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阔来了北秦,拂晓就没回寝室住了,寝室离医院有好几公里,公交车二十分钟左右,但是从医院到寝室的车少,算上等车的时间,差不多四五十分钟能够回到寝室。

    季阔定的酒店里医院不远,拂晓也不用浪费时间在通勤,就和季阔住在酒店里,没回寝室。

    上次在海边救了一个患者,虽然闹了笑话,好几个带教老师对她印象都不错。

    这不下午在急诊轮转的时候,就被带教老师叫住,说今天带她值个大夜班,长长见识。

    拂晓欣然同意,来医院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想真正上临床上看看的,哪怕自己只是给老师递一下手术刀,打个下手。

    下班时间,别的同学都去打饭,她留下来,在医生休息室里脱白大褂。

    白大褂上细菌很多,是不允许穿进食堂的。

    老师在旁边边脱边说:“ 你叫白拂晓对吧?”

    拂晓乖巧地点头,“ 是的老师!”

    “ 名字起得挺好的,拂晓的时候天还黑着,你又姓白,中和掉了,家里请了大师给你算的名字吗?”

    “ 不是,是我妈妈给起的。” 拂晓挂好自己的白大褂,在旁边站着。

    “ 你妈妈挺有文化,以后想走那个方向。”

    “ 还不确定老师,比较偏向妇科和肿瘤或者针灸科。”

    “ 我看了你在学校的成绩挺不错的,还有前几个科室的医生对你的评价都还挺高的,可以提前联系导师,能保研尽量保研。”

    保研肯定是要比考研好的,拂晓点头如捣蒜,“ 老师,我一定努力争取保研。”

    “ 有没有想过干急诊,我看你身体素质不错。”

    白拂晓回去健身房锻炼,大学几年还学了拳击。

    “ 急诊我怕能力不够,救不了人。”

    医院食堂在负一层,她跟着带教老师进了电梯。

    “ 临床经验需要累积的,刚来见习就什么都好,那干了几十年的医生都是吃干饭吗?”

    食堂打饭时,带教老师刷了自己的卡,给她打了一份饭,两荤一素一个汤还带一个水果盘,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 老师让你破费了,给我点这么多菜。”

    “ 你这孩子瞎客气,我这顿饭还能让你白吃了,今晚要跟我值个大夜班。

    “ 长这么大高个,这点饭都吃不完,也太没出息了。”

    拂晓转过好几个科室了,有的老师面上客气,私下还是很少请见习的学生吃饭。

    再说她刚从学校出来,一点经验都没有,做了一个心肺复苏,犯不着请她吃饭,说这话不过想让她心里别有负担。

    她心里明白,自然也知道这顿饭对于一个在临床干了二十几年的医生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小说中那种在医院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医学天才,基本不存在,不管多天才的年轻医生,她对生命一定是有所敬畏的。

    敬畏生命,也敬畏这个行业里的前辈。

    急诊24小时都有值班医生,大夜班从夜里12点到早上8点。

    在医办室里吃完饭,拂晓主动收拾好了几个医生的饭盒,在垃圾袋里面装好,打个招呼。

    “ 老师,那我先回去了,12点我再来。”

    “ 去吧!晚上记得打出租车。”

    值大夜班的医生,就在休息室睡下,休息室里面一共两张床,四个铺位,基本上都是医生睡。

    拂晓提着垃圾袋出了医院大门,她扔了垃圾袋,季阔定的酒店不远,她打算走回去,路上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买了一串山楂和一串草莓。

    季阔下午收到她被留下来值夜班的消息,就自己点了个外卖吃,现在吃完在床上躺着,翻看她的复习资料,深感学医的艰难。

    白拂晓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季阔说,“ 你老师不是让你值夜班吗?不用值了?”

    “ 我老师值大夜班,晚上12点我再去,医院里面没有睡的地方,我回来歇一会儿。”

    拂晓把糖葫芦递给他,“ 路上买的,吃一个尝尝味儿!”

    季阔拿出咬了一个山楂,酸酸甜甜的滋味,真给人开胃,他现在还想点一个外卖。

    他平时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有时候吃个面包吃一半,经纪人就不让吃了,没给他憋死。

    他想吃啥了,基本上都留着来找拂晓的时候,俩人一起去吃。

    “ 真好吃啊!我还想吃一个草莓。”

    拂晓从他手里拿过那串裹了糖的草莓,递到他嘴巴边,“ 吃吧!”

    季阔张嘴含住一个,嘴里嚼得嘎嘣脆。

    “ 跟你待在一起,真是吃嘛嘛香,干啥都得劲儿。”

    拂晓自己也叼了一颗山楂,“ 我们急诊的副主任,让我好好表现,说可以提前接触导师,好保研。”

    季阔笑着,其实不用她说你也能接触到。

    “ 那你好好表现,争取一把上岸,我这辈子就是个本科了,学历上限还得你去拉高。”

    “医院没地方睡,你平时中午睡哪里?”

    “ 你都想象不到,我中午睡的地方。”

    拂晓翻开手机相册,找到一张长椅的照片发给他,“ 这就是我午休的地方,每天中午吃完饭,找个没人的诊室门口,垫一个书包当枕头就睡在椅子上。”

    季阔看了有些心塞,他以为医生怎么都是有地方休息的,但他不能说 “真可怜”或者 “好心疼” 之类的话。

    只有一个人境遇比另一个人好时,才能说出这种话,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他不想这样。

    有些时候拍夜戏,也懒得回房车了,有时候也直接睡椅子,睡屋顶上看下一场戏的剧本。

    他不觉得那是吃苦,拂晓已经睡了几个月的椅子了,也没跟他在视频里说过,想来在一这点上,他们的看法高度一致。

    “ 其实我在剧组也睡过椅子。”

    “你不是有房车吗?”

    季阔:“有是有,那戏的导演跟我妈妈交情不浅,对我也挺关照,这种关照让我很心虚,他心里面是轻视我,却又要来讨好我,太没劲了。”

    “ 本来就是关系户,剧组的演员也看不惯我,心里不爽但嘴上不说,我不想平白遭人厌恶,在剧组好好做人,不跟人拿乔。”

    “ 所以你故意睡在那里吃点苦头,让人看看你不是矫情看你过得人。”

    季阔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放她肩膀上:“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就是觉得不能娇气。”

    “ 难怪有些人明明很富有,却喜欢抱怨自己生活不如意,看来不是真的不容易,是怕表现得太如意了,遭人嫉妒红眼。”

    季阔笑,“ 这应该是他们摸索出来的生活智慧吧!”

    拂拂晓靠在他的怀里,“我每天往那一躺我就发誓,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给医院捐一栋寝室楼,让见习生和实习生不用再睡椅子。”

    季阔给她鼓掌,“ 这个愿望真伟大,祝白医生早日发大财,别人达则兼济天下,拂晓达则兼济医生。”

    拂晓:“ 嘴巴真甜,过来让我亲一口。”

    季阔凑到她面前,鼻尖跟她相对,“ 刚吃完你的糖葫芦,应该还有点酸,还亲吗?”

    拂晓起身坐在他膝盖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亲上了他的唇,“ 来吧!”

    季阔给人抱在怀里,有些急切地回应着她。

    “ 你不是还有值夜班吗?”

    “ 不影响!”

    …………

    “ Nástegokcasa vuolde

    Mon ráhkadan luottaid

    Guovssahasa sánit

    Libardit dáivahis

    Doala mu gieda

    Njávkka mu niera……”

    闹铃响的时候,她困得要死,这该死的夜班,本来该是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她居然要去上班。

    “不想上班!更不想上夜班!”

    季阔摁掉铃声:“ 现在是11点半,再咪五分钟,我送你去医院,打车过去方便点。”

章节目录

济洲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唐风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唐风集并收藏济洲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