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姜离冷声道:“谁和你说我喜欢?惹上他,就要哄着捧着,打不得也骂不得,说他几句就眼眶湿润,这样的祖宗,我怎会喜欢。”

    许音宛讥讽道:“郡主若是不喜欢,为何多次来这北街,我可是听说那人最爱吃桃花酥。”

    袁姜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一块一块糕点吃着,眼里是数不清的愧疚。

    许音婉见袁姜离不说话,也明白了些,也没再说什么。

    飓风担忧道:“郡主可是想起那人了?”

    袁姜离神情淡淡,垂眸看着桌上的糕点,没说话。

    她苦笑道:“初是我利用他,哄骗他,践踏他的真心,这些都是我自食恶果,又怎敢说想他。”

    她如今确实不配说想,那些话只敢放在心底,藏着掖着,不敢说出口。

    飓风低声道:“郡主身子不易受寒,要不要先回府?”

    袁姜离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半晌后,平静道:“好,回府。”

    袁姜离回到府中,回到房间,坐下,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戏敲门道:“郡主,我听说飓风姐说您有烦心事,可要喝酒,都说酒能解忧愁。”

    袁姜离半晌才道:“进来吧,喝几杯也好。”

    凌戏说: “郡主,我为您准备了些桃花酿,还有一些小菜,不如您尝尝?”

    凌戏将酒杯拿到袁姜离面前,又把筷子递给她,袁姜离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面色恢复正常,眼里却多了些不明情绪......

    飓风敲了凌戏的头一下:“你尽量让郡主少喝,她身子不好。”

    凌戏笑嘻嘻道:“郡主,要不要我给你弹个小曲儿?”

    袁姜离醉意朦胧看向凌戏,轻声道:“你还会这个?”

    凌戏一脸骄傲: “那是,郡主您就瞧好吧,我给你弹首最拿手的曲子。”

    凌戏坐在椅子上,他弹着琴,袁姜离就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跟着哼上几句,像个小姑娘一样......

    袁姜离醉意上头,苦笑道:“飓风,你说他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舍得来见我一面?”

    飓风眼眶微红: “郡主,他会的,一定会来见你的,您这么好......”

    袁姜离又一杯酒下肚:“我那里好了,我一点也不好......”

    飓风低声:“郡主......”

    袁姜离自嘲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伤了他,还痴心妄想他能原谅我。”

    凌戏安慰道: “郡主,温兄本就痴情,他肯为你做那么多,也不会舍得对你狠心的。”

    袁姜离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床边,躺下,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

    飓风看着她,半晌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支簪子,正是温且臣送给袁姜离那支......

    袁姜离喃喃自语: “若是他肯来见我一面,我定会......将这些年对他的亏欠,都补偿给他......”

    袁姜离哽咽道:“你们退下吧,我想休息了。”

    飓风和凌戏对视一眼,默默退出房间,“飓风姐,可以今夜和我不醉不归?”

    飓风瞪了他一眼道:“你又找打是吧?怎么不去找你余又喝?”

    凌戏嘿嘿一笑: “余又那个一杯就倒的,我不和他喝,飓风姐你陪不陪我喝?”

    飓风被他折磨烦了直接跑了出去:“别阴魂不散的。”

    袁姜离倚靠在床榻上,看着桌上的酒壶,一壶又一壶,喝得酩酊大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她喃喃自语: “温且臣,我好想你......”

    她醉倒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想,温且臣,你会来找我吗?

    袁姜离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醉。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梦里没有温且臣,也没有任何烦恼......

    凌戏听到里面没了动静,推门而入,看到醉倒在床上的袁姜离,心中一阵叹息:“温兄,我帮你支走了飓风你要如何报答我?”

    温珩那双漂亮的眼睛,五味陈杂的盯着袁姜离看。

    凌戏还在喃喃自语:“你都不知郡主为了北堰生过多少次大病,每一次要走一躺鬼门关。”

    温且臣的眼神带着眷恋,将袁姜离抱起,温柔地放在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凌戏也跟了出去:“温兄当真要那么做?你可想好了,郡主的身体可折腾不起。”

    温且臣眸光微动,沉默许久后,才道:“我自有份寸,凌戏你信不信我?”

    凌戏叹气:“我自然是信温兄的。”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温兄你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温且臣来不及细想,连忙躲进一旁的树丛中,“飓风姐,你怎么回来了?”凌戏焦急道。

    飓风没好气道:“自然是要郡主喝醒酒汤,她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

    飓风和凌戏走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袁姜离,心里松了口气。

    凌戏笑嘻嘻道:“飓风姐还担心郡主会被人拐跑不成?”

    飓风瞪了凌戏一眼: “郡主如今还醉酒未醒,我不放心罢了。”

    凌戏接话道:“郡主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飓风没好气道:“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那我陪你练练手吧。”

    凌戏立即认错道:“飓风姐,我错了还不成,别打,痛痛痛啊!”

    飓风冷哼一声: “这才差不多,快去烧热水,郡主今晚的醒酒汤还得你来做。”

    凌戏道:“为何又要我来做啊?飓风姐,郡主醉了不也挺好的吗?这样至少不会想起温兄,不会为那些事心烦。”

    飓风看着床上的袁姜离,叹气道:“郡主这些日子往北街买了许多桃花酥,我自然知道她为何这样做,你日后还是少提这个名字。”

    凌戏又道:“飓风姐这叫不叫睹物思人?郡主明明那么在乎,还嘴硬的要死。”

    飓风:“凌戏,这话我只告诉你一人,郡主对温且臣的感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凌戏问道:“为何不是我能理解的?飓风姐你快说说。”

    飓风道:“小屁孩问这么多作甚?”

    凌戏赔笑道:“那我不问温兄的事,可以问问你为何对郡主这般死心塌地,看你的架势好像还愿意为之付出性命。”

    飓风平静道: “那是因为郡主是我唯一的家人,当年的平上一战我失去了家人,是袁将军将我带回袁家,问我愿不愿意当郡主玩伴,若是不愿意就找一户好人家收养我。”

    “我当时说都凭袁将军决定,是郡主抱着我哭,说不给我走,要我做她的家人,许我只有她荣华富贵就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她给我取飓风这个称号,是希望我如风一般自由。”

    飓风顿了顿: “我的一身本领,计谋,都是郡主教的,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奴婢对待过,她总说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要是不愿做的事可以拒绝,是她教会我如何活下去。”

    凌戏吊儿郎当的笑意消失了:“没想到郡主嘴虽硬,待人却那么好。”

    飓风平静道: “她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她将我从满是鲜血和死亡的深渊拉出来,她教会我如何保护自己,告诉我活着最重要。”

    “我虽是郡主的玩伴,却也知道她的身份尊贵,所以为了保护她,从小就开始训练自己,既然她愿意护着我,那我也要竭尽所能保护她才行。”

    凌戏道:“那若有一天郡主战死了......”

    飓风厉声道:“那我将和郡主共进退。”

    飓风说完后就走远了。

    凌戏回到房里,看着房里那张“北街”的纸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按照纸条的方向去了。

    温且臣躲在暗处,看着凌戏离开后,小心翼翼地从树丛中走出来,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袁姜离,眼中带着复杂情绪......

    翌日一早,袁姜离只觉得头疼欲裂地醒了,看见桌子上那醒酒汤,侊惚一瞬间,她想起那人了,想起那人不会隐藏情绪的漂亮眼睛。

    飓风闻声推门进来,轻声:“郡主是先要洗漱,还是用膳?”

    袁姜离摆摆手: “先洗漱吧,然后再用膳。”

    待到收拾完毕,袁姜离看着桌子上的醒酒汤,抿了抿嘴,然后端起来喝下,似乎是想到什么,顿时愣住了。

    袁姜离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昨晚凌戏说的话,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飓风担忧道:“郡主可是身子不适?”

    袁姜离猛然回过神来,摇摇头,“我无事,只是最近有些累。”

    飓风上前替她按摩着:“郡主明知身体不好,却还要喝酒。”

    袁姜离嘀咕道:“都说一醉解千愁,怎得我越喝越愁。”

    凌戏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笑道:“飓风姐早啊,郡主你醒了?昨夜的酒可解愁?”

    飓风冷冷瞥他一眼,“你好意思说,那有酒可以解愁的,分明是没人陪你喝......”

    凌戏摊手: “得了,你说是就是吧。”

    袁姜离低声道:“你们俩别斗嘴了,飓风去看看我的药好没好。”

    飓风恭敬行礼:“是,郡主。”

    袁姜离一眼识破凌戏道:“我现在支开飓风了,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凌戏眼神躲闪:“啊?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郡主昨日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袁姜离漠然道:“你继续演。”

    凌戏笑嘻嘻道: “是有人让我告诉你,乖乖的。”

    袁姜离不耐烦看了他一眼:“让我乖乖的?”

    凌戏无辜道:“确实是那人让我带话给你,乖乖的。”

    袁姜离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厉声道:“你这是替谁前来带话?”

    凌戏眸光闪烁:“ 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让我带话给你,不过他说只要你乖乖的,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袁姜离讥笑:“你不愿意说出那人是谁?”

    凌戏急忙摆手: “这......郡主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袁姜离低声道:“知道了。”她把凌戏赶出后,静坐了片刻,她昨夜好像看见了温且臣的脸。

    袁姜离心中不是滋味,提温且臣就魂不守舍,然而北堰战事紧紧相逼,她要做的事太多了,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回想,吩咐飓风道:“紧盯着梁王,再让人盯着凌戏,看他这些日子来都在和谁来往。”

    袁姜离最后看了眼桌上的桃花酥,走出房门......

    几天下来,袁姜离和梁王因为割的的事闹的不可开交,梁王因这事吵的面红耳赤。

    梁王恼羞成怒道: “不知郡主多般阻拦,是否要陷北堰破国才愿,陛下这次必要割地啊。”

    袁姜离冷声道: “北堰破国?”

    “本郡主看,是你想要北堰破国吧。”

    梁王面红耳赤:“你少在这含血喷人!”

    袁姜离冷笑: “北堰若破,本郡主第一个杀的就是你梁王。”

    梁王给随从使了割眼色,很快有人来包:“陛下,中晋人带着一对兵马在城门口外面擂战,他们说,要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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