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弨和汲秋一并来到相国府,度宜迎接二人从侧门进来。

    汲秋刚见到度宜就直接问到何时要去中州上任,度宜只是笑了笑问到汲秋是不是不想自己走,以免自己以后被打板子没有人帮她。元弨在一旁挑眉看着度宜觉得被外派了还能开起玩笑非常新奇。

    说起打板子,汲秋这才想起自己这板子是替一群老嬷嬷挨的,便立马开始说自己腰疼要去私塾坐着,顺带拿回自己的算盘,还问先生走了没,自己还得把今日的算术课补上。

    三人一行穿过相国府的侧门,走过东院和西院的连廊,又走过五六间厢房和一池鱼塘,一座雕花楼的后花园,路上又遇到了好几个姨娘,一番寒暄最后从竹林后门穿进来到了度氏私塾的门牌。

    度氏私塾历史悠久,原先只是度氏族内子弟读书的地方,在高祖起兵之时度氏先祖仁心慧眼,将私塾借给高祖作为与前朝将领商谈之处。

    因此在本朝建立之时,高祖皇帝特意引用王羲之的兰亭序手书了“群贤毕至”赐给度氏私塾。度氏私塾也成为宫中皇子公主们读书的地方之一。阳城长公主、二皇子元弨以及珑骢公主都在度氏的私塾读过书。

    “你果真是要去中州,可这中州长史不是太后乳娘家的干儿子龚厚福在做着么?难不成他不做了要你去?”汲秋找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算盘说道。元弨也放下自己的佩剑,单手一撑坐在窗框上。

    度宜看了看两个人,掸了掸衣服摇摇头说道:“圣上的心思我怎么能揣度,但听我阿爷的意思这也不是个坏差事。”

    元弨看了眼度宜说道:“我今日在宫中听说,前些日子退朝后,龚厚福在朝中被鲁兴邦参本贪污去年秋天灾民救济粮款,听圣上的意思是要派遣御史李汇成入中州调查,吏部的韦思礼协办。”

    度宜皱着眉头心暗骂到果然这龚厚福是出了事才让我去,这中州浑水还得度家进去趟。

    汲秋听见便对元弨说道:“薛荣没看出来,你消息还挺灵通,下次记得帮我打探打探。”

    元弨双手抱臂笑道:“姑娘想打探些什么?”汲秋眼睛转了转,又想了想说道:“下次要是内务府进了好的枇杷蜜,你给我说。太后最近咳的紧。”

    元弨笑着摇摇头“下次直接来你们大公子府上拿,大公子府上是有的我知道。”

    度宜听见枇杷蜜,问汲秋怎么不早说,便让二人等等,自己去取来让汲秋带回建章宫。

    汲秋等度宜回来坐着无聊便拨起了算盘准备算完今日先生留下的题,夕阳的金黄光芒照进窗内,元弨见汲秋正在拨算盘便问汲秋学到那里了。“三下五去二,四下五去一。其余还没学呢,哎呀你别动,我还没算完呢”

    “我来教你”元弨觉得汲秋埋头算数看着十分呆,便拿过她的书本说道

    “今有妇人河上荡杯,津吏问曰:杯何以多?妇人曰:家有客。津吏曰:客几何?妇人曰:二人共饭,三人共羹,四人共肉,凡用杯六十五,不知客几何?”元弨一边挡着汲秋,一边大声念到。

    “哎呀薛荣,你别念,我过会儿不会的来问先生呢。”汲秋抢来书笑着说道。

    度宜回来拿了三瓶灌满的枇杷蜜给汲秋,汲秋问度宜什么时候出发去中州,度宜说圣上下旨说下周就得去了,汲秋数了数日子说不过两三日了,又和度宜说道自己即将每日要去庆元观祈福进香,度宜走的那天怕自己还在寺庙里,不能来相送了。度宜说随时有事情来度府,让第介通知一下自己就是。

    三人边说边往外走。

    “你可要挂心好太后,我刚看韦思礼来见了阿爷,顺便听了一耳朵,那个龚厚福怕是要被逮了起来。太后和乳母情谊深重,小心点服侍,免得伤了太后的心。”度宜吩咐汲秋说道。

    “我回去就和荔桑说,这段时间荔桑留在太后身边,我因为没做好事情被太后派去上香到先帝打醮的日子。”汲秋说道。

    度宜听见汲秋不在太后身边,便说道:“无妨,那些嬷嬷们是自己捞不到油水了,太后早就想请她们回家去,一直找不到由头。等过些日子这些老嬷嬷都离了宫,你便能回去。”

    庆元观是帝京东面的一座道观,不是皇家禁地,日常都有民众前往进行祈愿拜扫,香火十分旺盛。

    汲秋每日早上天刚亮,便准备好太后的早饭吃食,便和太后辞别带着胡桃,让第介雇了一辆车每日往返庆元观。庆元观的道长和太后十分谈得来,因此太后偶尔也会让汲秋带一些赏赐前往庆元观。

    从建章宫重华门出来,沿着东西向的玄武大街,一直到东郊的驰道,上了驰道再走二三里地经过水渠梁便能到庆元观。因为香火旺盛,道观沿路都有小贩吆喝卖香火的,一些小贩拉着小孩儿玩的纸灯笼来做生意,还有一些小贩在家中做好了小吃炸果子沿路贩卖。

    这日,汲秋带着胡桃刚到玄武大街准备上驰道之时,便被拦路的官兵拦下了。

    “驰道今日封了,都走别的道去。”拦路的官兵拦住汲秋的马车还有周围乌泱泱的人群大声喊道。

    汲秋听见驰道封了便觉得奇怪,抬起帘子说道:“官爷,今日怎的拦了道?”又递给第介二钱银子,让第介塞给拦路的官兵。

    那官兵见有了钱,上前在车窗边说道:“两位姑娘,今日听说是有大人来庆元观,我们也只得封了,上头说了任何人不能进。”汲秋心想,圣上今日没说要来庆元观啊,便掏出建章宫的牌子。

    那小兵看见建章宫的牌子赶忙让开,让第介赶着马车进来了。三人上了驰道发现空无一人,日常见到的小摊小贩也不在路边,远远的只见长长的仪仗队星星点点在前方。

    “今日是谁来了护国寺,好大的阵仗,胡桃第介,看那样式像不像宫里的。”汲秋眯着眼问胡桃。

    胡桃是个稳重的小姑娘,年纪比荔桑还要小,刚在车上睡着听见汲秋叫自己的名字便唰的一下起身说道:“秋姐姐,我来细看看。”

    第介赶着车好奇地回到:“咱们来的这小半月也没见人封路,今日给咱们赶上了。”

    胡桃正要说掀开帘子看一看,便只见远处有一人骑着马朝她们奔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只见一匹大红棕马上的人穿着蝴蝶绣金边袍,脚蹬黑色官靴,戴着银冠高束着马尾头发在她们车旁停下。汲秋诧异的喊道:

    “薄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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