬头看见了那高大男子的表情，又只好噘着嘴不情不愿地递将过来；
祁韫先一步接过，撕下一片袍角将匕首清理了个彻底。
她将焕然一新的匕首交还给她；
毋澍用眼神真诚地致谢，蛇真的黏腻得让人胃中不适，昨日斩下那些小蛇之时她时不时就要用那些宽大的树叶将匕首清净。
“你们还想不想走啦？”那少年牵着少女的手，催促着两人。
“哎！走，走，走，咱们快些走。”毋澍看着不想理会这无礼少年的祁韫，只能使劲拉着他的衣角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还未看见新的景象，毋澍心道还好遇见了这二人，这些道路都极为相似，出了那处之后岔路极多，周围又都是相差无几的小径，没有熟悉路线的人带领，恐怕不知要转上多久。
待到视野开阔起来之时，首先映入几人眼中的便是炊烟缭缭。
毋澍心下一喜，拽住祁韫袖角的手不由都紧了几分；这二人当真说话算话！
少年双手环抱着，极为不屑地道：
“先说好，我会找机会将你们带出，但是你们不准多言，都得听我的才行，而且我不一定能保证奶奶她们愿意让你们入寨。”
“虬江！”少女又拉了拉少年的衣摆，又看着二人解释道：
“抱歉，因为我们寨中规矩很多，尤其是外人是不让轻易进寨的，所以……”
“我们会谨记的，小姑娘，劳烦你们了。”毋澍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不由讪讪一笑，下意识忘记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再看祁韫已经掏出了两锭银子来；
“啊？我们不好收外人东西的！”小姑娘连连摆手加摇头，银钱可以换很多东西，但是阿婆不让她们擅自拿别人的东西。
毋澍见状，道：“这样吧，待会儿见了你们寨中的长辈，再询问他们意见，你们看如何？”
“嗯嗯。”少女乖巧颔首。
祁韫道：“我说，我以后能不能，唤你的乳名？”
“啊，这个啊，你随意，随意……”
她还以为是有何天大的事，就为这个将她吵醒，有些敷衍地答了祁韫便又准备睡下了。
祁韫：……
可方一躺下，复又想起了什么，试图换了几个姿势，竟是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背对着火堆，忽道：“祁韫。”
对方几乎是立刻便应了：“嗯？”
毋澍径直坐起了身，踌躇着问道；
“申不弃他，他，是不是彻底消失了？”
她说话之时，紧盯着自己左手掌心，昨夜那抹转瞬即逝的冰凉仿佛还十分深刻。
即使只与申不弃见过短短几次，那人却让她觉得无比真实，仿佛他就是完全独立于祁韫之外的真实的人。
祁韫也坐起身，叹了口气，点头，复又摇头：
“他不会再出现了，但是，我记得他，所以他并未消失。”
毋澍颔首，沉思片刻又道：
“那，那我猜想的不错吧，其实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人，可是申不弃坚决认为自己是独立存在的。”
祁韫眸光深了些：“他只是我的一部分，真正的申不弃，早就死了。”
“真正的申不弃？他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难怪她会觉得那人这般真实。
祁韫颔首，回忆慢慢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令人窒息的七日七夜。
半晌，只道：
“他很潇洒，无羁，帮了我许多。”他眸中的深幽渐渐淡去；
记忆里的那张脸无比清晰，虽平平无奇，却足以让他一世难忘。
她默默颔首，她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无形却又极深的牵绊。
翌日一早，毋澍醒来之时，柴火已经添上了不少新的；
她起身，这才看清了手上拿着的是祁韫的外裳，她一直以为是那个黑色的斗篷；她理了理，将衣裳递与了祁韫，不知该说什么，又道了声谢。
祁韫将火扑灭，二人要准备动身了。
“从这头走。”毋澍指着与昨日发现的蛇神像相反的方向；
根据日落与日出方向，结合那日上山来的方向判断，此处确为西；正好需要沿着这条快干涸的溪流逆上，倒是应了那卦象。
好在这处林间非是密集不通行之处，二人手持长刀，一左一右，一边劈开树藤荆棘一边向前行着，约三个时辰后，便清晰可见一条有人长期通行的小径。
二人见状都松了口气，沿着这路朝前去，应当是能寻到居住在此处的人户，但与这些常年居住在深山与世隔绝的族群打交道，并非易事。
远处传来了清晰的动静，是很平常不过的脚步，仔细听去，有两人，身量不大。
二人对视一眼，藏进了密林中隐去身影。
来人近了，嘴中说的毋澍却完全不懂，微蹙起了眉头；
再看二人的服饰，虽二者不同，但都是极其多彩鲜艳，其上还有繁复的精美刺绣；
头上还都带着款式不一但同样精致重工的华帽，看长相和服饰，一男一女，年纪都在十二三的样子。
二人在密林中紧紧挨着，丝毫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将那少年少女吓跑，再遇不见其他的活人。
那二人背着箩筐，少年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竹筐，里面有活物，不小，而且她明确地看见了蛇信子。
毋澍见这二人不会武，看似柔弱又谈笑风生，手上却拿着这蛇，当下只觉不可小觑。
二人说着说着语气却变了，开始争吵了起来，少女索性一把将那竹筐给打落了，那蛇立即快速顺着大大敞开的筐口爬将出来。
毋澍定睛一看，身上有棕色花纹，头部呈三角，她心下一惊，这条蛇有毒，且是剧毒。
那少年少女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误打误撞将这蛇放了出来，少女尖叫着躲到少年身后；
那蛇虽不算巨大，但是真的太过于狰狞了，此时正吐着信子欲靠近二人；
毋澍欲有动作，她转头看了看祁韫，二人此时近在咫尺，她这一转，鼻尖就正好碰触到了低着头的祁韫；
轻轻擦过一瞬，呼吸几乎快缠绕在了一处；然而毋澍并未有心思多想其他的，一心只想着解决那蛇，她那边离蛇偏了些；
于是她将匕首小心卸下交予了祁韫；
祁韫唇间被那一扫，神色制住了一瞬，一股酥麻之感便传递到了全身；
毋澍见对方没有反应，以手重重推了他一下；
他垂眸看去，这才会意，接过反手一势；
瞬间，那匕首便破开枝丫而去，并未因旁的阻挡而慢下半分，势如破竹，只一下便将虎视眈眈的蛇死死钉在了那处。
那蛇还在挣扎着卷曲成一团的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少女几乎要吓哭了，少年见这蛇的七寸稳稳被一把匕首钉在了自己脚边，才恢复了些意识，却感觉自己双腿几乎要瘫软下去了；
看见了旁的密林处窜出来了两人，差一点直接跪倒在地，好在少女与他互相搀扶着。
他仔细望去，一人极其高大，一人偏瘦弱些；一位极其俊美，一人气质卓绝，是两名陌生的中原男子。
那少年稳好了身形，出口问道：
“你们是中原人！”
少女始终躲在少年身后，谨慎打量着二人。
“你居然会说中原话？”毋澍倒是意外，这少年不但会说，还说得很好。
少年明显有些不悦：
“喂，你们闯入我们的地界，是否有所企图？”他丝毫不理会对方的疑问。
毋澍指着底下的蛇尸，对着那嚣张的少年道：
“臭小子，怎么说方才，我们公子也出手救了你们小命两条，你就这么跟我们说话？”
那少年看了看冷漠不语的高大男子，想反驳些什么，竟是说不出来话了。
半晌才红着脸道：“你们……”
那少女也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裳，示意对方说的确实没错。
毋澍心念一转，道：
“我们不是恶人，就是被仇家追杀，误入了此处保命，当下寻不到出路而已，既然有缘助你们一场，能否帮我们带路？”
“……”少年面上懊恼、不喜，不说话。
毋澍又看了看那姑娘，只见她十分难办的表情看着那蛇尸，
又想起了水潭边上的蛇神像，虽然那处已经荒废，但是住在近处的民族是否还是同样地供奉着蛇神？
便道：“唉，二位，我们不过是路人，只要你带我们出去，我们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若是不带上我们，我们再遇上了旁人，便不好解释这蛇的事了。”
果不其然，少女听了，很急切地对着毋澍喊道：
“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说罢又小声对着那少年，用听不懂的族语说着什么；
一开始少年始终皱着浓眉，到后面却只能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少年撅着嘴，怒声道：“到时这蛇的事，可不能说漏嘴了，不然我们受罚你们也不会落好！”
毋澍急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示意守口如瓶；祁韫则是自始至终都冷冷地不发一言。
那少年指着祁韫道：“那他呢？”
毋澍伸手扯了扯祁韫，祁韫垂眸看着她的细指，点了点头。
“那好，等我一下！”那少年说完，开始清理蛇的尸体，不一会儿便料理好了尾巴；
毋澍伸手示意他将那把匕首还给自己，少年还不想给，抬头看见了那高大男子的表情，又只好噘着嘴不情不愿地递将过来；
祁韫先一步接过，撕下一片袍角将匕首清理了个彻底。
她将焕然一新的匕首交还给她；
毋澍用眼神真诚地致谢，蛇真的黏腻得让人胃中不适，昨日斩下那些小蛇之时她时不时就要用那些宽大的树叶将匕首清净。
“你们还想不想走啦？”那少年牵着少女的手，催促着两人。
“哎！走，走，走，咱们快些走。”毋澍看着不想理会这无礼少年的祁韫，只能使劲拉着他的衣角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还未看见新的景象，毋澍心道还好遇见了这二人，这些道路都极为相似，出了那处之后岔路极多，周围又都是相差无几的小径，没有熟悉路线的人带领，恐怕不知要转上多久。
待到视野开阔起来之时，首先映入几人眼中的便是炊烟缭缭。
毋澍心下一喜，拽住祁韫袖角的手不由都紧了几分；这二人当真说话算话！
少年双手环抱着，极为不屑地道：
“先说好，我会找机会将你们带出，但是你们不准多言，都得听我的才行，而且我不一定能保证奶奶她们愿意让你们入寨。”
“虬江！”少女又拉了拉少年的衣摆，又看着二人解释道：
“抱歉，因为我们寨中规矩很多，尤其是外人是不让轻易进寨的，所以……”
“我们会谨记的，小姑娘，劳烦你们了。”毋澍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不由讪讪一笑，下意识忘记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再看祁韫已经掏出了两锭银子来；
“啊？我们不好收外人东西的！”小姑娘连连摆手加摇头，银钱可以换很多东西，但是阿婆不让她们擅自拿别人的东西。
毋澍见状，道：“这样吧，待会儿见了你们寨中的长辈，再询问他们意见，你们看如何？”
“嗯嗯。”少女乖巧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