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反了!

    西伯侯公然宣布与殷商分庭抗礼,定国号为周,在西岐登基,自称“周文王”,拜姜子牙为丞相,列数商王帝辛六大罪状,求贤臣访名士,联合八百诸侯,声称兴义师伐商,以正乾坤。

    与此同时,阐教十二金仙奉元始天尊法旨,陆续派遣弟子下山襄助西岐。

    消息传到朝歌时,殷商已连失西北青龙关、西南佳梦关,朝野哗然,帝王震怒。

    以朝歌为中心,北方陈塘关,东方游魂关,南方三山关,西南佳梦关,西北青龙关,黄河以西有临潼关、潼关、穿云关、界牌关、汜水关。

    青龙关、佳梦关皆落入西岐之手,除五关外,西方再无阻碍,西岐叛军便可长驱直入,威胁殷商社稷!

    东方游魂关有闻太师与窦容镇守,东伯侯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殷商暂时免于腹背受敌。

    这日帝辛上朝,朝议事毕,突然对群臣说起自己昨夜梦境,说天光熹微时梦到一头黑豹护卫在王座之侧,不知是何预兆?

    比干思衬片刻,出列道:“禀大王,臣以为,此乃吉兆。西岐姬昌梦到飞熊入帐,得姜子牙;而今大王亦梦到黑豹护卫王座,不日必得应梦能臣,或许亦是修道之人。”

    帝辛面露沉思,又问群臣:“众卿以为如何?”

    众臣议论纷纷,最后都说是吉兆,帝辛大悦,特设国师之位以待。

    昆仑山西侧极荒凉的一处小山——

    劫云刚刚散去,天色尚显昏暗,黑衣道人甩了甩手里沾了少许灰尘的拂尘,往臂弯一挽,自半空飞身落在山石上,黑衣上血迹斑驳,道人神色却是一派轻松。

    等待已久的少年疾步上前,对道人深深一礼:“弟子恭贺师父顺利飞升大罗境!”

    申公豹令亲徒起身,正色告诫:“雷劫凶险,方才你想必也见识到了,以后更该勤勉修炼,不可懈怠。”

    敖丙聆听师训,亦正色道:“弟子记下了,勤勉修炼,决不懈怠。”

    申公豹微微一笑,道:“耽搁了许久,且先回去罢。”说着掐了清洁咒,又掐诀换了一身干净道袍。

    师徒二人回到所居庭院时,白鹤童子正在门前等候,上前先道恭贺,再说明来意:“天尊寻师弟有要事,还请随我走一趟罢。”

    申公豹忙欠身还礼,回头嘱咐了敖丙几句,就跟着白鹤童子去了。

    敖丙依照师父的吩咐练武,之后又读书写札记,忙活了好半天才等到师父回来,不料师父一回来就忙着收拾东西,并且给他布置了可以堆的到屋顶的功课,其中一多半都是兵书,还嘱咐他写策论,到时候要检查,又交代修炼不可懈怠云云。

    申公豹一向严厉,寡言少语,指点迷津也是言简意赅,少见这般殷殷嘱托,忧心忡忡的样子,敖丙顿了顿,道:“师父,您是又要下山?”

    申公豹话语一顿,叹了口气,也没有瞒着他,索性都与他分说明白:“为师要下山襄助殷商,要离开一段时日,可能要十几年,你自己安心待在山上,刻苦修炼之余,务必细细研读为师给你留下的兵书,到你该下山的时候,为师自会给你传信。”

    敖丙再问,申公豹却不肯再多说了,只是让他别偷懒,到时候下山要带着写好的策论,他要检查的。

    敖丙只得答应,见师父眉头紧锁,有心缓和气氛,便故意道:“昆仑山到朝歌有数十万里,那要是弟子下山时不小心将功课弄丢了怎么办?”

    申公豹:“???”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申公豹不可置信地盯着徒弟看了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伸手一招,掌心凭空出现了一把黑檀木制成的长一尺,宽二指,厚两分的戒尺,他捏着戒尺的一端,把戒尺递到了这逆徒眼前。

    敖丙:“……”只是开个玩笑,不至于罢?

    他小心翼翼地把戒尺推开,赔笑道:“师父,弟子保证,功课一定完完整整、一张不少地按时交到您案上……您就不用请它老人家出来了罢哈哈哈……”

    申公豹叹了口气,收起戒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自为之,为师这就走了,不必送了。”

    敖丙肃容深深一礼:“朝歌路途迢迢,弟子预祝师父此去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师父的身影,他在院子里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有点茫然,他五千岁跟着师父修行时还是个刚比师父膝盖高的小龙崽子,长到今年一万八千岁,期间师父也有下山办事的时候,但少则数天,多则不过数月,离开十几年的,还是头一回,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只是他并没有发呆太久,没一会儿,童子空青就过来催促他去写功课:“师兄,道长临走时吩咐,一天之内必须让师兄读完半卷书,现下已经快到未时,再不去,今天的功课就要完不成了。”

    敖丙:“???”

    他一脸不可置信:“今天还有功课?!我都已经写了大半天了!”

    空青一板一眼道:“是的,老师交代,让师兄不要偷懒。今天完不成,那就只能推到明天,那明天的功课完不成,就只能再往后推,越积越多,最后完不成,他的戒尺可不听你的理由。”

    敖丙突然悲从中来,难道他接下来就要被功课淹没了吗?

    他发自内心的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往书房走,内心哀叹,师父啊师父,您都这么忙了还惦记着弟子的课业呢!

    而已经站在九间殿阶下的申公豹丝毫没有感受到徒弟的怨念,甚至还有点担心布置的课业不够,正在思考再多布置点的可行性,殿中忽然宣他进殿,也只得暂时打住,整衣肃容入殿见商王。

    本来以为怎么说也要受些刁难,没想到出乎意料地顺利,商王只问了姓名,又问名是哪个字,他照实说了,就见商王脸色骤然和缓,连九间殿里的气氛都瞬间融洽了许多,朝堂之上即拜为国师,群臣齐贺国师时他还有点茫然。

    散朝时,武成王黄飞虎赶上:“国师留步!”

    申公豹闻言脚步一顿,转身颔首为礼:“武成王。”

    黄飞虎面有激动之色:“一别十四年,道长别来无恙?”

    申公豹目光一凝:“此话何意?”

    黄飞虎低声提醒:“道长忘了?十四年前,朝歌西郊,丹药。”

    他这么一提,申公豹倒想起来,十四年前奉命下山打探商王执政,他确实在朝歌西门近郊遇过一骑马将官,为其算过命,还送过一枚解百毒的丹药,便如实道:“贫道确实十四年前曾在朝歌城西门外为一位将军算过命,也赠过解毒丹药……原来竟是千岁?”

    黄飞虎苦笑一声:“一晃十四载,道长修道之人容颜未改,我一介凡人,两鬓已斑,道长自然不认得我了。”

    申公豹方才在九间殿一时还真没认出来,相比十四年前的风华正茂,此时的武成王面容确实改化良多,妹妹与发妻皆枉死,长子失踪,想来打击不可谓不重,心下一叹,遂有意引开话题:“想必丹药管用?”

    武成王连声道:“管用,管用,多亏道长慷慨赠药,将毒素除尽,破除阴谋,于我黄家实乃大恩,当年不曾深谢,如今请道长再受我一拜。”

    申公豹托住他手臂不让他下拜:“千岁言重了,丹药管用,贫道便算是积德了。”

    黄飞虎哪肯就这样算了,便道:“今日耽误国师多时,黄某改日再登门拜谢。”

    申公豹再三推辞不得,只得应允,这才得以脱身。

    次日帝辛召心腹议事,事毕,众人告退之时,他单独留下黄飞虎,开门见山道:“武成王似乎与国师颇有渊源?”

    黄飞虎一顿,道:“国师曾于臣有恩。”

    “哦?”帝辛有些好奇,“方便说说吗?”

    黄飞虎欲言又止,帝辛见此,道:“不方便说?那便罢了。”

    “非也!”黄飞虎犹豫片刻,心底怕大王心存疑虑,还是一咬牙,“不知大王是否还记得大约十年前贵妃娘娘的遗书?”

    帝辛神色一黯,半晌道:“自然,这与此事有关?”

    既已开了头,黄飞虎遂和盘托出,点头道:“十四年前,臣城外练兵,于西城门外遇到一位游方道长,替臣算了一卦,并赠了臣一枚解毒丹药,说把此丹药磨碎掺于羹汤,则王嗣之事迎刃而解。臣即刻献与娘娘,娘娘服用,不出二月,即传出喜讯,十月怀胎,诞下三太子。这……您也是清楚的。”

    帝辛听到“解毒丹药”时眼神顿时一冷,之后提到黄贵妃和武庚时神色方才有所和缓,颔首道:“不错。”

    黄飞虎深深一礼:“那位游方道长,正是当今国师!”

    帝辛令他平身,懊恼道:“原来如此!这般说来,国师是有恩于孤,有恩于殷商。孤今日封礼太简薄了些……”

    黄飞虎进言:“国师如今长驻朝歌,大王若要封赏,不愁找不到机会。”

    帝辛闻言思衬片刻,道:“有理。时候不早,卿且去罢。”

    武成王行礼退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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