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生的备考很早就开始了，寝室里面大家背得都特别痛苦，医院给的自习室被占得差不多了，拂晓只能和室友在宿舍里面背书。
赵熏拿着打印出来的资料推开门进来了。
“ 我跟你们讲啊，太奇葩了！我先把我打印回来的资料给你们分了。”
拂晓接过厚厚的资料哀叹道：“ 只要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胜高考。”
汪云艺雀跃极了，现在除了背书对啥都感兴趣，“ 老赵，快说说你都看到啥了？说出来慰藉一下我因为复习枯萎的灵魂。”
赵熏往椅子上一坐，“ 有个规培的学姐嘛！在急诊值班的时候，遇见一个特别奇怪的患者家属。”
“ 就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他们的孩子，但是孩子包裹得特别严实，脸都看不见，说自己孩子发烧了，来的路上还一直哭，现在就不哭了，让医生看看到底怎么了。”
“ 这学姐当即就要上去抱那个孩子，被别的医生给拉住了。”
“ 医生就是我们的带教老师，因为她经验比较丰富，在临床上跟病人打了很多年的交道，比较谨慎。”
“ 老师坚持让她把孩子解开，不要裹着，那对夫妇就是不干，一定要把孩子递到医生手里，学姐一看这架势也不敢接啊！”
白拂晓皱眉插一句，“ 那孩子不会已经没了吧！”
赵熏拍了一下大腿，“ 对，那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了，太恐怖了这对夫妻。自己的孩子没了，不仅不伤心，反而想着怎么到医院里面来，讹医院一笔。”
汪云艺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有老师的提醒，学姐要是碰到那个孩子，这对夫妇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啊？”
赵熏叹气，“ 那学姐回来的时候就手都是抖的，我去要资料的时候，她们寝室还在骂人。”
“学姐说让我把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你们，遇到家长带着一动不动的孩子千万小心，不然职业生涯就毁了。”
拂晓气愤地一巴掌拍在打印的资料上，“ 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寒心，当医生不仅要有医术，还要时刻的戒备，以防被患者讹上。”
赵熏把资料一甩，也没什么复习的心思了。
继而说道：“ 还没有来这个医院的时候？医院给我们上妇科的老师，是妇科主任，她的一个研究生，算我们师姐。”
“师姐告诉我，主任有个患者真的更过分，刚做完那个宫外孕的手术，因为患者体质比较弱，老师给她下了医嘱，让她三个月之后再同房。”
“ 结果人家就不到一个月，就跟她男朋友同房，后来大出血了，来医院抢救了。”
汪云艺大骂，“ 这TM是不要命了嘛？就那么惯着那个男的？就这么爱吗？而且这是TM的爱吗？”
赵熏早已知道事情真相，并没有她们俩那么极其败坏，反而笑道：“ 更绝的还在后面呢！她这个男朋友就非得认为是医院给他女朋友，把身体给搞坏了。”
“ 女的脑子也是有病，还在社交平台上用春秋笔法批判医生的医术不行，沽名钓誉，想搞网暴，丝毫没提自己不遵医嘱的事情，但是没引起太大的骚动。”
“ 从急诊就回来之后，她男朋友，就想转嫁责任，带着自己爸妈去找主任理论。”
“扬言还要打官司，说王主任过渡行医，闹了好几天，但是老师的手术实在太多，就先躲着了。”
拂晓咬牙，“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咱们每天都要跟这些披着人皮的牲口打交道吗？我们现在在这要死要活的复习，就是为了吃官司的？”
“ 别急，你听我给你说。”赵熏拉着她的手：“ 后续的事情是咱们科教科的主任去接洽的，这个女生做这个手术的时候呢，她是有一个体检的，得先确定她有没有别的疾病，做宫外孕时，她完全没有任何感染。”
“ 后来大出血的时候抢救过来了，各项指标的结果就出来了，她感染了HPV16、18、58型的病毒。”
汪云艺冷笑，“ 这可真TM精彩！”
赵熏拍手，“ 主任接洽的时候，把这个事情说了，那男的就哑口了，非说自己没有搞事情，主任让他体检他又不敢，还嘴硬说他女朋友是术中感染的，关键是咱们出院也是有检查的啊！病例都还在档案室呢！”
拂晓都气笑了，“ 呵呵，这男的不是长了张嘴，是嘴上长了个人吧！”
汪云艺：“ 后来呢？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赵熏：“ 你想都想不到，男的爸妈坚定地认为自己家儿子清清白白，就背着儿子去起诉了，后来男的被法院要求强制体检，她女朋友就是他给感染的。”
拂晓笑：“ 医院真的是无妄之灾！”
“ 还有后续呢！” 赵熏摇了摇头：“ 医院是想借机敲打一下这些企图敲诈医生的人，最精彩的就是，这个大出血的患者，居然找主任下跪道歉，说男朋友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被家里宠坏了不懂事，让主任放他们一马。”
赵熏如愿的从她俩人脸上看见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从师姐那里得知时，也是这幅表情。
汪云艺大为不解，“ 好一个让她宫外孕，大出血的，感染HPV的单纯大男孩。”
“ 单纯的孩子，在自己女朋友宫外孕的时候，跟别的人乱来，还染了病毒，又传染给女朋友。”
拂晓捏了捏眉心，“果然，再高明的医生也只能救人的命，救不了人的命运。”
赵熏说：“不知道咱们的职业生涯，会遇到多少这种事情。”
话题到了这里，似乎也进行不下去了，任她们把那个男的骂出花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继续聊下去，会让她们陷入一种负面情绪。
苦难依旧在那里，不是这个患者就是那个患者，若要仔细地去追究这伤痛背后的故事。
因为盲目地爱着谁，受尽身体上心理上的折磨；因为过分贫穷，得不到及时救治最终疾病恶化。
若要是深究这些患者背后的人生，那真是在诛医生的心。
她们能做的也只是患者受伤了生病了，给你治治，伤好了大家好聚好散。
于是默契地闭口不谈，捡起自己的复习资料，继续背书。
这天的事情在她们两年的医院生活中，司空见惯，认知下限一再被拉低，每一次感觉再差也不过如此了，然而还是她们天真了。
季阔来北秦的时候，拂晓的期末考试快开始了，俩人也没出去逛，季阔再给她抽查背诵。
季阔拿着她的资料，“ 背得挺流利，这次考试应该没问题吧！”
拂晓趴在他的腿上，“ 不知道怎么说，每次考试之前会特别紧张，但是看到试卷又觉得还好，每个期末都得被这么刺激一下。”
“ 每次看你都这样。” 季阔撩着她的头发，“ 你头发好像变少了。”
“对，我打算把我洗头掉的头发收集起来，以后做一顶假发。”
季阔笑了一下，“ 是个办法，去吃饭吧！给你补点气血，少掉点头发。”
拂晓下巴搁在他的腿上 “ 有一家新开的海鲜烤肉，它家的生蚝特别新鲜，辣椒也很好吃。”
“ 那走吧！难得有你觉得好吃的辣椒面。”
季阔裹上羽绒服，带了口罩，他现在没几个粉丝，基本上不担心被认出来，外出没有那么多限制。
俩人订了一间包厢，北方的暖气十分充裕，室内温暖舒适，拂晓把外套脱了随意地扔在椅子上，季阔自然地在她后面捡起，在墙上挂好。
“ 我去拿菜，你想吃什么？”
季阔挂好自己的衣服，“ 一起去吧！挑自己喜欢的拿。”
两人在菜品去挑挑选选，量少种类多，季阔端着几盘肉跟在拂晓身后。
拂晓拿了一罐冰的酸奶就往包厢里去，季阔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喝酸奶不冷吗？”
“ 等会在火上烤烤就不冷了。”
“ 白拂晓，季阔！你俩还在一起呢？”一大大咧咧地喊叫声将俩人叫住。
拂晓抬眼望去，是她的一个高中校友，她记得这张脸，但是叫不出名字。
她们不是一个班的，只是住宿在同一层楼，平时见面就打打招呼，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交情。
客气地笑道：“ 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季阔在旁边微笑示意，女生本想有些更热情地动作，但是碍于这俩人手上都有东西。
手在半空晃了晃，又尴尬地放下。
拂晓察觉她的意图，“ 一起吃吧！我们在那边的包厢里，过去聊聊。”
女生荡然接受了这个意外的邀约，看了看季阔 ，“ 好呀！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确实有些打扰，但不好拒绝，他乡遇故知嘛！“ 不会，吃饭人多才香嘛！”
来到包厢之后，女生坐在拂晓身边，肢体动作有些粘人，“ 白拂晓，这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高三下半期你回了岷水之后，就在也没见过你了。”
拂晓笑了笑，“ 高中毕业之后，大家都太难见面了，对了，你在北秦实习吗？”
女生摇头，“ 我现在做拍卖，北秦这面有个拍卖会，我是跟着公司来。”
季阔在那边安静地翻着肉，并不打算加入她们都对话。
拂晓：“ 拍卖师，这个工作应该挺有趣的吧！”
“ 还行吧！刚进入这个行业，啥都不懂，新人阶段真的太难了，什么都要学，现在就是苟活着。”
季阔把烤好的肉分到她俩的碗里，女生斜眼看见，“ 哇哦！真没想到季阔你居然是这么贤惠的人。”
季阔笑了笑，“ 该做的，谈不上贤惠不贤惠。”
女生咬了一口肉，“ 真香啊！没想到我还能吃到你烤的肉，想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那叫一个果断啊！”
季阔手顿了一下，“ 还有这回事呢？我都不记得了。”
“ 你怎么可能会记得，喜欢你的女生可多了。”
女生笑着调侃：“ 你当年光注意白拂晓去了。”
这种场面拂晓实在见得太多了，见怪不怪。
女生又看了看拂晓，“ 白拂晓，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悄悄地讨厌过你。但是你这个人神经太粗，根本意识不到别人不喜欢你。”
“ 当时忙着高考，我不太关注别人喜不喜欢我这件事。”
女生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很烦！你还记得你给过我卫生巾的事情吗？”
拂晓是一点映像都没了，“ 每个女生应该都干过这种事情。”
“ 那我问你，你要是知道我讨厌你，你还会给我吗？”
拂晓笑道，“ 拜托，大家都是女人好吗？不要说知道你讨厌我，就算我要弄死你，动手之前你需要卫生巾，我都会给你，等你整理好，我再动手。”
“叮～”女生拿着饮料碰了一下她的杯子，“ 所以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暗地里讨厌你了，显得我心胸特别狭隘。”
于是拂晓笑道：“ 我觉得你不是个狭隘的人，是吧拍卖师！”
女生笑得抖了起来，“ 好吧！我聂冉认了。不过你俩太让我意外了，我以为你俩最多高中毕业好几个月，上大学指定分，我还跟人赌过。”
季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显示自己的不满。
“ 你们这也太无聊了，赌注是什么？”
“ 当时赌的是一顿火锅，不过当年打赌的人现在都不联系了。”
拂晓笑出声，她经常出现在别人的话题里，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 看来你赌输了。”
这顿饭吃得非常活跃，最后季阔帮聂冉打了个车，他俩慢悠悠走回酒店，消化一下。
季阔问：“ 我发现你很招女生喜欢！”
拂晓漫不经心地回答：“ 可能我长得好看吧！”
季阔笑了，“ 扯淡呢你跟我，那不是你人好吗？有意无意地对人很好，人家乐意跟你玩。”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 ”
“ 然后我再看一些剧本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那些男编剧总是喜欢臆想女生之间的奇奇怪怪的友谊，我体感又不是那样的。”
季阔顿了顿接着说：“ 这种剧情我就不能理解，莫非他们没有接触过真实的女性？我带入了一下你的那几个好朋友，她们虽然对我的态度也还算友好，但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我好脸色的。”
“这怎么说？”拂晓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被谁收拾过？”
季阔把手伸进拂晓的腰包里面，握着她的手：“ 乔姐啊！大一的圣诞节，不是约好一起过节嘛！因为有个人追你，我当时吃醋闹别扭，无意间跟她对视了一下，那眼神凶得就跟要给我活剐了一样。”
拂晓锤了她一下，“ 那不至于，最多就是觉得你做事不妥当。”
“我之前还怀疑过她是不是暗恋你。”
“ 我俩纯友谊，没有任何性关系。”
季阔试探地问道：“ 有女生追过你吧！”
白拂晓看着他不回答而是反问，“有男生追过你吧！现在的很多杂志摄影师不都是弯的吗？拍出来的照片奇奇怪怪的。”
季阔说：“ 现在都没那么明目张胆地追，都是暗示，看你懂不懂。”
“ 那你懂吗？”
“我懂不来！”
赵熏拿着打印出来的资料推开门进来了。
“ 我跟你们讲啊，太奇葩了！我先把我打印回来的资料给你们分了。”
拂晓接过厚厚的资料哀叹道：“ 只要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胜高考。”
汪云艺雀跃极了，现在除了背书对啥都感兴趣，“ 老赵，快说说你都看到啥了？说出来慰藉一下我因为复习枯萎的灵魂。”
赵熏往椅子上一坐，“ 有个规培的学姐嘛！在急诊值班的时候，遇见一个特别奇怪的患者家属。”
“ 就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他们的孩子，但是孩子包裹得特别严实，脸都看不见，说自己孩子发烧了，来的路上还一直哭，现在就不哭了，让医生看看到底怎么了。”
“ 这学姐当即就要上去抱那个孩子，被别的医生给拉住了。”
“ 医生就是我们的带教老师，因为她经验比较丰富，在临床上跟病人打了很多年的交道，比较谨慎。”
“ 老师坚持让她把孩子解开，不要裹着，那对夫妇就是不干，一定要把孩子递到医生手里，学姐一看这架势也不敢接啊！”
白拂晓皱眉插一句，“ 那孩子不会已经没了吧！”
赵熏拍了一下大腿，“ 对，那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了，太恐怖了这对夫妻。自己的孩子没了，不仅不伤心，反而想着怎么到医院里面来，讹医院一笔。”
汪云艺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有老师的提醒，学姐要是碰到那个孩子，这对夫妇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啊？”
赵熏叹气，“ 那学姐回来的时候就手都是抖的，我去要资料的时候，她们寝室还在骂人。”
“学姐说让我把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你们，遇到家长带着一动不动的孩子千万小心，不然职业生涯就毁了。”
拂晓气愤地一巴掌拍在打印的资料上，“ 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寒心，当医生不仅要有医术，还要时刻的戒备，以防被患者讹上。”
赵熏把资料一甩，也没什么复习的心思了。
继而说道：“ 还没有来这个医院的时候？医院给我们上妇科的老师，是妇科主任，她的一个研究生，算我们师姐。”
“师姐告诉我，主任有个患者真的更过分，刚做完那个宫外孕的手术，因为患者体质比较弱，老师给她下了医嘱，让她三个月之后再同房。”
“ 结果人家就不到一个月，就跟她男朋友同房，后来大出血了，来医院抢救了。”
汪云艺大骂，“ 这TM是不要命了嘛？就那么惯着那个男的？就这么爱吗？而且这是TM的爱吗？”
赵熏早已知道事情真相，并没有她们俩那么极其败坏，反而笑道：“ 更绝的还在后面呢！她这个男朋友就非得认为是医院给他女朋友，把身体给搞坏了。”
“ 女的脑子也是有病，还在社交平台上用春秋笔法批判医生的医术不行，沽名钓誉，想搞网暴，丝毫没提自己不遵医嘱的事情，但是没引起太大的骚动。”
“ 从急诊就回来之后，她男朋友，就想转嫁责任，带着自己爸妈去找主任理论。”
“扬言还要打官司，说王主任过渡行医，闹了好几天，但是老师的手术实在太多，就先躲着了。”
拂晓咬牙，“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咱们每天都要跟这些披着人皮的牲口打交道吗？我们现在在这要死要活的复习，就是为了吃官司的？”
“ 别急，你听我给你说。”赵熏拉着她的手：“ 后续的事情是咱们科教科的主任去接洽的，这个女生做这个手术的时候呢，她是有一个体检的，得先确定她有没有别的疾病，做宫外孕时，她完全没有任何感染。”
“ 后来大出血的时候抢救过来了，各项指标的结果就出来了，她感染了HPV16、18、58型的病毒。”
汪云艺冷笑，“ 这可真TM精彩！”
赵熏拍手，“ 主任接洽的时候，把这个事情说了，那男的就哑口了，非说自己没有搞事情，主任让他体检他又不敢，还嘴硬说他女朋友是术中感染的，关键是咱们出院也是有检查的啊！病例都还在档案室呢！”
拂晓都气笑了，“ 呵呵，这男的不是长了张嘴，是嘴上长了个人吧！”
汪云艺：“ 后来呢？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赵熏：“ 你想都想不到，男的爸妈坚定地认为自己家儿子清清白白，就背着儿子去起诉了，后来男的被法院要求强制体检，她女朋友就是他给感染的。”
拂晓笑：“ 医院真的是无妄之灾！”
“ 还有后续呢！” 赵熏摇了摇头：“ 医院是想借机敲打一下这些企图敲诈医生的人，最精彩的就是，这个大出血的患者，居然找主任下跪道歉，说男朋友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被家里宠坏了不懂事，让主任放他们一马。”
赵熏如愿的从她俩人脸上看见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从师姐那里得知时，也是这幅表情。
汪云艺大为不解，“ 好一个让她宫外孕，大出血的，感染HPV的单纯大男孩。”
“ 单纯的孩子，在自己女朋友宫外孕的时候，跟别的人乱来，还染了病毒，又传染给女朋友。”
拂晓捏了捏眉心，“果然，再高明的医生也只能救人的命，救不了人的命运。”
赵熏说：“不知道咱们的职业生涯，会遇到多少这种事情。”
话题到了这里，似乎也进行不下去了，任她们把那个男的骂出花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继续聊下去，会让她们陷入一种负面情绪。
苦难依旧在那里，不是这个患者就是那个患者，若要仔细地去追究这伤痛背后的故事。
因为盲目地爱着谁，受尽身体上心理上的折磨；因为过分贫穷，得不到及时救治最终疾病恶化。
若要是深究这些患者背后的人生，那真是在诛医生的心。
她们能做的也只是患者受伤了生病了，给你治治，伤好了大家好聚好散。
于是默契地闭口不谈，捡起自己的复习资料，继续背书。
这天的事情在她们两年的医院生活中，司空见惯，认知下限一再被拉低，每一次感觉再差也不过如此了，然而还是她们天真了。
季阔来北秦的时候，拂晓的期末考试快开始了，俩人也没出去逛，季阔再给她抽查背诵。
季阔拿着她的资料，“ 背得挺流利，这次考试应该没问题吧！”
拂晓趴在他的腿上，“ 不知道怎么说，每次考试之前会特别紧张，但是看到试卷又觉得还好，每个期末都得被这么刺激一下。”
“ 每次看你都这样。” 季阔撩着她的头发，“ 你头发好像变少了。”
“对，我打算把我洗头掉的头发收集起来，以后做一顶假发。”
季阔笑了一下，“ 是个办法，去吃饭吧！给你补点气血，少掉点头发。”
拂晓下巴搁在他的腿上 “ 有一家新开的海鲜烤肉，它家的生蚝特别新鲜，辣椒也很好吃。”
“ 那走吧！难得有你觉得好吃的辣椒面。”
季阔裹上羽绒服，带了口罩，他现在没几个粉丝，基本上不担心被认出来，外出没有那么多限制。
俩人订了一间包厢，北方的暖气十分充裕，室内温暖舒适，拂晓把外套脱了随意地扔在椅子上，季阔自然地在她后面捡起，在墙上挂好。
“ 我去拿菜，你想吃什么？”
季阔挂好自己的衣服，“ 一起去吧！挑自己喜欢的拿。”
两人在菜品去挑挑选选，量少种类多，季阔端着几盘肉跟在拂晓身后。
拂晓拿了一罐冰的酸奶就往包厢里去，季阔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喝酸奶不冷吗？”
“ 等会在火上烤烤就不冷了。”
“ 白拂晓，季阔！你俩还在一起呢？”一大大咧咧地喊叫声将俩人叫住。
拂晓抬眼望去，是她的一个高中校友，她记得这张脸，但是叫不出名字。
她们不是一个班的，只是住宿在同一层楼，平时见面就打打招呼，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交情。
客气地笑道：“ 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季阔在旁边微笑示意，女生本想有些更热情地动作，但是碍于这俩人手上都有东西。
手在半空晃了晃，又尴尬地放下。
拂晓察觉她的意图，“ 一起吃吧！我们在那边的包厢里，过去聊聊。”
女生荡然接受了这个意外的邀约，看了看季阔 ，“ 好呀！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确实有些打扰，但不好拒绝，他乡遇故知嘛！“ 不会，吃饭人多才香嘛！”
来到包厢之后，女生坐在拂晓身边，肢体动作有些粘人，“ 白拂晓，这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高三下半期你回了岷水之后，就在也没见过你了。”
拂晓笑了笑，“ 高中毕业之后，大家都太难见面了，对了，你在北秦实习吗？”
女生摇头，“ 我现在做拍卖，北秦这面有个拍卖会，我是跟着公司来。”
季阔在那边安静地翻着肉，并不打算加入她们都对话。
拂晓：“ 拍卖师，这个工作应该挺有趣的吧！”
“ 还行吧！刚进入这个行业，啥都不懂，新人阶段真的太难了，什么都要学，现在就是苟活着。”
季阔把烤好的肉分到她俩的碗里，女生斜眼看见，“ 哇哦！真没想到季阔你居然是这么贤惠的人。”
季阔笑了笑，“ 该做的，谈不上贤惠不贤惠。”
女生咬了一口肉，“ 真香啊！没想到我还能吃到你烤的肉，想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那叫一个果断啊！”
季阔手顿了一下，“ 还有这回事呢？我都不记得了。”
“ 你怎么可能会记得，喜欢你的女生可多了。”
女生笑着调侃：“ 你当年光注意白拂晓去了。”
这种场面拂晓实在见得太多了，见怪不怪。
女生又看了看拂晓，“ 白拂晓，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悄悄地讨厌过你。但是你这个人神经太粗，根本意识不到别人不喜欢你。”
“ 当时忙着高考，我不太关注别人喜不喜欢我这件事。”
女生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很烦！你还记得你给过我卫生巾的事情吗？”
拂晓是一点映像都没了，“ 每个女生应该都干过这种事情。”
“ 那我问你，你要是知道我讨厌你，你还会给我吗？”
拂晓笑道，“ 拜托，大家都是女人好吗？不要说知道你讨厌我，就算我要弄死你，动手之前你需要卫生巾，我都会给你，等你整理好，我再动手。”
“叮～”女生拿着饮料碰了一下她的杯子，“ 所以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暗地里讨厌你了，显得我心胸特别狭隘。”
于是拂晓笑道：“ 我觉得你不是个狭隘的人，是吧拍卖师！”
女生笑得抖了起来，“ 好吧！我聂冉认了。不过你俩太让我意外了，我以为你俩最多高中毕业好几个月，上大学指定分，我还跟人赌过。”
季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显示自己的不满。
“ 你们这也太无聊了，赌注是什么？”
“ 当时赌的是一顿火锅，不过当年打赌的人现在都不联系了。”
拂晓笑出声，她经常出现在别人的话题里，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 看来你赌输了。”
这顿饭吃得非常活跃，最后季阔帮聂冉打了个车，他俩慢悠悠走回酒店，消化一下。
季阔问：“ 我发现你很招女生喜欢！”
拂晓漫不经心地回答：“ 可能我长得好看吧！”
季阔笑了，“ 扯淡呢你跟我，那不是你人好吗？有意无意地对人很好，人家乐意跟你玩。”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 ”
“ 然后我再看一些剧本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那些男编剧总是喜欢臆想女生之间的奇奇怪怪的友谊，我体感又不是那样的。”
季阔顿了顿接着说：“ 这种剧情我就不能理解，莫非他们没有接触过真实的女性？我带入了一下你的那几个好朋友，她们虽然对我的态度也还算友好，但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我好脸色的。”
“这怎么说？”拂晓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被谁收拾过？”
季阔把手伸进拂晓的腰包里面，握着她的手：“ 乔姐啊！大一的圣诞节，不是约好一起过节嘛！因为有个人追你，我当时吃醋闹别扭，无意间跟她对视了一下，那眼神凶得就跟要给我活剐了一样。”
拂晓锤了她一下，“ 那不至于，最多就是觉得你做事不妥当。”
“我之前还怀疑过她是不是暗恋你。”
“ 我俩纯友谊，没有任何性关系。”
季阔试探地问道：“ 有女生追过你吧！”
白拂晓看着他不回答而是反问，“有男生追过你吧！现在的很多杂志摄影师不都是弯的吗？拍出来的照片奇奇怪怪的。”
季阔说：“ 现在都没那么明目张胆地追，都是暗示，看你懂不懂。”
“ 那你懂吗？”
“我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