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旗下的演讲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段柔软的过往，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这过往的基础之上，得以成长为更好的自己。更好的自己听上去很抽象，但实际上，“改变”二字便可说明一切。思变，则有朝可期；停滞，则未来无望。可能这些话会有点锋利，但是却有可取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在新的学期，有新的突破，至于是哪方面的突破，则是随心二字。”
上午九点半，是太阳正打头普照大地的时候，也是人一天精力最为充沛的时候，树立中学召开了2015年九月份的第一次学生大会，台下的学生像是被太阳晒蔫了的花朵，一个个低垂着头。在听到这段不同以往官方的表述之后，人群中抬起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思变，则有朝可期。”乔由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有点中二，但是还蛮可爱的。”
“好！好！”身边的李响附和着掌声雷动的人群，“哇，这就是年段第一的风采哇，果然，跟那些只会犯花痴的女生很不一样诶。”
“是吧？”李响靠过来，撞了撞乔由的手臂，“啊？”乔由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是啊。”他不知道自己在附和些什么，但就是脱口而出。
“等下散会了一起去食堂吃点东西吧。”
“行。”
“方予同学说的不错，不过有一点还是需要纠正一下的，那就是，作为学生，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所以要求的突破，自然不能是随心，而应该是奔着学习去的，大家明白吗？”
教导主任李华总是要在这种时候出来纠正所谓的“大方向”。
这是方予第一次上台演讲，对于教导主任一贯的作风却也已经习以为常，她不作声，只是在一旁微笑着。
用哥哥方及的话来说，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倒也不是因为尴尬，而是觉得跟大人讲道理，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反正愿意相信的人自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说到底也只是大家各自的想法罢了。因为纠结孰是孰非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还不如“少说两句，各生欢喜”。
这些，是方予在跟父母相处的过程中得出的结论。作为一个理科生，方予具备了基本的逻辑能力，而她的总结能力却时常让人觉得这样的人不去学习文科真的是可惜得很。她的高一语文老师李大春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在高一下学期要填志愿的时候，他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很久，而方予一句“脑子容量不够，不想去背那些东西”就把老师给噎住了。
“敢情记那些理科公式就不占脑容量啦？”李大春随后反问道。
“老师，您的逻辑有点问题，我的意思不是说学文科费脑子，而是我更愿意让自己的大脑充满丰富有趣的理科知识。”
“额，行，反正你读啥老师都挺看好的，加油。”
“放心吧老师。”
“好，大家整理下队形，咱们准备解散。”教导主任这句话一出，操场上的同学早就已经“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不用看大家的方向都知道，大家都对食堂里的炸鸡腿和扁食虎视眈眈。
“解散！”
声音未落，操场上的巨大方形阵队没有四散开来，而是像破洞的米袋，大家都一个劲往同一个地方挤，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虽然很无语但是也有点见怪不怪。
对于这种现象，李华不是没想过整治。但是之前有学生因为这件事，在三四节的体育课上低血糖晕倒磕破了头，要不是那个学生还算通情达理，学校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尤其在这种比较大、知名度高的学校里，发生这种事情是很不得了的。后来，李华就想算了，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
而是经过了解，才知道有些同学因为来学校比较早，一般来不及吃早饭，所以都是在课间操时间去吃的东西，而李华那时候为了整治大家一下早操就跑去吃东西的现象，把食堂关掉，很多人吃不上东西，也就没心思上课，而后来，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李华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没办法，在看到这种慌乱的场景时，李华还是挺恼火的，不过倒也能忍住不发作。
“大家不要往同一个地方去，不同年级同学教学楼不同，怎么都跑到一块儿去了！”李华终于忍不住维持起秩序。
“咳，这群孩子。”
“老李，别这样，咱那时候可不比他们还猴急吗？”
“老戴，你这话我可不能承认啊，走，回办公室啦。”
方予感到有些讶异，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到食堂跟方及会合。
方及个子高，但是却非常灵活，这也是他总能在校运会男子100米上夺得头魁的原因。所以，往往这种时候，方及会先跑到食堂占位置，买好东西等着方予。要不是这两个人长相神似，不然早就要被去食堂维持秩序顺带吃点东西的督导老师给当成早恋对象抓起来了。
“方予！这儿！看哪儿呢？”方及站起来，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方予很快便锁定了位置，食堂人声嘈杂，要不是方及站起来，估计他喊破嗓子都没人听得见。
“咳咳咳，方予，给你介绍下，这是阿敏。阿敏，这就是我妹妹。”方及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方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抢了先。
“嗯，我知道，今天在国旗下演讲的年级第一就是她，学姐，你好厉害啊~”这个阿敏倒是很会说话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方予总有些不太自在。
“你们这是？”方予似乎没有搞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在眼前出现。
“她是我…”方及还没说完，阿敏就夺走话头：“是我跟学长说，我想见见你，我真的，也好想成为学姐这样的人啊。”
“好说好说。”方予依旧摸不着头脑，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幸好季芳及时赶来，季芳端着面汤有点愣住，方予赶紧对她使了使眼色，于是她才磕绊地说：“啊，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啦，方予，走吧。”方及做了个感谢的手势，阿敏学妹似乎还有些舍不得的样子。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季芳，你说，我现在是已经到了那种男女通吃的地步了吗？”找到一个新位置之后，方予终于说出心中的疑惑。
“噗嗤。”邻桌传来一阵响声，似乎有人被呛到了。
“额，今天的面汤很呛人吗？”方予看了眼邻桌面前的汤碗。
“方予，那个女生，是你哥的……”
“不知道诶，感觉我哥一直想说什么来着，但是总被她打断，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而且更诡异的是，我感觉她对我比对我哥更感兴趣。”
“什么？怎么可能呐？不会吧？”季芳感到难以置信。
“如果真是这样，那方及不是就…”季芳似乎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哥这个人机灵得很，再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带女生给我看了。”方予大口咬着手里的鸡腿。随后又补了一句：“咱们快点吃吧，我们班一会儿是老徐的课，我可不敢迟到。”
“嗯。”季芳轻啜了一口面汤，看上去有些不开心，方予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大概是数学课确实不好对付的缘故。
乔由刚刚被呛了一口，辣味直接窜进喉咙，部分甚至冲进鼻腔，他感到整个人都难受极了，但是却一直咯咯笑个不停。“我天，这个人也太搞笑了吧，这跟刚刚演讲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喂，人都快走光了，你咋还笑个不停？告诉你啊，再不快点，你待会儿在老班的课上会哭得跟现在不像同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乔由还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食堂里回荡着这魔性的笑声。
“你今天是中二病犯了吗？”李响捶了乔由一拳，“赶紧走吧，丢死人了都。”
回到教室之后，乔由找同桌借了英语笔记，还主动跟老师要求要坐到前排。这些行为惹得老师都觉得奇怪，竟然把乔由单独叫了出来。
“乔由啊，初三了，压力比之前大些，老师能够理解，压力大也不能跟同学闹矛盾是不是？换位子解决不了问题，有问题你就跟老师说。虽然你总是不爱听课，上课还看课外书，有时候还跟人打架，但是咱们学校的理念是什么？只要你是这里的学生，我们老师就会一直护着到底的，但，你有事可不能瞒着老师…”
“老班，我真的没事，您要不信去问问咱班同学，看看我跟谁闹矛盾了没。其实我只是想好好学习而已，您太大惊小怪了。”乔由感到有些好笑，但还是耐心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那是好事啊，那你得答应老师，有困难不能自己一个人憋着，知道吗？”
“好的，老师，咱们回去上课行吗？”乔由哭笑不得。
“真的，你要答应老师…”
回到位置上之后，乔由习惯性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鬼吹灯》，反应了一下，才把书塞回去。
“思变，则有朝可期。”乔由愈发相信这句话有着不一样的力量。于是，在这特别的一天，他把所有的闲书都带回家，并且破天荒的答应了去上父母给报的补习班。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每每问到他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说：“刚好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了，而已。”
这种影响，是戏剧性的，但却也是能够懂得并感同身受的人同样觉得非常珍贵难以言喻的。这种震撼，方予在很久以前就体会到了。
那是来自双胞胎哥哥的“王之蔑视”：“你别总是看这些幼稚的书了，这样脑子不会转，装的东西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谁能想象这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十岁，这样的年纪，大多数人还沉迷于手机游戏和言情小说，而方及却早早地，似乎有了几分看破红尘的顿悟。自此，方予不再潜浮在班级的中下游，而是一跃而起，成为了跟方及一样的，站在塔尖的“别人家的孩子”。越早努力，当努力成为一种习惯，优秀便会接踵而至；要是醒悟得晚，可能会更难以突破，也许是因为人越长越大，随着外界诱因越来越多，似乎也更容易受挫，更容易一蹶不振。
方予，很幸运地成为了第一种人。
可季芳不是，她虽然家境优渥，但是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在爸爸身边长大，更准确点说，她是在保姆的照顾下长大。
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孩子对感情总是缺少一份安全感的，保姆用心照顾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们终究不过是雇佣关系，金钱是她们之间的纽带；就像离婚了之后的父母，虽然中间夹着她，但是爱意早已消散。
但是从她跟方予成为高中同学之后，一切都悄然改变，她忽然感到两人之间终于有了不一般的羁绊，是责任和金钱不能比拟的，是真正的情谊。
在方予眼里，她是温柔的女孩，是三月里夹杂着细碎阳光的微风，是摇曳的闪闪发光的树影，是一切的美好。
对季芳来说，方予是重要的朋友，也是比亲人还亲的“家人”。
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的事情已经在学生间传开，大家都在商量着要做三年的同学，方予学理，所以季芳不顾父亲的阻拦，偷偷报了理科。季光年气得吵嚷着要出国再也不回来，季芳如临大敌，但仍是嘴硬不肯退让，于是那天晚上连家都没回。
方予说：“没事，我家就是你家。我相信你选理科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和坚持，我站你这边！”
方及被母亲派来送切好的水果，听到这些话，也插了一句：“做自己很难，但是坚持下去会很快乐。”
方予见方及难得多说了一句好话，便顺着这句话继续说：“没错，我哥说的对，芳芳，加油。”
“嗯！”眼前的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薄衫，他宽大的手掌托住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多彩的水果，手臂隐隐可见微微凸起的青筋，他眉眼带笑，似乎一切烦心事都被揉进这温柔的笑里，然后消失不见。
方及放下水果拼盘，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季芳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她，方予打趣道：“人都走老远了，还在发呆呀。”
季芳无奈地笑了，两颊飞上好看的红晕。她假装没有听见那句调侃，自顾自地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然后大声读道：“要心心相印，却不可相互拥有。”
那声音，直接传到方及的房间里去。
那句话，像极了某种巧妙的暗语，但却不知是否飘进目标者的心里去。
上午九点半，是太阳正打头普照大地的时候，也是人一天精力最为充沛的时候，树立中学召开了2015年九月份的第一次学生大会，台下的学生像是被太阳晒蔫了的花朵，一个个低垂着头。在听到这段不同以往官方的表述之后，人群中抬起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思变，则有朝可期。”乔由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有点中二，但是还蛮可爱的。”
“好！好！”身边的李响附和着掌声雷动的人群，“哇，这就是年段第一的风采哇，果然，跟那些只会犯花痴的女生很不一样诶。”
“是吧？”李响靠过来，撞了撞乔由的手臂，“啊？”乔由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是啊。”他不知道自己在附和些什么，但就是脱口而出。
“等下散会了一起去食堂吃点东西吧。”
“行。”
“方予同学说的不错，不过有一点还是需要纠正一下的，那就是，作为学生，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所以要求的突破，自然不能是随心，而应该是奔着学习去的，大家明白吗？”
教导主任李华总是要在这种时候出来纠正所谓的“大方向”。
这是方予第一次上台演讲，对于教导主任一贯的作风却也已经习以为常，她不作声，只是在一旁微笑着。
用哥哥方及的话来说，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倒也不是因为尴尬，而是觉得跟大人讲道理，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反正愿意相信的人自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说到底也只是大家各自的想法罢了。因为纠结孰是孰非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还不如“少说两句，各生欢喜”。
这些，是方予在跟父母相处的过程中得出的结论。作为一个理科生，方予具备了基本的逻辑能力，而她的总结能力却时常让人觉得这样的人不去学习文科真的是可惜得很。她的高一语文老师李大春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在高一下学期要填志愿的时候，他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很久，而方予一句“脑子容量不够，不想去背那些东西”就把老师给噎住了。
“敢情记那些理科公式就不占脑容量啦？”李大春随后反问道。
“老师，您的逻辑有点问题，我的意思不是说学文科费脑子，而是我更愿意让自己的大脑充满丰富有趣的理科知识。”
“额，行，反正你读啥老师都挺看好的，加油。”
“放心吧老师。”
“好，大家整理下队形，咱们准备解散。”教导主任这句话一出，操场上的同学早就已经“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不用看大家的方向都知道，大家都对食堂里的炸鸡腿和扁食虎视眈眈。
“解散！”
声音未落，操场上的巨大方形阵队没有四散开来，而是像破洞的米袋，大家都一个劲往同一个地方挤，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虽然很无语但是也有点见怪不怪。
对于这种现象，李华不是没想过整治。但是之前有学生因为这件事，在三四节的体育课上低血糖晕倒磕破了头，要不是那个学生还算通情达理，学校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尤其在这种比较大、知名度高的学校里，发生这种事情是很不得了的。后来，李华就想算了，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
而是经过了解，才知道有些同学因为来学校比较早，一般来不及吃早饭，所以都是在课间操时间去吃的东西，而李华那时候为了整治大家一下早操就跑去吃东西的现象，把食堂关掉，很多人吃不上东西，也就没心思上课，而后来，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李华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没办法，在看到这种慌乱的场景时，李华还是挺恼火的，不过倒也能忍住不发作。
“大家不要往同一个地方去，不同年级同学教学楼不同，怎么都跑到一块儿去了！”李华终于忍不住维持起秩序。
“咳，这群孩子。”
“老李，别这样，咱那时候可不比他们还猴急吗？”
“老戴，你这话我可不能承认啊，走，回办公室啦。”
方予感到有些讶异，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到食堂跟方及会合。
方及个子高，但是却非常灵活，这也是他总能在校运会男子100米上夺得头魁的原因。所以，往往这种时候，方及会先跑到食堂占位置，买好东西等着方予。要不是这两个人长相神似，不然早就要被去食堂维持秩序顺带吃点东西的督导老师给当成早恋对象抓起来了。
“方予！这儿！看哪儿呢？”方及站起来，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方予很快便锁定了位置，食堂人声嘈杂，要不是方及站起来，估计他喊破嗓子都没人听得见。
“咳咳咳，方予，给你介绍下，这是阿敏。阿敏，这就是我妹妹。”方及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方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抢了先。
“嗯，我知道，今天在国旗下演讲的年级第一就是她，学姐，你好厉害啊~”这个阿敏倒是很会说话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方予总有些不太自在。
“你们这是？”方予似乎没有搞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在眼前出现。
“她是我…”方及还没说完，阿敏就夺走话头：“是我跟学长说，我想见见你，我真的，也好想成为学姐这样的人啊。”
“好说好说。”方予依旧摸不着头脑，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幸好季芳及时赶来，季芳端着面汤有点愣住，方予赶紧对她使了使眼色，于是她才磕绊地说：“啊，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啦，方予，走吧。”方及做了个感谢的手势，阿敏学妹似乎还有些舍不得的样子。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季芳，你说，我现在是已经到了那种男女通吃的地步了吗？”找到一个新位置之后，方予终于说出心中的疑惑。
“噗嗤。”邻桌传来一阵响声，似乎有人被呛到了。
“额，今天的面汤很呛人吗？”方予看了眼邻桌面前的汤碗。
“方予，那个女生，是你哥的……”
“不知道诶，感觉我哥一直想说什么来着，但是总被她打断，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而且更诡异的是，我感觉她对我比对我哥更感兴趣。”
“什么？怎么可能呐？不会吧？”季芳感到难以置信。
“如果真是这样，那方及不是就…”季芳似乎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哥这个人机灵得很，再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带女生给我看了。”方予大口咬着手里的鸡腿。随后又补了一句：“咱们快点吃吧，我们班一会儿是老徐的课，我可不敢迟到。”
“嗯。”季芳轻啜了一口面汤，看上去有些不开心，方予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大概是数学课确实不好对付的缘故。
乔由刚刚被呛了一口，辣味直接窜进喉咙，部分甚至冲进鼻腔，他感到整个人都难受极了，但是却一直咯咯笑个不停。“我天，这个人也太搞笑了吧，这跟刚刚演讲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喂，人都快走光了，你咋还笑个不停？告诉你啊，再不快点，你待会儿在老班的课上会哭得跟现在不像同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乔由还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食堂里回荡着这魔性的笑声。
“你今天是中二病犯了吗？”李响捶了乔由一拳，“赶紧走吧，丢死人了都。”
回到教室之后，乔由找同桌借了英语笔记，还主动跟老师要求要坐到前排。这些行为惹得老师都觉得奇怪，竟然把乔由单独叫了出来。
“乔由啊，初三了，压力比之前大些，老师能够理解，压力大也不能跟同学闹矛盾是不是？换位子解决不了问题，有问题你就跟老师说。虽然你总是不爱听课，上课还看课外书，有时候还跟人打架，但是咱们学校的理念是什么？只要你是这里的学生，我们老师就会一直护着到底的，但，你有事可不能瞒着老师…”
“老班，我真的没事，您要不信去问问咱班同学，看看我跟谁闹矛盾了没。其实我只是想好好学习而已，您太大惊小怪了。”乔由感到有些好笑，但还是耐心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那是好事啊，那你得答应老师，有困难不能自己一个人憋着，知道吗？”
“好的，老师，咱们回去上课行吗？”乔由哭笑不得。
“真的，你要答应老师…”
回到位置上之后，乔由习惯性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鬼吹灯》，反应了一下，才把书塞回去。
“思变，则有朝可期。”乔由愈发相信这句话有着不一样的力量。于是，在这特别的一天，他把所有的闲书都带回家，并且破天荒的答应了去上父母给报的补习班。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每每问到他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说：“刚好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了，而已。”
这种影响，是戏剧性的，但却也是能够懂得并感同身受的人同样觉得非常珍贵难以言喻的。这种震撼，方予在很久以前就体会到了。
那是来自双胞胎哥哥的“王之蔑视”：“你别总是看这些幼稚的书了，这样脑子不会转，装的东西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谁能想象这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十岁，这样的年纪，大多数人还沉迷于手机游戏和言情小说，而方及却早早地，似乎有了几分看破红尘的顿悟。自此，方予不再潜浮在班级的中下游，而是一跃而起，成为了跟方及一样的，站在塔尖的“别人家的孩子”。越早努力，当努力成为一种习惯，优秀便会接踵而至；要是醒悟得晚，可能会更难以突破，也许是因为人越长越大，随着外界诱因越来越多，似乎也更容易受挫，更容易一蹶不振。
方予，很幸运地成为了第一种人。
可季芳不是，她虽然家境优渥，但是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在爸爸身边长大，更准确点说，她是在保姆的照顾下长大。
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孩子对感情总是缺少一份安全感的，保姆用心照顾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们终究不过是雇佣关系，金钱是她们之间的纽带；就像离婚了之后的父母，虽然中间夹着她，但是爱意早已消散。
但是从她跟方予成为高中同学之后，一切都悄然改变，她忽然感到两人之间终于有了不一般的羁绊，是责任和金钱不能比拟的，是真正的情谊。
在方予眼里，她是温柔的女孩，是三月里夹杂着细碎阳光的微风，是摇曳的闪闪发光的树影，是一切的美好。
对季芳来说，方予是重要的朋友，也是比亲人还亲的“家人”。
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的事情已经在学生间传开，大家都在商量着要做三年的同学，方予学理，所以季芳不顾父亲的阻拦，偷偷报了理科。季光年气得吵嚷着要出国再也不回来，季芳如临大敌，但仍是嘴硬不肯退让，于是那天晚上连家都没回。
方予说：“没事，我家就是你家。我相信你选理科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和坚持，我站你这边！”
方及被母亲派来送切好的水果，听到这些话，也插了一句：“做自己很难，但是坚持下去会很快乐。”
方予见方及难得多说了一句好话，便顺着这句话继续说：“没错，我哥说的对，芳芳，加油。”
“嗯！”眼前的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薄衫，他宽大的手掌托住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多彩的水果，手臂隐隐可见微微凸起的青筋，他眉眼带笑，似乎一切烦心事都被揉进这温柔的笑里，然后消失不见。
方及放下水果拼盘，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季芳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她，方予打趣道：“人都走老远了，还在发呆呀。”
季芳无奈地笑了，两颊飞上好看的红晕。她假装没有听见那句调侃，自顾自地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然后大声读道：“要心心相印，却不可相互拥有。”
那声音，直接传到方及的房间里去。
那句话，像极了某种巧妙的暗语，但却不知是否飘进目标者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