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宾白进入包厢后,众人站起来迎接他,待他在主位坐下后,众人才重新落座。

    包厢内十分宽敞,蒋宾白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在宋清益的方向停顿了一下。

    坐在宋清益身旁的李妙以为他听到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心虚地打了个哆嗦,好在蒋宾白没有追究。

    宋清益自从他说自己与他有婚约后便没再与他见过面,来到弯沟子后她已经下意识忘记栖云居内的那个箱笼。

    哪知没过两日,蒋宾白居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怪宋清益多想,她突然觉得许明月话中的推脱不了原是这个缘故。

    蒋宾白的视线向这边看得过于频繁,宋清益数次抬头正好与他对视,以至于整顿饭局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才知道真相不久的魏大明在见到这个场面后,喝了几口温吞的水试图平复心情。他冰场怎么能招揽到宋清益,惹上蒋宾白这尊大佛。

    缓了缓,魏大明这才想明白,怎么近来冰场的事务越来越好处理,朝中唱衰女娘的声音有所减弱,看来都是暗中有人相助。

    他这是跟着沾了宋清益的光,想通了的魏大明暗自在心中敬了她一杯。

    自蒋宾白出现后,宋清益发现饭桌上变得愈发安静。

    魏大明难得能与蒋宾白同桌用膳,除了公事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但现场又其他人在,提公事怕是不合适。于是,魏大明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适宜的话头。

    酉时过半,饭局渐进尾声,魏大明想到什么,突然眼前一亮。

    “女娘们赛场练习是什么时候?”这话明显是问的孙若芳和许明月。

    孙若芳先回的话,“李妙和姚冰都在巳时。”

    听后,魏大明的目光转向许明月。

    “我们在酉时。”许明月如实回答。

    酉时。

    魏大明率先反应过来。

    原本他想将消息借机透露给蒋宾白,方便二人有机会见面。

    没想到却因这顿饭耽误了宋清益的练习时间,魏大明叹了口气,他还真是弄巧成拙。

    魏大明略显为难地看向蒋宾白,“蒋丞相,您看要不……”

    蒋宾白回想她吃饭时的动作表情,难怪她有些眼神飘忽、坐立不安,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许明月接收到魏大明求助的眼神,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我们晚些时候去也无妨。”

    蒋宾白见她已许久没动筷子,执意让她先行一步。

    宋清益心中暗自开心,正合她意。

    许明月也想跟着走,正打算起身时却被魏大明叫住,“外头灯火通明,你不必担心,一会主办司还有些事情同女娘接洽,你得留下替她听。”

    宋清益这两日已经轻车熟路,况且冰场离枫香苑也不远,街道上不仅灯火通明更有朝廷护卫把守,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沿着街道慢悠悠地往冰场去,宋清益总觉得蒋宾白让她去冰场时的话有些刻意,所以特地放缓脚步。

    果然她没猜错,不到半刻钟,蒋宾白便自她身后赶来。

    蒋宾白没有多余的动作,只配合着她步伐同她并肩而行,“这段时日朝中事务较多,所以没能来见你。”

    宋清益从未有过恋爱经历,被他这么打直球有些招架不住,“您不必放心上,我理解。”

    蒋宾白的条件自然无可挑剔,可宋清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对他始终抱有避嫌的态度。

    而在蒋宾白看来,只要宋清益没有强硬拒绝,那就代表她乐意这门婚事,所以他自然应该好好关照着她。

    “丞相此趟在弯沟子待多久?”

    “最多三日。”蒋宾白略带歉意地看着她,这就意味着没法等到她比赛的日子。

    宋清益心中稍稍升起些负担,她印象中的丞相应当是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

    蒋宾白能有三日时间匀给六都会,想必是已经提前花时间安排好了不少事。

    无论她在其中占了多少份量,这种牺牲足够让她觉得过意不去。

    宋清益微微出神之际,一辆马车自他们身后而过,车夫为躲避左侧的行人,马车往右边偏去。

    蒋宾白发现后及时将宋清益拉到里侧,马车从他们身边扬长而去。

    “没事吧?”蒋宾白拉着她手腕的手尚未松开。

    宋清益注视着蒋宾白,他眉眼间似乎有一丝不安的神色,“我没事。”

    人往往会对在危急关头伸出援手的人产生别样的情愫,宋清益这次算是有所体会。

    宋清益为防止这股情绪在此滋长,企图用冰嬉当借口,“我得赶紧去冰场,过了酉时今天就错过了。”

    蒋宾白点点头,但没有同她分道扬镳的意思。宋清益开口客气一句,“您要不和我一起去看看?”

    “好。”蒋宾白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她这么一提,他去看就更加名正言顺。

    宋清益快到冰场入口时,拿出帷纱戴上。她发觉,不是正式表演时,面对着陌生人,还是遮挡着面部更有安全感。

    纪齐酉时前便到了冰场,令他意外的是“申时”的冰嬉女娘走后,冰场上空无一人。

    似是命运想让他等不及先走,他偏偏不。

    这会离酉时结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宋清益来了后没再做高难度的动作,只简单地绕着冰场转了几圈,算是每日保持冰嬉的状态。

    从她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纪齐的目光便没再离开过她。

    不巧的是,今夜她的帷纱没有随风而起。

    眼看着答案近在眼前,纪齐并不着急,耐心地等着宋清益从冰场上下来。

    凌风不像纪齐眼里只有宋姑娘,他第一眼可就看到她是跟个男子一起进来的。

    老天爷,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开什么玩笑。

    凌风偏头闭了下眼,他有些不忍心看接下来的画面。

    等到她在冰场上停下,纪齐理了理衣袍在一旁等着。

    这么显眼的位置,她定能注意到。

    只可惜,宋清益并没在意。她径直走向蒋宾白的方向,等了许久的纪齐连个眼神都没得到。

    宋清益边走边揭开帷纱,纪齐终于有了肯定的答案。

    还没等他高兴片刻,纪齐便看到额头上带着薄汗,面色红润皓如凝脂的宋清益,直奔另一个男人而去。

    男人问:“结束了?”

    宋清益笑着说,“嗯。”

    不知怎么,她的笑容落在纪齐眼里第一次这么刺眼。

    纪齐面上带了几分愠怒,被衣袖遮盖大半的双拳紧握着,他快步上前挡在两人面前,怒急反笑。

    原本准备的夹枪带棒的话语,在对上宋清益的那一刻黯然消散,只剩下了句,“清益,好久不见。”

    能叫出她现在的名字,蒋宾白以为他们相识,但看到对方来者不善的样子,蒋宾白不由地有些怀疑。

    蒋宾白将宋清益护在身后,侧身问她,“你认识?”

    宋清益那双漆黑明亮的双眸中,透露的满是疏离,盯着对方瞧了片刻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走吧,送你回去。”蒋宾白带着宋清益离开。

    纪齐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那还真是越看越刺眼。

    “查。”

    他倒要看看谁敢挖他的墙角。

    凌风听了吩咐,赶紧悄悄跟了上去,这好不容易找到了,要是跟丢了他可不好交差。

    纪齐则是在后头不紧不慢地往枫香苑走,在枫香苑大厅看到凌风的那一刻,纪齐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凌风一路跟着两人,哪知道这路越走越熟悉,那男子将宋姑娘送到后就离开了。凌风再抬头一看,宋姑娘住的地方可不就是枫香苑吗?

    “宋姑娘比咱们早一天入住,在天字号房。”凌风小声地给纪齐汇报从桂美娘那得到的消息。

    比起这个,纪齐现在更想知道和宋清益走一块那男的是谁。

    纪齐这一趟只带了凌风在身边,分身乏术的凌风自然没有办法给他答案,“公子,不妨直接去问宋姑娘?”

    “……”

    话刚说完,凌风便感觉到自己被白了一眼。

    接着,纪齐的吩咐便落下,“先将人带回别苑。”

    冷静下来的纪齐,话语中满是不容置喙。凌风知道他无论用什么办法也得将宋姑娘带回别苑,等庄潭那家伙让宋姑娘恢复记忆。

    别苑稍微平静些的日子,就又能回来了。

    宋清益回了枫香苑,简单洗漱过后便躺在床榻上,不知怎么,冰场上那位陌生公子看她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越想越觉得后脖子发凉。

    她感觉到脑袋越来越沉,宋清益没抵抗得住那股困意,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等到宋清益再次清醒过来,她微睁的双眼首先看到个高大的男性身影坐在她床榻边,一直盯着她看。

    宋清益突然被吓得清醒,她一激灵地坐了起来,还坐着往后退了两下。

    看着与枫香苑迥然不同的房间,和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宋清益警惕起来,强装镇定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纪齐没正面回答她的话,他也移了两下往前坐,宋清益最终退无可退。

    看见宋清益眼里的防备,纪齐倒也不恼,他已经为她找好了借口:千错万错都是庄潭的错,是他让清益失忆了,不能怪她。

    “起来,带你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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