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凉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当金雁飞面色憔悴地睁开眼时,看到甄薇绮正站在衣柜前,套上了一件厚毛衣。

    “昨晚真的对不起,你肯定没有休息好。”他虚弱地欲坐起身来,又毫无力气地动弹不得。

    甄薇绮勾兑了一杯温水,抱着他起身喂着他喝了下去:“没有人想食物中毒的。”

    喝完水的金雁飞被按回到被窝里,有气无力地眯着眼睛听着外面的狂风乱作:“今天原本是要去商会的。”

    “还想去商会?你知道我昨晚忍了多久才没有揍你吗?”甄微绮盯得他后背发凉,他选择闭上了眼睛:“我没想到殷鹰送到门口也中毒了,也不能把他丢车里自生自灭吧?”

    “我没有指责你救人不对。”她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我是不明白你们到底吃了什么,这么大的人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昨晚对她来说真是一场噩梦,金雁飞火急火燎扛着腹痛的殷鹰进来时,本来进来打招呼的秦道,突然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这一吐像是开启了三人的开关,首先是殷鹰瞪大双眼望着呕吐物,神智清醒地问他:“你为什么吐了那么多还有吐的?”

    那句你到底吃了多少还没出口,殷鹰只觉反胃到了喉腔,一张嘴就吐得稀里哗啦。

    夹在他们中间的金雁飞,肢体僵硬地一动不动,待感觉身体能动时,他已经吐了一回。

    甄微绮目瞪口呆地捂住了口鼻,一把将金雁飞提溜到自己身旁,拉着他不断后退地喊着:“寒姨!他们不对劲!”

    寒月本携着奇暄前来同方开景认错,在偏厅正撑着额头,盯着他们两人互相不服气的嘴脸。

    涂严端着热茶进来时,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解地站在寒月的身后问:“他们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涂严,我们自己喝茶,不用给他们了。”寒月懒得再理这两人,邀着涂严坐下饮茶。

    两人才喝了一口,就被甄微绮的大喊大叫差点烫到舌头,慌张地从偏厅跑出来一看,就看到大厅吐得昏天暗地的三个人。

    寒月稳住自己的情绪,非常迅速地反应过来:“涂严,你不是有点医术吗?快去看看他们怎么回事?”

    “额。”涂严望着一地秽物,还没来得及说出结论时,殷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厕所在哪里?”

    秦道昏头昏脑地捂住肚子,如同离弦之箭跑离了他们身旁,冲向了一楼的厕所。

    涂严把殷鹰的手反扣过来,不让他挣脱地把了一会儿脉,找到了病因对寒月报告:“是食物中毒了。”

    “薇绮,我肚子很不舒服。”金雁飞试图挣脱开她的手时,被她牢牢抱住地往楼上走:“去楼上的厕所。”

    “我也要!”殷鹰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寒月叹了一口气:“殷少爷,你跟着我来,我带你去厕所。”

    总算解决完这场闹剧之后,寒月站在大厅里,回身朝着躲在偏厅继续对峙的两人喊:“既然都是哑巴,就把屋子打扫干净!”

    涂严想去帮忙时,被寒月拦下来:“他们不和好的话,接下来的事根本没办法进行。”

    “那我去配点药熬给他们喝吧!”

    涂严的药很有效,三人喝下后好转了许多,只是过于又吐又拉后的身体太过虚弱,全部都卧床不起。

    好在方开景和奇暄在打扫大厅的过程中,关系破冰和好如初,使得寒月要讨论的事得以继续下去。

    金雁飞听着甄薇绮对昨晚后续的叙述,着急地追问着:“方开景愿意帮忙吗?”

    “不告诉你。”甄薇绮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都已经这副样子了,还在担心别人的处境呢?!”

    “人如果有的选择,那是一件很难得的好事。”金雁飞握着她的手,郑重回答了她。甄薇绮俯身吻了他一下答:“你放心吧!就算方开景不同意,我和寒姨也会想办法的。”

    他安心下来,替她捂着手情深意切地道:“你真好。”

    “我一直都很好,你才发现吗?”甄薇绮不客气地接收着他的赞美,语气却又瞬间温软下来:“雁飞,你快点好起来。”

    “好。”金雁飞望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睛:“不要哭好不好?”

    甄薇绮点了点头,随即目露凶光地道:“我要把殷鹰揍一顿!居然给你们吃坏掉的食物!”

    她的提醒让金雁飞吓得一个激灵地坐起身来,拽着她说:“完蛋了!南放岂不是也中招了!”

    手伸出被窝一秒钟,就感受到冷空气朝着自己袭来。重姿困倦地缩回到被窝中,一把搂住身旁热乎乎的南放:“你一定是回来给我暖被窝的。”

    他的身体好暖和,暖和到重姿有点快要被灼伤了。她听到南放在呓语,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醒来时的迷糊话。

    “小姿。”他似乎是清醒的,呼喊着她的名字。重姿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滚烫得让她清醒了过来,坐起身就看到他努力睁着眼睛,意识模糊地在喊着什么。

    “我可能病了,你得离我远一些。”凑近他的唇边,听到他如此努力地拼凑出这句话时,重姿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哄骗着他:“好好好,我马上离你远一点。”

    她跑下楼想去找人帮忙时,恰好看到甄薇绮携着涂严进来了。桃桃正准备招呼他们时,跑得气喘吁吁的重姿,拽着涂严就往楼上跑:“涂大叔,你快帮忙看看南放!”

    涂严手中提着药包,陪着她边跑边答:“我知道他们都是食物中毒,特意带药包来了。你不要慌张!”

    慢一步进屋的方开景,还未跟重姿打照面就被晾在大厅里,尴尬地放下挥舞的胳膊,转头问向桃桃:“我妻子在哪儿?”

    “凌晨四点她们才结束牌局,现在都在睡觉。”桃桃抱着昨夜需要洗的茶具等物,指了指几间客房道:“估计中午才会起来。”

    甄薇绮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对方开景说:“我们不如给他们煮个早饭吧!省得饿醒了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不要涂大叔。”躺在床榻上的南放,看到涂严朝自己走近的身影时,睁大眼睛拼命往后面躲。

    重姿不解他的反常,联合涂严一把将他拽了过来,抓着他的手腕让涂严把脉。他默默别过头去,不敢去看涂严的脸。

    “症状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涂严摸着脉搏同重姿讲着时,脸色突变地瞪了南放一眼,接着就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重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震惊到,连忙追问着:“这也是治病的一种方法吗?”

    涂严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半晌道:“不是,单纯就是想揍他。”

    “他都生病了你还要揍他?!涂大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重姿露出失望无比的神情,盯得涂严心里毛毛的:“他活该啊!他生病就是他自己作的。”

    “我没事。”南放半张脸缩进被窝里,一双眼睛刻意避开了涂严。见到重姿仍旧要找自己算账的表情时,涂严咳嗽了一声道:“大小姐,昨晚他确实是受了风寒,本来睡一觉就能好的。但是他做了一些事,发了汗就适得其反了。”

    “这样说你懂了吗?”涂严扫到她的脸骤然间红得熟透了,赶紧转移了话题:“药我得重新配一配,你先给他冷敷。”

    走出房门口时,涂严不得不提醒地回头又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但还是要节制一些。”

    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时,重姿几乎快要羞愤欲死地趴在床前:“你知道自己生病是因为这个吗?”

    南放的大脑又开始混沌起来,意识模糊之际仍回应着她:“我是怕他把脉知道昨晚的事,但是我真不知道生病是因为这个。”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一直不适地哼唧着。重姿守在他的身旁,时不时给他替换毛巾,忍不住担忧:“一定很难受。”

    “嚯!病得这么厉害啊!”甄薇绮提着大包进来时,望着忙碌的重姿道:“比雁飞的症状重多了。”

    “会长也病了?”重姿换完一条冷毛巾,惊讶无比地道。甄薇绮走过来替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对啊!跟他一样的,只是症状轻多了。”

    重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引得甄薇绮莫名其妙:“他们都是因为吃了殷鹰的晚饭,导致的食物中毒。昨晚他们三又吐又拉了半宿,南放没有这些症状吗?”

    “没。”她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无地自容想要挖个洞钻进去。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雁飞商会有些工作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甄薇绮指着地上的大包:“他今天打算处理的,这不是人都虚脱了吗?”

    “可以可以!”重姿火速地把包里的东西清到书桌上:“他们身体好些了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甄薇绮陪着她一起整理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多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重姿看到一份手写名单时,有些疑惑地拿起来看:“上面写的好像都是女人的名字。”她隐隐约约觉得眼熟,正欲再仔细研究时,被甄薇绮夺了过去:“是雁飞打算和方叔谈的事。”

    看来南放并未对她和盘托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各方面消息封锁得还不错。

    “薇绮,我发现一件事。”重姿的注意力没有停留在名单上,而是开心地抓着她的手:“我们商会成员里,都没有会长讨厌的人了。”

    “你才发现吗?”甄薇绮自然明白她说的何意,笑着点了点重姿的鼻子:“他是那种慢慢磨的性子,碍眼的家伙他会一个个的拔除掉。”

    重姿扫到多份香港和澳门的合同,随意翻阅看到金额都不小:“会长的重心是想转移吗?”

    “如果可以的话。”甄薇绮鼓起勇气望着她:“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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