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绿令看上去十八九岁，实际上她真的快满二十了……
这话不完全是废话，这事儿其实有些说法。
两年前她从山崖上摔下来，结果人一点事没有，除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体尺码不太对劲，好像是缩水了。
她变成个几岁孩子模样，踮起脚来不一定够得到大人的腰。
山崖下天坑里有个地叫逃绶阁，阁中两三个弟子出来恰好看到她这小孩可怜，把她带了回去。
那时师绿令走投无路，自然而然成了逃绶阁中弟子。
仅仅两年，她从十岁小孩重新长回了正常年龄该有的身量模样，跟怪物似的硬生生长了快两尺多，逃绶阁的师兄弟们愣是没觉得不对劲。
小孩子嘛，长高点好。
他们不问，师绿令自然也懒得说。
“小师妹！”
彼时师绿令正站没站相倚在石阶上的老槐树边，看着树上的猫，正愁不知道怎么把它抱下来。
听到有人唤她，她环顾四周却始终不见那人身影。
直到自己的衣袖被往下扯了扯，她低头往下一瞧，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两天不见，师妹又长高了。”少年仰头看她，眼神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羡慕。
这少年入阁比她早，两年前他与师绿令身高差不太多，谁曾想，这位平平无奇的小师妹跟抽条似的狂长。
现在逃绶阁里就属他个子最小……
“再不去听讲学要被先生罚的，你今日又要逃课吗？”少年努力装成个师兄的样子，语重心长道。
“今日不逃。”师绿令看看树上的猫，又看看这位小师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她这人看上去总是很淡漠，又总爱冷着一张脸憋一肚子坏水，闯完祸后再装成事不关己，宠辱不惊的模样。
今日天气甚好，不热不燥，天坑里难得进些光亮，透过疏密不一的树影，斑驳地撒在地上，错落有致。
这猫向来和师绿令不对付，两个都是脾气臭的，一旦犟上了，这一人一猫能打起来，别人拉都拉不开。
今天不知怎么，师绿令难得有耐心，在树下等了它半天。
猫在树上跟她大眼瞪小眼。
师绿令：“下来。”
可惜猫不听她的。
槐树旁边正是个清潭，有游鱼若干。那猫是家养的没本事，自己抓不到，就只能等别人来喂。
师绿令当然知道它馋，她眼睛一扫那潭底，蹲下身子一手握拳，出手重重打在水面上，水面涟漪都来不及泛，那几条被震晕的小银鱼就翻了白肚皮浮上来。
她随手捞上来几条，丢在被潭水冲刷干净的石头上。
那猫被她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得瞪大了眼，霎时忘了对她设防，从树上跳下来去叼地上的小鱼吃。
师绿令不怀好意地对它笑笑，随后手欠地去逆着撸它尾巴毛。
这猫被她摸得龇牙咧嘴，愣是不肯对小鱼松口，于是错过了咬她的最好时机。
师绿令不紧不慢等到它吃完所有小银鱼，一把把猫拎起来，揣到怀里上课去了。
果不其然她又迟到了。
眼前脸上长满又白又长的山羊胡子，脸上沟壑纵横，手握经书正在摇头晃脑讲学的老先生，正是逃绶阁的阁主。
他看到师绿令鬼鬼祟祟翻窗进了讲堂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阁主他懒得管。
师绿令靠窗坐着，把猫从怀里掏出来，像放摆件一样放到书案正中央。
她确实有些奇葩，听讲学不带书，带只猫来。
不过这猫比她好学。
一会功夫，师绿令被这老头念经一样的动静弄的快睡着了，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嘴巴就没合上过。
这猫正听老阁主讲到精彩处，差点要成精，被这混账的哈欠搅了雅兴。
师绿令听课听得险些昏厥，张着嘴又打算发出些死动静来。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趁她不注意，忽然往她嘴里塞。
这猫爪子怪长，也可能是它真的生气了，一只猫爪差不多快捅到她嗓子眼里，还在里面乱掏，硬生生把人捅哕了。
“呸呸呸……”师绿令吃了一嘴猫毛。
猫也因为自己一爪子口水被恶心地叫不出声，忙瘸着那条腿从讲堂里跑了。
等师绿令吐完猫毛，讲堂里的教学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抬起头来，正对上众人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
“师绿令！”老阁主气得差点把书撕了。
师绿令忙站起身来：“在。”
“出去！”
“是。”师绿令恭恭敬敬朝老阁主行了礼，果然退出了讲堂。
她在门口蹲了半晌。
这倒霉玩意儿课不肯好好上，玩不肯好好玩，非得隔三差五惹出些乱子来心里才舒坦。
现在大家都在听讲学，连猫也被她气走了，逃绶阁再多只活物也没有了，没谁有功夫陪她消遣。
师绿令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扯了根草叼在嘴里。
心里不知道又涌上来什么鬼主意，想着自己这个点要是偷偷去祸害那病秧子，老阁主知道了会不会把自己一层皮扒下来。
对了，那病秧子平常也不听讲学。
倒不是人家和她一样是个混吃等死的料，他是真的身子不太好，等到老阁主给同门讲完学，会专门到他的院子里为他答疑解惑。
师绿令仰头看天，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时间还早，刚好给了自己可乘之机。
小院子里竹影错落，风过影动簌簌作响，混着草木清香，有说不出的风雅。
猫瘸着一条腿进了院子，一头钻进主人居室里。
居室里，病秧子嵇筵正端坐桌案前临字帖，他气质儒雅随和，无论对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不失涵养。
见自己养的猫从外头野完回来了，也只是轻笑两声，从不斥责，好脾气地端来猫食喂给它。
屋里有些闷，嵇筵正推开轩窗，窦然对上窗外一张人脸。
师绿令不知何时过去的，也不说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口，差点把人吓得背过气去。
“咳咳，小阿令。”嵇筵可能被她吓得动了气，用袖口掩着嘴咳了两声，但很快平复下来。
“这会不在听先生讲学，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师绿令眼睛往他居室里面瞟，满屋子在找那猫在哪，对他问的话也只是随口应答：“我去听讲学，先生让我出来，我便出来了。”
其实嵇筵闭着眼睛瞎猜，都知道老阁主为什么让她出来，十次有十一次都是这丫头课上胡闹，闹腾得让人牙疼。
“那好吧，阿令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师兄给你煮茶喝好不好？”
师绿令二话不说，有门也不走，顺着窗户就翻了进来，差点撞翻靠窗台子上的笔搁砚台。
“师兄院子里的茶味道总是太淡，喝起来跟清水似的。”师绿令一挑眉，正与躲在书案底下的猫对视上了。
找到了。
吓得这猫忙往床榻底下蹿。
嵇筵看了一眼躲在床底那猫正瑟瑟发抖，很是头疼，心道这两位怎么又开始不消停了。
“那阿令想喝什么？”
“我想喝梅子汤。”
嵇筵略微犯愁道：“现下这个时节梅子都还没熟，要不先尝点果酒，等过段时间师兄再给你做。”
“不要，我听说老阁主那有干的梅子，用那个煮也是一样的，我又不挑。”
师绿令一双清澈双眸看向他，有些委屈道：“师兄，我想喝那个。”
嵇筵有些招架不住，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非多那个嘴问她要喝什么。
“那好，这个点差不多该下学了，我现在去找先生要一些，你在这里坐会。”
嵇筵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她道：“阿令啊，你、你别总欺负它。”
“不会的，师兄。”
……不会个鬼。
前脚嵇筵出去刚把门关上，后脚师绿令就跟着钻到床底下去逮猫。
把猫逼得上蹿下跳。
乒呤哐啷一阵响，人把猫从卧房里追到院子里，猫被人又从院子里撵回居室。桌子台子上书籍纸张，砚台墨水全在这场追逐战里推翻到地上，把好端端一个风雅小院弄得一片狼藉。
这两个祸害。
那边老阁主已经给各弟子讲完学，正准备去嵇筵那边看看，正巧碰见人赶过来了。
老阁主一看见他便眉开眼笑，把今天课上被那混账闹得心里不舒坦的事通通忘了干净：“我正准备去你那呢，你身子一向不好，怎么今日自己过来了。”
老阁主虽然脾气暴躁，但他是真疼嵇筵。
一方面嵇筵这孩子懂事省心又聪慧，在同龄人中定是佼佼者。另一方面这人一旦病弱就显得愈发娇贵，老阁主对他是一句重话也没有过。
打骂责备更是舍不得。
若不是二人不一样姓，都要怀疑嵇筵是不是老阁主亲生的。
“问先生安。”嵇筵规规矩矩行了礼，又不大好意思的继续开口道：“弟子前来是有一事想求先生。”
“你说便是。”难得嵇筵开口，老阁主定是有求必应。
“弟子想……想借一些先生的梅子干。”
“梅子干？”老阁主诧异一瞬，旋即便反应过来。“是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师妹又来找你了，这混账……”
老阁主一猜一个准，他讲学时还心里还念叨，被他轰出去那小丫头怎么在外头安分得诡异，原来是换个地方玩闹去了。
“哎，罢了。想吃梅子干做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还要劳烦你跑一趟？”
莫不是最近对那丫头训斥太过，她开始怕自己了？老阁主心头泛上一丝愧疚来。
他长叹一口气，拿了包梅子干交给嵇筵，随后二人一同回那小院里，打算单独为嵇筵授业解惑。
这话不完全是废话，这事儿其实有些说法。
两年前她从山崖上摔下来，结果人一点事没有，除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体尺码不太对劲，好像是缩水了。
她变成个几岁孩子模样，踮起脚来不一定够得到大人的腰。
山崖下天坑里有个地叫逃绶阁，阁中两三个弟子出来恰好看到她这小孩可怜，把她带了回去。
那时师绿令走投无路，自然而然成了逃绶阁中弟子。
仅仅两年，她从十岁小孩重新长回了正常年龄该有的身量模样，跟怪物似的硬生生长了快两尺多，逃绶阁的师兄弟们愣是没觉得不对劲。
小孩子嘛，长高点好。
他们不问，师绿令自然也懒得说。
“小师妹！”
彼时师绿令正站没站相倚在石阶上的老槐树边，看着树上的猫，正愁不知道怎么把它抱下来。
听到有人唤她，她环顾四周却始终不见那人身影。
直到自己的衣袖被往下扯了扯，她低头往下一瞧，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两天不见，师妹又长高了。”少年仰头看她，眼神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羡慕。
这少年入阁比她早，两年前他与师绿令身高差不太多，谁曾想，这位平平无奇的小师妹跟抽条似的狂长。
现在逃绶阁里就属他个子最小……
“再不去听讲学要被先生罚的，你今日又要逃课吗？”少年努力装成个师兄的样子，语重心长道。
“今日不逃。”师绿令看看树上的猫，又看看这位小师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她这人看上去总是很淡漠，又总爱冷着一张脸憋一肚子坏水，闯完祸后再装成事不关己，宠辱不惊的模样。
今日天气甚好，不热不燥，天坑里难得进些光亮，透过疏密不一的树影，斑驳地撒在地上，错落有致。
这猫向来和师绿令不对付，两个都是脾气臭的，一旦犟上了，这一人一猫能打起来，别人拉都拉不开。
今天不知怎么，师绿令难得有耐心，在树下等了它半天。
猫在树上跟她大眼瞪小眼。
师绿令：“下来。”
可惜猫不听她的。
槐树旁边正是个清潭，有游鱼若干。那猫是家养的没本事，自己抓不到，就只能等别人来喂。
师绿令当然知道它馋，她眼睛一扫那潭底，蹲下身子一手握拳，出手重重打在水面上，水面涟漪都来不及泛，那几条被震晕的小银鱼就翻了白肚皮浮上来。
她随手捞上来几条，丢在被潭水冲刷干净的石头上。
那猫被她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得瞪大了眼，霎时忘了对她设防，从树上跳下来去叼地上的小鱼吃。
师绿令不怀好意地对它笑笑，随后手欠地去逆着撸它尾巴毛。
这猫被她摸得龇牙咧嘴，愣是不肯对小鱼松口，于是错过了咬她的最好时机。
师绿令不紧不慢等到它吃完所有小银鱼，一把把猫拎起来，揣到怀里上课去了。
果不其然她又迟到了。
眼前脸上长满又白又长的山羊胡子，脸上沟壑纵横，手握经书正在摇头晃脑讲学的老先生，正是逃绶阁的阁主。
他看到师绿令鬼鬼祟祟翻窗进了讲堂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阁主他懒得管。
师绿令靠窗坐着，把猫从怀里掏出来，像放摆件一样放到书案正中央。
她确实有些奇葩，听讲学不带书，带只猫来。
不过这猫比她好学。
一会功夫，师绿令被这老头念经一样的动静弄的快睡着了，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嘴巴就没合上过。
这猫正听老阁主讲到精彩处，差点要成精，被这混账的哈欠搅了雅兴。
师绿令听课听得险些昏厥，张着嘴又打算发出些死动静来。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趁她不注意，忽然往她嘴里塞。
这猫爪子怪长，也可能是它真的生气了，一只猫爪差不多快捅到她嗓子眼里，还在里面乱掏，硬生生把人捅哕了。
“呸呸呸……”师绿令吃了一嘴猫毛。
猫也因为自己一爪子口水被恶心地叫不出声，忙瘸着那条腿从讲堂里跑了。
等师绿令吐完猫毛，讲堂里的教学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抬起头来，正对上众人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
“师绿令！”老阁主气得差点把书撕了。
师绿令忙站起身来：“在。”
“出去！”
“是。”师绿令恭恭敬敬朝老阁主行了礼，果然退出了讲堂。
她在门口蹲了半晌。
这倒霉玩意儿课不肯好好上，玩不肯好好玩，非得隔三差五惹出些乱子来心里才舒坦。
现在大家都在听讲学，连猫也被她气走了，逃绶阁再多只活物也没有了，没谁有功夫陪她消遣。
师绿令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扯了根草叼在嘴里。
心里不知道又涌上来什么鬼主意，想着自己这个点要是偷偷去祸害那病秧子，老阁主知道了会不会把自己一层皮扒下来。
对了，那病秧子平常也不听讲学。
倒不是人家和她一样是个混吃等死的料，他是真的身子不太好，等到老阁主给同门讲完学，会专门到他的院子里为他答疑解惑。
师绿令仰头看天，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时间还早，刚好给了自己可乘之机。
小院子里竹影错落，风过影动簌簌作响，混着草木清香，有说不出的风雅。
猫瘸着一条腿进了院子，一头钻进主人居室里。
居室里，病秧子嵇筵正端坐桌案前临字帖，他气质儒雅随和，无论对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不失涵养。
见自己养的猫从外头野完回来了，也只是轻笑两声，从不斥责，好脾气地端来猫食喂给它。
屋里有些闷，嵇筵正推开轩窗，窦然对上窗外一张人脸。
师绿令不知何时过去的，也不说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口，差点把人吓得背过气去。
“咳咳，小阿令。”嵇筵可能被她吓得动了气，用袖口掩着嘴咳了两声，但很快平复下来。
“这会不在听先生讲学，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师绿令眼睛往他居室里面瞟，满屋子在找那猫在哪，对他问的话也只是随口应答：“我去听讲学，先生让我出来，我便出来了。”
其实嵇筵闭着眼睛瞎猜，都知道老阁主为什么让她出来，十次有十一次都是这丫头课上胡闹，闹腾得让人牙疼。
“那好吧，阿令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师兄给你煮茶喝好不好？”
师绿令二话不说，有门也不走，顺着窗户就翻了进来，差点撞翻靠窗台子上的笔搁砚台。
“师兄院子里的茶味道总是太淡，喝起来跟清水似的。”师绿令一挑眉，正与躲在书案底下的猫对视上了。
找到了。
吓得这猫忙往床榻底下蹿。
嵇筵看了一眼躲在床底那猫正瑟瑟发抖，很是头疼，心道这两位怎么又开始不消停了。
“那阿令想喝什么？”
“我想喝梅子汤。”
嵇筵略微犯愁道：“现下这个时节梅子都还没熟，要不先尝点果酒，等过段时间师兄再给你做。”
“不要，我听说老阁主那有干的梅子，用那个煮也是一样的，我又不挑。”
师绿令一双清澈双眸看向他，有些委屈道：“师兄，我想喝那个。”
嵇筵有些招架不住，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非多那个嘴问她要喝什么。
“那好，这个点差不多该下学了，我现在去找先生要一些，你在这里坐会。”
嵇筵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她道：“阿令啊，你、你别总欺负它。”
“不会的，师兄。”
……不会个鬼。
前脚嵇筵出去刚把门关上，后脚师绿令就跟着钻到床底下去逮猫。
把猫逼得上蹿下跳。
乒呤哐啷一阵响，人把猫从卧房里追到院子里，猫被人又从院子里撵回居室。桌子台子上书籍纸张，砚台墨水全在这场追逐战里推翻到地上，把好端端一个风雅小院弄得一片狼藉。
这两个祸害。
那边老阁主已经给各弟子讲完学，正准备去嵇筵那边看看，正巧碰见人赶过来了。
老阁主一看见他便眉开眼笑，把今天课上被那混账闹得心里不舒坦的事通通忘了干净：“我正准备去你那呢，你身子一向不好，怎么今日自己过来了。”
老阁主虽然脾气暴躁，但他是真疼嵇筵。
一方面嵇筵这孩子懂事省心又聪慧，在同龄人中定是佼佼者。另一方面这人一旦病弱就显得愈发娇贵，老阁主对他是一句重话也没有过。
打骂责备更是舍不得。
若不是二人不一样姓，都要怀疑嵇筵是不是老阁主亲生的。
“问先生安。”嵇筵规规矩矩行了礼，又不大好意思的继续开口道：“弟子前来是有一事想求先生。”
“你说便是。”难得嵇筵开口，老阁主定是有求必应。
“弟子想……想借一些先生的梅子干。”
“梅子干？”老阁主诧异一瞬，旋即便反应过来。“是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师妹又来找你了，这混账……”
老阁主一猜一个准，他讲学时还心里还念叨，被他轰出去那小丫头怎么在外头安分得诡异，原来是换个地方玩闹去了。
“哎，罢了。想吃梅子干做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还要劳烦你跑一趟？”
莫不是最近对那丫头训斥太过，她开始怕自己了？老阁主心头泛上一丝愧疚来。
他长叹一口气，拿了包梅子干交给嵇筵，随后二人一同回那小院里，打算单独为嵇筵授业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