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在沙沙作响，不时有光影刺痛他的眼睛，他在半梦半醒之间睁开了眼：“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
“脑子坏掉了？”重息递过来一个水壶：“你要不要喝口水清醒一下。”方铮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捂住自己的腹部艰难起身：“你都不扶一下我吗？”
重息忙于将头探出洞穴，静静听了好一会儿道：“我给你取出了子弹，不知道你伤口会不会感染？要是感染了你肯定会死的。”
难怪觉得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子弹已经被取出了。方铮喝了一口水，对于他们身处如此狭窄的洞穴，两眼一黑：“我们俩掉队了？”
“上个月我娘曾经寄信给我，说是要去收账。”重息缩回了身子，一脸严肃地坐好：“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她应该已经到了。我们要想办法去跟她汇合，这样才有机会回到队伍去。”
方铮喝了好几口水，听完了她的叙述后，忍不住鼓起掌来：“哇哦！重息进步很快嘛！一下子就理清楚了头绪。”
重息误以为他在取笑自己，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少阴阳怪气了。”“我是说真的。”方铮的伤口还是很痛，他不得不靠着岩壁大口喘着气。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仔细分析着他们所处的位置：“我娘他们在庄府那边的话，那我们要想办法进城才可以。”
她边说边收好地图，抬头看了一眼方铮时，被他满眼的泪水惊吓到了。察觉到重息的目光，方铮把视线从洞穴外面收了回来，低头挤出笑容时，泪珠悉数滚落出来。
“下雨了。”他用手掌擦拭着眼睛，故作轻松地笑：“但这是雷阵雨，一会儿就会停。”
“同学，你不用担心回不了家。这是雷阵雨，一会儿就会停。”
破旧不堪的凉亭里，躲雨的方铮一脸懊恼盯着外面的大暴雨时，完全没看到躲在暗处的人。
他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寻人，就看到了坐在暗处对他拘谨一笑的昭琴。方铮有点尴尬点了点头，望着暗沉的天空发愁时，肚子不合时宜咕咕做响。
“梨子，你吃不吃？”昭琴手里拿着一个大梨子，保持着距离递给他。方铮看着她手中的梨子，还未开口回应时，昭琴想起什么似的缩了回去：“我忘了。” 她将手臂挎着的篮子双手捧起，尴尬一笑说：“你们都是干净人，我不可以把东西递给你们的。”
她说的是初次见面时的那件事，方铮想起同学那时候的口无遮拦，以及昭琴蹲下身把那只钢笔重新置于地上，转身就跑的背影。
“没有那回事！”方铮赌气般从她手里夺过大梨子，直接放到嘴里大口吃起来。昭琴讶异地看了他一会儿，腼腆笑了笑把篮子抱在怀里。
吃到一半时，方铮又把目光落到她身上：“你。。。。。。”昭琴见他迟疑不决，认真瞪大眼睛听他的话。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那双单纯懵懂的眼睛，让方铮的音调降若蚊蝇。该死，我在问什么啊！由远及近一些学生们边跑边喊的声音：“雨好大！前面有地方可以躲雨！快点跑。”
昭琴的手指抠在篮子里，不敢看方铮的脸道：“我一开始不知道。”她猛然抬头直视了方铮一眼，眼睛亮晶晶笑了笑，与之前的黯淡形成鲜明对比：“被看到了不好。”
方铮尚在疑惑她这句话时，她突然冲进暴雨中，消失在暴雨的雾气中。若不是手中还拿着她给的梨子，方铮真怀疑是不是一场梦。
“方铮！你也在这儿啊！”一群落汤鸡的同学们进了凉亭，与他热络打着招呼。
“原来说不好是这件事啊！”方铮自言自语地收回目光，就听到有人问：“你哪来的梨？还有吗？我也好饿。”
重息清理着医疗包内的物资，感慨着：“真庆幸你背了医疗包，不然你就死翘翘了。”
方铮闭上眼听着还未停歇的雨声，往事的场景在脑海中回荡着：“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翘翘我才会感激你。”
“是感染到脑子了吗？”重息不满地啧了一声：“你可是医生啊！你扪心自问你说这话合适吗？”
方铮睁开眼来，又恢复成平日里严肃古板的一面：“怎么说话这么伤人？”
“你不是一直这样说话的。”重息白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勉强的表情：“伤口很痛吗？”
“需要吃止疼药吗？”她麻利地翻出止疼片晃了晃，方铮解开腹部包裹的绷带，仰头冷笑着：“重息，你怎么缝合的？”
原来是伤口缝合不到位，重息冷汗直冒搜寻着医疗包内的缝合工具，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事先声明一下，我本来也不是特别专业。一会儿缝合的时候，你别骂我成吗？”
没有听到方铮的回答，重息以为他在蓄力骂人，结果抬起头发现他昏死了过去。重息松了一口气，消毒着工具：“看来受伤以后连性情都变了，挺好的。”
虽然拿到了钱，在庄老爷面前狠狠耍了一把威风。但一回到地面的时候，占喜儿腿软地扶住白果小声说：“咱们快跑吧！”
占喜儿拉着他们俩找到一处僻静处坐下后，双手止不住颤抖着，嘴唇发白对他们坦白：“我差点吓死了。”重融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我们才被你吓死了，居然还有□□。”
白果从先前的扬眉吐气，变得惊恐万分起来：“你刚刚该不会是演的吧？我真以为你枪法那么准。”
“我只是威胁一下他，哪里知道手一抖扣动了扳机。好在没伤到人也没打到鸟。”
占喜儿一语双关的解释，让白果大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虚张声势了，连我都被你唬住了。”
不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还是在赞扬。占喜儿顾不上那么多，揉着自己被□□后挫力伤到的背部肌肉：“咱们跟姿儿相处这么久，这不是有样学样嘛！”
重融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下身，消化着她们俩说的话：“你们俩真是有够离谱的，持枪逼人还债，简直跟南放他们一模一样。”
“啊，说到这个！”占喜儿拍了拍口袋里的枪：“这确实是我跟小南要的，他也教了我基本的操作。”
一想到南放当日在码头冷漠凶悍威胁人的样子，重融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娘！你明明看到他。。。。。你居然一点都不怕？”
占喜儿迷惑盯着重融，眼珠子不解地在眼眶转动了几圈：“你因为这件事很怕小南吗？”
“不可怕吗！他拿着枪抵着人喉咙啊！”重融激动地质问着，白果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那小南威胁的是好人吗？他是在滥杀无辜吗？”
重融摇了摇头：“那倒不是。”“那你到底再怕什么啊！”占喜儿放下揉肩的手：“小时候都是你欺负人家，人家半点狠话和报复都没有。”
“可是我欺负重姿的事被他知道的话，肯定会杀了我的。”重融心有余悸地低下头：“他这个人对重姿多迷恋啊，肯定不会放过我。”
白果撞了撞占喜儿：“难怪他执意跟我们出来收账，原来是担心小南私底下把他。。。。。。”
占喜儿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融儿，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小南真要杀你，还用顾我们的脸面吗？”
“那我安全了啊！”重融长舒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我本来想找重姿谋份差事的，但是一直不敢去找她。”
他傻头傻脑笑着，占喜儿不经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等我们回去，你跟姿儿好好谈谈。”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白果转移了话题：“吃饱喝足我们就回家！”
三人打算往商业街的位置走时，就听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绝望的呼喊：“快跑啊！鬼子进城了！”
“脑子坏掉了？”重息递过来一个水壶：“你要不要喝口水清醒一下。”方铮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捂住自己的腹部艰难起身：“你都不扶一下我吗？”
重息忙于将头探出洞穴，静静听了好一会儿道：“我给你取出了子弹，不知道你伤口会不会感染？要是感染了你肯定会死的。”
难怪觉得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子弹已经被取出了。方铮喝了一口水，对于他们身处如此狭窄的洞穴，两眼一黑：“我们俩掉队了？”
“上个月我娘曾经寄信给我，说是要去收账。”重息缩回了身子，一脸严肃地坐好：“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她应该已经到了。我们要想办法去跟她汇合，这样才有机会回到队伍去。”
方铮喝了好几口水，听完了她的叙述后，忍不住鼓起掌来：“哇哦！重息进步很快嘛！一下子就理清楚了头绪。”
重息误以为他在取笑自己，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少阴阳怪气了。”“我是说真的。”方铮的伤口还是很痛，他不得不靠着岩壁大口喘着气。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仔细分析着他们所处的位置：“我娘他们在庄府那边的话，那我们要想办法进城才可以。”
她边说边收好地图，抬头看了一眼方铮时，被他满眼的泪水惊吓到了。察觉到重息的目光，方铮把视线从洞穴外面收了回来，低头挤出笑容时，泪珠悉数滚落出来。
“下雨了。”他用手掌擦拭着眼睛，故作轻松地笑：“但这是雷阵雨，一会儿就会停。”
“同学，你不用担心回不了家。这是雷阵雨，一会儿就会停。”
破旧不堪的凉亭里，躲雨的方铮一脸懊恼盯着外面的大暴雨时，完全没看到躲在暗处的人。
他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寻人，就看到了坐在暗处对他拘谨一笑的昭琴。方铮有点尴尬点了点头，望着暗沉的天空发愁时，肚子不合时宜咕咕做响。
“梨子，你吃不吃？”昭琴手里拿着一个大梨子，保持着距离递给他。方铮看着她手中的梨子，还未开口回应时，昭琴想起什么似的缩了回去：“我忘了。” 她将手臂挎着的篮子双手捧起，尴尬一笑说：“你们都是干净人，我不可以把东西递给你们的。”
她说的是初次见面时的那件事，方铮想起同学那时候的口无遮拦，以及昭琴蹲下身把那只钢笔重新置于地上，转身就跑的背影。
“没有那回事！”方铮赌气般从她手里夺过大梨子，直接放到嘴里大口吃起来。昭琴讶异地看了他一会儿，腼腆笑了笑把篮子抱在怀里。
吃到一半时，方铮又把目光落到她身上：“你。。。。。。”昭琴见他迟疑不决，认真瞪大眼睛听他的话。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那双单纯懵懂的眼睛，让方铮的音调降若蚊蝇。该死，我在问什么啊！由远及近一些学生们边跑边喊的声音：“雨好大！前面有地方可以躲雨！快点跑。”
昭琴的手指抠在篮子里，不敢看方铮的脸道：“我一开始不知道。”她猛然抬头直视了方铮一眼，眼睛亮晶晶笑了笑，与之前的黯淡形成鲜明对比：“被看到了不好。”
方铮尚在疑惑她这句话时，她突然冲进暴雨中，消失在暴雨的雾气中。若不是手中还拿着她给的梨子，方铮真怀疑是不是一场梦。
“方铮！你也在这儿啊！”一群落汤鸡的同学们进了凉亭，与他热络打着招呼。
“原来说不好是这件事啊！”方铮自言自语地收回目光，就听到有人问：“你哪来的梨？还有吗？我也好饿。”
重息清理着医疗包内的物资，感慨着：“真庆幸你背了医疗包，不然你就死翘翘了。”
方铮闭上眼听着还未停歇的雨声，往事的场景在脑海中回荡着：“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翘翘我才会感激你。”
“是感染到脑子了吗？”重息不满地啧了一声：“你可是医生啊！你扪心自问你说这话合适吗？”
方铮睁开眼来，又恢复成平日里严肃古板的一面：“怎么说话这么伤人？”
“你不是一直这样说话的。”重息白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勉强的表情：“伤口很痛吗？”
“需要吃止疼药吗？”她麻利地翻出止疼片晃了晃，方铮解开腹部包裹的绷带，仰头冷笑着：“重息，你怎么缝合的？”
原来是伤口缝合不到位，重息冷汗直冒搜寻着医疗包内的缝合工具，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事先声明一下，我本来也不是特别专业。一会儿缝合的时候，你别骂我成吗？”
没有听到方铮的回答，重息以为他在蓄力骂人，结果抬起头发现他昏死了过去。重息松了一口气，消毒着工具：“看来受伤以后连性情都变了，挺好的。”
虽然拿到了钱，在庄老爷面前狠狠耍了一把威风。但一回到地面的时候，占喜儿腿软地扶住白果小声说：“咱们快跑吧！”
占喜儿拉着他们俩找到一处僻静处坐下后，双手止不住颤抖着，嘴唇发白对他们坦白：“我差点吓死了。”重融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我们才被你吓死了，居然还有□□。”
白果从先前的扬眉吐气，变得惊恐万分起来：“你刚刚该不会是演的吧？我真以为你枪法那么准。”
“我只是威胁一下他，哪里知道手一抖扣动了扳机。好在没伤到人也没打到鸟。”
占喜儿一语双关的解释，让白果大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虚张声势了，连我都被你唬住了。”
不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还是在赞扬。占喜儿顾不上那么多，揉着自己被□□后挫力伤到的背部肌肉：“咱们跟姿儿相处这么久，这不是有样学样嘛！”
重融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下身，消化着她们俩说的话：“你们俩真是有够离谱的，持枪逼人还债，简直跟南放他们一模一样。”
“啊，说到这个！”占喜儿拍了拍口袋里的枪：“这确实是我跟小南要的，他也教了我基本的操作。”
一想到南放当日在码头冷漠凶悍威胁人的样子，重融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娘！你明明看到他。。。。。你居然一点都不怕？”
占喜儿迷惑盯着重融，眼珠子不解地在眼眶转动了几圈：“你因为这件事很怕小南吗？”
“不可怕吗！他拿着枪抵着人喉咙啊！”重融激动地质问着，白果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那小南威胁的是好人吗？他是在滥杀无辜吗？”
重融摇了摇头：“那倒不是。”“那你到底再怕什么啊！”占喜儿放下揉肩的手：“小时候都是你欺负人家，人家半点狠话和报复都没有。”
“可是我欺负重姿的事被他知道的话，肯定会杀了我的。”重融心有余悸地低下头：“他这个人对重姿多迷恋啊，肯定不会放过我。”
白果撞了撞占喜儿：“难怪他执意跟我们出来收账，原来是担心小南私底下把他。。。。。。”
占喜儿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融儿，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小南真要杀你，还用顾我们的脸面吗？”
“那我安全了啊！”重融长舒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我本来想找重姿谋份差事的，但是一直不敢去找她。”
他傻头傻脑笑着，占喜儿不经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等我们回去，你跟姿儿好好谈谈。”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白果转移了话题：“吃饱喝足我们就回家！”
三人打算往商业街的位置走时，就听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绝望的呼喊：“快跑啊！鬼子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