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什么事吗?”常柠从池里站了起来。来人穿着平角泳裤,瘦瘦高高,头发微卷,面孔激动得发红。

    “咱们是校友。原来在学校上游泳课见过你。”

    “那挺巧的。”常柠礼貌微笑。

    这么热情的校友,真少见。

    文婧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她真不是故意要乌鸦嘴,怎么刚说完第二春,第二春就找上门了。

    “您好,我叫王家言。”瘦高个校友伸出手,没有握到期待中的温软小手,反被一只大手紧紧钳住。

    “家言,好巧!”文郁突然冒了出来,“什么时候来安市了?”他同当年的宿舍老大热情握了握手后,不动声色的把浴巾披到常柠身上,“天冷,小心着凉。”

    王家言的脸色已经从激动的绯红变成了冷静后的苍白,“我一个亲戚在这儿,过来找他玩儿。文郁,这位是……”

    “这我媳妇。”

    文郁搂住常柠肩膀,“家言是我们宿舍老大。”

    常柠,“哦”了一声,点头问好,难怪看瘦高个有点眼熟,在文郁的毕业合影里见过。

    老大脸上是难以言喻的失望加震惊,但马上调整好了情绪,强颜欢笑问道,“太好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早知道兄弟们到场好好给你庆贺庆贺。”

    “回头补请大家。”

    朋友妻不可欺。老大在短暂的失落后还是友好的拍了拍文郁的肩膀,“祝贺你兄弟,娶到小雅。”

    老大用调侃的语气向常柠解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年上完游泳课,我们宿舍里都叫你小雅。文郁真幸运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老大心里已经有了推测,小雅一定是文郁替他上游泳课那次被瞄上的,这小子太贼了。

    “我们从小就认识啊。”常柠好奇,“为什么叫我小雅。”

    老大再次震惊了,“从小就认识?文郁,你小子藏得可够深啊。真行真行……”

    老大带着一身的震惊,脚步不稳的离去。

    文郁不再单独行动,常柠和文婧去哪儿他都紧随其后。

    常柠莫名有点骄傲,能成为文郁宿舍的名人,说明她当年还是很有人气的,“叫我小雅是什么意思啊?”她拽着文郁的胳膊问,“你们宿舍的人都怎么说我的?”

    “就是一个简单的代号。”文郁心情那个复杂,不该答应文婧来泡什么温泉,这人净坏他的事儿。

    “都怎么说我的?”常柠摇了摇他的胳膊。

    “一群男生上完游泳课。对课上看到的穿泳衣的女生能说出什么好词。”

    常柠的心情一点都不美妙了,龌龊。她裹紧了浴巾,紧紧挽住文郁的胳膊。这样才安全。

    文婧在一旁算着小九九,就凭刚刚王家言暴露出的信息,她百分点肯定,文郁早就开始图谋不轨了,可惜她和常柠当初都没看出来。要她早点知道,她一定会狠狠榨他一笔。眼下只能感叹错失良机。

    晚上,老文做东,常柠一家,文婧一家,三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晚饭。席间,孙女士偷偷拉女儿去偏僻的角落,问了问她最关心的问题,“唐大夫后来和你都聊了些什么?”

    “就是些日常起居的问题。”

    “就这些?”

    常柠狠狠点头,“嗯。”

    “文郁没啥事儿吧?”

    “他能有啥事儿?放心吧。”常柠盘算,今晚不是还有机会吗,她一定能努力证明出文郁没啥事。

    宴席散前,文婧递给常柠一个手提袋,凑她耳边悄悄交代,“送你们的新婚礼物。睡前再打开。”

    回到淮安府,老文喝了点酒早早去洗漱休息。时间还早,文郁邀请常柠去小区里散散步。雨已经彻底停了,空气湿润微凉,路两侧的冬青叶被雨水冲淋了一天,在路灯下闪着圆润翠绿的光。

    小区很安静,路上没什么人,文郁牵着常柠的手一下一下摇着,地面上两人并排的倒影忽短忽长。

    “问你个问题。”常柠摇了摇他的手。

    “说吧。”

    “如果不回国的话,你会找什么样的女孩?”

    “在我计划里没有不回来的打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当初你和我一起出去。”

    常柠捏了捏他的手指,“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你很早就对我有意思了。”

    “你现在才知道。”

    “什么时候?你们宿舍叫我小雅的时候?”常柠仰着脸看他,眼睛格外亮。

    “比那还要早一些。”

    “你演技可真好,”常柠在他手心抠了抠,“你一直不说,我也不会有回应。所以你后面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弄出个唐乃枚事件?”

    文郁停下了脚步,磊落自然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倒联想的挺快,我以前对你那么多表示你怎么没看出来?”

    “被我说中了。”常柠踹了他一脚。

    “你的反射弧不仅长还乱拐弯。”文郁用手扶住她的肩膀,垂头盯着她的眼睛,“我不是请你来看演出吗?你又不来。我本来那天想表白的。”

    常柠的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难怪文郁后面退场了。太遗憾了,比错过大□□头奖还难过。

    “你再表白一次吧?”她抬头搂住文郁的腰。

    文郁摸出手机,“我问问唐乃枚这会儿有没有空啊,还记不记得当年排练的台词。”

    常柠跳起来抢手机,快拉倒吧。

    文郁笑了笑收起手机,“冷不冷,我们回去吧。”

    常柠摸了摸微红的鼻头,是有点冷,但她不想回去,还有话没问完呢,“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文郁点点头示意她说。

    “我要是和钱哲结婚了,你怎么办?”今天文婧提起这事儿时,她也很好奇。

    “你要过得好,就祝福。过得不好,就想法设法拆散。”

    “真祝福?”

    文郁的后牙槽咬了咬,想想都难受,“那必须的。”

    一边祝福,一边不择手段拆散。

    重新回到房间,屋里昏昏暗暗。老文给他们留了几盏壁灯,淡黄的光晕投到天花板又返照下来。

    屋里很静,偶有电器发来的嗡嗡声。常柠跟着文郁上了二楼,一进他的房间,立刻把门关上。

    “怎么了?”文郁听门咔哒一声响,转过身问她。

    “这屋子又大又黑,有点害怕。”常柠轻轻喘气,她刚才大气不敢出,紧紧跟随文郁,一步也不敢落下。

    文郁挑着好看的眼睛瞧她,嘴角上扬,轻笑摇了摇头,“你就这点儿胆量,你绑我身上算了。我现在要去浴室,要不要一起去?”

    常柠纠结了,虽然她今晚很想证明出文郁没有问题,但这个跨度有点儿大,进度条拉的有点快,不应该循序渐进么。

    淮安府选的地方闹中取静,晚上小区里没有一点杂音,她不确定一个人在房间会不会害怕。常柠略加思考,提出了一个变态要求,“我不跟你一起进去。但你别锁门,我要害怕随时来找你。”

    “行,我不关。”

    文郁的房间和浴室之间是一个长长的过道,过道两侧设计了壁柜,兼做衣帽间。

    文郁去了浴室,常柠把准备换洗的衣服铺到床上。文婧这会儿给她发了短信,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自从上次打电话被文郁警告后,她现在小心了很多。常柠直接拨打了过去,“有何指教?”

    “礼物拆了吗?”

    “没有。”

    “我哥这会儿在干嘛?”

    “刚进浴室。”

    “太好了。你赶紧先试试衣服合不合身。”文婧想得很周到,虽然她支持常柠去找第二春,但也不能放弃对第一春的抢救,万一抢救成功了呢。她精心挑选了烘托氛围的睡衣,但是号码她拿不准,估摸着买的。

    这就很要紧了,所谓的诱惑有时就在那关键的几缕曲线上,万一不合身,衣服过大过小都会影响到展现曲线的美感。

    为了避免弄巧成拙,文婧指挥常柠先试穿下,同时也提了个变态要求,“你换好后视频打开,让我先看看效果。”

    “不至于吧。”

    “我要看了没问题,那肯定就没问题。”

    礼物盒里是件大红的冰丝睡衣,胸前两只镂空蝴蝶,后背没有布料,一根红绳挂在脖后,一根红绳从腋下穿过。

    常柠拎起睡裙,长度只到大腿根部。

    “你确定我要穿给你看?”

    那边的狗头军师一迭声催促,“当然啦,快点换,别耽误功夫,一会儿我哥该出来了。”

    礼物盒里还有一件配套的红色长披肩,常柠想也行,到时把披肩披上,再让文婧参谋。

    衣服换好,常柠对着镜子稍加整理,号码尺寸很合适,“我觉得很好。还看吗?”

    “你这么说,我更想看看了。”文婧视频直接打来,常柠慌忙点接听,披肩从一头肩膀滑落下来,“好看吗?”

    “咳,咳。”文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看。”

    视屏那头,狗头军师已经神速切断了连接。

    常柠直接想呕血,这人怎么悄没声的出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设计出仪态万方的姿势呢,运动员上场前也要先做个热身运动不是。

    一紧张,另一侧的披肩也掉了下来。雪白的后背上是两根勾魂的红线。

    文郁喉结跳了跳,艰难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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