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安和江暄先是去找了段怀源，被告知他带着桑卫江外出了，他们便找到了绯序楼的景掌柜。
“两位少侠，既然是在帮助少卿大人查案，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在下，我定当知无不言。”
景连春挺着一个大肚子，手上拿着一把水墨画的折扇，他当绯序楼的掌柜已经有十余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他过目，找他寻找赵厨娘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景掌柜，不知绯序楼是否有一位姓赵的厨娘？”林寻安没有直接说她要找赵厨娘的孩子。
“姓赵的厨娘，是有这么一个人。”景连春点头。
“可否带我们去找她？”江暄问。
景连春轻挥折扇，思量片刻，合上扇子，唤人叫来赵厨娘。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去就好了。”江暄摆手，若是景连春在场，他们怕是不好问赵厨娘事情。
景连春见江暄执意如此，便吩咐小厮为他们带路。
小厮一边带路，一边向二人介绍赵厨娘。
赵厨娘早年丧偶，自己又没有活计，为了养孩子把积蓄几乎花光了，幸得兰娘子相助，能够在绯序楼帮厨谋生。
听小厮所言，林寻安想兰娘子倒是个善人，难怪会出钱为孩子置办新衣。
此时早过午时，厨房正是清闲，赵厨娘正在与其他人闲聊，聊的正是昨天的凶案，言语间尽是对独自在家的孩子的担心。
小厮喊道：“赵厨娘，有人找。”
厨房的人一见他是景掌柜身边的人，连忙假装忙碌，赵厨娘擦擦手，起身出来。
看得出来，景掌柜在绯序楼很是有威信的，就连他身边的小厮都深孚众望。
小厮向赵厨娘交代了林寻安和江暄的身份，便离开了。
“赵厨娘，你不必紧张，我们只是帮助段大人查案的普通人，不是官府的人。”林寻安解释到。
“好，姑娘有什么要问我的？”赵厨娘是个老实人，还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难免紧张。
“听说你是被兰娘子招进绯序楼的？”江暄问。
赵厨娘点头，“是啊，兰娘子是一个大好人，她一个人便建立了绯序楼，偶然见到我们娘俩无依无靠，就让我进绯序楼做厨娘，还允许我的孩子和岁岁小姐玩耍。”
赵厨娘说到兰娘子满眼崇拜，语气里都带着尊敬，但江暄还是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你说的‘岁岁小姐’，是兰娘子的孩子吗？”那个四年前夭折的女孩。
赵厨娘连忙捂住嘴，自知失言，竟然在背后议论楼主的孩子。
“你不想说，我们不问了便是。”江暄话锋一转，“我们怀疑半年前的一起孩童失踪案与昨天的凶案有所联系，而你的儿子认识其中一个失踪的女孩，也许知道些什么。”
赵厨娘听到自己的孩子与凶案有联系，立马慌了神，拉住林寻安的胳膊，语气颤抖：“福安他会有危险吗？”
林寻安伸手安抚赵厨娘，“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要找到他，带他去见见女孩的家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赵厨娘想要借此机会出去看看儿子。
林寻安看向江暄，见江暄没有意见，她转头对赵厨娘说：“可以。”
赵厨娘的家离绯序楼不远，走上一刻钟便到了。
那是一个带花园的小院，里面的花卉林寻安都曾在绯序楼的花房里见过，就连池塘都像绯序楼里的缩小版。
听景连春手下人的语气，赵厨娘家并不富裕，那她怎么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的，难道又是兰娘子的赠与？那她也太大方了吧。
“福安，阿娘回来了。”赵厨娘推开院门，对着里面喊到。
不一会儿，传来“噔噔”的声音，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小男孩跑来，扑到赵厨娘怀里。
“阿娘，你可回来了，最近都传素城有一个专门吃小孩的妖怪，我好害怕——”小孩的眼泪在看见母亲的那一刻便止不住了。
赵厨娘用手指抹掉福安的眼泪，轻抚他的后背，柔声安慰：“福安别怕，阿娘回来了。”
“福安，姐姐和哥哥都是捉妖的修士，我们就是来除妖的。”林寻安弯下腰，对福安说。
福安从赵厨娘怀中探出头，“真的吗？”
赵厨娘只道林寻安是安慰福安的话，没放在心上，“当然是真的了。你和哥哥姐姐出去玩吧，阿娘去厨房给你做饭。”
“好啊好啊。”福安从赵厨娘怀中出来，使劲点头，他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赵厨娘一走，林寻安便问福安：“福安，你认识巧妹吗？”
福安一脸茫然，摇摇头，他不认识巧妹。
难道找错了吗？林寻安心想，总之先带福安去见巧妹的父亲吧。
不需要特意约定时间，王猎户自此腿伤之后每天都在家，最多到邻居家里去推牌九，并不难找。
只是没想到在王家遇见了段怀源和桑卫江，原来他们外出便是来找巧妹了。
“林姑娘、江公子，你们怎么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孩儿。”桑卫江眼尖，瞧见了躲在林寻安身后的福安。
林寻安搭上福安的肩膀，将他搂住，轻轻推到前面，“不知道王叔认不认得这个孩子？”
王猎户此刻也在院中，在与段怀源讲话，他听见林寻安特意问他，转过头，定眼一看，这孩子竟然就是五个月前来找巧妹的小男孩。
王猎户指着福安，惊声道：“他，他就是来找巧妹的那个孩子。”
他的声音吓到了福安，连连往林寻安身后躲。
“别怕，姐姐问你，你来过这里吗？”林寻安蹲下，轻声问福安。
福安不说话，只是摇头。
“好，我知道了。”林寻安看出了福安的局促不安，向其他人示意，牵着福安离开王家。
林寻安离开了，便只剩下江暄知道全部情况了。
江暄看向王猎户，问：“王叔，你确定福安就是那个孩子吗？”
“错不了，很久没有人找过巧妹了，所以那孩子来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王猎户怕江暄不相信他，想要去屋里把巧妹叫出来，但又犹豫了。
“你们找到了曾经来寻巧妹的孩子，可他好像完全不知情。”段怀源看懂了眼前的情况，总结道。
“还是他在撒谎吗？”桑卫江看向段怀源，少卿大人最善识人言真假。
段怀源摇头，“看起来不像。”
“你们来做什么，是找巧妹吗？”江暄问段怀源。
“卫江查遍了素城的大户人家，仅有的几位符合情况的妇人都没有作案条件。所以我便想来找巧妹，问一些细节。”段怀源回答。
“问到什么了？”
“密室里很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往往是最敏感的地方。巧妹说她一直有听见流水的声音，声音很近，应该是在河边上。”段怀源将巧妹的话转述，再加上了自己的猜想。
又是河，江暄不由得想起了河伯，不知橘叶会再回到安三县么，那毕竟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我们来素城的时候，从北面而来，倒是见过一条小河，就在素城城门往外二里地的位置。”
段怀源得知后，就要带着桑卫江前往，问到江暄是否同行时，对方摇头，他们就先走了。
江暄再次向王猎户确认福安的身份，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便也离开了。
——
林寻安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福安在和小巷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玩耍。
她望得出了神，就连江暄走近也没有发现，对方便悄悄在她旁边坐下。
“想要和他们一起玩？”江暄出声，吓了林寻安一个激灵，作势便要打他。
他也不躲，继续说道：“我倒是挺想和他们一起玩的。”
远处一个小男孩不小心摔倒，没哭也没闹，自己爬起来，拍拍膝盖便继续追着小伙伴打闹了。
江暄收回想要上前扶起男孩的手，轻声哂笑，“如果我小时候也能在摔倒以后不哭闹，也许父亲就不会一直把我关在家里了。”
他身子往后靠，双手撑在石凳两边，抬头望天，“你可曾听说过棺材子？”
林寻安微怔，她知道江暄是在说他自己，“知道一些，听说棺材子是指在棺材里生产下来的孩子。”
“我的母亲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去世了，在她的棺椁里，我出生了。所以我的身体并不好，只是轻微的磕碰便需要休养半月之久，在别的孩子满山跑的时候，我只能坐在桌案前读书写字。”
江暄的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不带一丝情绪。
“可是如今的江少侠也能提刀斩妖，不是么？”林寻安转头，言语上打趣，眼睛却凝睇着他。
江暄似笑非笑地摇头，“我这三脚猫功夫，若真是有天遇上大妖了，也算是为苍生献祭了。”
听见江暄的话，林寻安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江暄瞥见林寻安脸上的不自然，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我没有修行的天赋，为什么我的父亲和我的师父，非要让我走这么一条路。”
“林寻安，除了这条路，他们别无选择，而我也得认命，逆天而为活下来的人，最后必然是要为天道而亡的。”
林寻安没有问这是条路具体是什么，她知道，江暄的脚已经踏上了这条死路，能瞒一时天，未必能过最后的海。
她随手折断一根狗尾巴草，插到江暄的头发里，“你看孩子们头上都插着一根狗尾巴草，今天你也做一回孩子吧。”
江暄停下扒拉头发的手，摸摸头上的野草，毛茸茸的，很舒服。
就一天，他回一次童年。
“两位少侠，既然是在帮助少卿大人查案，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在下，我定当知无不言。”
景连春挺着一个大肚子，手上拿着一把水墨画的折扇，他当绯序楼的掌柜已经有十余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他过目，找他寻找赵厨娘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景掌柜，不知绯序楼是否有一位姓赵的厨娘？”林寻安没有直接说她要找赵厨娘的孩子。
“姓赵的厨娘，是有这么一个人。”景连春点头。
“可否带我们去找她？”江暄问。
景连春轻挥折扇，思量片刻，合上扇子，唤人叫来赵厨娘。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去就好了。”江暄摆手，若是景连春在场，他们怕是不好问赵厨娘事情。
景连春见江暄执意如此，便吩咐小厮为他们带路。
小厮一边带路，一边向二人介绍赵厨娘。
赵厨娘早年丧偶，自己又没有活计，为了养孩子把积蓄几乎花光了，幸得兰娘子相助，能够在绯序楼帮厨谋生。
听小厮所言，林寻安想兰娘子倒是个善人，难怪会出钱为孩子置办新衣。
此时早过午时，厨房正是清闲，赵厨娘正在与其他人闲聊，聊的正是昨天的凶案，言语间尽是对独自在家的孩子的担心。
小厮喊道：“赵厨娘，有人找。”
厨房的人一见他是景掌柜身边的人，连忙假装忙碌，赵厨娘擦擦手，起身出来。
看得出来，景掌柜在绯序楼很是有威信的，就连他身边的小厮都深孚众望。
小厮向赵厨娘交代了林寻安和江暄的身份，便离开了。
“赵厨娘，你不必紧张，我们只是帮助段大人查案的普通人，不是官府的人。”林寻安解释到。
“好，姑娘有什么要问我的？”赵厨娘是个老实人，还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难免紧张。
“听说你是被兰娘子招进绯序楼的？”江暄问。
赵厨娘点头，“是啊，兰娘子是一个大好人，她一个人便建立了绯序楼，偶然见到我们娘俩无依无靠，就让我进绯序楼做厨娘，还允许我的孩子和岁岁小姐玩耍。”
赵厨娘说到兰娘子满眼崇拜，语气里都带着尊敬，但江暄还是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你说的‘岁岁小姐’，是兰娘子的孩子吗？”那个四年前夭折的女孩。
赵厨娘连忙捂住嘴，自知失言，竟然在背后议论楼主的孩子。
“你不想说，我们不问了便是。”江暄话锋一转，“我们怀疑半年前的一起孩童失踪案与昨天的凶案有所联系，而你的儿子认识其中一个失踪的女孩，也许知道些什么。”
赵厨娘听到自己的孩子与凶案有联系，立马慌了神，拉住林寻安的胳膊，语气颤抖：“福安他会有危险吗？”
林寻安伸手安抚赵厨娘，“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要找到他，带他去见见女孩的家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赵厨娘想要借此机会出去看看儿子。
林寻安看向江暄，见江暄没有意见，她转头对赵厨娘说：“可以。”
赵厨娘的家离绯序楼不远，走上一刻钟便到了。
那是一个带花园的小院，里面的花卉林寻安都曾在绯序楼的花房里见过，就连池塘都像绯序楼里的缩小版。
听景连春手下人的语气，赵厨娘家并不富裕，那她怎么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的，难道又是兰娘子的赠与？那她也太大方了吧。
“福安，阿娘回来了。”赵厨娘推开院门，对着里面喊到。
不一会儿，传来“噔噔”的声音，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小男孩跑来，扑到赵厨娘怀里。
“阿娘，你可回来了，最近都传素城有一个专门吃小孩的妖怪，我好害怕——”小孩的眼泪在看见母亲的那一刻便止不住了。
赵厨娘用手指抹掉福安的眼泪，轻抚他的后背，柔声安慰：“福安别怕，阿娘回来了。”
“福安，姐姐和哥哥都是捉妖的修士，我们就是来除妖的。”林寻安弯下腰，对福安说。
福安从赵厨娘怀中探出头，“真的吗？”
赵厨娘只道林寻安是安慰福安的话，没放在心上，“当然是真的了。你和哥哥姐姐出去玩吧，阿娘去厨房给你做饭。”
“好啊好啊。”福安从赵厨娘怀中出来，使劲点头，他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赵厨娘一走，林寻安便问福安：“福安，你认识巧妹吗？”
福安一脸茫然，摇摇头，他不认识巧妹。
难道找错了吗？林寻安心想，总之先带福安去见巧妹的父亲吧。
不需要特意约定时间，王猎户自此腿伤之后每天都在家，最多到邻居家里去推牌九，并不难找。
只是没想到在王家遇见了段怀源和桑卫江，原来他们外出便是来找巧妹了。
“林姑娘、江公子，你们怎么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孩儿。”桑卫江眼尖，瞧见了躲在林寻安身后的福安。
林寻安搭上福安的肩膀，将他搂住，轻轻推到前面，“不知道王叔认不认得这个孩子？”
王猎户此刻也在院中，在与段怀源讲话，他听见林寻安特意问他，转过头，定眼一看，这孩子竟然就是五个月前来找巧妹的小男孩。
王猎户指着福安，惊声道：“他，他就是来找巧妹的那个孩子。”
他的声音吓到了福安，连连往林寻安身后躲。
“别怕，姐姐问你，你来过这里吗？”林寻安蹲下，轻声问福安。
福安不说话，只是摇头。
“好，我知道了。”林寻安看出了福安的局促不安，向其他人示意，牵着福安离开王家。
林寻安离开了，便只剩下江暄知道全部情况了。
江暄看向王猎户，问：“王叔，你确定福安就是那个孩子吗？”
“错不了，很久没有人找过巧妹了，所以那孩子来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王猎户怕江暄不相信他，想要去屋里把巧妹叫出来，但又犹豫了。
“你们找到了曾经来寻巧妹的孩子，可他好像完全不知情。”段怀源看懂了眼前的情况，总结道。
“还是他在撒谎吗？”桑卫江看向段怀源，少卿大人最善识人言真假。
段怀源摇头，“看起来不像。”
“你们来做什么，是找巧妹吗？”江暄问段怀源。
“卫江查遍了素城的大户人家，仅有的几位符合情况的妇人都没有作案条件。所以我便想来找巧妹，问一些细节。”段怀源回答。
“问到什么了？”
“密室里很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往往是最敏感的地方。巧妹说她一直有听见流水的声音，声音很近，应该是在河边上。”段怀源将巧妹的话转述，再加上了自己的猜想。
又是河，江暄不由得想起了河伯，不知橘叶会再回到安三县么，那毕竟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我们来素城的时候，从北面而来，倒是见过一条小河，就在素城城门往外二里地的位置。”
段怀源得知后，就要带着桑卫江前往，问到江暄是否同行时，对方摇头，他们就先走了。
江暄再次向王猎户确认福安的身份，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便也离开了。
——
林寻安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福安在和小巷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玩耍。
她望得出了神，就连江暄走近也没有发现，对方便悄悄在她旁边坐下。
“想要和他们一起玩？”江暄出声，吓了林寻安一个激灵，作势便要打他。
他也不躲，继续说道：“我倒是挺想和他们一起玩的。”
远处一个小男孩不小心摔倒，没哭也没闹，自己爬起来，拍拍膝盖便继续追着小伙伴打闹了。
江暄收回想要上前扶起男孩的手，轻声哂笑，“如果我小时候也能在摔倒以后不哭闹，也许父亲就不会一直把我关在家里了。”
他身子往后靠，双手撑在石凳两边，抬头望天，“你可曾听说过棺材子？”
林寻安微怔，她知道江暄是在说他自己，“知道一些，听说棺材子是指在棺材里生产下来的孩子。”
“我的母亲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去世了，在她的棺椁里，我出生了。所以我的身体并不好，只是轻微的磕碰便需要休养半月之久，在别的孩子满山跑的时候，我只能坐在桌案前读书写字。”
江暄的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不带一丝情绪。
“可是如今的江少侠也能提刀斩妖，不是么？”林寻安转头，言语上打趣，眼睛却凝睇着他。
江暄似笑非笑地摇头，“我这三脚猫功夫，若真是有天遇上大妖了，也算是为苍生献祭了。”
听见江暄的话，林寻安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江暄瞥见林寻安脸上的不自然，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我没有修行的天赋，为什么我的父亲和我的师父，非要让我走这么一条路。”
“林寻安，除了这条路，他们别无选择，而我也得认命，逆天而为活下来的人，最后必然是要为天道而亡的。”
林寻安没有问这是条路具体是什么，她知道，江暄的脚已经踏上了这条死路，能瞒一时天，未必能过最后的海。
她随手折断一根狗尾巴草，插到江暄的头发里，“你看孩子们头上都插着一根狗尾巴草，今天你也做一回孩子吧。”
江暄停下扒拉头发的手，摸摸头上的野草，毛茸茸的，很舒服。
就一天，他回一次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