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橘黄色的光朦朦胧胧，让这条难得静谧的街道添了些温暖的味道。
在人行道上晃悠的袁音眯眼环视四周，勾了勾嘴唇，整个人感觉越发慵懒松快，行为也越发幼稚起来。她左手环抱着羽毛球拍，右手拈着羽毛球，甩着胳膊，踢踢踏踏，悠悠荡荡向前走……
忽觉得鞋松了，低头去看，鞋带将开未开。
她顽心忽起，数着步数，踢着脚，“一、二、三……”数到一百，鞋带仍未完全松开。袁音轻笑，蹲下身把它系紧。
直起身的刹那，车辆急刹的声音在她耳边炸起……
她怔住！眼前血红一片，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怦、怦……”急促的心跳声。
“你是怎么冒出来的？你想吓死谁啊？没看到这是出车口啊！！”
司机怒气冲冲地大吼。
附近散步的居民围拢过来，指着一动不动的袁音窃窃私语……
司机怒了几分钟，眼前的人如石雕般别说吭声了，连发丝都没动一下，看情况不对，他敛了火气，用力晃了晃袁音的胳膊。
“喂！你没事吧？”
袁音眼珠动了动，费力呼出一口气，目光呆滞地看向司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没事。”
然后，抬眼，迈腿，如同行尸般直直穿过人群，离开了。
一夜无眠。
理想集团纺织分公司研发中心。
余芝芝轻敲袁音办公室的门，
“进来。”
声音喑哑，又没睡好？
余芝芝边暗忖边走进门，看向袁音时，眉头轻皱，憔悴，苍白，眼底黑青一片，果然……
“袁部，今天季度质量总结。各生产分公司已经到了，董事长亲自主持，小宁总刚刚已经上去了。”余芝芝对她说。
揉揉了额角，抬头看余芝芝，不由轻笑：“收起你怜悯的眼神，只是没睡好，死不了。”
“袁部，一周7天睡不好，易老早逝。”
“呵呵呵……”
毫不在意。
余芝芝也只能轻叹一声。
会议室里，坐在首座的董事长宁泽升正沉着脸盯着手里的文件，会议桌两旁坐满了分公司各部门的领导，还有帅气俊朗的小宁总—宁泽俊。
袁音进门，直接坐了会议桌末端的空位上。宁泽升看了一眼袁音，他低沉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
“近期质量问题频出，合同索赔较多，问题却没有解决。今天，研发、生产，销售都在，把所有的问题产品一个一个拎出来分析，解决或者担责一并完成！”
语气不善，山雨欲来！
与会人员交换眼神，噤若寒蝉，皆暗暗提醒自己今日不宜踢皮球扯皮！
袁音看着手中的文件数据，微微皱眉，研发一部涉及的问题产品比二部多了一倍不止。
各分公司老总互相交换眼神，今天研发中心仍想点责不沾？他们不同意！
染色老总：“这个产品混色不匀？哦，那是原料配比不合理造成的，研发部选材不科学。”
袁音斜斜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们减掉了中间过渡色。”
染色老总目瞪口呆。她怎么知道的？
纺纱老总：“这个产品织布断头严重是因为纱线细节？不可能。明明是研发设计的经纬密度过紧造成的。”
袁音没说话，从文件夹里抽出大货纱线样板扔在了会议桌中间。
纺纱老总的脸瞬时成了猪肝色。
整理老总：“这个产品部分成衣缩水严重？绝对不可能！我们严格执行了研发部的工艺要求。”
袁音声音很轻：“缩呢时间过快，烘干过度拉幅，不是为了产量你授意的？”
整理老总的脸色有点像调色板，这个责任划分下来，半年绩效没了！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宁泽升嘴角缀着笑意，似乎对结果很满意。
各生产分公司暗暗咬牙，本想把袁音拽下水，可实力不允许！
袁音无暇顾及他们的心情，捏捏眉心阻止汹涌的疲乏。
会议结束，众人簇拥着宁泽升向外走，宁泽俊却快步走到袁音面前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她拍了拍宁泽俊，丝毫不谦虚地说：“实力！”
宁泽俊抱胸啧啧出声：“瞧瞧你的鬼脸色，小心把小命搭上！”
走出门的宁泽升停下脚步回头说：“袁部长，你一会来我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宁泽升在边柜前忙活，袁音站在办公桌前没吱声。
他回头示意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后端着一杯冲好的牛奶，放在了她身前的条几上。他指了指牛奶：“喝了吧，你看起来很需要，袁部长对工作真可谓夜以继日，我很感动。”
袁音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谢谢。”边说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
“袁音，这份工作不需要你如此呕心沥血，事无巨细，适当放松并不会让公司毁灭！”语气有些不悦。
“我呕心沥血了吗？并没有。一些工作只是顺手为之并且成了习惯。员工敬业，老板不应该很满意吗？”
宁泽升垂眸看着条几上的杯子。她，好像什么都变了，又没有变。
“满意。可你随时会猝死的模样让我很不满意。公司培养一名能够解公司之困的员工很不容易，还请你多多保重。”
纺织分公司是宁泽升收购其它企业时，政府打包硬塞给他的，因之前经营不善，几百人面临失业。宁泽升接手后进行了几次技术和管理改造，虽不再亏损却也没有盈利。工人们惶惶不安，害怕他因此会关闭工厂。直到袁音从车间进了研发中心改变了产品定位，纺织分公司才开始转亏为盈，几百口人才算是工作安稳。
“董事长放心，我一定会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不枉您多年关照。”她的话语苍白无力。
宁泽升眼睛深遂暗沉，最深处却掩藏深情。
“咚、咚……”敲门声响起。
袁音朝门口看去，集团人事总监卢莉已经走了进来，她站起身，点头打过招呼便准备离开。
卢莉突然站住并迅速上下打量了袁音一番，开口不善：“袁部长，纺织研发中心虽不在总公司办公，但员工守则是一致的，请上班时间按要求着装！”
袁音今天穿了一套松垮的休闲装，脚上一双运动鞋，头发只随意扎了一个松松的马尾，站在那里像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卢莉妆容向来精致漂亮，剪裁合体的西装衣裙更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但板着脸就不太可爱了。
袁音微眯了下眼睛，微笑着回道：“卢总说得对，我知道了。”
迈步走了出去。
卢莉一噎，脸色难看地看向宁泽升，他好像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只垂眼看手里的杯子。
“董事长，我们该出发了。我已通知大家会议推迟两个小时，再不走，可能要迟到。”
宁泽升洗完杯子，又擦干水滴，然后放进消毒柜。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对卢莉说：“走吧。”
卢莉看着走在前面的宁泽升，非常不解。
纺织分公司的季度分析会并不是非他不可，与年度董事会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可他宁可推迟董事会也要参加，为什么？
纺织公司对于现阶段集团的发展没有多少促进作用。即使它在服装面料市场渐有时尚引领趋势，与其他领域比，它的回报率还是太低。但董事长对它投入的精力偏偏是最多的，而且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谁还没有一点梦想呢？可能董事长成功前想做时尚弄潮儿，毕竟其外表足有当名模的资本。
越想越远了，卢莉摇头轻笑。
不过，研发中心那群人，尤其是袁音，太过于自由散漫了。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约束，不然，延及总公司就难控了。
卢莉的各种腹诽没人发现，而宁泽升此时坐在车里，双眉紧锁，面色阴沉，显然心情非常不好。
研发中心三楼是单身公寓。公寓里只住了纺织分公司各部室的办公人员，常住的没几个人，所以袁音和财务部陈晨住的两室一厅格外宽敞。
袁音向来觉浅，窗外才露曙光，便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推开窗户，让扑面而来的清凉空气吹散睡意。
回到床边，她又扑向松软的被子，余留的温热让她保持了足有5分钟。然后，起床、穿衣……轻手轻脚出门。保安看到她时瞄了一眼时间，准时5点30分。
公司往后4公里是环山路，穿过环山路沿着山路走了大约20分钟，袁音拐进了一条窄窄的小径。晨起的雾气浓重，整座山还笼罩在清晨的静谧中。小径两旁的荒草野花在秋风里瑟瑟发抖。周围荒凉静寂，而随着袁音止步，小径尽头赫然是一片墓地！
在人行道上晃悠的袁音眯眼环视四周，勾了勾嘴唇，整个人感觉越发慵懒松快，行为也越发幼稚起来。她左手环抱着羽毛球拍，右手拈着羽毛球，甩着胳膊，踢踢踏踏，悠悠荡荡向前走……
忽觉得鞋松了，低头去看，鞋带将开未开。
她顽心忽起，数着步数，踢着脚，“一、二、三……”数到一百，鞋带仍未完全松开。袁音轻笑，蹲下身把它系紧。
直起身的刹那，车辆急刹的声音在她耳边炸起……
她怔住！眼前血红一片，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怦、怦……”急促的心跳声。
“你是怎么冒出来的？你想吓死谁啊？没看到这是出车口啊！！”
司机怒气冲冲地大吼。
附近散步的居民围拢过来，指着一动不动的袁音窃窃私语……
司机怒了几分钟，眼前的人如石雕般别说吭声了，连发丝都没动一下，看情况不对，他敛了火气，用力晃了晃袁音的胳膊。
“喂！你没事吧？”
袁音眼珠动了动，费力呼出一口气，目光呆滞地看向司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没事。”
然后，抬眼，迈腿，如同行尸般直直穿过人群，离开了。
一夜无眠。
理想集团纺织分公司研发中心。
余芝芝轻敲袁音办公室的门，
“进来。”
声音喑哑，又没睡好？
余芝芝边暗忖边走进门，看向袁音时，眉头轻皱，憔悴，苍白，眼底黑青一片，果然……
“袁部，今天季度质量总结。各生产分公司已经到了，董事长亲自主持，小宁总刚刚已经上去了。”余芝芝对她说。
揉揉了额角，抬头看余芝芝，不由轻笑：“收起你怜悯的眼神，只是没睡好，死不了。”
“袁部，一周7天睡不好，易老早逝。”
“呵呵呵……”
毫不在意。
余芝芝也只能轻叹一声。
会议室里，坐在首座的董事长宁泽升正沉着脸盯着手里的文件，会议桌两旁坐满了分公司各部门的领导，还有帅气俊朗的小宁总—宁泽俊。
袁音进门，直接坐了会议桌末端的空位上。宁泽升看了一眼袁音，他低沉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
“近期质量问题频出，合同索赔较多，问题却没有解决。今天，研发、生产，销售都在，把所有的问题产品一个一个拎出来分析，解决或者担责一并完成！”
语气不善，山雨欲来！
与会人员交换眼神，噤若寒蝉，皆暗暗提醒自己今日不宜踢皮球扯皮！
袁音看着手中的文件数据，微微皱眉，研发一部涉及的问题产品比二部多了一倍不止。
各分公司老总互相交换眼神，今天研发中心仍想点责不沾？他们不同意！
染色老总：“这个产品混色不匀？哦，那是原料配比不合理造成的，研发部选材不科学。”
袁音斜斜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们减掉了中间过渡色。”
染色老总目瞪口呆。她怎么知道的？
纺纱老总：“这个产品织布断头严重是因为纱线细节？不可能。明明是研发设计的经纬密度过紧造成的。”
袁音没说话，从文件夹里抽出大货纱线样板扔在了会议桌中间。
纺纱老总的脸瞬时成了猪肝色。
整理老总：“这个产品部分成衣缩水严重？绝对不可能！我们严格执行了研发部的工艺要求。”
袁音声音很轻：“缩呢时间过快，烘干过度拉幅，不是为了产量你授意的？”
整理老总的脸色有点像调色板，这个责任划分下来，半年绩效没了！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宁泽升嘴角缀着笑意，似乎对结果很满意。
各生产分公司暗暗咬牙，本想把袁音拽下水，可实力不允许！
袁音无暇顾及他们的心情，捏捏眉心阻止汹涌的疲乏。
会议结束，众人簇拥着宁泽升向外走，宁泽俊却快步走到袁音面前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她拍了拍宁泽俊，丝毫不谦虚地说：“实力！”
宁泽俊抱胸啧啧出声：“瞧瞧你的鬼脸色，小心把小命搭上！”
走出门的宁泽升停下脚步回头说：“袁部长，你一会来我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宁泽升在边柜前忙活，袁音站在办公桌前没吱声。
他回头示意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后端着一杯冲好的牛奶，放在了她身前的条几上。他指了指牛奶：“喝了吧，你看起来很需要，袁部长对工作真可谓夜以继日，我很感动。”
袁音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谢谢。”边说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
“袁音，这份工作不需要你如此呕心沥血，事无巨细，适当放松并不会让公司毁灭！”语气有些不悦。
“我呕心沥血了吗？并没有。一些工作只是顺手为之并且成了习惯。员工敬业，老板不应该很满意吗？”
宁泽升垂眸看着条几上的杯子。她，好像什么都变了，又没有变。
“满意。可你随时会猝死的模样让我很不满意。公司培养一名能够解公司之困的员工很不容易，还请你多多保重。”
纺织分公司是宁泽升收购其它企业时，政府打包硬塞给他的，因之前经营不善，几百人面临失业。宁泽升接手后进行了几次技术和管理改造，虽不再亏损却也没有盈利。工人们惶惶不安，害怕他因此会关闭工厂。直到袁音从车间进了研发中心改变了产品定位，纺织分公司才开始转亏为盈，几百口人才算是工作安稳。
“董事长放心，我一定会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不枉您多年关照。”她的话语苍白无力。
宁泽升眼睛深遂暗沉，最深处却掩藏深情。
“咚、咚……”敲门声响起。
袁音朝门口看去，集团人事总监卢莉已经走了进来，她站起身，点头打过招呼便准备离开。
卢莉突然站住并迅速上下打量了袁音一番，开口不善：“袁部长，纺织研发中心虽不在总公司办公，但员工守则是一致的，请上班时间按要求着装！”
袁音今天穿了一套松垮的休闲装，脚上一双运动鞋，头发只随意扎了一个松松的马尾，站在那里像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卢莉妆容向来精致漂亮，剪裁合体的西装衣裙更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但板着脸就不太可爱了。
袁音微眯了下眼睛，微笑着回道：“卢总说得对，我知道了。”
迈步走了出去。
卢莉一噎，脸色难看地看向宁泽升，他好像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只垂眼看手里的杯子。
“董事长，我们该出发了。我已通知大家会议推迟两个小时，再不走，可能要迟到。”
宁泽升洗完杯子，又擦干水滴，然后放进消毒柜。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对卢莉说：“走吧。”
卢莉看着走在前面的宁泽升，非常不解。
纺织分公司的季度分析会并不是非他不可，与年度董事会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可他宁可推迟董事会也要参加，为什么？
纺织公司对于现阶段集团的发展没有多少促进作用。即使它在服装面料市场渐有时尚引领趋势，与其他领域比，它的回报率还是太低。但董事长对它投入的精力偏偏是最多的，而且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谁还没有一点梦想呢？可能董事长成功前想做时尚弄潮儿，毕竟其外表足有当名模的资本。
越想越远了，卢莉摇头轻笑。
不过，研发中心那群人，尤其是袁音，太过于自由散漫了。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约束，不然，延及总公司就难控了。
卢莉的各种腹诽没人发现，而宁泽升此时坐在车里，双眉紧锁，面色阴沉，显然心情非常不好。
研发中心三楼是单身公寓。公寓里只住了纺织分公司各部室的办公人员，常住的没几个人，所以袁音和财务部陈晨住的两室一厅格外宽敞。
袁音向来觉浅，窗外才露曙光，便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推开窗户，让扑面而来的清凉空气吹散睡意。
回到床边，她又扑向松软的被子，余留的温热让她保持了足有5分钟。然后，起床、穿衣……轻手轻脚出门。保安看到她时瞄了一眼时间，准时5点30分。
公司往后4公里是环山路，穿过环山路沿着山路走了大约20分钟，袁音拐进了一条窄窄的小径。晨起的雾气浓重，整座山还笼罩在清晨的静谧中。小径两旁的荒草野花在秋风里瑟瑟发抖。周围荒凉静寂，而随着袁音止步，小径尽头赫然是一片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