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下,李诚礼一脸怨念地捏着百胜的肩膀。

    “好小子,你也不提醒我,害得我生生领读了一个单元的单词。”

    百胜反手掐住他的手腕,“你可边儿去吧,我分明提醒了。”

    “我能懂吗?”

    “你听不懂怪我?”

    “英语好了不起啊?”李诚礼怒道:“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

    “我领读的时候你一直在笑,都没停过!”

    似乎回想起早读时的情景,百胜刻意地抿了抿嘴,然而右脸若隐若现的梨涡还是暴露了。

    他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李先生,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的。”

    “除非忍不住。”

    夏封雪边忍笑边拍拍百胜的背,示意自己要出去。

    李诚礼哀嚎了一声冲百胜扑过来,百胜也顺势起身,两个梗王纠缠着跑出教室。

    夏封雪一手拿水杯,一手挪椅子,用的力大了些,椅子撞在书桌上。

    桌上深蓝色透明的水杯,杯里没水,杯型又是头重脚轻的,一碰就倒,在桌上绕圈。

    她连忙去接,拿住水杯。

    乔温露已经在教室后门等她了。

    看着她手里的水杯,乔温露嘴还没张,夏封雪就知道这家伙要开始揶揄她。

    这家伙就是很喜欢戏弄她。

    于是她先一步开口:“就是帮忙接个水,别问,问就我是大善人一个。”

    “咋不帮李诚礼接?”

    “他连水杯都没有。”

    这位每天从小卖部买水,矿泉水瓶一攒一书桌堂。

    乔温露在这方面没纠结,转而问今天早上的事。

    夏封雪清了清嗓子,摆足架势,娓娓道来。

    实际上他们和黑白双煞没有正面对抗,于是她着重描述了双方的心理战,百胜优秀的计谋以及舍菜饼的大义,并夸大细节,以体现自己临危不惧的大心脏和极强的行动力。

    然而乔温露的重点在她吐槽之后一笔带过的“他护了我一下”,非要她当场示范。

    水面抵达杯口,夏封雪呵呵一笑,按停饮水机,拧上杯盖,回身扫腿直顶乔温露的膝窝。

    她立刻屈膝下弯,夏封雪一手拦腰一手抬下巴,把她怼在墙上,邪魅一笑。

    “这么护的。”

    此时预备铃响起,乔温露被卡住不能动,僵硬的维持着后仰的姿势去推夏封雪。

    “快起开,上课了!”

    夏封雪不屑转身,拿上水杯赶去教室。

    百胜和李诚礼先一步回来,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

    “哟,谢啦!”百胜接过水杯。

    夏封雪向里挪步的时候,手碰到一个东西,硌手。

    目光下移,手心下一个包装精致滚圆的糖球,包装上烫金的花体字写了一串她不认识的英文,大概是品牌名。

    “谁给的?”

    环顾四周,大家都有。

    李诚礼腮帮子鼓起一团,桌上团着包装纸,他一边嚼一边往前指。

    百胜正拆着糖球的包装。

    夏封雪:“谢啦!”

    吃糖的人摆摆手。

    她也没太在意,拆开糖放进嘴里。

    浅黄色的一颗,外面的糖衣不知道是什么原料,几乎是入口即化,柑橘混合着柠檬的果香味征服了她。

    就有一种很高级的甜。

    糖球从左边滚到右边,夏封雪享受地舔了舔糖球,脸颊微微鼓起。

    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个糖。

    虽然没在笑,但是很放松,眼睛睁大了,眉毛也微微扬起。

    笔在手里转了一圈,百胜将糖球咬碎,甜味弥漫到整个口腔。

    这糖确实不错,回去多买点吧。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是物理,看到谢春海提前到班,而两位课代表不在座位上,已经有人眉头紧锁略感不妙。

    片刻后,两位课代表一人一沓卷子进班,学生们顿时唉声叹气,有人大声抗议;“周考练就算了,怎么还有两沓卷子啊?”

    谢春海的常例就是一周一张周考练,有时候当做作业,有时候当堂考当堂批,回去的作业就是改错。

    “叹什么气?上周的周测就因为我有事,都没发下去,想着你们一周考两次也辛苦,就不考了,卷三当做这两天的作业,今天考卷二。”

    “那周末不布置了?”

    谢春海嘿嘿一笑:“你想得美。”

    “那还多了改错的作业呢!”

    “就是啊!”

    谢春海一概不理,最气人的是,他手里拿着扇风的就是周考练的答案。

    一翻一转,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就是有着让人觉得能看到、捉耳挠腮看半天却又什么都看不到的挫败。

    试卷难度尚可,最后一道题需要费时间思考,其他题对夏封雪来说都不是难事。

    她做完试卷就立刻失去了再看一眼的心情,抬头看看,大多数同学还在低头做题,同桌也是。

    谢春海站在门口,只有一只脚留在教室里,大半边身子探出去和隔壁班生物老师侃大山。

    隔壁班也在考试,两位监考老师肆无忌惮,聊得正起劲。

    有学生注意到监考老师的失职,和前后左右悄声交流。

    夏封雪还纳闷,百胜平时作业写得都不错,不应该这么半天还没写完试卷。

    仔细看才发现,他又在画火柴人,依然那么的僵硬。

    一时勾起灵感,夏封雪也在草稿上作画。

    她别的不会,火柴人可是练得炉火纯青,初中的时候可是出过书的——指作业本角落画的连环画,在班级内部流传,广受好评。

    刀光剑影,拳打脚踢,她画得不亦乐乎。

    “你才画得好啊。”

    一道声音轻轻落在夏封雪耳畔。

    吓得她忙抬头。

    “大师,你画得太好了!”

    百胜已经停笔,不知道旁观大师作画多久了。

    学徒悄悄凑近大师身边,低声道:“小生不得其所,求赐教。”

    大师高深莫测:“无他,唯手熟尔!”

    这时,班内突然开始安静,就好像路过的天使释放了静音光波,从前门开始,无需多言,学生们心领神会地低头。

    谢春海优哉游哉地漫步。

    “好好写啊,不许作弊,谁作弊谁小狗。”

    这话很幼稚且没有威慑力。

    学生们也不装作沉迷做题,抬头看着他笑。

    “笑什么笑?还有五分钟啊,没写完的赶紧写。”谢春海边说着,顺着过道走到两位课代表身边,压下身子,“写完了吧?”

    百夏两人都将手放在桌子上,压住草稿纸,齐齐点头,好好学生的样子。

    “好,一会你俩上去把答案对了。”

    夏封雪比了个“OK”。

    谢春海正要递答案,突然手往后缩了一下,严肃道:“这答案可不能泄露啊!”

    “我能信任你们吗?”

    “必须的!”百胜坚定抬头。

    谢春海满意点头,顺路走到教室后门,先行离开了。

    两人一人一黑板抄写答案,讲台下交谈的声音顿时加大音量。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放学了。

    不过大家讨论题目的热情很高,都逗留在教室不肯走。

    王淑敏抓紧时间向夏封雪询问最后一道题,再一抬头,周围只剩零星几个人了。

    她不好意思的和夏封雪道歉。

    夏封雪摆摆手,收拾好书包先走了。

    从早上开始天就压着一层云,如今终于开始下雨。

    然而她没带伞。

    雨不算大也不算小,夏封雪估量了一下,原地站了一会儿,将校服脱下披在头上,闯进雨幕中。

    风吹的绿化带里矮树枝叶哗哗作响,正值放学下班的高峰期,堵在路上的车叫个不停,雨滴落在水洼里溅起泥点。

    夏封雪闷头往前。

    她跑着,肩膀突然传来一股力,使她停下。

    打在身上的雨小了,她转身,百胜站在她身后,手里撑着一面黑伞往前送。

    “嘿,我一直在后面叫你呢,只顾着往前跑。”

    “太吵了,没听见。”

    “一起走?”

    “好啊。”

    夏封雪将校服拿下来,抱在怀里。

    伞挺大,足够装下两个人,但也没那么大,需要伞下的人靠近些才不会有人被雨淋到。

    百胜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盒包装很好的点心,往过送,“送你,谢谢你的小蛋糕。”

    “不用了。”夏封雪摆摆手。

    百胜将包装拆开,递到她面前,“拿两个尝尝喽。”

    “那就谢谢了。”夏封雪不再推脱,拿了两块点心放进书包里,转而问:“明天你怎么走?”

    “不知道,”百胜顿了一下,“明天还会有狗吗?”

    “不清楚,我之前没见过。”

    “我也没。”

    百胜思考了一下,“你平时什么时候走?”

    夏封雪意会,“提前个七分钟左右到学校。”

    “好,明天我走早点,我们一起吧?”

    “好啊。”

    过了一会儿,百胜突然问:“为什么是提前七分钟?”

    沉吟片刻,夏封雪道:“因为七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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