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儿的两只脚,稳稳地踩在了重融的肩膀上。而已经坐在庄府院子围墙上的白果,伸出手来把她拉了上来。

    重融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对于她们俩追债不惜爬墙的心态,他又惊又怕地小声道:“你们两个未免太过火了。不是说了庄老爷不在吗?”

    “你娘我要了多少次债,这种说辞听过八百回了。”占喜儿东张西望地观察着院内,心平气和地对重融说着。

    白果听到了庄老爷的声音由远及近,立即拽了拽占喜儿的衣袖:“你听,他果然是骗我们的。”占喜儿目光锐利起来,双手握拳咬牙切齿:“这个瘪三欠着我们的钱不还,还搁这骂我们呢!”

    庄老爷提着一个鸟笼,逗弄着里面的鹦鹉,边走边对身旁的太太说:“重府如今真是不成气候,全是一群女的主事,这不是乱套了吗?”

    “老爷,你说这群女的开始抛头露面,是不是证明重府的气数已尽了?”庄太太优雅地捂嘴笑着说出这番话,庄老爷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专注于笼中的鹦鹉:“叫老爷。”

    鹦鹉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另一边。顺着鹦鹉好奇的目光,庄老爷一眼就看到院墙之上,坐着的两个不速之客。

    “占喜儿!”庄老爷惊慌过后,脸上的怒意开始散发出来:“你好不要脸,居然爬上人家的围墙!”他见过占喜儿几次,自然是认得的。但她身旁的白果,他倒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丰腴且面部线条柔和的白果,自然是吸引了庄老爷的注意力。他身旁干瘪的庄太太,不敢吱声只敢用眼神恨恨瞪向白果。

    “庄老爷好生自在啊!这不是在家吗?”占喜儿质问的语气,把庄老爷的注意力从白果身上移开了:“我向来不与女人做生意,我嫌晦气。”

    “该觉得晦气的是我,无缘无故被一个猥琐老男人盯着看,真是恶心死了。”白果语气中的嫌弃,瞬间让庄老爷破防大吼:“你胡说什么!谁盯着你看了!”

    占喜儿瞥了敢怒不敢言的庄太太一眼,抱着双臂对庄老爷喊:“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烦请把拖欠的货款给我们。”

    “我一向只跟重老爷对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来骗钱的!”庄老爷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占喜儿和白果大笑起来:“想赖账还扯这么多借口啊!”

    鸟笼中的鹦鹉不断上窜下跳,似乎被他们吵来吵去的声音所惊扰了。庄老爷爱鸟心切地哄着笼中鸟:“我现在就把这两个疯女人赶出去,你可别乱窜了!”

    一声枪响在空气中响起来,庄老爷只觉得一股飞来的力道冲撞了鸟笼,提着鸟笼的胳膊都是麻的。

    被枪弹打中的笼锁,发出哐叽一声,笼门砸落在地上,那只鹦鹉毫无留恋地飞了出去。一旁的庄太太已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地跪在地上。

    庄老爷反应迟钝的手后知后觉地松开了空笼,扭头看到占喜儿手中拿着一把□□,正转移方向对准了他:“怎么样?庄老爷对我的新型要债方式还满意吗?”

    院外的重融被枪声吓得一抖,他慌忙地抬头看依然稳坐在围墙上的占喜儿:“娘!你还好吗?”

    别说重融被吓了一跳,就连占喜儿身旁的白果,都是目瞪口呆地盯着她手中握得无比用力的□□:“这玩意你哪儿来的?”

    “自然是从女婿那儿顺来的。”占喜儿冲白果眨了一下眼睛,用威胁的语气冲着庄老爷大吼大叫起来:“我不要钱了。我要一枪把你的脑浆打出来,鬼主意这么多的庄老爷,脑浆肯定是很补的。”

    说完她刻意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着道:“这段时间没有喝到南放送来的脑浆,真是精神都变差了许多。”

    庄老爷浑身战栗地望着那个枪口对准着自己,试图移动脚步逃跑之时。被眼尖的白果呵斥住了,唉声叹气地劝解着他:“占喜儿发起火来,连我都要退避三舍。你若是再动一步,怕是要被她打成筛子了。”

    “我要报警抓你们!”庄老爷中气不足地警告着她们,占喜儿咧嘴一笑:“黄泉路上有你作伴,想必也不孤单。”

    她麻利地摆出射击姿势,目光如炬对准着庄老爷:“别乱动,我只要脑浆。若是乱动打中了眼睛,你会疼得生不如死。”

    “我给钱。”庄老爷一动都不敢动地吩咐着跪在地上的庄太太:“快去把钱拿给她们啊!”庄太太连滚带爬地站起身,生怕占喜儿会临时改变主意来射杀她。

    可当她的目光与占喜儿碰撞时,占喜儿柔和的视线又让她乱跳的心脏,稍微缓和了一下。

    当庄太太站在院墙之下,踮着脚费力地将一沓钱递给白果时,占喜儿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点一点数。”

    白果点数的期间,庄老爷已是浑身冷汗,整个人忍不住地开始战栗起来,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滚落着,却不敢抬手去擦拭。

    “少了一千五。”白果收好了钱,如实地对占喜儿汇报着。“是她拿少了!不关我的事啊!你该杀的人是她不是我啊!”庄老爷吓得急忙为自己辩解起来,迎来的却是占喜儿平静的回答:“算了。”

    炮火连天的震响中,收到撤退的医疗部队们,忙不迟疑地搬运着伤员去车上。砸下的炮弹硝烟,久久不能散去,让不少队员都手忙脚乱起来。

    “医生,放弃我吧!你们快走吧!”在担架上的伤员们,不忍自己拖累大家,拉着护士们的手,泪流满面地说出了放弃的话语。

    方铮背着重重的医疗包,指挥着大家撤退的路线:“别放弃自己!要对我们和自己有信心!”

    在他来回不断地鼓舞和引导下,大家的消沉和恐惧被化解了不少。在车前清点人员的重息,不断大声呼喊着这边这边,让队员们不至于在烟雾中迷失方向。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车又一车驶离了基地。唯独重息这边的车仍处于停滞状态,驾驶室的队员着急地冲着后方的她喊:“还缺谁?”

    “方铮不见了。”重息望着车厢内熟悉的一堆面孔,独独缺少了方铮的脸。一时间大家的脸色既有对方铮的担忧,又有对死亡的恐惧。

    复杂的十几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重息。重息扔下背上的包,回头看向被黄烟覆盖的外面,咬了一下唇对着驾驶员喊:“给我五分钟!五分钟我还没回来的话,你直接走!”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脱离了队伍,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烟雾混淆了他的路线。总之现在他捂住不断流血的腹部,倒在他身旁的是被他一枪打死的敌军。

    对方死不瞑目的眼睛,充满着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怎么?侵略我们国家的领土,你还觉得死得冤吗?”方铮抽出对方腰间的长枪,用作拐杖硬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可是要去哪里呢?他茫然地站在那里,血不断地滴落在地上,疼痛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方铮!”重息朝他跑来之时,他看到烟雾中走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影时,无意识地喊起来:“昭琴,你来接我了吗?”

    他带着一种满足的心情闭上了眼睛,我已经遵循着你的遗愿,救死扶伤到最后一刻。你一定是看到了,所有你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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