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告白风波
对国人关键的一生来说，高二怎么不算一个重要节点呢？
作为专业读书十年的学生，最擅长的大概就是苦中作乐，所以大大小小的节日，哪怕是像植树节、儿童节这样的小众节日，只要有一部分人起头，便必定会掀起一阵热潮。
圣诞节未到，学校的小卖部里面已经率先摆起了苹果，个个表皮光泽、颜色鲜艳，比白雪公主吃的毒苹果还要诱惑。一些包装盒安安静静躺在旁边，随时准备好让一颗普通苹果身价大涨。
要说为什么商家会这样费尽心思，而学生又为何对苹果有这么深的执念，大概要归功于懵懂的青春期。哪怕是朋友之间，也很流行在这样的时刻互诉衷肠，互相宣誓要做对方一辈子的好朋友。
更别提那些氛围暧昧的少男少女。
“听说了吗？班长喜欢学委，圣诞节准备告白。”男生宿舍里面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李贞贤和方予走得近，就故意在他面前大肆宣扬，热心得好像偶像剧里那些无脑助攻的NPC。
“方予是学霸，应该不会早恋的吧。”李贞贤搪塞道。
“那可不一定哦，班长那么帅，而且天天穿得跟男模走秀一样，我都快爱上了，更别说那些小姑娘啦。”
“老王，你这么喜欢，你是不是打算跟班长告白？”李贞贤戏谑反问。
“滚滚滚，我可是心里有人了，但你别想知道是谁。”老王故意卖弄，仿佛大家都对他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一般，但是李贞贤不再搭理他，老王突然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另一边的初中部。
“诶，大乔，你怎么又心事重重的？”
“昨天看到学姐和那个男的有说有笑的，今天是平安夜，他们应该会一起过吧，哎~”乔由放下手里的笔，一道数学大题刚解到第一小题。
“你别愁了，要不这样，你给我讲这道大题怎么解，晚上我们一起去高中部蹲点，怎么说你也得给人家留个印象吧，万一哪天真有机会了呢。”李响认真思考完说。
“谢谢你，你真是我亲兄弟。”乔由哭笑不得。
“好啦，振作一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样才能跟学霸姐姐并肩，不是吗？”
“你说得对，那咱们晚上什么时候去蹲点？”
“你认真的啊？”
“你唬我呢啊？”
高二（9）班教室里，人群吵吵嚷嚷。如果你见过洒下面包碎屑后鱼群游来的样子，那么你就可以想象得到，现在八卦中心的方予有多焦灼，她就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新鲜面包，即将被吃干抹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心头。按理说，即将被这么多人见证，一个帅哥要对自己告白，诉说着他多少次偷偷看自己的背影，多少次看自己在课堂上自信举手回答问题，被自己深深吸引，而且那个人为人还不错的话，应该换作哪个女生都会有点小窃喜吧。但是方予尴尬得连书都看不下去，也不敢去听一些细节。
这个班长也是个缺心眼的，告白就告白，搞这么大阵仗，就没想过女生大多比较腼腆，不是所有人都像李花花那样能够在人群里面如鱼得水，在各种炸裂场面中处变不惊。据知情人士所说，李花花曾经亲眼见证过一对情侣躲在小操场的榕树后面亲嘴，正好有老师巡逻经过，她有意无意地往树后去看，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了老师的注意，然后不出所料那对小情侣被抓了现行，她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摆出无辜的表情。
“我求你别吓唬我，晚自习下课我都不敢走出教室了。”方予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男生里面都传开了。”副班长李花花说道。
“那我怎么办，晚自习结束还出不出去？或者你愿意陪我吗，亲爱的花花。”
“你怕什么！班长又不会吃人，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呗，干脆一点咯。”
“倒也不是，就是……”
“难道你也喜欢班长吗？”
“当然没有！诶等等，什么叫也？你……”
“这不重要，我们说回这件事。你什么想法？”
“我当然是要好好学习，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我也不会回应的。”
“那好，那这件事我来安排。”李花花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说道，很有领导风范，不愧是能够把握舆论风向的杰出女性。
“咳咳咳，都别讨论了，自习课也不是拿来聊天的，一会儿老班还过来呢。”
方予做出拱手作揖的姿势，“都仰仗您！”
“小意思小意思。”
就在人群快要冷静下来的时候，事件中心的男主人公出场了，从第二节下课以后，十五分钟的课间都不见人影，他突然回来了，并且还带了一只一米多长的玩偶小熊，全班人都开始起哄。李花花已经控制不住场面，她一直喊着安静安静，但是没有人理会，倒是班长像个没事人一样，“都别闹了，花花说的没听到吗？”
很沉稳有力的声线，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会做这么大张旗鼓的夸张的事情的人。
一整节自习课方予的脑子都嗡嗡的，跟被人敲了一顿似的。她想不明白，感情的事情比数学题还难解。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就能说喜欢就喜欢上呢？难道是生物书上说的激素作祟吗？
比起被这些问题困扰，她更宁愿这只是一个大大的乌龙事件。
看戏的人满怀期待，事件中心的人一晚上都坐不踏实，一道简单的“上下车”数学题，最后算出来车上坐了13.5个人，这不扯淡呢嘛？
这件事也是挺扯淡，比起说班长喜欢自己，要是季贞贤突然跟自己告白，都不至于这么突兀。
下课以后，晚自习的值日老师收拾电脑走出教室，整栋教学楼都是人群流动的闹嚷声，衬得高三（9）班格外安分。走读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安安静静走出教室，剩下一些看热闹的人和寄宿生还在假装低头学习，实际上把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
方予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因为自己平时都会留下来多待半个小时，偶尔给季芳讲讲题目，然后去操场跑步，这样刚好能避开人群高峰期，宿舍排队洗澡做最后一个也不用急匆匆的。所以她终于体会了一把如坐针毡是什么感觉，季芳的安抚都不奏效了。
赵恩华见大家都不走，索性也不管太多了。
“花花，你要不要现在回家？”李花花一脸懵逼愣在原地。“你是在问我吗？”
“对啊，要不然呢，我们班还有第二个花花吗？”赵恩华哭笑不得。“那好，李花花，我说，要不要一起回家？”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小熊玩偶。
“好……好啊！”李花花一把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拍了拍方予的肩膀，一副抱歉的表情。
方予如释重负，转而露出会心一笑，好像在说，嗑到了。
李贞贤也是一头雾水，还在状况外。而消息的源头——老王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得没有人影了。
“方予，这道题你帮我看一下”，李贞贤偷偷递过来一张纸条：“要不要去散步？”
方予的第一反应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群人就不能好好学习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一直都信奉男女之间也可以有纯友谊，所以可以说是问心无愧，马上就排除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念头。
方予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季芳使了个眼色，一副我都懂的样子，然后以自己要多学一会儿为由，让方予先走了。方予想着回去再解释，心烦意乱地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李贞贤紧随其后，但没有人注意到。
高二的教室在四楼，下到一层的时候，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挡在灌木丛后面，是两颗非常眼熟的西瓜头。
“你这个踩点的地方对不对啊，要不我们直接去教室看看吧”“不行不行，大乔，你这个得听我的，冲上去太莽了。”“诶，你看他们是不是出来了！”
“怎么了？”李贞贤也注意到了灌木丛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别怕。”
“没事，今天真的是惊心动魄，我觉得好累，你还有什么事嘛？”
“其实，我……没什么，给你准备了苹果，今天是平安夜来着的。”
“你还信这个呀，谢谢啦。”方予再次如释重负，接过了包装精美的苹果。
心意都是需要包装的，就像这颗苹果一样。可是真正的喜欢又怎么会需要矫饰呢？与其说是苹果的价值在提升，不如说是人为了标榜自己的心意，才愿意去费这许多功夫，反而不够真诚了。许许多多细节，多年后想来，方予总是会有一些新的体会。
作为专业读书十年的学生，最擅长的大概就是苦中作乐，所以大大小小的节日，哪怕是像植树节、儿童节这样的小众节日，只要有一部分人起头，便必定会掀起一阵热潮。
圣诞节未到，学校的小卖部里面已经率先摆起了苹果，个个表皮光泽、颜色鲜艳，比白雪公主吃的毒苹果还要诱惑。一些包装盒安安静静躺在旁边，随时准备好让一颗普通苹果身价大涨。
要说为什么商家会这样费尽心思，而学生又为何对苹果有这么深的执念，大概要归功于懵懂的青春期。哪怕是朋友之间，也很流行在这样的时刻互诉衷肠，互相宣誓要做对方一辈子的好朋友。
更别提那些氛围暧昧的少男少女。
“听说了吗？班长喜欢学委，圣诞节准备告白。”男生宿舍里面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李贞贤和方予走得近，就故意在他面前大肆宣扬，热心得好像偶像剧里那些无脑助攻的NPC。
“方予是学霸，应该不会早恋的吧。”李贞贤搪塞道。
“那可不一定哦，班长那么帅，而且天天穿得跟男模走秀一样，我都快爱上了，更别说那些小姑娘啦。”
“老王，你这么喜欢，你是不是打算跟班长告白？”李贞贤戏谑反问。
“滚滚滚，我可是心里有人了，但你别想知道是谁。”老王故意卖弄，仿佛大家都对他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一般，但是李贞贤不再搭理他，老王突然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另一边的初中部。
“诶，大乔，你怎么又心事重重的？”
“昨天看到学姐和那个男的有说有笑的，今天是平安夜，他们应该会一起过吧，哎~”乔由放下手里的笔，一道数学大题刚解到第一小题。
“你别愁了，要不这样，你给我讲这道大题怎么解，晚上我们一起去高中部蹲点，怎么说你也得给人家留个印象吧，万一哪天真有机会了呢。”李响认真思考完说。
“谢谢你，你真是我亲兄弟。”乔由哭笑不得。
“好啦，振作一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样才能跟学霸姐姐并肩，不是吗？”
“你说得对，那咱们晚上什么时候去蹲点？”
“你认真的啊？”
“你唬我呢啊？”
高二（9）班教室里，人群吵吵嚷嚷。如果你见过洒下面包碎屑后鱼群游来的样子，那么你就可以想象得到，现在八卦中心的方予有多焦灼，她就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新鲜面包，即将被吃干抹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心头。按理说，即将被这么多人见证，一个帅哥要对自己告白，诉说着他多少次偷偷看自己的背影，多少次看自己在课堂上自信举手回答问题，被自己深深吸引，而且那个人为人还不错的话，应该换作哪个女生都会有点小窃喜吧。但是方予尴尬得连书都看不下去，也不敢去听一些细节。
这个班长也是个缺心眼的，告白就告白，搞这么大阵仗，就没想过女生大多比较腼腆，不是所有人都像李花花那样能够在人群里面如鱼得水，在各种炸裂场面中处变不惊。据知情人士所说，李花花曾经亲眼见证过一对情侣躲在小操场的榕树后面亲嘴，正好有老师巡逻经过，她有意无意地往树后去看，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了老师的注意，然后不出所料那对小情侣被抓了现行，她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摆出无辜的表情。
“我求你别吓唬我，晚自习下课我都不敢走出教室了。”方予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男生里面都传开了。”副班长李花花说道。
“那我怎么办，晚自习结束还出不出去？或者你愿意陪我吗，亲爱的花花。”
“你怕什么！班长又不会吃人，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呗，干脆一点咯。”
“倒也不是，就是……”
“难道你也喜欢班长吗？”
“当然没有！诶等等，什么叫也？你……”
“这不重要，我们说回这件事。你什么想法？”
“我当然是要好好学习，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我也不会回应的。”
“那好，那这件事我来安排。”李花花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说道，很有领导风范，不愧是能够把握舆论风向的杰出女性。
“咳咳咳，都别讨论了，自习课也不是拿来聊天的，一会儿老班还过来呢。”
方予做出拱手作揖的姿势，“都仰仗您！”
“小意思小意思。”
就在人群快要冷静下来的时候，事件中心的男主人公出场了，从第二节下课以后，十五分钟的课间都不见人影，他突然回来了，并且还带了一只一米多长的玩偶小熊，全班人都开始起哄。李花花已经控制不住场面，她一直喊着安静安静，但是没有人理会，倒是班长像个没事人一样，“都别闹了，花花说的没听到吗？”
很沉稳有力的声线，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会做这么大张旗鼓的夸张的事情的人。
一整节自习课方予的脑子都嗡嗡的，跟被人敲了一顿似的。她想不明白，感情的事情比数学题还难解。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就能说喜欢就喜欢上呢？难道是生物书上说的激素作祟吗？
比起被这些问题困扰，她更宁愿这只是一个大大的乌龙事件。
看戏的人满怀期待，事件中心的人一晚上都坐不踏实，一道简单的“上下车”数学题，最后算出来车上坐了13.5个人，这不扯淡呢嘛？
这件事也是挺扯淡，比起说班长喜欢自己，要是季贞贤突然跟自己告白，都不至于这么突兀。
下课以后，晚自习的值日老师收拾电脑走出教室，整栋教学楼都是人群流动的闹嚷声，衬得高三（9）班格外安分。走读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安安静静走出教室，剩下一些看热闹的人和寄宿生还在假装低头学习，实际上把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
方予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因为自己平时都会留下来多待半个小时，偶尔给季芳讲讲题目，然后去操场跑步，这样刚好能避开人群高峰期，宿舍排队洗澡做最后一个也不用急匆匆的。所以她终于体会了一把如坐针毡是什么感觉，季芳的安抚都不奏效了。
赵恩华见大家都不走，索性也不管太多了。
“花花，你要不要现在回家？”李花花一脸懵逼愣在原地。“你是在问我吗？”
“对啊，要不然呢，我们班还有第二个花花吗？”赵恩华哭笑不得。“那好，李花花，我说，要不要一起回家？”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小熊玩偶。
“好……好啊！”李花花一把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拍了拍方予的肩膀，一副抱歉的表情。
方予如释重负，转而露出会心一笑，好像在说，嗑到了。
李贞贤也是一头雾水，还在状况外。而消息的源头——老王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得没有人影了。
“方予，这道题你帮我看一下”，李贞贤偷偷递过来一张纸条：“要不要去散步？”
方予的第一反应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群人就不能好好学习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一直都信奉男女之间也可以有纯友谊，所以可以说是问心无愧，马上就排除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念头。
方予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季芳使了个眼色，一副我都懂的样子，然后以自己要多学一会儿为由，让方予先走了。方予想着回去再解释，心烦意乱地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李贞贤紧随其后，但没有人注意到。
高二的教室在四楼，下到一层的时候，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挡在灌木丛后面，是两颗非常眼熟的西瓜头。
“你这个踩点的地方对不对啊，要不我们直接去教室看看吧”“不行不行，大乔，你这个得听我的，冲上去太莽了。”“诶，你看他们是不是出来了！”
“怎么了？”李贞贤也注意到了灌木丛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别怕。”
“没事，今天真的是惊心动魄，我觉得好累，你还有什么事嘛？”
“其实，我……没什么，给你准备了苹果，今天是平安夜来着的。”
“你还信这个呀，谢谢啦。”方予再次如释重负，接过了包装精美的苹果。
心意都是需要包装的，就像这颗苹果一样。可是真正的喜欢又怎么会需要矫饰呢？与其说是苹果的价值在提升，不如说是人为了标榜自己的心意，才愿意去费这许多功夫，反而不够真诚了。许许多多细节，多年后想来，方予总是会有一些新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