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珏双目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怒气，“你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胡说八道这些玩意儿，你不要以为你装作舍己为人的样子我就会感激你！”
纵使他看不惯那姓严的，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王耀章死了！王大人追起责来，恐怕是要一命抵一命才能罢休的！
是他带人到醉曲栏来的，就算他也受到此事的牵连，最多也只是赵家被王大人打压，毕竟动手的人是褚卫。
往日也没听说严家与殿前司的人有什么交情，姓严的与那褚卫无亲无故的，干什么要去替褚卫送死？
简直是脑子有病！
严琅的姿态冷静至极，看见赵珏激怒的反应后，眼中却露出一丝奇怪，“我可没让你感激，你不是恨我恨得牙痒痒么，这次我自寻死路不应该正合你心意？”
“你，我……”
赵珏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哑然半晌才梗着脖子道：“我就是看你蠢得很，你想找死就去死，关我屁事！不过看在你也能帮我解决掉一个麻烦的份上，你要是死了我还可以给你立个灵位！”
赌气一般说完，赵珏甩头就走，醉曲栏这个是非地那姓严的爱待就待！
赵珏走后，醉曲栏中除了严琅、褚卫，以及这里的掌柜，已经再没有其余的人。
那掌柜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吓得面如菜色，双股站站地走到二人面前哀求：“公子们啊，我不管你们哪个担责，拜托定要跟王大人说明白，这事跟小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就是个老实开酒肆的，这王公子死在我的地方，要是惹上了人命官司我可没法活了！”
褚卫没应，他一直盯着堂中王耀章的尸体，神情虽未露恐惧，可垂在体侧的双手隐隐在发抖。
严琅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朝掌柜轻声说：“那是自然，掌柜莫怕。”
“那就好，那就好！”
掌柜颤颤巍巍地走动，口中念叨：“公子勿怪，小人要去报官了，这人死在我地盘上，我去报官官爷还能相信我几分。”
掌柜一走，偌大的堂中就只剩严琅与褚卫二人，在安静得针落可闻的环境中，严琅清冷的话音尤其分明。
“褚公子。”
褚卫如梦初醒，转过身来看向严琅，这逞凶斗勇惯了的人，脸上竟是一片茫然无措。
严琅问：“方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褚卫愣了一瞬，然后抬手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听到了。”
“我认得你，你就是贪污幽州赋……”褚卫话说一半突然停住，改口道：“前户部司使的儿子，以前我听很多人说过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但是你别想，我褚卫做事从来敢作敢当，用不着别人替我顶罪！”
“你是不怕，但你爹呢？”严琅向前走了一步，“若是让王守仁知道是你将王耀章推下楼摔死，他自然不肯罢休，就算你爹会设法保你，但势必会与王守仁树敌。”
“况且，你爹未必能保住你，王耀章的的确确是死了，若是王守仁闹到皇上面前，皇上为了安抚他也会让你一命抵一命。”
严琅说话不疾不徐，但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褚卫心上，这些他哪里不知道？但谁叫那王耀章不经摔真的死了呢！
褚卫语气极冲：“你去就不会死了？你严家还剩下什么？能帮你什么，能帮你早下黄泉？！”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褚卫像只怒极了的巨兽喘着粗气，他似乎有点后悔说出这句话，却没再开口，只是瞥眼看向别处。
严琅垂眸，静了半晌后，他道：“我不会死，也有办法让你不死，但我直接将罪名扛下你褚家可以免与王家树敌，少了个大麻烦。”
这话让褚卫骤然回过头来，又惊又喜地看着他：“……你真的可以？”
“嗯。”
褚卫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帮我？”
“褚公子不必有心理负担，我并非白白替你顶了这个罪，只是事后严琅有求于褚都指挥使，你我各有所求恰到好处。”
褚卫还不彻底相信，疑惑道：“你要怎么做？王守仁那个锱铢必较的家伙独苗苗死了，除了皇上就没有人能制得住他，难道你还能左右皇上的主意不成？”
谈到这里，褚卫算是答应他了，严琅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能否顺利实施就要看处理这事的是王守仁还是皇上了。”
若是让王守仁知道他那宝贝儿子给人推下楼摔死了，绝对会将那人千刀万剐地折磨，即便不死也要脱掉一层皮。
此时醉曲栏发生的事必然已经传出去了，王守仁的人很快就会到，若是事情没闹大，即便官兵来了也没法从王守仁手上抢人。
严琅低头轻笑，看来，这一层皮非脱不可了。
“还要麻烦褚公子一件事，我的办法是对皇上的，跟王守仁我可讲不通，请务必尽早将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去，让皇上来主持，尽量让在下少受一点苦。”
褚卫下巴微扬，伸手在胸脯上笃定地一拍，“好，你放心，我保准及时配合你！”
严琅最后嘱咐了一件事：“对了，你带来的那几人是知晓实情的，褚公子最好打理好，以免节外生枝。”
……
严琅跟褚卫一直等在醉曲栏，最后也确实如严琅所料，王守仁的人赶在官兵之前来了。
为了以防王守仁抓了人不认账，褚卫偷偷躲起来，跟在他们的人身后，一路跟到了王家大宅，确定他们把严琅带进去了才离开。
怎么才能让尽快让皇上得知此事？
褚卫立马就想到了池太师，京中不是传来传去说严琅是池太师高足么，那去请池太师定然是最好的法子！
不过……
他站在大街上，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闻了一下，这酒味儿也比先前王耀章那狗东西身上的淡不到哪儿去。要是就这样上池府的门去求见池太师，恐怕人还没见到就被轰出去了。
算了，先回去换身衣裳！
褚卫匆匆回了趟家，换了件干净的衣衫，确定身上没味儿了就准备马上去池府，然而还没踏出房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高大的阴影遮过来，褚卫的脸一白，“爹……”
来人身量挺拔健壮，身居高位多年使得他面上不怒而威，别提他此刻拧着眉虎着脸，盯着褚卫不敢放肆一步。
褚大人冷哼一声：“你这个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了，练武场管不住你，那你就给我待里面吧！”
说完，他将房门一拉就要落锁，褚卫赶忙使劲拍门：“爹，爹！你就让我出去这一次，我有急事，等我回来你关我多久都可以！”
“别给我花言巧语，你就安心在里面待着吧。”
“爹！”褚卫双眼急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不得不朝门外大声喊：“我杀人了！”
“咔哒”一声锁开了，门从外面推开，褚大人满脸怒容，“小畜生，你给我交代清楚！”
褚卫突然感觉腿都软了，双眼中止不住的冒出水来，他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将在醉曲栏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失手将人推下楼梯摔死了。”
“死的人是王耀章……”
纵使他看不惯那姓严的，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王耀章死了！王大人追起责来，恐怕是要一命抵一命才能罢休的！
是他带人到醉曲栏来的，就算他也受到此事的牵连，最多也只是赵家被王大人打压，毕竟动手的人是褚卫。
往日也没听说严家与殿前司的人有什么交情，姓严的与那褚卫无亲无故的，干什么要去替褚卫送死？
简直是脑子有病！
严琅的姿态冷静至极，看见赵珏激怒的反应后，眼中却露出一丝奇怪，“我可没让你感激，你不是恨我恨得牙痒痒么，这次我自寻死路不应该正合你心意？”
“你，我……”
赵珏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哑然半晌才梗着脖子道：“我就是看你蠢得很，你想找死就去死，关我屁事！不过看在你也能帮我解决掉一个麻烦的份上，你要是死了我还可以给你立个灵位！”
赌气一般说完，赵珏甩头就走，醉曲栏这个是非地那姓严的爱待就待！
赵珏走后，醉曲栏中除了严琅、褚卫，以及这里的掌柜，已经再没有其余的人。
那掌柜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吓得面如菜色，双股站站地走到二人面前哀求：“公子们啊，我不管你们哪个担责，拜托定要跟王大人说明白，这事跟小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就是个老实开酒肆的，这王公子死在我的地方，要是惹上了人命官司我可没法活了！”
褚卫没应，他一直盯着堂中王耀章的尸体，神情虽未露恐惧，可垂在体侧的双手隐隐在发抖。
严琅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朝掌柜轻声说：“那是自然，掌柜莫怕。”
“那就好，那就好！”
掌柜颤颤巍巍地走动，口中念叨：“公子勿怪，小人要去报官了，这人死在我地盘上，我去报官官爷还能相信我几分。”
掌柜一走，偌大的堂中就只剩严琅与褚卫二人，在安静得针落可闻的环境中，严琅清冷的话音尤其分明。
“褚公子。”
褚卫如梦初醒，转过身来看向严琅，这逞凶斗勇惯了的人，脸上竟是一片茫然无措。
严琅问：“方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褚卫愣了一瞬，然后抬手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听到了。”
“我认得你，你就是贪污幽州赋……”褚卫话说一半突然停住，改口道：“前户部司使的儿子，以前我听很多人说过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但是你别想，我褚卫做事从来敢作敢当，用不着别人替我顶罪！”
“你是不怕，但你爹呢？”严琅向前走了一步，“若是让王守仁知道是你将王耀章推下楼摔死，他自然不肯罢休，就算你爹会设法保你，但势必会与王守仁树敌。”
“况且，你爹未必能保住你，王耀章的的确确是死了，若是王守仁闹到皇上面前，皇上为了安抚他也会让你一命抵一命。”
严琅说话不疾不徐，但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褚卫心上，这些他哪里不知道？但谁叫那王耀章不经摔真的死了呢！
褚卫语气极冲：“你去就不会死了？你严家还剩下什么？能帮你什么，能帮你早下黄泉？！”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褚卫像只怒极了的巨兽喘着粗气，他似乎有点后悔说出这句话，却没再开口，只是瞥眼看向别处。
严琅垂眸，静了半晌后，他道：“我不会死，也有办法让你不死，但我直接将罪名扛下你褚家可以免与王家树敌，少了个大麻烦。”
这话让褚卫骤然回过头来，又惊又喜地看着他：“……你真的可以？”
“嗯。”
褚卫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帮我？”
“褚公子不必有心理负担，我并非白白替你顶了这个罪，只是事后严琅有求于褚都指挥使，你我各有所求恰到好处。”
褚卫还不彻底相信，疑惑道：“你要怎么做？王守仁那个锱铢必较的家伙独苗苗死了，除了皇上就没有人能制得住他，难道你还能左右皇上的主意不成？”
谈到这里，褚卫算是答应他了，严琅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能否顺利实施就要看处理这事的是王守仁还是皇上了。”
若是让王守仁知道他那宝贝儿子给人推下楼摔死了，绝对会将那人千刀万剐地折磨，即便不死也要脱掉一层皮。
此时醉曲栏发生的事必然已经传出去了，王守仁的人很快就会到，若是事情没闹大，即便官兵来了也没法从王守仁手上抢人。
严琅低头轻笑，看来，这一层皮非脱不可了。
“还要麻烦褚公子一件事，我的办法是对皇上的，跟王守仁我可讲不通，请务必尽早将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去，让皇上来主持，尽量让在下少受一点苦。”
褚卫下巴微扬，伸手在胸脯上笃定地一拍，“好，你放心，我保准及时配合你！”
严琅最后嘱咐了一件事：“对了，你带来的那几人是知晓实情的，褚公子最好打理好，以免节外生枝。”
……
严琅跟褚卫一直等在醉曲栏，最后也确实如严琅所料，王守仁的人赶在官兵之前来了。
为了以防王守仁抓了人不认账，褚卫偷偷躲起来，跟在他们的人身后，一路跟到了王家大宅，确定他们把严琅带进去了才离开。
怎么才能让尽快让皇上得知此事？
褚卫立马就想到了池太师，京中不是传来传去说严琅是池太师高足么，那去请池太师定然是最好的法子！
不过……
他站在大街上，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闻了一下，这酒味儿也比先前王耀章那狗东西身上的淡不到哪儿去。要是就这样上池府的门去求见池太师，恐怕人还没见到就被轰出去了。
算了，先回去换身衣裳！
褚卫匆匆回了趟家，换了件干净的衣衫，确定身上没味儿了就准备马上去池府，然而还没踏出房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高大的阴影遮过来，褚卫的脸一白，“爹……”
来人身量挺拔健壮，身居高位多年使得他面上不怒而威，别提他此刻拧着眉虎着脸，盯着褚卫不敢放肆一步。
褚大人冷哼一声：“你这个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了，练武场管不住你，那你就给我待里面吧！”
说完，他将房门一拉就要落锁，褚卫赶忙使劲拍门：“爹，爹！你就让我出去这一次，我有急事，等我回来你关我多久都可以！”
“别给我花言巧语，你就安心在里面待着吧。”
“爹！”褚卫双眼急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不得不朝门外大声喊：“我杀人了！”
“咔哒”一声锁开了，门从外面推开，褚大人满脸怒容，“小畜生，你给我交代清楚！”
褚卫突然感觉腿都软了，双眼中止不住的冒出水来，他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将在醉曲栏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失手将人推下楼梯摔死了。”
“死的人是王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