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还带着秋老虎的余威，又烈又晃眼。
到了浣溪路，于观南把车停到书店门口。
徐雁北才跨进去，他就立即掉头，将车直接开到一间临街的铺子前。
刚停稳，人就着急忙慌地往里冲。
何秀莲一身黑色波点长裙，烫过的短发依旧茂黑，正在给客人结账。
看见孙子箭一般往屋里钻，车上的粮油也还没送完。
她扬声问：“南南，你那么着急干嘛，拉肚子了？”
于观南头也不回，踩着“咯吱咯吱”的木梯上了二楼。
慌乱沉重的脚步声像只怪兽来袭。
吓得箩筐里熟睡的橘猫“咻”地一下弹起，飞出几米外。
二楼是隔出来存放粮油米面的，空间够大，但不够高。
于观南一米八五的身高得佝偻着，不然楼顶削脑袋。
他趴在沿街的窗户上，掀开窗帘一角。
正对面的书店大半皆能瞧见。
视线四处逡巡，他连额角渗出的汗也顾不上擦，一心搜寻那个刻入脑海的背影。
徐雁北一身棉质长裙刚及膝盖，露出的小腿又长又直，长发披肩的模样清新得如夏日里的微风，舒适而温柔。
她先是询问前台店员，最后又绕去书架找书。
章节书店和其他书店不同，卖的都是各个领域的专业图书或辅导教材。
普通高中生很少逛这种书店。
于观南好奇：她到底在买什么书？
没一会儿，徐雁北的身影不知隐在哪个角落，半天不见出来。
于观南有些失落，但又不明白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偷偷看？难道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一起进去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憨傻憨傻的。
二楼实在闷，于观南魂不守舍地下楼，依旧将木梯踩得咯吱作响。
何秀莲拿了两颗药，端了杯温水站在楼梯口。
“南南，你要不要吃两颗止泻药，效果很好的。”
“奶奶，我没拉肚子，不用吃。”
于观南无精打采地脱掉身上的工作外套，露出一身利落的纯色短打。
他低头钻进旁边的小隔间。
里面摆了一张小床，旁边的实木书桌上放了一台电脑和一个墨绿色的复古小台灯，上面堆了些复习资料。
显然，这是他平时写作业的地方。
何秀莲放下水杯，走到门口看着车里的货，又问：“你怎么还没把林阿姨订的东西送去啊？”
于观南将一台台式电脑开机，可等了半天屏幕都是一片深蓝和一排排乱七八糟的英文，心情瞬间烦躁起来。
这个破电脑又死机了。
他不耐烦地拍了显示器一把，压着声音，“林姨现在不在家，晚点再送过去。”
奶奶坐到门口的藤椅上，开始做起了针线。
她身体硬朗，眼神也还亮堂，虽然自己儿子不争气，但孙子是个好孩子。
十几年来，她和老伴靠经营这间店铺将孙子养大，虽不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
“奶奶，咱们重新换台电脑吧！”于观南走到门口和她商量。
“现在都流行超薄款了，屏幕更大，性能更好，家里这个老旧款式早该淘汰了。”
奶奶不愿换新电脑，倒不是舍不得钱，是怕他像别的小孩一样沉迷于网络游戏。
尤其是在高三这个关键时刻。
“等你高考完咱们再换吧，平时你又用不到。”
那时网上能学习查资料的地方不多，除了上网和打游戏，确实对学习没有太大益处。
但于观南不肯，坚持要换。
奶奶抬起头，认真问：“你非要不可？”
于观南想了想，好像也不是。
日头正盛，刺眼的阳光连高大的梧桐树都遮不住。
于观南拉开门口的冰柜，拿了支绿豆雪糕蹲在门口吃，漆黑的眼睛越过一排排整齐的绿荫，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书店。
突然，他将还剩大半的雪糕扔进垃圾筐，起身跨过围栏，冲向马路对面……
徐雁北选好书，付了钱，将书装进书包。
出来时，她发现旁边是一家音像店，正放着最新的热门单曲。
随着网络音乐兴起，CD店面越来越少，她也许久没有逛过了。
推门而入。
大中午的里面没什么人，宽敞的空间显得更加空旷。
前台的老板嘴里说着“欢迎光临”，眼睛却盯着电脑屏幕认真看电影。
徐雁北一个人瞎逛，偶尔拿起架子上的包装精美音乐专辑打量。
行至一处拐角，她与汪怡菲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
而一米开外还站着潘书和宋頔。
冤家路窄！
徐雁北站在原地，隔着一排货架与她们对视。
透亮的落地窗上倒映出几人的身影，对峙中，气氛如弦，摇摇欲坠。
这时，门口老板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欢迎光临！”
又有客人进来了。
徐雁北不想在这种地方和她们发生龃龉，转身便走。
宋頔迅速绕过实木货架，准备拦截她唯一的去路。
然而，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过，抢在了他前面。
“这个人唱的歌真的很好听吗？”
于观南冲到徐雁北面前，气息微喘，像刚跑完一段百米冲刺。
他微笑着，头上吊灯灯光落进的双眸看起来亮晶晶的。
看着他手上拿的周杰伦专辑，徐雁北没来得及说什么，宋頔张狂的声音骤然响起。
“哎哟，一个月不到，你们这恋爱就谈上了，睡上了吗？”
旁边的两个女生顿时嬉笑出声。
于观南将东西放回架子时，顺带撞了一下宋頔肩膀。
“嘴贱就少说话，别自讨苦吃！”
不是每个十几岁的孩子都心思澄明。
而肮脏最直观的表达方式，便是一张用途不正的嘴。
宋頔才不管，回怼道，“我可没说她冤枉，她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没数吗？还有她们那个破班的事……”
“别太过分啊！”于观南打断他。
那件事好不容易淡下去，没必要旧事重提。
宋頔似乎很厌恶这种英雄救美的土把戏。
他借机把矛头转向徐雁北，讥讽道：“你还真有本事，任何时候都能哄个男的帮你出头，要不下次来哄哄我？”
“我再说一遍，管好你自己的嘴。”
“关你什么事？”
……
两个男生就此争执起来。
徐雁北瞪着宋頔，浓浓的火药味悄悄从眼底弥漫开来。
落地窗外，绿化带上成排的棕榈树像手持大刀阔斧的卫士，捍卫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
她看向旁边木架的斜上方。
厚实方正的专辑四个棱角尖锐如刃，这样扇到人脸上一定很疼吧？
徐雁北抬手，落下时手腕却被人抓住。
那只手手心微凉，修长骨感的手指半曲着，将她手腕拿捏住。
于观南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可她骨子里的倔和恨像把出鞘的刀，怎么可能轻易收回。
“我们出去。”于观南边说边将徐雁北往外推，可回应他的却是一股沉默的抗拒。
他使劲，几乎将身体作为力量支撑，才勉强将人往前推了两步。
三个月前，高二《10》班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一人被开除学籍，十来人被记过处罚。
徐雁北不能重蹈覆辙。
且别人店里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
“让开。”于观南站到宋頔面前，“如果你真想挑事，咱俩先单挑。”
宋頔作为舞蹈生，比例虽好，但四肢过于纤瘦，和于观南站在一起，气势被压制得死死的。
若真动手，毫无胜算。
他侧头向旁边看过去。
汪怡菲双臂交叠，胸前起伏得厉害，显然是憋了口咽不下的恶气。
潘书表面跋扈，实际最胆小怕事。
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万一事情真的闹大，她们谁都担不起责。
她眼神怯怯地看向汪怡菲：“要不就算了吧！”
汪怡菲白了她一眼，满脸不甘，但又没辙。
队友心不齐，只能眼睁睁看着于观南护着徐雁北离开。
刚出店门，优美的音乐声淹没在玻璃门后。
取而代之的是车水马龙的嘈杂。
“站住！”汪怡菲追上来，拦在二人面前，“徐雁北，今天可以算了，但你和我哥的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说完，她气冲冲地走了。
潘书和宋頔离开时，也不屑地咒骂两句。
“臭不要脸！”
“犯贱！”
徐雁北站在一家服装店门口不动。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如孤松立于寒风，心口涌起一阵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于观南站在她身后，无尽困惑。
之前的某些流言中，有人提及到徐雁北与汪怡菲哥哥之间的八卦。
但他始终没在意过，然而现在有些动摇了。
西斜的阳光从树枝上漏下来，像砸碎了一地的玻璃。
于观南的心像根拉紧的弦，绷的难受。
徐雁北抬身往前走，后面的人追上来，拽住她问，“你和她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会对你这么不依不饶？”
她甩开于观南的手，不悦道：“别管我了行不行，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如果我偏要管你呢？”于观南眼神坚定：“况且，我从没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徐雁北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这次，于观南却停在原地，看着她孤冷的背影，不知所措。
路过一家小卖部，徐雁北突然停下，走过去拉开路边的冰柜拿了罐可乐。
回头，几米之隔的男生还站在太阳底下，神情焦灼，和路边花坛里被暴晒的花一样萎靡。
“你要喝什么？”她问他。
于观南咬了一下唇，苦笑道：“和你一样。”
他就知道他问不出任何答案。
付完钱，徐雁北递了一罐可乐给他，顺势坐到旁边的树荫下。
于观南也坐下来，将手里的可乐转着玩。
风将他头顶的发丝高高掀起，地上的倒影看起来像长了根草。
徐雁北喝了口饮料，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
“汪怡菲她哥以前追过我，此事刚好被她撞见。”
“啊？”
说难听点，应该是骚扰。
而那个毫无担当的纨绔子弟无非说了一大堆黑白颠倒的话。
不然，汪怡菲她们不会如此纠缠。
汪怡菲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就读于明市一家私立高中，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
于观南在学校见过一次，人长得倒是不错。
气质纨绔不羁，加上优越的物质条件让他成了不少女孩梦寐以求的富二代理想男友。
被他主动追求，几乎没人会拒绝，更何况是十几岁的小女生。
“那你喜欢他吗？”于观南闷声问，
徐雁北：“所以，你也觉得我是流言中说的那种人是吧？”
于观南忙摆手：“没有，我从来都不信那些话，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接受别人的……”
“你看我像早恋的人吗？”她打断他。
于观南垂下的眼皮一抬，内心由暗渐明。
他摇头，笃定道：“不像，一点都不像！”
到了浣溪路，于观南把车停到书店门口。
徐雁北才跨进去，他就立即掉头，将车直接开到一间临街的铺子前。
刚停稳，人就着急忙慌地往里冲。
何秀莲一身黑色波点长裙，烫过的短发依旧茂黑，正在给客人结账。
看见孙子箭一般往屋里钻，车上的粮油也还没送完。
她扬声问：“南南，你那么着急干嘛，拉肚子了？”
于观南头也不回，踩着“咯吱咯吱”的木梯上了二楼。
慌乱沉重的脚步声像只怪兽来袭。
吓得箩筐里熟睡的橘猫“咻”地一下弹起，飞出几米外。
二楼是隔出来存放粮油米面的，空间够大，但不够高。
于观南一米八五的身高得佝偻着，不然楼顶削脑袋。
他趴在沿街的窗户上，掀开窗帘一角。
正对面的书店大半皆能瞧见。
视线四处逡巡，他连额角渗出的汗也顾不上擦，一心搜寻那个刻入脑海的背影。
徐雁北一身棉质长裙刚及膝盖，露出的小腿又长又直，长发披肩的模样清新得如夏日里的微风，舒适而温柔。
她先是询问前台店员，最后又绕去书架找书。
章节书店和其他书店不同，卖的都是各个领域的专业图书或辅导教材。
普通高中生很少逛这种书店。
于观南好奇：她到底在买什么书？
没一会儿，徐雁北的身影不知隐在哪个角落，半天不见出来。
于观南有些失落，但又不明白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偷偷看？难道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一起进去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憨傻憨傻的。
二楼实在闷，于观南魂不守舍地下楼，依旧将木梯踩得咯吱作响。
何秀莲拿了两颗药，端了杯温水站在楼梯口。
“南南，你要不要吃两颗止泻药，效果很好的。”
“奶奶，我没拉肚子，不用吃。”
于观南无精打采地脱掉身上的工作外套，露出一身利落的纯色短打。
他低头钻进旁边的小隔间。
里面摆了一张小床，旁边的实木书桌上放了一台电脑和一个墨绿色的复古小台灯，上面堆了些复习资料。
显然，这是他平时写作业的地方。
何秀莲放下水杯，走到门口看着车里的货，又问：“你怎么还没把林阿姨订的东西送去啊？”
于观南将一台台式电脑开机，可等了半天屏幕都是一片深蓝和一排排乱七八糟的英文，心情瞬间烦躁起来。
这个破电脑又死机了。
他不耐烦地拍了显示器一把，压着声音，“林姨现在不在家，晚点再送过去。”
奶奶坐到门口的藤椅上，开始做起了针线。
她身体硬朗，眼神也还亮堂，虽然自己儿子不争气，但孙子是个好孩子。
十几年来，她和老伴靠经营这间店铺将孙子养大，虽不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
“奶奶，咱们重新换台电脑吧！”于观南走到门口和她商量。
“现在都流行超薄款了，屏幕更大，性能更好，家里这个老旧款式早该淘汰了。”
奶奶不愿换新电脑，倒不是舍不得钱，是怕他像别的小孩一样沉迷于网络游戏。
尤其是在高三这个关键时刻。
“等你高考完咱们再换吧，平时你又用不到。”
那时网上能学习查资料的地方不多，除了上网和打游戏，确实对学习没有太大益处。
但于观南不肯，坚持要换。
奶奶抬起头，认真问：“你非要不可？”
于观南想了想，好像也不是。
日头正盛，刺眼的阳光连高大的梧桐树都遮不住。
于观南拉开门口的冰柜，拿了支绿豆雪糕蹲在门口吃，漆黑的眼睛越过一排排整齐的绿荫，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书店。
突然，他将还剩大半的雪糕扔进垃圾筐，起身跨过围栏，冲向马路对面……
徐雁北选好书，付了钱，将书装进书包。
出来时，她发现旁边是一家音像店，正放着最新的热门单曲。
随着网络音乐兴起，CD店面越来越少，她也许久没有逛过了。
推门而入。
大中午的里面没什么人，宽敞的空间显得更加空旷。
前台的老板嘴里说着“欢迎光临”，眼睛却盯着电脑屏幕认真看电影。
徐雁北一个人瞎逛，偶尔拿起架子上的包装精美音乐专辑打量。
行至一处拐角，她与汪怡菲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
而一米开外还站着潘书和宋頔。
冤家路窄！
徐雁北站在原地，隔着一排货架与她们对视。
透亮的落地窗上倒映出几人的身影，对峙中，气氛如弦，摇摇欲坠。
这时，门口老板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欢迎光临！”
又有客人进来了。
徐雁北不想在这种地方和她们发生龃龉，转身便走。
宋頔迅速绕过实木货架，准备拦截她唯一的去路。
然而，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过，抢在了他前面。
“这个人唱的歌真的很好听吗？”
于观南冲到徐雁北面前，气息微喘，像刚跑完一段百米冲刺。
他微笑着，头上吊灯灯光落进的双眸看起来亮晶晶的。
看着他手上拿的周杰伦专辑，徐雁北没来得及说什么，宋頔张狂的声音骤然响起。
“哎哟，一个月不到，你们这恋爱就谈上了，睡上了吗？”
旁边的两个女生顿时嬉笑出声。
于观南将东西放回架子时，顺带撞了一下宋頔肩膀。
“嘴贱就少说话，别自讨苦吃！”
不是每个十几岁的孩子都心思澄明。
而肮脏最直观的表达方式，便是一张用途不正的嘴。
宋頔才不管，回怼道，“我可没说她冤枉，她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没数吗？还有她们那个破班的事……”
“别太过分啊！”于观南打断他。
那件事好不容易淡下去，没必要旧事重提。
宋頔似乎很厌恶这种英雄救美的土把戏。
他借机把矛头转向徐雁北，讥讽道：“你还真有本事，任何时候都能哄个男的帮你出头，要不下次来哄哄我？”
“我再说一遍，管好你自己的嘴。”
“关你什么事？”
……
两个男生就此争执起来。
徐雁北瞪着宋頔，浓浓的火药味悄悄从眼底弥漫开来。
落地窗外，绿化带上成排的棕榈树像手持大刀阔斧的卫士，捍卫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
她看向旁边木架的斜上方。
厚实方正的专辑四个棱角尖锐如刃，这样扇到人脸上一定很疼吧？
徐雁北抬手，落下时手腕却被人抓住。
那只手手心微凉，修长骨感的手指半曲着，将她手腕拿捏住。
于观南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可她骨子里的倔和恨像把出鞘的刀，怎么可能轻易收回。
“我们出去。”于观南边说边将徐雁北往外推，可回应他的却是一股沉默的抗拒。
他使劲，几乎将身体作为力量支撑，才勉强将人往前推了两步。
三个月前，高二《10》班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一人被开除学籍，十来人被记过处罚。
徐雁北不能重蹈覆辙。
且别人店里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
“让开。”于观南站到宋頔面前，“如果你真想挑事，咱俩先单挑。”
宋頔作为舞蹈生，比例虽好，但四肢过于纤瘦，和于观南站在一起，气势被压制得死死的。
若真动手，毫无胜算。
他侧头向旁边看过去。
汪怡菲双臂交叠，胸前起伏得厉害，显然是憋了口咽不下的恶气。
潘书表面跋扈，实际最胆小怕事。
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万一事情真的闹大，她们谁都担不起责。
她眼神怯怯地看向汪怡菲：“要不就算了吧！”
汪怡菲白了她一眼，满脸不甘，但又没辙。
队友心不齐，只能眼睁睁看着于观南护着徐雁北离开。
刚出店门，优美的音乐声淹没在玻璃门后。
取而代之的是车水马龙的嘈杂。
“站住！”汪怡菲追上来，拦在二人面前，“徐雁北，今天可以算了，但你和我哥的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说完，她气冲冲地走了。
潘书和宋頔离开时，也不屑地咒骂两句。
“臭不要脸！”
“犯贱！”
徐雁北站在一家服装店门口不动。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如孤松立于寒风，心口涌起一阵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于观南站在她身后，无尽困惑。
之前的某些流言中，有人提及到徐雁北与汪怡菲哥哥之间的八卦。
但他始终没在意过，然而现在有些动摇了。
西斜的阳光从树枝上漏下来，像砸碎了一地的玻璃。
于观南的心像根拉紧的弦，绷的难受。
徐雁北抬身往前走，后面的人追上来，拽住她问，“你和她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会对你这么不依不饶？”
她甩开于观南的手，不悦道：“别管我了行不行，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如果我偏要管你呢？”于观南眼神坚定：“况且，我从没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徐雁北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这次，于观南却停在原地，看着她孤冷的背影，不知所措。
路过一家小卖部，徐雁北突然停下，走过去拉开路边的冰柜拿了罐可乐。
回头，几米之隔的男生还站在太阳底下，神情焦灼，和路边花坛里被暴晒的花一样萎靡。
“你要喝什么？”她问他。
于观南咬了一下唇，苦笑道：“和你一样。”
他就知道他问不出任何答案。
付完钱，徐雁北递了一罐可乐给他，顺势坐到旁边的树荫下。
于观南也坐下来，将手里的可乐转着玩。
风将他头顶的发丝高高掀起，地上的倒影看起来像长了根草。
徐雁北喝了口饮料，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
“汪怡菲她哥以前追过我，此事刚好被她撞见。”
“啊？”
说难听点，应该是骚扰。
而那个毫无担当的纨绔子弟无非说了一大堆黑白颠倒的话。
不然，汪怡菲她们不会如此纠缠。
汪怡菲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就读于明市一家私立高中，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
于观南在学校见过一次，人长得倒是不错。
气质纨绔不羁，加上优越的物质条件让他成了不少女孩梦寐以求的富二代理想男友。
被他主动追求，几乎没人会拒绝，更何况是十几岁的小女生。
“那你喜欢他吗？”于观南闷声问，
徐雁北：“所以，你也觉得我是流言中说的那种人是吧？”
于观南忙摆手：“没有，我从来都不信那些话，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接受别人的……”
“你看我像早恋的人吗？”她打断他。
于观南垂下的眼皮一抬，内心由暗渐明。
他摇头，笃定道：“不像，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