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年正月初一,雪落满城,银装素裹
宁远城热闹非凡,满城喜色,大街上百姓摩肩接踵,繁华至极。
天启殿内,身着大红婚服的李弘和皇甫萌在朝臣的见证下双双拜下,共饮合卺。
玉兰婷坐在高位上,看着笑容满面的两个孩子,紧握身侧的白发男子,“林金奕,感情这种事,强迫不了。”
“是啊!”林金奕看着李弘,又望向不停道喜的几个孩子。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席婚服的李芸在遥遥朝他招手,定睛一望,原来是他的女儿。
“孩子们长大了,神界也开始不择手段,这个世道比我们当初打天下还要混乱,林金奕,我们去归隐吧。”玉兰婷望着林金奕,满目柔情。
林金奕揽住玉兰婷,眼中全是温柔,“汐儿和言儿的婚事落定,我就陪你去游山玩水,再不理会这凡尘之事。”
“好。”
坐在一旁的向映月冷哼,“好什么好!”
林金奕淡然一笑,“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煞风景的人。”
向映月起身,躬身牵起玉兰婷的手亲吻,遂后满含嫌弃的望了眼林金奕,“姓林的,玉兰婷今日归我,你滚远点。”
国宴有序进行,无不彰显大国情怀,坐席之下,除却朝臣,还有前来赴宴的六界众生。
宴会末期,四位国君相继离场,慕长恭高捧一卷圣旨出现在大殿之上,高呼道,“国君有旨,众臣接旨!”
“天道苍茫,民心不向,故以位退,顾全他方,尔等贤臣,辅佐新皇,尽诚竭节,护佑吾朝。”
圣旨读完,满朝震惊,未等朝臣议论,几位皇储纷纷坐到国君座椅上,君王执事蚩少梓再携一份圣旨而来,“天尊有旨!”
“嫡皇长子李弘继位天尊,尊号仪臻,皇二子李渐离继位君上,尊号崇怀,少主玉兰麟恪继位帝君,尊号仪浔,少君玉兰汐继位天君,尊号仪宁,众臣参拜新君!”
见群臣浑然不动,以冷月流星为首的王亲率先跪下,参拜新君。
几位德高望重的神界始祖看着那年轻的面孔,思绪翻飞。
新帝继位,礼仪尤为繁复,宴会结束已是后半夜,朝臣离宫之际,满城焰火,炮声轰鸣。
昭阳殿内,李金琪看着身穿国君服饰的李弘和李渐离,面上喜色和自豪难掩,“以后你们就是一国之君,要识大体,不可再因一些小事斤斤计较。”
“弘儿明白。”
“渐离明白。”
“还有你们两个,要和睦相处,天兰贵皇室最忌讳勾心斗角,那些宫斗手段不要肖想,一旦发现曲通敌人迫害天兰贵,只能去无间道,后代也难逃干系。”李金琪警告着皇甫萌和荣蓉,有黛西尔旺和苏依依,李金琪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玉兰婷他都不信,何况是并不算太了解的两个平民女子。
“父亲宽心。”皇甫萌和荣蓉同时道。
“没有必要尽量不要出宫,防止神界威胁你们,尤其是皇甫萌,你族人众多,若你为了族人背叛天兰贵,哪怕有李颖和李晓,本君也不会放过你。”
“爹放心,她不会背叛。”李弘信誓旦旦道。
“当初苏依依和爹感情甚笃,前一秒还是情话绵长,下一刻就是背信弃义,还连累你吃苦受罪。”李金琪看着李弘,虽然希望他能和心爱之人相守,到底怕他步他的后尘。
“弘儿只会有皇甫萌一位妻子,只会有颖儿和晓儿两个孩子。”时至今日,他也做了父亲,他能理解当初李金琪坚持要护着李渐离的心,再不会问出那可笑的问题。
李金琪一巴掌呼在李弘后背,“臭小子,爹偏爱的谁,还内涵爹!”
“偏爱归偏爱,论幸福还是李渐离幸福。”李弘牵着皇甫萌,和李金琪保持着一段距离。
“大哥说笑了,你的礼物爹费尽了心思,到我这就是支银子自个去买,这些年爹送我的东西屈指可数。”李渐离从容的笑着,这么多年,他早已看淡,偶尔回想起当年,也会难过,不被期待,不被看好,没有李弘的那些年,他不缺荣华富贵,却缺了他的双亲。
“东西又不能当饭吃。”那一干物件,除了好看,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这种身份也不缺银钱。
李渐离继续理论道,“爹爹从未亲手做食物给我。”
不等李弘开口,李金琪先笑了起来,“渐离这么大个人还计较那两口吃的。”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李渐离看着那些没有心机的笑容,也坦然一笑,他做了错事,他的至亲做了错事,李弘到底留了他一命。
活着真好啊!能看到希望,能过上这么美满的日子。
太和殿内,玉兰汐吵着要玉兰婷给生辰礼物,林金奕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玉兰初言坐在椅子上数着压岁钱,他当真是个闲散王爷。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要生辰礼物。”玉兰婷从梳妆台上拿过一个盒子,将躺在里边的金币拿出,分发给三个孩子,又让纤纤将李弘的送到昭阳殿。
“汐儿不管多少岁都是娘亲的小宝贝。”玉兰汐抱着玉兰婷,亲昵的蹭着她的脸庞。
五年前姐姐没了,哥哥走了,娘亲像是受了打击一般,非常宠溺他们几个,还总是望着她摇头叹息,她知道娘亲思恋姐姐,也埋怨着大哥,不然也不会由着大哥在外被人欺负五年。
若说伯伯偏向大哥,那娘亲定是珍爱姐姐,若五年前大哥不杀她,如今的天下是什么模样还不一定。
“言儿,你就甘心做个闲散王爷?”玉兰婷望着小儿子,他身为皇子,又是她和林金奕的孩子,他想要过安心的生活,自己就成全他。
“做国君多累,大哥和三哥批折子到深夜,姐姐大雪天还要出城巡营,我的大软床不舒服嘛!”玉兰初言对皇位真心没想法,一是责任太重,二是他实力不够,关键是他懒,只想玩,又生在皇家,哥哥能撑起一片天,还不会杀他,潇洒一辈子足够了。
“说的好像没什么毛病。”玉兰婷宠溺一笑,伸手摸了摸初言的头,“言儿要善良,坏事有你哥哥姐姐替你挡着,日后若是朝廷需要,你不要袖手旁观,不然你大哥会打人哦!”
“言儿长大了,娘亲还拿我寻开心。”玉兰初言撇嘴,在玉兰婷眼里,他就是个只会闯祸然后哭着找爹娘的懦弱娃子。
“娘亲看到你们就幸福。”几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宝,她最亏欠李弘,也亏欠了李芸,只有眼前这三个,她做到了无愧于心。
“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去外边打雪仗也成,赶紧走,还有姓林的!”身穿睡袍的向映月打了个哈欠,双眼惺忪,仿佛下一秒就要合上,显然是困极的模样。
“爹爹还没给礼物。”麟恪说完,一块大大的金元宝就扔了过来,他慌忙伸手去接。
“值钱的玩意都在你们几个寝殿堆着,这么多年新奇的物件也收够了,拿着金子想买什么就去买。”向映月说完,将脑袋埋在枕头中,又伸手抓了抓空气,“玉兰婷快来,别想着和林金奕跑路。”
“那爹爹我们走了!”麟恪搂着初言,玉兰汐识趣的走到林金奕身侧,挽住他的手臂,小声唤道,“爹爹。”
踏出太和殿,林金奕收起笑容,“汐儿,爹爹只告诫你一句话,该杀的人不要犹豫,就像你大哥杀你姐姐那般,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先下手为强。”
玉兰汐一愣,“爹爹是说大哥会杀我吗?”
“若出现任何不稳定因素,定要除之后快,莫不然后患无穷。”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论是极灵还是六界苍生,谁都没有退路。
“汐儿明白了。”
“林爹爹,你们要离开了吗?”麟恪觉得最近这段时日他的爹娘都很反常,这样匆忙退位,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们六月份大婚,你爹爹会在那一日离去,你要开心,亦要悲伤,最重要的是掩饰情绪,不能让人看出你是喜是悲,作为国君,心思和情感不能暴露于人前,一旦被人掌控,将会有很大的祸乱,你伯伯就是很大的例子。”
“大哥怎么办?他的喜怒全写在脸上。”麟恪自认为他能控制好情绪,哪怕是至亲离世这种大事。
林金奕不认同麟恪的话,“那小子一副招牌式的假笑,连你都辨不出虚实,旁人又如何分辨得出。”
麟恪微微皱眉,笑道,“这样多累啊,还是玉兰初言好,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顾着吃喝玩乐。”
“那三哥我们一起当闲散王爷。”初言笑着。
麟恪摇头,“初言,做国君不仅仅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护一方安宁,这是属于极灵的责任,也是强者的使命,长辈们建立了天兰贵,费尽心思培育了我们,我们有义务让拥护我们的子民安居乐业,给这四方海晏河清。”
“麟儿说得好。”林金奕轻拍麟恪肩膀,露出赞许的目光。
是夜,三位国君于天音阁密谋,李弘指挥坐镇,以雷霆之势对神界各处展开攻击,同一时间,麟恪领各地驻军和轩辕氏清缴探子据点。
数月以来,神界频繁滋扰,天兰贵欲擒故纵,只待一朝击灭。
彻夜行动,苍穹之上惨叫声不绝于耳,天兰贵境内哀嚎遍野,在如此吉祥的日子里遭遇祸事,百姓惊恐不已,得知朝廷和轩辕氏在清查探子,百姓的爱国情怀涌动,不仅不怕,还奋勇加入,立志报国。
清源街上,诸位身份不低的神魔妖仙在天兰贵的结界下并未觉察到异常,直至黎明到来,那红透半边天的云才让他们惊恐。
宁远城楼下,身穿国君服饰的李渐离和玉兰汐亲自送贵客离开天兰贵,并送了一箱珍贵的礼物,那些贵客收了礼物不仅不道谢,连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天兰贵皇室大度,并不计较他们失礼,依然含笑相送。
神界元气大伤,安插在天兰贵的奸细被歼灭七成,一夜之间局势扭转,各地富商听闻昨夜之事,再无一人敢同轩辕氏解约,不仅奋力经历产业,还自愿降低分成来保全家族产业不受朝廷打压。
新皇登基,朝廷减免三个月赋税,各地富商因降低分成增加了国库收入,年前的奖赏和抚恤金逐渐发下,几个月下来,百姓生活安定,官员也难得轻松,几位太皇更是游山玩水,最早一批开国功臣纷纷辞官,如今的朝廷已经完全被新君把控。
六月初旬,枝上桃花绽放,美不胜收。
环咏冷泉,凉亭之下,几位国君和手下能臣聚在一块谈论事情,神色相当凝重。
“大哥想定下少主?”玉兰初言啃着果子,漫不经心问着。
“颖儿再有几个月就满五岁,学识方面也皎皎胜出,早些册封少主能稳定民心。”李弘深思熟虑多日,还是觉得这件事定下为好。
“天尊,按礼制来讲,李琛殿下是嫡长子,他才是少主的首选人。”木坷辞虽不喜李渐离,但国法明确规定嫡长子或嫡长女为首选继承人,李渐离如今贵为国君,他的孩子自然算得上嫡长。
“天兰贵以无心人为尊,李琛殿下只是普通人,如何担得起天兰贵的未来。”言心翊毫不避讳道。
“李琛殿下文武双全,李颖殿下虽是无心人,毕竟平平无奇,天尊不妨再等两年,待殿下学有所成,也好堵住悠悠之口。”欧阳霖多年保持中立,如今李弘和李渐离同为国君,他并不能单方面将自己定义为哪一方。
听了欧阳霖的话,玉兰汐幽幽开口,“这天下是玉兰氏的天下,这少主之位,自当由玉兰氏后代继承。”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再言语,麟恪见气氛凝重,让轩辕氏的舞姬入场跳舞,又谈起地均和求助一事。
石亭之下,躲着探听消息的孩子紧紧握住了双拳。
半个时辰不到,林雅琴和欧阳澈慌忙而来,称二殿下被三殿下用石块砸伤。
李渐离当即站了起来,尤为严肃,“怎么回事!”
一群人赶往冷泉,李璨额头的伤很严重,李渐离赶来时孩子已经昏迷。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用石头砸哥哥。”李弘质问着李颖,语气凌厉。
李颖从未被吼过,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在一旁目睹了经过的欧阳牧秋才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有孩子原本在捉迷藏,李琛觉得无聊,提议两人一组玩水仗,李颖和李晓一组,同他们的两位兄长打水仗,自幼习武的李琛和李璨明显占优势,两个小女孩被按在水里扑腾许久,一同玩耍的官家子见情况不对才将他们拉开。
向来不对付的李颖和李琛吵了起来,吵得面红耳赤,李琛说李颖是来历不明的野种,气急的李颖拿了石头砸向李琛,李琛躲开,尖锐的石头砸向吃水果的李璨,霎时间头破血流。
“爹爹,颖儿错了。”李颖跪在地上,发丝紊乱的小姑娘眼里全是害怕。
李琛也被李弘阴冷的眼神吓到,颤颤巍巍的跪下,“伯伯,琛儿错了。”
“李琛滋意生事,李颖故意伤人,杖责二十,禁足半月,二殿下治伤费用君上独自承担。”李弘说完转身离去,皇甫萌才上前将李颖扶起,颇为埋怨地看向荣蓉。
这几个月,李琛总是惹是生非连累她的颖儿,她的夫君刚提出定少主,李琛就玩这么一出,朝臣本就对她们母女有所怀疑,此番正好名正言顺将这件事往后延迟,只要她的孩子不是少主,李琛无论如何都是兄长,冒犯兄长虽不是大罪,也会有不好的言论。
“慢着!”麟恪出言,笑着望向李琛,目光却是极冷,“你说谁是野种?”
李琛哪敢开口,刚离开地面的双膝又跪了下去,“宫里的哥哥姐姐们都说她们来路不明。”
“哪些人,说名字!”麟恪加大了音量,若这个李琛心思不纯,他定要除了他。
“爹爹,娘亲。”李琛吓得扑到李渐离怀中。
“麟儿何必这样逼迫一个孩子,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李渐离搂着李琛,面色凝重,他的孩子只是普通人,璨儿伤的严重,麟恪在这喋喋不休,分明是想为李颖脱罪。
“渐离哥五岁就能害大哥,李琛难免不会害颖儿,这半年他惹的事还少吗?”麟恪毫不客气道。
“麟儿是要起内讧吗!”李渐离话语逐渐凌厉起来,他如今也是一国之君,李金琪当年不护他,如今他要护着自己的孩子。
“渐离哥说笑了,小孩子打闹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玉兰汐拽着麟恪,不让他再说。
玉兰汐开口,李渐离也顾全大局,没有再说下去。
朝臣领着孩子散去,所有人都闷闷不乐。
“爹爹。”李琛小心翼翼拽着李渐离的衣袖。
“啪!”狠辣的一巴掌将李琛打倒在地,孩子口中顿时涌出血迹,荣蓉惊呼一声,躬身将孩子抱住,怒道,“李渐离,你做什么!”
“敢当众谋害李颖和李晓,他在找死!”李渐离怎会不知李琛的想法,他想当少主,他想杀了那两个挡了路的妹妹。
“琛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荣蓉抱起李琛,心疼的替他擦着嘴角的血迹。
李渐离这么多年来备受争议,玉兰婷还是给了他国君之位,李琛却想害死李弘的女儿。
“爹爹,他们要抢我的少主之位。”李琛眼泪汪汪看着李渐离,他是嫡长子,就算他不当少主也有李璨,无论如何都轮不上李颖。
“什么抢,少主之位本就是她的,爹爹带你进宫是想让你接受好的教育,日后做个潇洒自在的王爷。”李渐离从没想过让他的孩子继位,他现在虽然是国君,手中的权力并不算多,若不是李金琪还活着,他将死的悄无声息,李琛只会更惨。
“渐离,我们要促成李颖当上少主,这样琛儿才能活命。”荣蓉不了解那几人,但他们一条战线,李渐离独走一边,如今还有添乱的李琛。
“我派人去寻爹,李琛做错事受了惩罚,璨儿的事必须有个交代。”李弘护短,他比李弘更甚。
六月十五,天兰贵例朝,李渐离提议册封李颖为少主,群臣附议,李弘只得顺应朝臣,将年仅四岁的李颖册封为天兰贵少主,又下令林雅琴为少主伴读。
六月十六,游历八方的几位国君归来,李金琪听闻几个孩子的事,将李琛和李颖传到太霄殿好生教导了一番,尽管两个孩子不服,还是握手言和。
六月十八,仪浔帝君和仪宁天尊大婚,八方来贺,天兰贵已辞官归乡的官员纷纷来到宁远,为新君送上祝福。
天启殿内,身穿婚服的两位国君牵着红绸走在内侧,高贵美丽的郡主玉兰灵身穿皇室嫁衣,望着那仰慕许久的男子,眼中全是温柔,黄景瑜和玉兰汐成婚源于一笔交易,知道内情的他为了家族甘愿做一枚棋子。
玉阶之上,两对新人随着礼仪的唱词拜下,漫天飞舞的花瓣落地,朝臣的恭贺之声持久不断。
夜里,玉兰汐身穿婚服坐在正殿屋顶上,遥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宫,以及漫天的焰火。
“小汐,想见他就去吧,这边我替你守着,不会有人发现。”黄景瑜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妆容精致发冠精美的女子。
玉兰汐施展轻功一跃而下,浅浅道,“你放心,我玉兰汐说到做到,你的家人只要不生反意,我定保他们无虞。”
“去吧,想必麟儿也不会和灵灵住在一个屋子。”
玉兰汐远去,黄景瑜望着那抹华丽的身影,又抬首仰望苍穹,满心苍凉。
襄阳殿内,向映月和威严守在正殿之外,二人各拿一包药粉,笑的很贼。
玉兰汐刚来就见到了往酒里下药的两人,向映月觉察到有目光在注视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见到玉兰汐也很惊讶,“你怎么来了?你爹娘呢?”
“爹娘说以后的事汐儿自己做主。”玉兰汐见向映月宝贝似的握着手中酒壶,敛眸道,“舅舅,这不过是交易,您深爱娘亲,怎会不明白其中缘由。”
“你们是亲兄妹,任何缘由都不行,麟儿娶了灵灵,就要对她负责,往后你们要保持距离。”向映月告诫着。
“舅舅,我想见一见三哥。”玉兰汐提起裙摆,朝向映月跪了下去,“求舅舅成全。”
向映月扶起玉兰汐,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
殿门从内侧打开,麟恪看到玉兰汐,严肃的脸露出笑容,“小汐!”
麟恪拥抱着玉兰汐,眼中全是柔情,“爹爹在这,我们让他做个见证。”
“好啊!”玉兰汐眼角滑下泪水,这是最好的法子了,至少能代表他们在一起过。
身穿玉兰氏婚服的麟恪和玉兰汐朝着向映月跪下,三拜之后,麟恪扶着玉兰汐,眼中有太多情感。
“麟恪。”玉兰汐小声唤着,再度抱住麟恪。
殿门处,衣着华丽的玉兰灵看着院中那对苦命鸳鸯,不知是喜是悲。
“好了好了,你俩抱够了,快回去。”向映月催促着,良辰吉日,他还等着抱孙子呢,就算麟恪不要孩子,春宵一刻还值千金,喝了他的酒更是美妙。
玉兰汐离去,向映月给麟恪和玉兰灵各自倒了杯酒,而后将他们赶到屋子里。
天上月圆,大地空明,清冷的月光照耀大地,玉兰汐走在宫巷里,泪水不断滚落。
“汐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玉兰汐回首,化作光点扑到玉兰婷怀里,哭到不能自已,“娘亲。”
“不哭了,你和麟儿的灵识留给你,若是和景瑜产生不了感情,和离就行。”玉兰婷哄着玉兰汐,他们这段孽缘当真让人惋惜,允许孩子降世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汐儿,这是麟儿让爹爹转交给你的礼物。”林金奕从怀中拿出一支小巧的笛子,放入玉兰汐手中。
玉兰汐紧握着笛子,收起眼泪,浅浅笑着,玉兰婷和林金奕虽疑惑,也没有多问,二人扶着玉兰汐回到朝阳殿,不曾想黄景瑜守在殿门前,看到他们即刻起身行礼。
襄阳殿内,铺完地铺的玉兰灵满头是汗,屋内放了冰鉴原本很凉爽,奈何向映月的药强劲霸道,麟恪一直抱着冰块才忍住体内的燥热,她喝的不多,尚且能忍。
“床铺好了,我先睡了,你若是受不住就叫我,别憋出毛病了。”玉兰灵说完,穿着睡服躺在床上。
“那可不行。”麟恪搬起冰鉴走到地铺边,捞出一块冰抱着,随后躺在铺了凉席的衾被之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玉兰汐身穿婚服的场面,他爱的姑娘,爱他的姑娘,终归不属于他。
漫漫长夜,麟恪和玉兰汐辗转反侧,直至天明,二人皆难以入眠。
宁远城热闹非凡,满城喜色,大街上百姓摩肩接踵,繁华至极。
天启殿内,身着大红婚服的李弘和皇甫萌在朝臣的见证下双双拜下,共饮合卺。
玉兰婷坐在高位上,看着笑容满面的两个孩子,紧握身侧的白发男子,“林金奕,感情这种事,强迫不了。”
“是啊!”林金奕看着李弘,又望向不停道喜的几个孩子。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席婚服的李芸在遥遥朝他招手,定睛一望,原来是他的女儿。
“孩子们长大了,神界也开始不择手段,这个世道比我们当初打天下还要混乱,林金奕,我们去归隐吧。”玉兰婷望着林金奕,满目柔情。
林金奕揽住玉兰婷,眼中全是温柔,“汐儿和言儿的婚事落定,我就陪你去游山玩水,再不理会这凡尘之事。”
“好。”
坐在一旁的向映月冷哼,“好什么好!”
林金奕淡然一笑,“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煞风景的人。”
向映月起身,躬身牵起玉兰婷的手亲吻,遂后满含嫌弃的望了眼林金奕,“姓林的,玉兰婷今日归我,你滚远点。”
国宴有序进行,无不彰显大国情怀,坐席之下,除却朝臣,还有前来赴宴的六界众生。
宴会末期,四位国君相继离场,慕长恭高捧一卷圣旨出现在大殿之上,高呼道,“国君有旨,众臣接旨!”
“天道苍茫,民心不向,故以位退,顾全他方,尔等贤臣,辅佐新皇,尽诚竭节,护佑吾朝。”
圣旨读完,满朝震惊,未等朝臣议论,几位皇储纷纷坐到国君座椅上,君王执事蚩少梓再携一份圣旨而来,“天尊有旨!”
“嫡皇长子李弘继位天尊,尊号仪臻,皇二子李渐离继位君上,尊号崇怀,少主玉兰麟恪继位帝君,尊号仪浔,少君玉兰汐继位天君,尊号仪宁,众臣参拜新君!”
见群臣浑然不动,以冷月流星为首的王亲率先跪下,参拜新君。
几位德高望重的神界始祖看着那年轻的面孔,思绪翻飞。
新帝继位,礼仪尤为繁复,宴会结束已是后半夜,朝臣离宫之际,满城焰火,炮声轰鸣。
昭阳殿内,李金琪看着身穿国君服饰的李弘和李渐离,面上喜色和自豪难掩,“以后你们就是一国之君,要识大体,不可再因一些小事斤斤计较。”
“弘儿明白。”
“渐离明白。”
“还有你们两个,要和睦相处,天兰贵皇室最忌讳勾心斗角,那些宫斗手段不要肖想,一旦发现曲通敌人迫害天兰贵,只能去无间道,后代也难逃干系。”李金琪警告着皇甫萌和荣蓉,有黛西尔旺和苏依依,李金琪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玉兰婷他都不信,何况是并不算太了解的两个平民女子。
“父亲宽心。”皇甫萌和荣蓉同时道。
“没有必要尽量不要出宫,防止神界威胁你们,尤其是皇甫萌,你族人众多,若你为了族人背叛天兰贵,哪怕有李颖和李晓,本君也不会放过你。”
“爹放心,她不会背叛。”李弘信誓旦旦道。
“当初苏依依和爹感情甚笃,前一秒还是情话绵长,下一刻就是背信弃义,还连累你吃苦受罪。”李金琪看着李弘,虽然希望他能和心爱之人相守,到底怕他步他的后尘。
“弘儿只会有皇甫萌一位妻子,只会有颖儿和晓儿两个孩子。”时至今日,他也做了父亲,他能理解当初李金琪坚持要护着李渐离的心,再不会问出那可笑的问题。
李金琪一巴掌呼在李弘后背,“臭小子,爹偏爱的谁,还内涵爹!”
“偏爱归偏爱,论幸福还是李渐离幸福。”李弘牵着皇甫萌,和李金琪保持着一段距离。
“大哥说笑了,你的礼物爹费尽了心思,到我这就是支银子自个去买,这些年爹送我的东西屈指可数。”李渐离从容的笑着,这么多年,他早已看淡,偶尔回想起当年,也会难过,不被期待,不被看好,没有李弘的那些年,他不缺荣华富贵,却缺了他的双亲。
“东西又不能当饭吃。”那一干物件,除了好看,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这种身份也不缺银钱。
李渐离继续理论道,“爹爹从未亲手做食物给我。”
不等李弘开口,李金琪先笑了起来,“渐离这么大个人还计较那两口吃的。”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李渐离看着那些没有心机的笑容,也坦然一笑,他做了错事,他的至亲做了错事,李弘到底留了他一命。
活着真好啊!能看到希望,能过上这么美满的日子。
太和殿内,玉兰汐吵着要玉兰婷给生辰礼物,林金奕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玉兰初言坐在椅子上数着压岁钱,他当真是个闲散王爷。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要生辰礼物。”玉兰婷从梳妆台上拿过一个盒子,将躺在里边的金币拿出,分发给三个孩子,又让纤纤将李弘的送到昭阳殿。
“汐儿不管多少岁都是娘亲的小宝贝。”玉兰汐抱着玉兰婷,亲昵的蹭着她的脸庞。
五年前姐姐没了,哥哥走了,娘亲像是受了打击一般,非常宠溺他们几个,还总是望着她摇头叹息,她知道娘亲思恋姐姐,也埋怨着大哥,不然也不会由着大哥在外被人欺负五年。
若说伯伯偏向大哥,那娘亲定是珍爱姐姐,若五年前大哥不杀她,如今的天下是什么模样还不一定。
“言儿,你就甘心做个闲散王爷?”玉兰婷望着小儿子,他身为皇子,又是她和林金奕的孩子,他想要过安心的生活,自己就成全他。
“做国君多累,大哥和三哥批折子到深夜,姐姐大雪天还要出城巡营,我的大软床不舒服嘛!”玉兰初言对皇位真心没想法,一是责任太重,二是他实力不够,关键是他懒,只想玩,又生在皇家,哥哥能撑起一片天,还不会杀他,潇洒一辈子足够了。
“说的好像没什么毛病。”玉兰婷宠溺一笑,伸手摸了摸初言的头,“言儿要善良,坏事有你哥哥姐姐替你挡着,日后若是朝廷需要,你不要袖手旁观,不然你大哥会打人哦!”
“言儿长大了,娘亲还拿我寻开心。”玉兰初言撇嘴,在玉兰婷眼里,他就是个只会闯祸然后哭着找爹娘的懦弱娃子。
“娘亲看到你们就幸福。”几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宝,她最亏欠李弘,也亏欠了李芸,只有眼前这三个,她做到了无愧于心。
“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去外边打雪仗也成,赶紧走,还有姓林的!”身穿睡袍的向映月打了个哈欠,双眼惺忪,仿佛下一秒就要合上,显然是困极的模样。
“爹爹还没给礼物。”麟恪说完,一块大大的金元宝就扔了过来,他慌忙伸手去接。
“值钱的玩意都在你们几个寝殿堆着,这么多年新奇的物件也收够了,拿着金子想买什么就去买。”向映月说完,将脑袋埋在枕头中,又伸手抓了抓空气,“玉兰婷快来,别想着和林金奕跑路。”
“那爹爹我们走了!”麟恪搂着初言,玉兰汐识趣的走到林金奕身侧,挽住他的手臂,小声唤道,“爹爹。”
踏出太和殿,林金奕收起笑容,“汐儿,爹爹只告诫你一句话,该杀的人不要犹豫,就像你大哥杀你姐姐那般,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先下手为强。”
玉兰汐一愣,“爹爹是说大哥会杀我吗?”
“若出现任何不稳定因素,定要除之后快,莫不然后患无穷。”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论是极灵还是六界苍生,谁都没有退路。
“汐儿明白了。”
“林爹爹,你们要离开了吗?”麟恪觉得最近这段时日他的爹娘都很反常,这样匆忙退位,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们六月份大婚,你爹爹会在那一日离去,你要开心,亦要悲伤,最重要的是掩饰情绪,不能让人看出你是喜是悲,作为国君,心思和情感不能暴露于人前,一旦被人掌控,将会有很大的祸乱,你伯伯就是很大的例子。”
“大哥怎么办?他的喜怒全写在脸上。”麟恪自认为他能控制好情绪,哪怕是至亲离世这种大事。
林金奕不认同麟恪的话,“那小子一副招牌式的假笑,连你都辨不出虚实,旁人又如何分辨得出。”
麟恪微微皱眉,笑道,“这样多累啊,还是玉兰初言好,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顾着吃喝玩乐。”
“那三哥我们一起当闲散王爷。”初言笑着。
麟恪摇头,“初言,做国君不仅仅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护一方安宁,这是属于极灵的责任,也是强者的使命,长辈们建立了天兰贵,费尽心思培育了我们,我们有义务让拥护我们的子民安居乐业,给这四方海晏河清。”
“麟儿说得好。”林金奕轻拍麟恪肩膀,露出赞许的目光。
是夜,三位国君于天音阁密谋,李弘指挥坐镇,以雷霆之势对神界各处展开攻击,同一时间,麟恪领各地驻军和轩辕氏清缴探子据点。
数月以来,神界频繁滋扰,天兰贵欲擒故纵,只待一朝击灭。
彻夜行动,苍穹之上惨叫声不绝于耳,天兰贵境内哀嚎遍野,在如此吉祥的日子里遭遇祸事,百姓惊恐不已,得知朝廷和轩辕氏在清查探子,百姓的爱国情怀涌动,不仅不怕,还奋勇加入,立志报国。
清源街上,诸位身份不低的神魔妖仙在天兰贵的结界下并未觉察到异常,直至黎明到来,那红透半边天的云才让他们惊恐。
宁远城楼下,身穿国君服饰的李渐离和玉兰汐亲自送贵客离开天兰贵,并送了一箱珍贵的礼物,那些贵客收了礼物不仅不道谢,连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天兰贵皇室大度,并不计较他们失礼,依然含笑相送。
神界元气大伤,安插在天兰贵的奸细被歼灭七成,一夜之间局势扭转,各地富商听闻昨夜之事,再无一人敢同轩辕氏解约,不仅奋力经历产业,还自愿降低分成来保全家族产业不受朝廷打压。
新皇登基,朝廷减免三个月赋税,各地富商因降低分成增加了国库收入,年前的奖赏和抚恤金逐渐发下,几个月下来,百姓生活安定,官员也难得轻松,几位太皇更是游山玩水,最早一批开国功臣纷纷辞官,如今的朝廷已经完全被新君把控。
六月初旬,枝上桃花绽放,美不胜收。
环咏冷泉,凉亭之下,几位国君和手下能臣聚在一块谈论事情,神色相当凝重。
“大哥想定下少主?”玉兰初言啃着果子,漫不经心问着。
“颖儿再有几个月就满五岁,学识方面也皎皎胜出,早些册封少主能稳定民心。”李弘深思熟虑多日,还是觉得这件事定下为好。
“天尊,按礼制来讲,李琛殿下是嫡长子,他才是少主的首选人。”木坷辞虽不喜李渐离,但国法明确规定嫡长子或嫡长女为首选继承人,李渐离如今贵为国君,他的孩子自然算得上嫡长。
“天兰贵以无心人为尊,李琛殿下只是普通人,如何担得起天兰贵的未来。”言心翊毫不避讳道。
“李琛殿下文武双全,李颖殿下虽是无心人,毕竟平平无奇,天尊不妨再等两年,待殿下学有所成,也好堵住悠悠之口。”欧阳霖多年保持中立,如今李弘和李渐离同为国君,他并不能单方面将自己定义为哪一方。
听了欧阳霖的话,玉兰汐幽幽开口,“这天下是玉兰氏的天下,这少主之位,自当由玉兰氏后代继承。”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再言语,麟恪见气氛凝重,让轩辕氏的舞姬入场跳舞,又谈起地均和求助一事。
石亭之下,躲着探听消息的孩子紧紧握住了双拳。
半个时辰不到,林雅琴和欧阳澈慌忙而来,称二殿下被三殿下用石块砸伤。
李渐离当即站了起来,尤为严肃,“怎么回事!”
一群人赶往冷泉,李璨额头的伤很严重,李渐离赶来时孩子已经昏迷。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用石头砸哥哥。”李弘质问着李颖,语气凌厉。
李颖从未被吼过,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在一旁目睹了经过的欧阳牧秋才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有孩子原本在捉迷藏,李琛觉得无聊,提议两人一组玩水仗,李颖和李晓一组,同他们的两位兄长打水仗,自幼习武的李琛和李璨明显占优势,两个小女孩被按在水里扑腾许久,一同玩耍的官家子见情况不对才将他们拉开。
向来不对付的李颖和李琛吵了起来,吵得面红耳赤,李琛说李颖是来历不明的野种,气急的李颖拿了石头砸向李琛,李琛躲开,尖锐的石头砸向吃水果的李璨,霎时间头破血流。
“爹爹,颖儿错了。”李颖跪在地上,发丝紊乱的小姑娘眼里全是害怕。
李琛也被李弘阴冷的眼神吓到,颤颤巍巍的跪下,“伯伯,琛儿错了。”
“李琛滋意生事,李颖故意伤人,杖责二十,禁足半月,二殿下治伤费用君上独自承担。”李弘说完转身离去,皇甫萌才上前将李颖扶起,颇为埋怨地看向荣蓉。
这几个月,李琛总是惹是生非连累她的颖儿,她的夫君刚提出定少主,李琛就玩这么一出,朝臣本就对她们母女有所怀疑,此番正好名正言顺将这件事往后延迟,只要她的孩子不是少主,李琛无论如何都是兄长,冒犯兄长虽不是大罪,也会有不好的言论。
“慢着!”麟恪出言,笑着望向李琛,目光却是极冷,“你说谁是野种?”
李琛哪敢开口,刚离开地面的双膝又跪了下去,“宫里的哥哥姐姐们都说她们来路不明。”
“哪些人,说名字!”麟恪加大了音量,若这个李琛心思不纯,他定要除了他。
“爹爹,娘亲。”李琛吓得扑到李渐离怀中。
“麟儿何必这样逼迫一个孩子,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李渐离搂着李琛,面色凝重,他的孩子只是普通人,璨儿伤的严重,麟恪在这喋喋不休,分明是想为李颖脱罪。
“渐离哥五岁就能害大哥,李琛难免不会害颖儿,这半年他惹的事还少吗?”麟恪毫不客气道。
“麟儿是要起内讧吗!”李渐离话语逐渐凌厉起来,他如今也是一国之君,李金琪当年不护他,如今他要护着自己的孩子。
“渐离哥说笑了,小孩子打闹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玉兰汐拽着麟恪,不让他再说。
玉兰汐开口,李渐离也顾全大局,没有再说下去。
朝臣领着孩子散去,所有人都闷闷不乐。
“爹爹。”李琛小心翼翼拽着李渐离的衣袖。
“啪!”狠辣的一巴掌将李琛打倒在地,孩子口中顿时涌出血迹,荣蓉惊呼一声,躬身将孩子抱住,怒道,“李渐离,你做什么!”
“敢当众谋害李颖和李晓,他在找死!”李渐离怎会不知李琛的想法,他想当少主,他想杀了那两个挡了路的妹妹。
“琛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荣蓉抱起李琛,心疼的替他擦着嘴角的血迹。
李渐离这么多年来备受争议,玉兰婷还是给了他国君之位,李琛却想害死李弘的女儿。
“爹爹,他们要抢我的少主之位。”李琛眼泪汪汪看着李渐离,他是嫡长子,就算他不当少主也有李璨,无论如何都轮不上李颖。
“什么抢,少主之位本就是她的,爹爹带你进宫是想让你接受好的教育,日后做个潇洒自在的王爷。”李渐离从没想过让他的孩子继位,他现在虽然是国君,手中的权力并不算多,若不是李金琪还活着,他将死的悄无声息,李琛只会更惨。
“渐离,我们要促成李颖当上少主,这样琛儿才能活命。”荣蓉不了解那几人,但他们一条战线,李渐离独走一边,如今还有添乱的李琛。
“我派人去寻爹,李琛做错事受了惩罚,璨儿的事必须有个交代。”李弘护短,他比李弘更甚。
六月十五,天兰贵例朝,李渐离提议册封李颖为少主,群臣附议,李弘只得顺应朝臣,将年仅四岁的李颖册封为天兰贵少主,又下令林雅琴为少主伴读。
六月十六,游历八方的几位国君归来,李金琪听闻几个孩子的事,将李琛和李颖传到太霄殿好生教导了一番,尽管两个孩子不服,还是握手言和。
六月十八,仪浔帝君和仪宁天尊大婚,八方来贺,天兰贵已辞官归乡的官员纷纷来到宁远,为新君送上祝福。
天启殿内,身穿婚服的两位国君牵着红绸走在内侧,高贵美丽的郡主玉兰灵身穿皇室嫁衣,望着那仰慕许久的男子,眼中全是温柔,黄景瑜和玉兰汐成婚源于一笔交易,知道内情的他为了家族甘愿做一枚棋子。
玉阶之上,两对新人随着礼仪的唱词拜下,漫天飞舞的花瓣落地,朝臣的恭贺之声持久不断。
夜里,玉兰汐身穿婚服坐在正殿屋顶上,遥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宫,以及漫天的焰火。
“小汐,想见他就去吧,这边我替你守着,不会有人发现。”黄景瑜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妆容精致发冠精美的女子。
玉兰汐施展轻功一跃而下,浅浅道,“你放心,我玉兰汐说到做到,你的家人只要不生反意,我定保他们无虞。”
“去吧,想必麟儿也不会和灵灵住在一个屋子。”
玉兰汐远去,黄景瑜望着那抹华丽的身影,又抬首仰望苍穹,满心苍凉。
襄阳殿内,向映月和威严守在正殿之外,二人各拿一包药粉,笑的很贼。
玉兰汐刚来就见到了往酒里下药的两人,向映月觉察到有目光在注视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见到玉兰汐也很惊讶,“你怎么来了?你爹娘呢?”
“爹娘说以后的事汐儿自己做主。”玉兰汐见向映月宝贝似的握着手中酒壶,敛眸道,“舅舅,这不过是交易,您深爱娘亲,怎会不明白其中缘由。”
“你们是亲兄妹,任何缘由都不行,麟儿娶了灵灵,就要对她负责,往后你们要保持距离。”向映月告诫着。
“舅舅,我想见一见三哥。”玉兰汐提起裙摆,朝向映月跪了下去,“求舅舅成全。”
向映月扶起玉兰汐,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
殿门从内侧打开,麟恪看到玉兰汐,严肃的脸露出笑容,“小汐!”
麟恪拥抱着玉兰汐,眼中全是柔情,“爹爹在这,我们让他做个见证。”
“好啊!”玉兰汐眼角滑下泪水,这是最好的法子了,至少能代表他们在一起过。
身穿玉兰氏婚服的麟恪和玉兰汐朝着向映月跪下,三拜之后,麟恪扶着玉兰汐,眼中有太多情感。
“麟恪。”玉兰汐小声唤着,再度抱住麟恪。
殿门处,衣着华丽的玉兰灵看着院中那对苦命鸳鸯,不知是喜是悲。
“好了好了,你俩抱够了,快回去。”向映月催促着,良辰吉日,他还等着抱孙子呢,就算麟恪不要孩子,春宵一刻还值千金,喝了他的酒更是美妙。
玉兰汐离去,向映月给麟恪和玉兰灵各自倒了杯酒,而后将他们赶到屋子里。
天上月圆,大地空明,清冷的月光照耀大地,玉兰汐走在宫巷里,泪水不断滚落。
“汐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玉兰汐回首,化作光点扑到玉兰婷怀里,哭到不能自已,“娘亲。”
“不哭了,你和麟儿的灵识留给你,若是和景瑜产生不了感情,和离就行。”玉兰婷哄着玉兰汐,他们这段孽缘当真让人惋惜,允许孩子降世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汐儿,这是麟儿让爹爹转交给你的礼物。”林金奕从怀中拿出一支小巧的笛子,放入玉兰汐手中。
玉兰汐紧握着笛子,收起眼泪,浅浅笑着,玉兰婷和林金奕虽疑惑,也没有多问,二人扶着玉兰汐回到朝阳殿,不曾想黄景瑜守在殿门前,看到他们即刻起身行礼。
襄阳殿内,铺完地铺的玉兰灵满头是汗,屋内放了冰鉴原本很凉爽,奈何向映月的药强劲霸道,麟恪一直抱着冰块才忍住体内的燥热,她喝的不多,尚且能忍。
“床铺好了,我先睡了,你若是受不住就叫我,别憋出毛病了。”玉兰灵说完,穿着睡服躺在床上。
“那可不行。”麟恪搬起冰鉴走到地铺边,捞出一块冰抱着,随后躺在铺了凉席的衾被之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玉兰汐身穿婚服的场面,他爱的姑娘,爱他的姑娘,终归不属于他。
漫漫长夜,麟恪和玉兰汐辗转反侧,直至天明,二人皆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