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其沫推开门,与其前所未有的沉静:“你们在干嘛?”

    苏其沫环顾这屋内,破破烂烂,像样的家具也没几件。但是镜子前挂着一件大红舞裙,一字肩,下摆剪成波浪状。

    苏其沫回忆了一下《我在二零抢灵草》,作者白日做梦的确写到了这个情节,女主受凌少的邀请要去参加舞会。

    这是女主徐福妹很重要的露脸机会,从此在北城名媛圈找到了不小的存在感。但是凌少其实邀请了姐妹两人,然而宝娃却因为生病,而且没有给她准备礼服,所以不得不放弃。

    完美的舞会,所有少女的向往,童话一样的偶遇,可是被人硬生生掐断念想。

    苏其沫阴恻恻看向赵秀菊。

    赵秀菊吓了一跳,方才她还以为宝娃在里屋昏迷着,才敢说出把她丢了的话来,结果现在一看,宝娃竟然这么清醒,这精气神不像是染了瘟疫的样子啊?可是,鼠疫,赵秀菊打了个寒颤,这种病可是马虎不得的。等会儿徐福妹还要去参加舞会呢,可别传染给她了。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屋里躺着。”她急匆匆把门往里面推,但是也很注意不让自己手触碰到宝娃。

    鼠疫可是会传染人的!她可不想和这个早死鬼有什么接触,没错,宝娃在她眼里和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求她倒霉她一个人的,不要连累他们徐家,更不要把霉运传给徐福妹。

    徐老爹一看宝娃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倒霉孩子,下午明明昏迷得砸都砸不醒,胡大夫都说她染了鼠疫,那可是要死人的病。

    胡大夫也面色苍白,他才说宝娃得了鼠疫,人家就醒过来好好地站在这里,他岂不是当众自扇耳光?

    胡大夫假装激动地道:“你怎么还出来,得了鼠疫,万一传染给别人,别人还活不活啦?”

    宝娃:“是说我得了鼠疫?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不要自己看不出的病,就随便找个能唬住人的名头,中暑的人多了,个个都被你整成鼠疫那还了得?”

    胡大夫面色发红,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咬着牙,一拂袖子,“爱信不信!我走了!”

    赵秀菊装腔喊:“大夫您的看病费……”话音未落,眼睁睁看着胡大夫走掉。

    这时,徐福妹上完学回来了。

    苏其沫打量她,的确如作者白日做梦写的那样,她拥有白皙的皮肤,小巧的鹅蛋脸,浓密的睫毛,是个小美人。这么说来,苏其沫还没有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她赶紧跑到镜子前,看了发现和穿越前没有多大差别,和十四岁时候的她几乎完全一样,比徐福妹瘦弱一些,但是徐福妹一看起来就很娇弱可爱,苏其沫是属于成熟婉约型的。

    “娘,你看,宝娃还照镜子呢!”徐福妹捂住嘴,可爱地笑出来。

    苏其沫闻言看去,要是她苏其沫是个男的,此刻一定被她清纯甜美的捂嘴笑打动,奈何她是个爱好种地的土味朋克养生少女啊!

    女主你看看这间农舍,不是你们城里的私塾,这里没有那么多附和你的男同学好吗?

    “哈哈这就是癞蛤蟆照镜子。”没想到,赵秀菊听了她的话,看到宝娃照镜子,也仿佛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大声嘲笑。

    徐福妹眼睛一亮,一把推开苏其沫,抓住镜子旁的红舞裙,惊喜道:“这是我的裙子吗?”她温柔的摩挲着布料,生怕碰坏了一样。

    赵秀菊搂住她道:“我们的福妹今天就要去见凌少了,一定要抓住老天爷给咱们的金钩子,给徐家争光,娘精心准备了这件衣裳,就是指望你穿上它,成为舞会上最亮眼的姑娘,让凌少除了你眼里没有其他人!攀上凌家,我和你爹今生就再也没有别的可求的了。”

    徐福妹眼睛闪过一丝期待和喜悦,然而转瞬即逝,她故作嗔怪地看了一眼赵秀菊,“妈,别这样说。”

    赵秀菊本来就害怕凌少看不起福妹的家世,所以平常在凌少面前说话都十分小心,尽量不显得小家子气,这下徐福妹提醒了她,赵秀菊赶紧改口:“对对,妈不该这么说,到了凌河面前妈妈肯定知道注意的。走,咱们去里屋试一试这件裙子。”

    ****

    赵秀菊和换好舞裙的徐福妹出门,苏其沫跟上去。

    赵秀菊警惕:“你干嘛?”

    苏其沫:“凌少也邀请了我。”

    徐福妹眉头皱了一下,赵秀菊却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笑话一样笑起来:“你?也想去舞会?你不照照镜子吗,那可是名媛参加的舞会。”

    “福妹也不是名媛吧。”苏其沫想了一下,决定诚实说话。白日做梦笔下的徐福妹,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她的善良品质打动了凌河,所以二人共坠爱河。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徐家资源投入给徐福妹的基础上,为此宝娃被抛弃了,就在今晚,她会被赵秀菊丢在一个破庙里。

    徐福妹跳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刺痛了一下,眼底飘过一丝阴鸷,然而迅速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她和凌河之间就是家世的鸿沟难以逾越,这是摆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徐福妹:“我知道他也邀请了你,没让你去成你很不甘心,可是相信我,就算你去了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的,我是为了不让你在名贵面前出丑。”这个妹妹,每次凌河到访徐家的时候,她都涂脂抹粉,徐福妹觉得宝娃到了凌河面前就搔首弄姿。

    这时徐老爹听了声响,走出来,“宝娃想去就让她去吧。”他用眼神示意了赵秀菊,赵秀菊一下子就懂了。这是让她把宝娃丢在半路上,别让这个扫把星再进他们家门!

    “走吧,我叫了车,咱们上车。”

    三个人上了车,黑轿车驶向城中。

    ****

    到了舞厅,赵秀菊送徐福妹进场后,又回到门口,带宝娃走远。

    苏其沫明知故问:“我们去哪里?”

    “娘带你去一个地方。”赵秀菊牵着她,在黑夜里走啊走啊,来到一个佛像狰狞,牌匾倒垂的破庙里。

    净水庙,苏其沫心道,这是书中宝娃被丢下的地方。她在这里遇到几个乞丐,然后被他们其中一个人收养,之后就被卖去了青、楼。

    青楼的经历让书中宝娃彻底黑化,她不再相信任何人,怨恨把她丢下、骗她去破庙的赵秀菊,更怨恨明明是本该一起去参加舞会的徐福妹。

    宝娃觉得,徐福妹的一切本该是她的,如果她也有一件红舞裙,她就能去参加舞会,毕竟凌少也给了她请帖。但是同样两张请帖的主人,一个勾搭上有权有势的少爷后平步青云,还遇到无数奇遇,修为突升,最后嫁入凌家成为少奶奶,坐拥千亩良田,无数奇珍异草。而宝娃,被孤零零仍在净水庙,什么都没有,被坏人骗去青楼,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她当然不甘心,愣是从青楼卷了钱逃出,去往徐福妹所在的学堂,紧紧盯着她身边的男人勾引,想出很多馊主意欺负女主,结果当然是被爱慕女主的男配狠狠收拾了一顿,又被绑回青楼,成了最下等的妓、女。

    赵秀菊猛地把庙门关上,费力地搬来大石头堵在门口,防止门从里面打开。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仿佛终于甩掉一个大累赘,“宝娃,要怪就怪你那早死的娘!”赵秀菊拍拍衣袖,离去。

    苏其沫有点怕黑,点起流光咒,被几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坐在蒲团上的人吓了一跳,这黑漆漆的,那几个人像鬼一样坐在那里。

    看到他们不怀好意地走近,苏其沫用随便用手一点,灵力冲击之下,几个人都昏过去了。

    苏其沫转而推了推门,发现外面有重物堵住,她心里一咯噔。

    苏其沫当时在白日做梦的小说底下评论:这傻兮兮的宝娃不知道推开门逃跑吗?乞丐?干他啊!太蠢了。

    她默默向原身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的逃生出口被人堵住了,真的是随口就来没有经过大脑,苏其沫在这里发誓,为曾经的不谨慎发言真诚忏悔。

    当然这点障碍难不住修为已经到了生死关境地的苏其沫,她轻松用灵力撞开门,走了出去。她决定去舞厅看热闹。

    ***

    苏其沫没有像样的衣服,这满身是补丁的衣服,是徐福妹穿过不要的。

    但是,苏其沫是什么人,怎么会在乎这种外在的细节,勇敢地步入了舞厅。舞厅前两个卫兵本来想拦她,被她使眩晕术解决了。

    想来路上耽搁太久时间了,已经错过徐福妹和凌河那支天雷勾地火的交际舞。苏其沫先是看到徐福妹站在钢琴边,又看到一个痴痴盯住她看的俊雅男人,想必他就是凌河。

    苏其沫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舞厅里的全部目光。

    徐福妹看到她,脸都青了,这样一身补丁像乞丐似的衣服,她怎么有脸穿到舞厅来,宝娃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多么高级的场所,这里的先生小姐都多么有身份有家世!何况凌河还知道宝娃和她是姐妹,如果宝娃今天丢了大脸,那么她好不容易在北城名媛中挣到的脸面,也不复存在!

    凌河看到徐福妹的脸色不好,人模狗样的他头一次显示出慌乱的神情,转头看见衣衫褴褛的宝娃,凌河眼神透出一抹了然,随即闪过一丝不屑。

    凌河慢悠悠踱步走到她面前,其他穿着各式舞裙的小姐都纷纷朝两边让路,凌河居高临下,面带嘲笑,嗤道:“说吧,你穿成这样到我开办的舞会来,是想故意恶心今天在场最美丽的姑娘呢?还是又和你那些亲笔信一样,又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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