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洋洋透过房瓦的缝隙打在郑阳南的脸上,他艰难的睁开眼睛,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让他难以适从。这是哪里?我昏睡了多久?裕城得救了吗?这些问题一一从他脑海闪过,不容多想,他感觉自己手脚沉重,连转动脖子都感觉异常困难。

    “这是哪里”,他平躺在床上,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周围,一栋破旧的茅草屋,头顶的残砖破瓦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有人吗”,他发出微弱的呼喊。

    “呵,醒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推开门迈着箭步走了进来,看着面容,七八十有余,但看着身形,步履矫捷,不输于二十多的年轻小伙,他一袭白袍,宛如话本里的自在神仙,可又看他欢快的神情,又如人间的老顽童。

    “老伯,裕城怎么样了”,郑阳南焦急的问。

    “世间万物皆有命数,裕城也有他的命数,你又何必为此如此劳神呢?”,老者回答道。

    “老伯,多谢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此生愿意当牛做马,但是,我确实想知道裕城怎么样了,哪里的百姓安全撤离了没有,将士们可还好”,郑阳南想要坐起身来,可是总发现手脚不听使唤。

    “快躺下,快躺下,都这样了,还谈什么当牛作马,能在着天南山好好的陪我说说话便是报恩了”。

    郑阳南不知其意,只感觉一只手和一只腿总不听使唤,他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哎”,老头一声叹息。

    “我的手”,郑阳南抬起残缺的右手,大惊失色的问道:“我的手呢”

    “断了,还有你的左腿”,老头指了指他的左腿,断肢处已经包扎好,几根稻草绳,扎着几片破布,略显得粗糙了些。

    郑阳南长叹一口气,眉头一松,倒是绝望的倒在了床榻之上,“苍天呀......,为何我还活着,我一个残缺之人今后如何自理呀”。

    “前辈,您为何要救我,让我死不是更好”,郑阳南生无可恋的说道。

    “这......,其实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老头支支吾吾道。

    “前辈,见死不救,你又于心何忍呀”,郑阳南又道。

    老头蒙了,无以应答,憋了半响,道:“我.......,我当时还是这么想的。”

    “让我死吧,我废人一个,还有何用”,郑阳南眼睛一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头不知如何安慰,“小子,你这不是还活着吗,在不济,我照顾你余生”,见郑阳南躺着一动不动,老头起身在茅草屋来回踱步,嘴里小声念着:“这救了他一命,总不能让他等死吧”。“对了”,老头双手一拍,似乎想到什么好注意,兴奋的跑出门去。

    郑阳南从早上躺到了晚上,脑海里思绪飞过,想起裕城以北的深林,定是那黑袍人伤了自己,可是他手中并无兵刃,又是如何片刻见斩掉了他的手脚,异兽,奇怪的黑袍人,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让他坚定的相信,这世间上真的存在修仙这样的说法,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生活。

    郑阳南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相比上午,他的精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单脚该如何行走呢,正当他一筹莫展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老头推着个木制轮椅走了进来,他面带喜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得意之作。

    “小伙子,你看,我都给你想好了,你以后就用这个代替你的双脚,你哪也不用去,就呆在这山上,陪我这老骨头悠闲的了却这残生”

    了却残生,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无奈,没得选,缺胳膊断腿,这不废废了嘛,郑阳南苦笑道,随即恭敬的谢道:“多谢老前辈了”。

    “小事一桩,别跟我客气,你也别老前辈老前辈的叫,听着不顺耳”。

    “那敢问前辈如何称呼”,郑阳南闻。

    “名字吗,我几乎自己都忘了,我居住在天南山,有人称我为天南山翁,你就称我为南山翁吧”,老头抚摸着花白的胡子,微微笑道。

    “晚辈郑阳南,拜见南山翁”,郑阳南颔首道。

    “不必多礼”,南山翁连连挥手,“试试着轮椅合不合适”。

    郑阳南点点头,如今的他,内心却异常平静,已经没有了当初热血,保家卫国,建功立业,都抛掷脑后,残缺之身,这些都已然与他无关,活在当下,可能是他最想要做的吧。

    郑阳南坐到轮椅上,却发现,他用一只手,无论如何都无法使轮椅正常前进,他无奈的看着南山翁,似乎在说,你看这不完美,有缺陷。

    “哎呀,这个我可能遗漏了,难不成你以后非得我推着走,不不不,那太麻烦了”,南山翁又在房间里反复踱步,突然,双手一拍,“有了”,接着飞快的出了门。

    郑阳南反复尝试着,依旧无法用一只手正常驾驶轮椅,不一会儿,南山翁牵着一条黄狗走了进来,乐呵呵道:“以后呀,就让他带着你四处溜达”。

    郑阳南惊掉了下巴,用狗拉车?这事是问过狗嘛!

    “前辈,这能行嘛,你不觉得它很抗拒”,郑阳南指了指大黄。

    “你这能用抗拒来形容嘛,这是完全不愿意”,南山翁呵呵一笑,只见狗子不停的将狗头往后缩,试图挣脱绳索,奈何绳子箍得太紧,完全没有用处,但凡它能开口说话,那定是一顿泼天大骂。

    “大黄,跟着此人,日后定能吃香得喝辣的,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了”,南山翁厉声喝道,尔后,随手一挥,那绳索便牢牢的拴在轮椅之上。

    这操作倒是惊呆了郑阳南,眼前这人难不成是个神仙,郑阳南连忙道:“南山翁老前辈,您可不可以挥挥手,将我这断肢复原”。

    “哈哈哈,那你恐怕是找错人了,老夫我可没这本事”。

    郑阳南一听,连忙从轮椅上挣脱下来,正要跪在南山翁面前。

    “别”,南山翁将他一把扶住,“老夫并非推脱,老夫所修之术并非能将这人的断肢复原,复原断肢,谈何容易,并非老夫不想呀”。

    “那定有什么办法复原我的肢体”,郑阳南诚恳的问道。

    “哎”,南山翁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郑阳南心灰意冷的坐在轮椅上,这狗到也是安静下来,想必是知道自己的宿命,也不再闹腾。

    过了不知多久,郑阳南终究是想通了,往后的日子,就好好的在这天南山上待着,那也别去,逍遥自在。说到逍遥自在,他可不想一直闷在这破草房里,他用脚蹭了蹭趴在一旁的大黄,“大黄,带我出去逛逛可好”

    大黄头脑袋一扭,看向别处,见狗子毫不配合,郑阳南也没辙,只得微微苦笑。

    “大黄,必须服从主人的命令”,屋外传来南山翁的声音。

    狗子听闻,连忙拉着轮椅便往外跑,这听话劲儿倒是惹得郑阳南开怀大笑。

    连连数日,郑阳南逐渐习惯了山上的生活,看星星,看日出,看日落,浇花,逗大黄,这些在他以往看来毫无意义的事,现在到成了他打发时间,寻找乐趣的重要之事,原来,这就是生活,毫无意义的琐事中品味着点滴乐趣。而南山翁,也是生活得很有规律,晨间在山溪上盘膝打坐,晚间也在山溪间盘膝打坐。

    这日,郑阳南正要看日出,却被;南山翁叫住,“阳南,你来也数日了,不曾想你这饭量着实得大,现在米缸也见底了,虽说老翁我可以辟谷修行,但你终究是未经修炼得凡体,不吃饭还是不行的”。

    “前辈,您教我辟谷修行不就可以了嘛”。

    南山翁连连摇头,“即便如此,那你也得先下山备些五谷,免得你还未修行成功就已经饿死了”。

    郑阳南会心一笑,“这么说,您是同意收我为徒了,弟子拜过师傅”。

    “怎么,辟谷修行就能让你如此高兴”,南山翁不解的闻。

    “因为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了,能不高兴嘛”,郑阳南轻描淡写道。

    “呵,就为这,带上这个,一路上要小心些”,南山翁拿着一个包裹,将它搭在郑阳南肩上。

    郑阳南拉着缰绳,正要走,却又立马停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如何买米买粮。

    “你摸摸你怀里”,南山翁似乎看出了他得心思。

    一枚金闪闪得黄金令牌握在他手上,这是号令裕城守将得黄金令,他抚摸着那黄金虎头,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他木楞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令牌是金的,我觉得很值钱”,南山翁打趣道。

    “这可是守城令牌,可调动裕城三千精锐”,郑阳南有些不舍,又说道:“这是祁帝所赐,当了可是大罪”。

    “那又如何,可起死回身嘛,可续肢延寿嘛,若在这山上,可值半碗米饭,一口热汤?”

    郑阳南愣住了,无力反驳。

    南山翁又道:“修行之人,不要为名利所累,当顺天应命”。

    “弟子谨记”

    “你是个聪明人,我用我多说便会明白”,南山翁说完,拂袖而去,着实有得道仙人的仙气范儿。

    “师傅的性情还真飘忽不定,一会儿像孩童般打趣,一会儿又能讲出着高深的话来”,郑阳南望着师傅远去的身影喃喃道。

    一声犬吠,大黄已经等不及了,拽着绳索便朝山下奔去。只留下一声尖叫响彻山林——“慢些......”。

    这是郑阳南此生最惊心动魄的一次,从狗子拽动缰绳那刻起,他就想到这事不简单,山路崎岖,近乎三十度倾角,轮椅不带任何制动系统,刹车全靠郑阳南那条腿,如此下山,这和找死有何区别,狗子拉动缰绳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用脚刹车了,郑阳南刹得越狠,狗子拉的越欢实,直到脚刹毫无用处,看着狗子拉车时得卖力劲儿,还有那不怀好意得狗脸,郑阳南这才明白,这心机狗,是蓄谋已久,赤裸裸得报复。

    “有事好好商量,以后不让你拉车了还不好嘛”,郑阳南大声疾呼,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轮椅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远远得超出了可控范围,随着一声尖叫,郑阳南飞了出去......。轮椅飞过大黄得头顶,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此时的郑阳南双眼一闭,生死由命。万幸的是车轱辘着地,轮椅虽说摔了个四分五裂,郑阳南命大,只摔断两根肋骨。郑阳南捂住胸口,看着大黄谄媚的跑了过来,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不知是摔的还是气的。

    大黄倒是欢快的摇着尾巴,谄媚的狗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

    “好一条心机狗”,郑阳南心里暗暗骂道,若狗会说话,他定会说,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速度会如此之快。

    见郑阳南心里气未消,狗子又往他身上蹭了蹭,似乎还在乞求原谅。他将狗子一把推开,艰难的在地上爬行,如今可倒好,人还没到山脚,这车轱辘先到了山脚。这时已是正午,日头烈得很,郑阳南擦了擦汗,心情烦躁,愈加的生气起来,不由得骂道:“狗子,今天你害惨我了,我死了你就高兴了嘛”。

    大黄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不,大黄一直能听懂人话,它到有些羞愧,低着头不敢看郑阳南。

    好一只通灵的狗,郑阳南摸了摸狗头,不忍在责怪它,当牲口使了好几天,有点脾气也算正常,他这么一摔,彼此的恩怨也算一笔勾销了,当务之急是如何站起来。

    这时,狗子不知从何处叼来一根枯木棍,郑阳南欣喜,没想到这狗子如此聪明,将棍子绑在大腿之上代替残缺的小腿不久可以了嘛,郑阳南取出麻绳,一口叼着绳子的一头,一手围绕着大腿打圈,不一会儿,“假肢”便绑好了。

    郑阳南打开师傅临行前交给他的包裹,包裹里面有一张用牛皮纸绘的草图,上面标记了天南山,裕城的方位,只是图本有些老旧,似乎和他了解的裕城周边有些出入,师傅这哪里是不问世事,只是装的满不在乎,不然怎么会留下这地图呢,接着,他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透明的珠子,也不知到是何物,想必是个宝贝,郑阳南将它收好,其他的便是一些干粮,郑阳南垫了垫肚子,在茂林中休息了会,逗了逗大黄,又惬意的睡了个午觉,日头偏西之时,郑阳南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山下走去。

    日落西山时,一人一狗已经到了山脚,郑阳南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下山都累个半死,上山岂不是更累,自己腿脚不便,回来时能上得去嘛?他没有多想,既然已经下山了,总得买完五谷才能回去吧。郑阳南打开地图,想看看附近的村庄,天南山的东面是裕城,地图上唯一的集市在裕城正南方,是一个叫聚闲庄的地方,看脚程,这估计天黑是到不了了。站在山脚往东望去,裕城方向漆黑一片,他心里默默祈祷裕城百姓,希望他们顺利脱险。不过,不远处的密林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林子和裕城北部的林子一摸一样。

    郑阳南心中不安,看来,裕城已破,祁国北方的门户大开,如果那日所见的黑袍人以裕城为根据地,积聚兵马,再朝安城等地袭来,那祁国危已,中原百姓必将受到屠戮。

    “大黄,我们去那片密林”,郑阳南走了两步,便又停下来。关心则乱,以这残躯,去那密林又有何用。

    他停下脚步,抽出地图,将它铺在旁边的岩石上,看地形,异兽想要进攻安城,必然会先过聚闲庄。

    “大黄,我们去聚闲庄”,郑阳南收起地图,一拐一拐的朝聚闲庄赶去,以这脚程,天亮之前应该可以赶到。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黑夜笼罩着大地,郑阳南停了下来,一阵有节奏的震动传到他脚下,狗子也惊恐不安的叫了起来,这种震动,好似有千军万马袭来。郑阳南回头望去——是密林的方向。

    是密林在移动,郑阳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会动的树,正朝着他们移动,郑阳南倚在山石边上,许久才平静下来,“他们不可能朝我移动,而是朝聚闲庄移动”,他自言自语道,如果每一片密林是一个据点,那么,将密林移到聚闲庄,那离安城会更近些,那出兵的速度会更快,更能一夜攻下安城。

    看来得快些了,郑阳南心中急切,奈何断了一条腿,实在快不了,这该如何是好,只见大黄跑得欢实,心中有了想法,这狗虽不能说话,但是他听得懂人话。

    一封血书,一枚黄金令,他将这两样宝贝绑在大黄得脖颈上,希望大黄将这消息传到。看着大黄远处得身影,郑阳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眼下之事,是如何将自己藏好,他心想道,异兽不知会在何处停下,以密林移动得速度,今晚多半不会进攻聚闲庄,可是以他们得速度,今晚必定是会追上我。

    趁着月色,郑阳南发现远处一块巨岩,位处一块斜坡之上,视线也是开阔,作为藏身之所也是不错。自己只要加把劲,便能爬上去,只要躲过了今晚,到了白天,就是从他眼皮底下经过,这异兽也奈何不了他。

    已到了后半夜,郑阳南早就趴在了巨石后面,他远远看去,密林是离他越来越近了,树移动得真相一下子呈现在眼前,原来,是一个个异兽扛着大树向前。郑阳南缩回身子,他可不想被发现。

    郑阳南闭上眼安静得躺在石缝之间,任异兽在旁边经过,如果运气不好被发现,那也只有认命了。

    等密林走远,郑阳南总算送了口气,他正要打算探出头去,却隐约感觉周围还有动静,果然,还有几名异兽跟在林子得后面,他们手中拿着狼牙大棍子,像是一群护卫。郑阳南立马蜷缩进去,直到再也听不到他们得脚步声。

    他松了口气,不慌不忙得从石缝里出来,嘲笑道:“想逮到我,没门,也不看看我是谁,启帝亲封得镇北大将军”,人在危险刚刚过去时总会非常得瑟,郑阳南也凡人,也不例外。不过,他很快就啪啪啪打脸了,不知为何,一只异兽居然突然折了回来,正好和郑阳南撞了个正面。

    “玛德,你是回来看你姥姥得嘛”,郑阳南骂骂咧咧,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异兽往回走,这下怎么办,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掉。

    “美食......”,只听到异兽嘴巴里咕嘟嘟的不知说得什么,郑阳南想了老半天才明白,“美食”,这是把他当点心了。

    郑阳南慌了,转过身把腿想跑,可奈何腿脚不听使唤,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包裹散在地上,那颗珠子连同盒子一块滚了出来。只见那珠子在黑暗中闪着白光,像是白色灯笼一般。

    “光,这不是光嘛”,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将白珠子抓在手心,不等他反应,异兽生扑了上来,像是饿久了的狮虎。

    说时迟,那是快,异兽接近郑阳南时便发出一阵尖叫,这白珠子果然有用,在白光的照耀下,异兽跪倒在地上,身体开始像泥一样柔软,然后接着慢慢融化,他的皮肤开始蜕变,獠牙脱落,兽皮像泥水一样退却,最后留下一个光秃秃的□□人体,这也证实了这些异兽皆是人的□□所造,黑袍人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将军,是你嘛”,那人居然开口了。

    郑阳南走向前,辨认了好久才发现,他居然是自己的贴身护卫。

    “你挺住,我定会救你”,郑阳南喜极而涕。

    “将军,我知我将死,异兽将会三日后攻下聚闲庄,之后直取安城,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异兽......”,话未说完,他便倒在了地上。

    这些异兽皆人之□□所造,身死亦不得安宁,黑袍人,你定不得好死。郑阳南微红的眼眶,想着如何安葬他,这时,七八个异兽全都折返回来,想必是刚才的动静太大,将他们吸引了回来。

    “来的正好,正好将你们一并收拾了”,郑阳南手里拿着珠子,只是这珠子不怎么亮了,紧接着一阵眩晕感,手一脱,珠子便掉在了地上。他想要伸手去捡,身体却不知为何显得异常虚弱,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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