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难免折腾，虽说李槐放轻了劲，但还是疼得陈舒窈直掉眼泪。
她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的。
唤青釉打来水清洗后，陈舒窈很快睡去。她这觉睡得很沉，连梦也没有做，一觉睡到了天明。
醒来时，陈舒窈觉得头硌着什么东西，后知后觉发现她整夜都枕着李槐的臂膀。她倏地坐起身，生怕李槐发现。
李槐则在陈舒窈坐起的瞬间醒了，他睡眼惺忪：“醒了？”
陈舒窈慌乱地“嗯”了声，连忙岔开话题：“殿下我们今日还要入宫拜见太后。”
李槐顺着她应下，从床上坐起，高声唤喊外面守候的奴仆。二人梳洗打扮后，换上觐见合规制的宫服，共同乘上前往皇宫的马车。
马车宽敞，可容纳五六人。他们同坐，中间却隔了一人距离。
李槐：“昨夜还枕着我入眠，今天却坐得这样远，难不成我还真能把你吃了？”
陈舒窈嘟囔，把心里话道出：“谁说不是呢？”
“我何时——”李槐戛然而止，默默往陈舒窈那挪去，伸手为她揉后腰。
陈舒窈也不矫情，送上门的服务不要白不要，安然享受着李槐的按摩。不得不说，李槐按摩力度把握地恰当，确实舒散了些许酸痛。
“好些了吗？”
陈舒窈如实回答道：“还是有点酸。”
“那我今晚轻点。”
“…”
照规矩，他们首先要去拜见太后。太后喜静，住在东边的寿宁殿。皇宫规矩森严，无人敢高声喧哗，陈舒窈越发感到压抑。
“儿臣（臣妾）参见皇额娘，愿皇额娘万福金安。”
“好孩子，都起来吧。”太后林亦宜笑眯眯道，“赐座，看茶。”
林亦宜是先朝的皇后，出自高门世家，如今的皇帝是她亲生儿子。她的外祖母是前朝的皇后，亦是本朝的开国皇帝之女。
“昨夜大婚可还顺利？”
“承蒙皇上、太后厚爱，一切顺利。”陈舒窈恭敬答道。
“那便好。”太后笑意不见底，“王妃，我听闻你从前与顾家那公子常有来往？”
陈舒窈吓得立刻从椅上起来跪在地上：“臣妾不敢欺瞒太后，臣妾从前是与顾公子有来往，但只因两家离得近。自顾家搬走后，臣妾与他再无往来。”
“不必紧张，我不过是循例问问。槐儿虽非我亲生，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前身边缺个可心的人，皇帝和我都希望你能好好侍奉他，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林亦宜让身边嬷嬷将陈舒窈扶起。
陈舒窈福了福身：“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从寿宁殿出来的陈舒窈额头出了层薄汗，今天这番敲打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分不清她是真爱惜李槐还是做表面功夫。
若是真疼惜李槐，在她欺负李槐时早让人训诫惩罚她了。
“想什么呢？”李槐瞧出她有心事。
“没…没什么。”
“别放在心上，皇额娘今日这番也只是害怕秽乱宫闱的事再上演罢了。”
“秽乱宫闱？”
“宫里这么多传闻，也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陈舒窈仔细回想，想到曾经传闻先朝的慧妃与侍卫有染，传闻后不久便传出慧妃因病去世的消息。
“你是说，”陈舒窈尽可能地压低声线，抬手遮挡，附在他耳边道，“慧妃？”
李槐点点头。
陈舒窈不禁冒冷汗，慧妃竟如此胆大包天。就算借给自己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拿性命和家族开玩笑啊。
回到府上后，管家已经备好饭菜。陈舒窈胃口不多，她只想赶紧回去补个觉。李槐见陈舒窈昏昏欲睡的模样，索性叫遣人送她先在后院歇下，晚些再回自己院子。
“主子，这要是万一被王妃发现了…”
“只午睡而已，不必担心。”李槐继续夹菜，面不改色说，“若真叫她发现，再杀了她亦不迟。”
陈舒窈美美睡了一下午，醒来时李槐在旁边作画，内容正是她酣睡的模样。
“你你！”陈舒窈气得直抄起本书，却在落下那刻生生止住了。
不能打不能打，打下去可就惨了。
陈舒窈深吸了口气：“殿下怎可戏弄妾身？”
李槐将作好的画收好，说：“要怪就怪你太能睡了，你看这都日落了。”
陈舒窈顶嘴：“贪睡怎么了，爹爹和舅舅都说了，能吃能睡是福。”
李槐走到陈舒窈身前，伸手捏她圆滚滚的脸蛋：“难怪养得珠圆玉润。”
陈舒窈顿了顿，气急败坏：“你说我胖！”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提这个胖字。”李槐松开手，嬉笑道。
陈舒窈说又说不过他，打更是不能打，气得她只能撂下狠话扭头离去：“我不要跟你讲话了。”
李槐望着陈舒窈生气离去的背影，嘴角竟不知不觉中微微扬起。
夜晚，李槐来到陈舒窈房中时，她已经歇下了，只不过烛火还未熄。他轻手轻脚地上塌，说：“睡了？”
陈舒窈没有回他。
李槐拿出准备好的簪子：“原想着给你赔礼道歉，哎，可惜你却睡着了。”
簪子垂挂的金饰拂过陈舒窈的脸颊，痒痒的。
陈舒窈睁开一只眼睛，做工精细的金簪映入眼帘。她傲娇地“哼”了声，又翻身回去。
“好啦，傍晚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李槐柔声哄道，“就当是看在簪子的份上，原谅我这回？”
陈舒窈小小声说：“那你以后不准再说我胖了。”
“什么？”李槐说，“我只知道我家王妃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陈舒窈咯咯地笑出声，表示很是受用。她接过簪子，直接跨过李槐坐在梳妆台前试着比划。
“好吧，原谅你了。”陈舒窈将簪子收好，准备明天回门时戴上。
虽说只和李槐在一起两日，但陈舒窈觉得李槐大度，对她也好，并不像顾遥之口中的人，想来是从前对他偏见太大了。
陈舒窈不免对他生出了几分愧疚。
是夜，为着早日繁衍子嗣，李槐抱起陈舒窈准备再行周公之礼时却被陈舒窈拒绝了。她委屈巴巴地撇嘴：“疼。”
李槐也委屈：“我难受得紧。”
陈舒窈纠结了好一会儿本想松口，不料李槐却抢先一步：“我倒是有其他法子能让夫人不那么难受，夫人可愿意一试？”
试试就逝世，早知道她还不如开始就顺了他。
这下不仅腰还泛着酸，连带着喉咙也遭了殃。
第二天起床，陈舒窈没有好脾气地瞪了他一眼。
“夫人，这可不能怪我。你瞧，你腰是不是比昨日好多了。”李槐不要脸地凑上去。
要不是一开口说话就难受，陈舒窈高低要骂他两句。
今日是回门，李槐要携陈舒窈回陈府。回去的阵仗越大，越能彰显陈舒窈在王府的地位。
陈忠今日休沐，早早在府中等着。武逢春有要职在身不能前来，也派了大儿子与四儿子替他观望。
“臣参见王爷，王妃。”以陈忠为首，院内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随着陈府的大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窥探的视线，李槐亲自上前扶起陈忠：“岳父大人，快快请起。”
陈忠贵为礼部尚书，自知尊卑有别：“不敢当不敢当，老夫怎可劳烦殿下。”
而在一旁的陈舒窈一直没有开口。在陈忠狐疑的目光下，李槐赶紧说道：“舒窈她着了风寒，嗓子不大舒服。”
“原是如此。正好老夫府上有新熬好的枇杷露，不如…”陈忠话还没讲完，陈舒窈手已经搭在李槐的臂上，示意他拒绝。
陈舒窈是磨破了皮，喝枇杷膏用处并不大。且枇杷膏齁甜，甜到她发腻，她可不喜欢这东西。
“啊——岳父大人，舒窈她来前已经服过了。”
陈舒窈扯出抹笑容附和。
陈忠见状也没有强迫，随即请李槐进屋内说话。陈舒窈走在后边，武四郎武今遡趁机溜到她身边。
“表姐表姐，你是真着了风寒？”
武今遡跟陈舒窈年龄相仿，两人不打不相识。武今遡时常嚷嚷要不是武逢春护着，他一定要把陈舒窈揍成猪头。
陈舒窈白了他眼，没好气地：“滚，别逼我揍你。”
声音那叫一个嘶哑难听。
“得嘞，小的这就滚蛋。可别把病气过给我了。”武今遡嘻嘻哈哈地跑开了，顿时就没了影。
一行人入了正厅，李槐和陈舒窈分别安坐主位，依次往下是陈忠，武长安和姨娘们。不知道武今遡那混小子跑去哪里了。
他们的话大抵是那些，听得陈舒窈耳朵都起茧子了。陈舒窈一个眼神，青釉便心领神会。她以王妃要更衣为由，协助陈舒窈光明正大地溜了出来。
陈舒窈领着青釉来到陈忠的院子。她用手指了指槐树下的空地，又做出狗刨的动作。
青釉双手乱比划一通回应她。
陈舒窈：“…你又不是不能说话。”
青釉：“哦哦小姐，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厚道。毕竟这也是老爷珍藏了二十余载的酒。”
陈舒窈忍着难受说：“不是二十余载的我还不稀罕偷呢。”
说干就干，不多时二人便把树下埋藏的美酒挖出。陈舒窈让青釉带着酒坛子先撤，自己则回去正厅找李槐。
把青釉从后门送出后，陈舒窈假装若无其事朝正厅方向回去。经过花园假山之时，一双大手突然伸出把她拉到后面。
“唔——”
“嘘！是我。”顾遥之捂住她的嘴，“别出声！”
陈舒窈揉了揉自己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眼前所看见的。
“你…你不是在江南吗？”陈舒窈顿时红了眼睛。
顾遥之没有回答，反倒紧张起她的健康：“你的嗓子这是怎么了？”
“别扯开话题！”陈舒窈急得吼出声。
一年半以前，顾遥之被他爹委派下江南处理铺面账务问题，不解决就不准他回京。顾遥之无法，临行前一天偷偷跑来陈府跟陈舒窈告别。
“切，我才不信呢。这肯定是你推脱来我生日宴的借口，不想给我送礼物就直说嘛。”
“你…你就当是吧。”顾遥之也不过多解释。
“我不管，你必须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否则我就不理你了。”陈舒窈凶巴巴地说，转身朝屋内走去，“礼物也得一起到！”
“陈舒窈——”
回应他的只有“砰”的一声闷响。
顾遥之望着紧闭的漆门，似下定某种决心，他喃喃：“你等我回来，回来我就跟父亲提亲，到时候以整座城作聘礼娶你。”
生日宴当天，陈舒窈果然没有盼到顾遥之的身影。一问才知道顾遥之早已出发去往了江南，她这才意识到那晚竟真的是告别。
临近她生辰结束之际，一小厮匆忙跑到陈舒窈院中。
“小姐，这是驿站的人送来的，说是不论如何也要今天之前交到小姐手上。”
陈舒窈将包装拆开，里面是一套翡翠琉璃盏。琉璃以江南产出闻名遐迩，她拿起杯盏，触骨生凉。
小厮继续道：“送礼那人还有话要对小姐说。”
“什么？”
“生辰快乐。”小厮小心翼翼打量陈舒窈的脸色，“来年生辰我定赶回京为你祝寿。”
陈舒窈再也忍不住，把手中的琉璃狠狠砸向墙面。琉璃触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通透的翠绿碎了一地。
“他不来，我要这些玩意儿作甚！”说完泪眼婆娑地跑出了院子。那天她哭了很久，第二天醒来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前年，顾遥之没来。
去年，顾遥之还是没来，他食言了。
陈舒窈想着，也不顾身份，“啪”得给了顾遥之一下：“你索性一辈子呆在江南算了！”
打一下还不解气，陈舒窈又连着给了他几巴掌。顾遥之什么也没说，任由着她撒气。
直到陈舒窈打累了，顾遥之才缓缓开口：“我听说你成婚了…”
她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的。
唤青釉打来水清洗后，陈舒窈很快睡去。她这觉睡得很沉，连梦也没有做，一觉睡到了天明。
醒来时，陈舒窈觉得头硌着什么东西，后知后觉发现她整夜都枕着李槐的臂膀。她倏地坐起身，生怕李槐发现。
李槐则在陈舒窈坐起的瞬间醒了，他睡眼惺忪：“醒了？”
陈舒窈慌乱地“嗯”了声，连忙岔开话题：“殿下我们今日还要入宫拜见太后。”
李槐顺着她应下，从床上坐起，高声唤喊外面守候的奴仆。二人梳洗打扮后，换上觐见合规制的宫服，共同乘上前往皇宫的马车。
马车宽敞，可容纳五六人。他们同坐，中间却隔了一人距离。
李槐：“昨夜还枕着我入眠，今天却坐得这样远，难不成我还真能把你吃了？”
陈舒窈嘟囔，把心里话道出：“谁说不是呢？”
“我何时——”李槐戛然而止，默默往陈舒窈那挪去，伸手为她揉后腰。
陈舒窈也不矫情，送上门的服务不要白不要，安然享受着李槐的按摩。不得不说，李槐按摩力度把握地恰当，确实舒散了些许酸痛。
“好些了吗？”
陈舒窈如实回答道：“还是有点酸。”
“那我今晚轻点。”
“…”
照规矩，他们首先要去拜见太后。太后喜静，住在东边的寿宁殿。皇宫规矩森严，无人敢高声喧哗，陈舒窈越发感到压抑。
“儿臣（臣妾）参见皇额娘，愿皇额娘万福金安。”
“好孩子，都起来吧。”太后林亦宜笑眯眯道，“赐座，看茶。”
林亦宜是先朝的皇后，出自高门世家，如今的皇帝是她亲生儿子。她的外祖母是前朝的皇后，亦是本朝的开国皇帝之女。
“昨夜大婚可还顺利？”
“承蒙皇上、太后厚爱，一切顺利。”陈舒窈恭敬答道。
“那便好。”太后笑意不见底，“王妃，我听闻你从前与顾家那公子常有来往？”
陈舒窈吓得立刻从椅上起来跪在地上：“臣妾不敢欺瞒太后，臣妾从前是与顾公子有来往，但只因两家离得近。自顾家搬走后，臣妾与他再无往来。”
“不必紧张，我不过是循例问问。槐儿虽非我亲生，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前身边缺个可心的人，皇帝和我都希望你能好好侍奉他，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林亦宜让身边嬷嬷将陈舒窈扶起。
陈舒窈福了福身：“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从寿宁殿出来的陈舒窈额头出了层薄汗，今天这番敲打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分不清她是真爱惜李槐还是做表面功夫。
若是真疼惜李槐，在她欺负李槐时早让人训诫惩罚她了。
“想什么呢？”李槐瞧出她有心事。
“没…没什么。”
“别放在心上，皇额娘今日这番也只是害怕秽乱宫闱的事再上演罢了。”
“秽乱宫闱？”
“宫里这么多传闻，也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陈舒窈仔细回想，想到曾经传闻先朝的慧妃与侍卫有染，传闻后不久便传出慧妃因病去世的消息。
“你是说，”陈舒窈尽可能地压低声线，抬手遮挡，附在他耳边道，“慧妃？”
李槐点点头。
陈舒窈不禁冒冷汗，慧妃竟如此胆大包天。就算借给自己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拿性命和家族开玩笑啊。
回到府上后，管家已经备好饭菜。陈舒窈胃口不多，她只想赶紧回去补个觉。李槐见陈舒窈昏昏欲睡的模样，索性叫遣人送她先在后院歇下，晚些再回自己院子。
“主子，这要是万一被王妃发现了…”
“只午睡而已，不必担心。”李槐继续夹菜，面不改色说，“若真叫她发现，再杀了她亦不迟。”
陈舒窈美美睡了一下午，醒来时李槐在旁边作画，内容正是她酣睡的模样。
“你你！”陈舒窈气得直抄起本书，却在落下那刻生生止住了。
不能打不能打，打下去可就惨了。
陈舒窈深吸了口气：“殿下怎可戏弄妾身？”
李槐将作好的画收好，说：“要怪就怪你太能睡了，你看这都日落了。”
陈舒窈顶嘴：“贪睡怎么了，爹爹和舅舅都说了，能吃能睡是福。”
李槐走到陈舒窈身前，伸手捏她圆滚滚的脸蛋：“难怪养得珠圆玉润。”
陈舒窈顿了顿，气急败坏：“你说我胖！”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提这个胖字。”李槐松开手，嬉笑道。
陈舒窈说又说不过他，打更是不能打，气得她只能撂下狠话扭头离去：“我不要跟你讲话了。”
李槐望着陈舒窈生气离去的背影，嘴角竟不知不觉中微微扬起。
夜晚，李槐来到陈舒窈房中时，她已经歇下了，只不过烛火还未熄。他轻手轻脚地上塌，说：“睡了？”
陈舒窈没有回他。
李槐拿出准备好的簪子：“原想着给你赔礼道歉，哎，可惜你却睡着了。”
簪子垂挂的金饰拂过陈舒窈的脸颊，痒痒的。
陈舒窈睁开一只眼睛，做工精细的金簪映入眼帘。她傲娇地“哼”了声，又翻身回去。
“好啦，傍晚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李槐柔声哄道，“就当是看在簪子的份上，原谅我这回？”
陈舒窈小小声说：“那你以后不准再说我胖了。”
“什么？”李槐说，“我只知道我家王妃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陈舒窈咯咯地笑出声，表示很是受用。她接过簪子，直接跨过李槐坐在梳妆台前试着比划。
“好吧，原谅你了。”陈舒窈将簪子收好，准备明天回门时戴上。
虽说只和李槐在一起两日，但陈舒窈觉得李槐大度，对她也好，并不像顾遥之口中的人，想来是从前对他偏见太大了。
陈舒窈不免对他生出了几分愧疚。
是夜，为着早日繁衍子嗣，李槐抱起陈舒窈准备再行周公之礼时却被陈舒窈拒绝了。她委屈巴巴地撇嘴：“疼。”
李槐也委屈：“我难受得紧。”
陈舒窈纠结了好一会儿本想松口，不料李槐却抢先一步：“我倒是有其他法子能让夫人不那么难受，夫人可愿意一试？”
试试就逝世，早知道她还不如开始就顺了他。
这下不仅腰还泛着酸，连带着喉咙也遭了殃。
第二天起床，陈舒窈没有好脾气地瞪了他一眼。
“夫人，这可不能怪我。你瞧，你腰是不是比昨日好多了。”李槐不要脸地凑上去。
要不是一开口说话就难受，陈舒窈高低要骂他两句。
今日是回门，李槐要携陈舒窈回陈府。回去的阵仗越大，越能彰显陈舒窈在王府的地位。
陈忠今日休沐，早早在府中等着。武逢春有要职在身不能前来，也派了大儿子与四儿子替他观望。
“臣参见王爷，王妃。”以陈忠为首，院内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随着陈府的大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窥探的视线，李槐亲自上前扶起陈忠：“岳父大人，快快请起。”
陈忠贵为礼部尚书，自知尊卑有别：“不敢当不敢当，老夫怎可劳烦殿下。”
而在一旁的陈舒窈一直没有开口。在陈忠狐疑的目光下，李槐赶紧说道：“舒窈她着了风寒，嗓子不大舒服。”
“原是如此。正好老夫府上有新熬好的枇杷露，不如…”陈忠话还没讲完，陈舒窈手已经搭在李槐的臂上，示意他拒绝。
陈舒窈是磨破了皮，喝枇杷膏用处并不大。且枇杷膏齁甜，甜到她发腻，她可不喜欢这东西。
“啊——岳父大人，舒窈她来前已经服过了。”
陈舒窈扯出抹笑容附和。
陈忠见状也没有强迫，随即请李槐进屋内说话。陈舒窈走在后边，武四郎武今遡趁机溜到她身边。
“表姐表姐，你是真着了风寒？”
武今遡跟陈舒窈年龄相仿，两人不打不相识。武今遡时常嚷嚷要不是武逢春护着，他一定要把陈舒窈揍成猪头。
陈舒窈白了他眼，没好气地：“滚，别逼我揍你。”
声音那叫一个嘶哑难听。
“得嘞，小的这就滚蛋。可别把病气过给我了。”武今遡嘻嘻哈哈地跑开了，顿时就没了影。
一行人入了正厅，李槐和陈舒窈分别安坐主位，依次往下是陈忠，武长安和姨娘们。不知道武今遡那混小子跑去哪里了。
他们的话大抵是那些，听得陈舒窈耳朵都起茧子了。陈舒窈一个眼神，青釉便心领神会。她以王妃要更衣为由，协助陈舒窈光明正大地溜了出来。
陈舒窈领着青釉来到陈忠的院子。她用手指了指槐树下的空地，又做出狗刨的动作。
青釉双手乱比划一通回应她。
陈舒窈：“…你又不是不能说话。”
青釉：“哦哦小姐，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厚道。毕竟这也是老爷珍藏了二十余载的酒。”
陈舒窈忍着难受说：“不是二十余载的我还不稀罕偷呢。”
说干就干，不多时二人便把树下埋藏的美酒挖出。陈舒窈让青釉带着酒坛子先撤，自己则回去正厅找李槐。
把青釉从后门送出后，陈舒窈假装若无其事朝正厅方向回去。经过花园假山之时，一双大手突然伸出把她拉到后面。
“唔——”
“嘘！是我。”顾遥之捂住她的嘴，“别出声！”
陈舒窈揉了揉自己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眼前所看见的。
“你…你不是在江南吗？”陈舒窈顿时红了眼睛。
顾遥之没有回答，反倒紧张起她的健康：“你的嗓子这是怎么了？”
“别扯开话题！”陈舒窈急得吼出声。
一年半以前，顾遥之被他爹委派下江南处理铺面账务问题，不解决就不准他回京。顾遥之无法，临行前一天偷偷跑来陈府跟陈舒窈告别。
“切，我才不信呢。这肯定是你推脱来我生日宴的借口，不想给我送礼物就直说嘛。”
“你…你就当是吧。”顾遥之也不过多解释。
“我不管，你必须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否则我就不理你了。”陈舒窈凶巴巴地说，转身朝屋内走去，“礼物也得一起到！”
“陈舒窈——”
回应他的只有“砰”的一声闷响。
顾遥之望着紧闭的漆门，似下定某种决心，他喃喃：“你等我回来，回来我就跟父亲提亲，到时候以整座城作聘礼娶你。”
生日宴当天，陈舒窈果然没有盼到顾遥之的身影。一问才知道顾遥之早已出发去往了江南，她这才意识到那晚竟真的是告别。
临近她生辰结束之际，一小厮匆忙跑到陈舒窈院中。
“小姐，这是驿站的人送来的，说是不论如何也要今天之前交到小姐手上。”
陈舒窈将包装拆开，里面是一套翡翠琉璃盏。琉璃以江南产出闻名遐迩，她拿起杯盏，触骨生凉。
小厮继续道：“送礼那人还有话要对小姐说。”
“什么？”
“生辰快乐。”小厮小心翼翼打量陈舒窈的脸色，“来年生辰我定赶回京为你祝寿。”
陈舒窈再也忍不住，把手中的琉璃狠狠砸向墙面。琉璃触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通透的翠绿碎了一地。
“他不来，我要这些玩意儿作甚！”说完泪眼婆娑地跑出了院子。那天她哭了很久，第二天醒来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前年，顾遥之没来。
去年，顾遥之还是没来，他食言了。
陈舒窈想着，也不顾身份，“啪”得给了顾遥之一下：“你索性一辈子呆在江南算了！”
打一下还不解气，陈舒窈又连着给了他几巴掌。顾遥之什么也没说，任由着她撒气。
直到陈舒窈打累了，顾遥之才缓缓开口：“我听说你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