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点翠让你帮忙做点事怎么了？！昨夜衣裳没洗害得她被大丫鬟训骂，看哥哥们不给你点教训！”
“年轻人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要以为自己挂着个表少爷的名头就是个主子，大人才不愿理会你这破落外甥，你一个罪臣之子地位还不如我们身家干净的下人，我看你就该跟着你那对父母死在流放的路上！”
池鱼瞳孔骤然缩紧，心中一炸，有人在欺辱严琅？！
她撒开拉着长姐的手，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步跑去，拐过一个转角，赫然看到两个健硕的家丁对地上的一人腿脚相加，地上瘦骨嶙峋的少年已经弯成了只虾子，痛得佝偻。
池鱼疾声厉色“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名家丁一惊立即迅速退开，他们是晓得池鱼身份的，带着惊慌的神色相视一眼，然后立即歪曲事实：“池小姐，他犯了错我们在教训他，这么他下次才不敢了，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严琅躺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池鱼满脸焦急，慌忙将人扶起来，赫然入眼的是他脸上骇然的是伤痕，青紫交加，甚至额头上已经在地上磕出了血迹！
池鱼双臂半搂着少年的头，焦急地唤了一声：“严琅？”
他双眸紧闭，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再别无反应，人竟已经不省人事了。
严琅醒着时总是态度冷漠尖锐，让池鱼下意识忽略了他的虚弱，此时才发觉他的身体已经成了个空壳子，根本受不住两个成年壮汉下狠手的殴打！
池鱼勃然大怒，朝两家丁怒道：“他是赵府的表少爷，即便赵大人对他不喜也轮不到你们恶奴欺主，好一句无规矩不成方圆！我看赵府就是对下人太宽容了才让你们这么没规矩！赵夫人管家劳累，今日我就替她来整顿整顿！”
方才落在后面的池荷随即也赶到了，看见躺在池鱼臂弯里的少年的凄惨模样，瞬时了然发生了什么，旋即冷下了脸。
池荷成为赵家媳一年从来待人宽厚，此时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嫌恶地看向家丁，即便家翁与婆母对这表少爷不喜，这次也委实太过火！
她嗓音冰冷：“心无尊卑以下犯上，按家法论处，二十鞭刑，你们二人去前院跪下吧。”
两家丁瞬间面如菜色，这位主子自从入府以来从未插手过府中事物，没想到这第一回发话就是个狠茬儿！二十鞭刑，若是有意下狠手，他二人还焉有命在？！
空气中忽然蔓延出一股骚臭味，一个家丁脚下竟淌了一小片淡黄色液体，人高马大的汉子竟然被吓得两股战战直接失禁了！
跟在池家姐妹身后的下人看了，皆悄悄嫌恶地捂住了口鼻，严琅急需看诊，众人留下被吓破胆的两个家丁，带着已然晕过去的严琅匆匆离开。
半个时辰后，长须郎中收拾好药箱，从房中跨出来。
“小公子情况着实不好，除去外伤，还断了一根肋骨，断骨尚且无碍，小公子年纪尚轻，休养一旬便可愈合。更紧要的是身体亏损严重，若是年少时不好生调养，恐怕日后容易病魔缠身青年而逝。”
池荷给郎中付了银钱：“劳烦先生了。”
送走郎中，回屋时池鱼还垂头坐在桌旁，浑身笼罩着一片压抑丧气的氛围。
她抬头望向长姐，犹豫了一瞬还是道：“阿姐，那两个家丁你当真要问责？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撑腰，但你会不会因此在赵府受委屈？”
长姐先前就知道严琅之事，却从未插过手，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她，也不会一反常态。
池荷走近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莫要为我担忧，阿姐今日也不全是为了你，赵府有这等凶奴，若是不早日加以严惩，日后府中必然会生出乱子。”
“况且——”池荷温柔地笑了笑，“我们小鱼儿不也说了？我们池府撑得起女儿偶尔任性一下。”
说完，她又悉心叮嘱了句：“倒是你，将来遇事不要冲动，我是赵家媳，处理府中事物无可厚非，你作为池家人插手别人家的事却会遭人诟病。”
池鱼点了点头：“知道了，阿姐。”
她不时往床上躺着的人看去，突然听长姐淡淡询问：“今日你有意让我领着你往偏院走，你与他素不相识，如何对他这般在意，还知他在赵府居所？”
“我……”池鱼哑然，她不能告诉阿姐，她夜里会变成赵府的小丫鬟，亲眼看见了严琅的惨淡于心不忍。
“……我不知，今日是凑巧撞上了，至于我为何在意他，阿姐不觉得他太可怜了吗？”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还遭人欺辱。
*
午后，丫鬟点翠抱着许多待洗衣物独自在浣衣房，她一边浣衣一边骂骂咧咧。
昨夜那死废物一件衣裳都没洗，导致她今天必须在天黑前将这两日的衣物一起洗干净，要是大丫鬟来检查时没做完还要受罚。
哼，她都把事情告诉三广哥和正坤哥了，她不好受，那死废物也别想好过！
点翠洗着洗着，忽然听见寂静的浣衣房中除了自己发出的声音，另一道细微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她停下动作一听又没有了，手上继续了一瞬仍觉不对劲，她猛地一转身，就看见府里大公子夫人的母家妹妹微笑着，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点翠莫名一惊：“池、池姑娘，你怎么来这儿了？浣衣房污脏，别沾了你的鞋。”
池鱼身着软银轻罗百合裙，若是沾了污迹极为显眼，可她却毫不在意，反倒朝点翠靠近了几步。
浣衣房潮湿，人声少时容易感到一阵阴冷之感，即便此时正当午后浣衣房内也凉风习习。
“你是否这两夜清晨醒来都发现自己身在柴房？”
“是否丝毫不记得夜里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池鱼幽幽发问。
点翠面色泛白，眼中溢出一丝恐惧，她张了张唇：“你……你怎么知道？池姑娘是不是看见谁柴房那个废物对我做了什么？我就知道那个死废物肯定心肠歹毒！”
到现在还在诋毁严琅。
池鱼咬牙，今日不把你吓破胆绝不罢休，省得往后白日里又去给严琅添麻烦。
她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丝阴森感：“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我今天就是来给你讲一个传言，人坏事做多了就容易招鬼，一身正气的善人那些孤魂野鬼拿着没办法，就专门找心思不正之人！然后在夜里附在人身上。”
“听说被阴魂附身的人，就会忘记在自己做过什么，被附身的人醒来之后会越发疲惫，久而久之就会被阳气消耗致死！”
伴随池鱼话音，一阵穿堂风吹过，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拉起浣衣房的帷幔缓缓飘飞。
点翠脸色大变，哆嗦着自言自语：“难不成我是被阴魂附身了？！难怪这两日我身子这般疲倦……”
池鱼无声地看着她，眼中含着三分满意，白日里干活，夜里自己又用她的身体占了段入睡的时间，能不疲惫么。
见有效果了，池鱼眸中稍显得意，最后恐吓道：“那就是你坏事做多了，日后少做欺压人的坏事，等身上邪气消了孤魂野鬼自然就不找你了！”
点翠还怔愣着，池鱼却不管她了，转身便步子轻快地离开。
夜里，池鱼又在赵府醒来。
严琅的住所已经从柴房搬到了一件厢房，虽比不上赵家几位正当主子的居所，但也算因祸得福。
白日里在长姐的陪同下闲逛时，池鱼有意记住了地形，这下径直就往严琅所在的那间厢房而去，她还特地往厨房走了一趟，以长姐的名义端了一碗粥。
房门吱嘎推开的瞬间，躺在床上的少年倏地睁开眼，目光警惕地看着来人，当目光触及她手上端着的粥时，目光微微一顿。
似乎意识到眼前的“点翠”……是有病的点翠。
粥有点烫，池鱼将粥碗放在桌上后直吹气，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还正看着自己，池鱼赶紧道：“我给你端了碗粥，你赶紧趁热喝。”
少年没动，池鱼脑子一转，猜他是没认出自己，便自证道：“是我是我，前夜和昨夜的仙人，你不记得我啦？”
过了几秒，少年才低沉地开口：“记得。”
郎中今日说严琅肋骨断了一根，要卧床静养才好，池鱼把粥碗端到了床边，然后却愣住了——她需要喂给他喝吗？在家中亲人间喂食乃寻常事，可自己和他无亲无故的，似乎有点不妥？
正当她犹豫时，严琅直接把粥碗接了过去，连勺子都没用，就着碗口把粥喝光了。
池鱼想起今日那郎中说的，严琅身体亏损厉害，再看方才他一碗白粥也迅速下肚，可见往日赵府有多苛待他。池鱼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任重道远的责任感，今后要帮严琅调理好身体，否则好好的少年郎就要被病魔缠身，那得多难受啊……
经过今日闹了这一遭，日后严琅在赵府的日子定是要好些的，基本的日需应当不缺，可他已经被拖垮的身体光凭借普通饭食是没办法快些补起来的，而赵府当然舍不得为了他耗费名贵药材。
这就要靠她了！
惦记着严琅是病患，池鱼今夜尤其安静，早早就趴在床边准备入睡，现如今她也要用这具身体，可不能让这身体操劳过度熬坏了。
“仙人白天都待在哪里？”
屋内一片静谧，严琅乍一说话有点突兀，他话音里没什么情绪，但池鱼仍很高兴，小狼崽终于愿意主动跟她说话了！
池鱼扑在被子上侧头看他，笑着答道：“白天仙人在自己身体里，只有晚上才来。”
“每天晚上都会来吗？”
池鱼点点头，弯成月牙状的眼中有独特的星光：“每天晚上都来。”
严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翻了个身，让池鱼只能看见他的背部。
“知道了，睡吧。”
池鱼瘪了瘪嘴，本以为跟他熟一点了，可还是原来冷冰冰的样子，便也趴下睡了。
半晌，床上的人动了动，池鱼趴着没反应，严琅缓缓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又盯着池鱼的睡颜瞧了一会儿。仍是那丫鬟的长相，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扭头看了看桌上已经空了的粥碗，大发慈悲地扯了扯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搭在池鱼身上。
自从严家倒后的第一份善意，管他是不是神仙，是妖怪也可以。
“年轻人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要以为自己挂着个表少爷的名头就是个主子，大人才不愿理会你这破落外甥，你一个罪臣之子地位还不如我们身家干净的下人，我看你就该跟着你那对父母死在流放的路上！”
池鱼瞳孔骤然缩紧，心中一炸，有人在欺辱严琅？！
她撒开拉着长姐的手，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步跑去，拐过一个转角，赫然看到两个健硕的家丁对地上的一人腿脚相加，地上瘦骨嶙峋的少年已经弯成了只虾子，痛得佝偻。
池鱼疾声厉色“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名家丁一惊立即迅速退开，他们是晓得池鱼身份的，带着惊慌的神色相视一眼，然后立即歪曲事实：“池小姐，他犯了错我们在教训他，这么他下次才不敢了，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严琅躺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池鱼满脸焦急，慌忙将人扶起来，赫然入眼的是他脸上骇然的是伤痕，青紫交加，甚至额头上已经在地上磕出了血迹！
池鱼双臂半搂着少年的头，焦急地唤了一声：“严琅？”
他双眸紧闭，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再别无反应，人竟已经不省人事了。
严琅醒着时总是态度冷漠尖锐，让池鱼下意识忽略了他的虚弱，此时才发觉他的身体已经成了个空壳子，根本受不住两个成年壮汉下狠手的殴打！
池鱼勃然大怒，朝两家丁怒道：“他是赵府的表少爷，即便赵大人对他不喜也轮不到你们恶奴欺主，好一句无规矩不成方圆！我看赵府就是对下人太宽容了才让你们这么没规矩！赵夫人管家劳累，今日我就替她来整顿整顿！”
方才落在后面的池荷随即也赶到了，看见躺在池鱼臂弯里的少年的凄惨模样，瞬时了然发生了什么，旋即冷下了脸。
池荷成为赵家媳一年从来待人宽厚，此时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嫌恶地看向家丁，即便家翁与婆母对这表少爷不喜，这次也委实太过火！
她嗓音冰冷：“心无尊卑以下犯上，按家法论处，二十鞭刑，你们二人去前院跪下吧。”
两家丁瞬间面如菜色，这位主子自从入府以来从未插手过府中事物，没想到这第一回发话就是个狠茬儿！二十鞭刑，若是有意下狠手，他二人还焉有命在？！
空气中忽然蔓延出一股骚臭味，一个家丁脚下竟淌了一小片淡黄色液体，人高马大的汉子竟然被吓得两股战战直接失禁了！
跟在池家姐妹身后的下人看了，皆悄悄嫌恶地捂住了口鼻，严琅急需看诊，众人留下被吓破胆的两个家丁，带着已然晕过去的严琅匆匆离开。
半个时辰后，长须郎中收拾好药箱，从房中跨出来。
“小公子情况着实不好，除去外伤，还断了一根肋骨，断骨尚且无碍，小公子年纪尚轻，休养一旬便可愈合。更紧要的是身体亏损严重，若是年少时不好生调养，恐怕日后容易病魔缠身青年而逝。”
池荷给郎中付了银钱：“劳烦先生了。”
送走郎中，回屋时池鱼还垂头坐在桌旁，浑身笼罩着一片压抑丧气的氛围。
她抬头望向长姐，犹豫了一瞬还是道：“阿姐，那两个家丁你当真要问责？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撑腰，但你会不会因此在赵府受委屈？”
长姐先前就知道严琅之事，却从未插过手，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她，也不会一反常态。
池荷走近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莫要为我担忧，阿姐今日也不全是为了你，赵府有这等凶奴，若是不早日加以严惩，日后府中必然会生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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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又悉心叮嘱了句：“倒是你，将来遇事不要冲动，我是赵家媳，处理府中事物无可厚非，你作为池家人插手别人家的事却会遭人诟病。”
池鱼点了点头：“知道了，阿姐。”
她不时往床上躺着的人看去，突然听长姐淡淡询问：“今日你有意让我领着你往偏院走，你与他素不相识，如何对他这般在意，还知他在赵府居所？”
“我……”池鱼哑然，她不能告诉阿姐，她夜里会变成赵府的小丫鬟，亲眼看见了严琅的惨淡于心不忍。
“……我不知，今日是凑巧撞上了，至于我为何在意他，阿姐不觉得他太可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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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丫鬟点翠抱着许多待洗衣物独自在浣衣房，她一边浣衣一边骂骂咧咧。
昨夜那死废物一件衣裳都没洗，导致她今天必须在天黑前将这两日的衣物一起洗干净，要是大丫鬟来检查时没做完还要受罚。
哼，她都把事情告诉三广哥和正坤哥了，她不好受，那死废物也别想好过！
点翠洗着洗着，忽然听见寂静的浣衣房中除了自己发出的声音，另一道细微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她停下动作一听又没有了，手上继续了一瞬仍觉不对劲，她猛地一转身，就看见府里大公子夫人的母家妹妹微笑着，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点翠莫名一惊：“池、池姑娘，你怎么来这儿了？浣衣房污脏，别沾了你的鞋。”
池鱼身着软银轻罗百合裙，若是沾了污迹极为显眼，可她却毫不在意，反倒朝点翠靠近了几步。
浣衣房潮湿，人声少时容易感到一阵阴冷之感，即便此时正当午后浣衣房内也凉风习习。
“你是否这两夜清晨醒来都发现自己身在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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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咬牙，今日不把你吓破胆绝不罢休，省得往后白日里又去给严琅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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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翠脸色大变，哆嗦着自言自语：“难不成我是被阴魂附身了？！难怪这两日我身子这般疲倦……”
池鱼无声地看着她，眼中含着三分满意，白日里干活，夜里自己又用她的身体占了段入睡的时间，能不疲惫么。
见有效果了，池鱼眸中稍显得意，最后恐吓道：“那就是你坏事做多了，日后少做欺压人的坏事，等身上邪气消了孤魂野鬼自然就不找你了！”
点翠还怔愣着，池鱼却不管她了，转身便步子轻快地离开。
夜里，池鱼又在赵府醒来。
严琅的住所已经从柴房搬到了一件厢房，虽比不上赵家几位正当主子的居所，但也算因祸得福。
白日里在长姐的陪同下闲逛时，池鱼有意记住了地形，这下径直就往严琅所在的那间厢房而去，她还特地往厨房走了一趟，以长姐的名义端了一碗粥。
房门吱嘎推开的瞬间，躺在床上的少年倏地睁开眼，目光警惕地看着来人，当目光触及她手上端着的粥时，目光微微一顿。
似乎意识到眼前的“点翠”……是有病的点翠。
粥有点烫，池鱼将粥碗放在桌上后直吹气，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还正看着自己，池鱼赶紧道：“我给你端了碗粥，你赶紧趁热喝。”
少年没动，池鱼脑子一转，猜他是没认出自己，便自证道：“是我是我，前夜和昨夜的仙人，你不记得我啦？”
过了几秒，少年才低沉地开口：“记得。”
郎中今日说严琅肋骨断了一根，要卧床静养才好，池鱼把粥碗端到了床边，然后却愣住了——她需要喂给他喝吗？在家中亲人间喂食乃寻常事，可自己和他无亲无故的，似乎有点不妥？
正当她犹豫时，严琅直接把粥碗接了过去，连勺子都没用，就着碗口把粥喝光了。
池鱼想起今日那郎中说的，严琅身体亏损厉害，再看方才他一碗白粥也迅速下肚，可见往日赵府有多苛待他。池鱼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任重道远的责任感，今后要帮严琅调理好身体，否则好好的少年郎就要被病魔缠身，那得多难受啊……
经过今日闹了这一遭，日后严琅在赵府的日子定是要好些的，基本的日需应当不缺，可他已经被拖垮的身体光凭借普通饭食是没办法快些补起来的，而赵府当然舍不得为了他耗费名贵药材。
这就要靠她了！
惦记着严琅是病患，池鱼今夜尤其安静，早早就趴在床边准备入睡，现如今她也要用这具身体，可不能让这身体操劳过度熬坏了。
“仙人白天都待在哪里？”
屋内一片静谧，严琅乍一说话有点突兀，他话音里没什么情绪，但池鱼仍很高兴，小狼崽终于愿意主动跟她说话了！
池鱼扑在被子上侧头看他，笑着答道：“白天仙人在自己身体里，只有晚上才来。”
“每天晚上都会来吗？”
池鱼点点头，弯成月牙状的眼中有独特的星光：“每天晚上都来。”
严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翻了个身，让池鱼只能看见他的背部。
“知道了，睡吧。”
池鱼瘪了瘪嘴，本以为跟他熟一点了，可还是原来冷冰冰的样子，便也趴下睡了。
半晌，床上的人动了动，池鱼趴着没反应，严琅缓缓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又盯着池鱼的睡颜瞧了一会儿。仍是那丫鬟的长相，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扭头看了看桌上已经空了的粥碗，大发慈悲地扯了扯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搭在池鱼身上。
自从严家倒后的第一份善意，管他是不是神仙，是妖怪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