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蝉鸣不尽，高考后的暑假也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从宋郁得知高考成绩的那天起，她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高考发挥失常，她的分数和排位，够不上平南大学，只够去京北市上一所普通的综合性大学。
宋郁自己并不觉得可惜，可宋青田却对她失望至极。
宋青田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希望宋郁考上平南大学，在夏泽考上平南大学以后，这个愿望甚至变成了宋青田的执念。
那天，跟以往的早晨一样，宋郁去小区外买了豆浆和油条充当早饭。
已经出去上班的宋青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返回家，一开门看见宋郁埋头啃油条，心里窜起一阵火，二话不说夺过宋郁的油条，扔进垃圾桶。
宋郁抬头看宋青田，她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阿郁，妈妈不是说过了吗？女孩子早上应该喝牛奶吃水煮鸡蛋的，你吃油条，长胖了怎么办？”
宋郁吓得不敢吭声，只能垂着头。
“背挺直！”宋青田提醒她，同时顺手将宋郁才喝了一半的豆浆倒进厨房的洗手池。
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牛奶，倒进杯子里，然后重重搁到宋郁面前，温和道：“阿郁乖，喝了。”
“妈，我喝不下。”宋郁出声拒绝。
宋青田放下手提包，拉开椅子坐在宋郁对面，“喝了，妈妈看着你喝。”
宋郁心里涌起的那股勇气慢慢消退，她端起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宋郁看她端起牛奶，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女士香烟，深吸一口，而后对宋郁说：“我刚刚出去的路上遇到了你陈姨，她说能帮你弄到一中的复读名额。复读班下周开班，你再读一年，这次必须上平南大学。”
“妈，我不复读。”宋郁搁下杯子，壮着胆子轻声道。
“你说什么？”
“我不复读。”
宋青田完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她将烟头摁在桌子上掐灭，瞪了宋郁一眼，“小畜生，由不得你！”
“我不复读。”宋郁重复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宋青田猛地直起身子，抓起宋郁面前的玻璃杯摔到地上，飞溅的玻璃让宋郁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我过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个小畜生。你还敢不复读，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复读，你上大学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宋郁吓得打了个寒噤，她眼睛发酸，哭着问宋青田，“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一直生活在夏志远，”
“不许你提他的名字！”宋青田厉声打断宋郁的话，她粗暴地抓起宋郁的手腕，要把她拉进一间储物的小屋子，“我最近就是对你太好了。”
宋郁拼命挣扎，试图摆脱宋青田的束缚。
宋青田冷笑一声，接着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玻璃，比在自己手腕上，温柔地笑着：“阿郁，你不进去，妈妈就先在自己身上割一刀，等妈妈的血流干了，妈妈就来割你的手。你身上流的血是妈妈的，也要还给妈妈。”
宋郁立马止住挣扎，明明是大夏天，却有一股刺骨的凉意爬上她的背脊。
她知道，宋青田不会是嘴上说说而已。
“一个小时后，想清楚了，我再放你出来。”宋青田砰地一声撞上门，拿钥匙锁上。
屋子内很昏暗，唯一的光线入口是一扇小小的窗户，宋郁盯着外间照进来的光柱，可以清晰地看见尘埃在其间飞舞。
她呆呆地盯着光柱看了许久才移开视线。
储物间有一架小小的床，宋郁走过去，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静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屋子里很热，外间的蝉鸣声一刻也不肯停歇。
她可以听到宋青田擦燃打火机的声音，听到她低低的咳嗽。
宋郁烦躁地翻了个身，认命地想：“复读吧，只要再坚持一年，只要能考上平南大学，就能解脱了。”
一小时的时间到了。
宋青田准时打开房门，踱到床边坐下，她温柔地拍了拍宋郁的背，“阿郁啊，想得怎么样了？”
宋郁没吭声。
“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哥哥上的就是平南大学，你是我的女儿，不可能比你哥哥还差吧。妈妈都想好了，等你读完平南大学，到时候，”
宋郁动了一下身子，打断宋青田的话，“妈，别说了，我答应你，我去复读。”
“真听话。”宋青田慈爱地抚着宋郁的脑袋，嘱咐道：“妈妈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学习。”
宋青田离开后，宋郁才从储物间出来。
她把客厅的一地狼藉收拾干净后，背上装满画具的包，骑着自行车去了海城十二中。
宋郁绕过有保安看守的学校正门，翻墙进了学校。
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放暑假，学校显得安静又空旷，只有一栋楼还有学生在上课。
那是高三生的教学楼，宋郁她们这批高三生毕业后，高二的学生还有一批复读的学生接力搬了进去。
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
宋郁爬到高三楼的三层，去到自己之前上课的教室，站在门口，眼睛巡视一圈，却没看到自己种的那棵树。
有在走廊上晃荡的男同学看见她，冲她吹口哨，“美女，找谁呢？”
宋郁微微皱了下眉，没有理会，转身欲下楼。
那个男同学却不依不饶，跑到面前伸手拦住她，一张尖脸上泛着丑陋的笑，“哪个学校的？是不是来找霍桉的？你们这些女生，只会看脸，捧着他又怎样，切，还不是跟老子一样，来复读了。”
“让开。”宋郁压着火气。
“哟，脾气还挺大，问你一句而已，至于吗？”他依旧伸着手，“老子偏不让。”
这动静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不一会儿，看热闹的同学便堆成一团，围在宋郁四周。
“孙哥，算了吧，别欺负人家小姑娘。”人群里有人劝道。
孙哥白那人一眼，不耐烦道：“我也没把她怎么着，只要她答一句是不是来找霍桉的就行。”
说完，他转过脸问宋郁，“美女，你是不是来找霍桉的。”
宋郁听过霍桉的名字，在学校里也见过几次，只知道他长得帅，学习成绩也还可以，有很多女生追，交过好几任女朋友。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孙哥跟霍桉有什么过节，也不关心，但十分看不上他这副流氓做派。
“是，可以让开了吗？”宋郁平静道。
孙哥立马收敛了笑意，一脸嫌弃，砸嘴道：“你不知道吧，霍桉，”
“你找我？”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比眼前的这个孙哥高了足有半个头，压迫感十足。
宋郁抬眸看去，正是霍桉。
霍桉抓住孙哥的手臂，将他拽到一旁，冲着宋郁温声道：“你走吧，不用来找我了。”
宋郁也没有管闲事的心情，冲霍桉道了句谢后就离开了。
她照原样翻出学校。
停在附近的自行车却不见了踪影，宋郁叹了口气，她刚才太过着急，忘记给自行车上锁，估计是被人偷了。
宋郁没办法，只能顶着烈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观缘咖啡馆。
宋郁点了一杯冰美式，跟往常一样坐在靠街的位置。
她掏出画笔，画纸，想到什么画什么，偶尔搁下笔透过透明玻璃往外看一眼，权当放松眼睛。
咖啡馆正对面是一家小酒吧，冷冷清清的，只有吧台处坐着一个男人，看年纪跟她相仿。
没过一会儿，那男人便抱着一棵树出了店，他戴着墨镜，站在小酒吧门口的树荫下，不时看一下手表，像是在等人。
外间的阳光太过刺眼，宋郁微微眯起眼睛，越看越觉得他手里抱着的那棵树像是自己种的那棵。
那男人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偏了偏头。
虽然对方戴了墨镜，但她总感觉那个男人是在看她，至少是她这个方向。
“同学。”有人在背后喊她。
宋郁回头，吃了一惊，竟然是霍桉。
“果然是你，我跟着你一起翻墙出来的。”霍桉拉开椅子，在宋郁身边坐下。
宋郁礼貌地笑了下，“被你看到了。”
“你有创可贴吗？”霍桉问她，同时举起右手。
宋郁这才发现，霍桉的手指关节正往外渗着血丝。她拧了下眉，“跟刚才那个人打架打的？”
霍桉笑了下，半真半假道：“跟着你爬墙出来摔的。”
宋郁没搭话，只是从包里翻出一盒创可贴，推到霍桉面前，“给你。”
“你在画画？”霍桉拆开创可贴盒子，顺带瞟一眼画纸。
宋郁立刻收了画纸，“现在不画了。”
霍桉显然也只是随口问问，见宋郁收了画纸，便止住了话头。
长时间的静默。
宋郁继续看向窗外，对面那个男人竟然还没走。
大概两分钟后，一辆豪华跑车开到那个男人面前，男人抱着那棵树，拉开车门上了车。
身旁的霍桉突然来了句，“命真好。”
宋郁偏头看霍桉，好奇地问道：“谁啊？”
“刚刚那个坐豪车的男的啊。”霍桉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像只狡猾的狐狸。
宋郁不置可否，只是说：“你快回去上课吧。”
霍桉眼神一黯，“上不上都一个样，反正考上了日子也不会好过。”
“为什么？”
霍桉只是晃了晃自己受伤的右手，“刚才骗你的，这是跟刚才跟姓孙那小子打架打的。”
宋郁早就知道。
“我爸跟孙强他妈不清不楚，害得孙强父母闹矛盾，在家里大打出手，孙强她妈被打得住了院，刚刚从ICU出来，孙强他爸现在在监狱。你说，他该不该打我？”
宋郁听得呆了呆，搜肠刮肚却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抱歉，把你当树洞了，我先走了。”霍桉站起身，冲她笑笑，“听你的，回去上课。”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临走前，霍桉问她。
“我叫宋郁。”
“宋郁，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你了。”
后来再见，就是大学。
从宋郁得知高考成绩的那天起，她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高考发挥失常，她的分数和排位，够不上平南大学，只够去京北市上一所普通的综合性大学。
宋郁自己并不觉得可惜，可宋青田却对她失望至极。
宋青田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希望宋郁考上平南大学，在夏泽考上平南大学以后，这个愿望甚至变成了宋青田的执念。
那天，跟以往的早晨一样，宋郁去小区外买了豆浆和油条充当早饭。
已经出去上班的宋青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返回家，一开门看见宋郁埋头啃油条，心里窜起一阵火，二话不说夺过宋郁的油条，扔进垃圾桶。
宋郁抬头看宋青田，她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阿郁，妈妈不是说过了吗？女孩子早上应该喝牛奶吃水煮鸡蛋的，你吃油条，长胖了怎么办？”
宋郁吓得不敢吭声，只能垂着头。
“背挺直！”宋青田提醒她，同时顺手将宋郁才喝了一半的豆浆倒进厨房的洗手池。
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牛奶，倒进杯子里，然后重重搁到宋郁面前，温和道：“阿郁乖，喝了。”
“妈，我喝不下。”宋郁出声拒绝。
宋青田放下手提包，拉开椅子坐在宋郁对面，“喝了，妈妈看着你喝。”
宋郁心里涌起的那股勇气慢慢消退，她端起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宋郁看她端起牛奶，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女士香烟，深吸一口，而后对宋郁说：“我刚刚出去的路上遇到了你陈姨，她说能帮你弄到一中的复读名额。复读班下周开班，你再读一年，这次必须上平南大学。”
“妈，我不复读。”宋郁搁下杯子，壮着胆子轻声道。
“你说什么？”
“我不复读。”
宋青田完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她将烟头摁在桌子上掐灭，瞪了宋郁一眼，“小畜生，由不得你！”
“我不复读。”宋郁重复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宋青田猛地直起身子，抓起宋郁面前的玻璃杯摔到地上，飞溅的玻璃让宋郁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我过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个小畜生。你还敢不复读，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复读，你上大学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宋郁吓得打了个寒噤，她眼睛发酸，哭着问宋青田，“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一直生活在夏志远，”
“不许你提他的名字！”宋青田厉声打断宋郁的话，她粗暴地抓起宋郁的手腕，要把她拉进一间储物的小屋子，“我最近就是对你太好了。”
宋郁拼命挣扎，试图摆脱宋青田的束缚。
宋青田冷笑一声，接着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玻璃，比在自己手腕上，温柔地笑着：“阿郁，你不进去，妈妈就先在自己身上割一刀，等妈妈的血流干了，妈妈就来割你的手。你身上流的血是妈妈的，也要还给妈妈。”
宋郁立马止住挣扎，明明是大夏天，却有一股刺骨的凉意爬上她的背脊。
她知道，宋青田不会是嘴上说说而已。
“一个小时后，想清楚了，我再放你出来。”宋青田砰地一声撞上门，拿钥匙锁上。
屋子内很昏暗，唯一的光线入口是一扇小小的窗户，宋郁盯着外间照进来的光柱，可以清晰地看见尘埃在其间飞舞。
她呆呆地盯着光柱看了许久才移开视线。
储物间有一架小小的床，宋郁走过去，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静静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屋子里很热，外间的蝉鸣声一刻也不肯停歇。
她可以听到宋青田擦燃打火机的声音，听到她低低的咳嗽。
宋郁烦躁地翻了个身，认命地想：“复读吧，只要再坚持一年，只要能考上平南大学，就能解脱了。”
一小时的时间到了。
宋青田准时打开房门，踱到床边坐下，她温柔地拍了拍宋郁的背，“阿郁啊，想得怎么样了？”
宋郁没吭声。
“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哥哥上的就是平南大学，你是我的女儿，不可能比你哥哥还差吧。妈妈都想好了，等你读完平南大学，到时候，”
宋郁动了一下身子，打断宋青田的话，“妈，别说了，我答应你，我去复读。”
“真听话。”宋青田慈爱地抚着宋郁的脑袋，嘱咐道：“妈妈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学习。”
宋青田离开后，宋郁才从储物间出来。
她把客厅的一地狼藉收拾干净后，背上装满画具的包，骑着自行车去了海城十二中。
宋郁绕过有保安看守的学校正门，翻墙进了学校。
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放暑假，学校显得安静又空旷，只有一栋楼还有学生在上课。
那是高三生的教学楼，宋郁她们这批高三生毕业后，高二的学生还有一批复读的学生接力搬了进去。
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
宋郁爬到高三楼的三层，去到自己之前上课的教室，站在门口，眼睛巡视一圈，却没看到自己种的那棵树。
有在走廊上晃荡的男同学看见她，冲她吹口哨，“美女，找谁呢？”
宋郁微微皱了下眉，没有理会，转身欲下楼。
那个男同学却不依不饶，跑到面前伸手拦住她，一张尖脸上泛着丑陋的笑，“哪个学校的？是不是来找霍桉的？你们这些女生，只会看脸，捧着他又怎样，切，还不是跟老子一样，来复读了。”
“让开。”宋郁压着火气。
“哟，脾气还挺大，问你一句而已，至于吗？”他依旧伸着手，“老子偏不让。”
这动静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不一会儿，看热闹的同学便堆成一团，围在宋郁四周。
“孙哥，算了吧，别欺负人家小姑娘。”人群里有人劝道。
孙哥白那人一眼，不耐烦道：“我也没把她怎么着，只要她答一句是不是来找霍桉的就行。”
说完，他转过脸问宋郁，“美女，你是不是来找霍桉的。”
宋郁听过霍桉的名字，在学校里也见过几次，只知道他长得帅，学习成绩也还可以，有很多女生追，交过好几任女朋友。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孙哥跟霍桉有什么过节，也不关心，但十分看不上他这副流氓做派。
“是，可以让开了吗？”宋郁平静道。
孙哥立马收敛了笑意，一脸嫌弃，砸嘴道：“你不知道吧，霍桉，”
“你找我？”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比眼前的这个孙哥高了足有半个头，压迫感十足。
宋郁抬眸看去，正是霍桉。
霍桉抓住孙哥的手臂，将他拽到一旁，冲着宋郁温声道：“你走吧，不用来找我了。”
宋郁也没有管闲事的心情，冲霍桉道了句谢后就离开了。
她照原样翻出学校。
停在附近的自行车却不见了踪影，宋郁叹了口气，她刚才太过着急，忘记给自行车上锁，估计是被人偷了。
宋郁没办法，只能顶着烈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观缘咖啡馆。
宋郁点了一杯冰美式，跟往常一样坐在靠街的位置。
她掏出画笔，画纸，想到什么画什么，偶尔搁下笔透过透明玻璃往外看一眼，权当放松眼睛。
咖啡馆正对面是一家小酒吧，冷冷清清的，只有吧台处坐着一个男人，看年纪跟她相仿。
没过一会儿，那男人便抱着一棵树出了店，他戴着墨镜，站在小酒吧门口的树荫下，不时看一下手表，像是在等人。
外间的阳光太过刺眼，宋郁微微眯起眼睛，越看越觉得他手里抱着的那棵树像是自己种的那棵。
那男人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偏了偏头。
虽然对方戴了墨镜，但她总感觉那个男人是在看她，至少是她这个方向。
“同学。”有人在背后喊她。
宋郁回头，吃了一惊，竟然是霍桉。
“果然是你，我跟着你一起翻墙出来的。”霍桉拉开椅子，在宋郁身边坐下。
宋郁礼貌地笑了下，“被你看到了。”
“你有创可贴吗？”霍桉问她，同时举起右手。
宋郁这才发现，霍桉的手指关节正往外渗着血丝。她拧了下眉，“跟刚才那个人打架打的？”
霍桉笑了下，半真半假道：“跟着你爬墙出来摔的。”
宋郁没搭话，只是从包里翻出一盒创可贴，推到霍桉面前，“给你。”
“你在画画？”霍桉拆开创可贴盒子，顺带瞟一眼画纸。
宋郁立刻收了画纸，“现在不画了。”
霍桉显然也只是随口问问，见宋郁收了画纸，便止住了话头。
长时间的静默。
宋郁继续看向窗外，对面那个男人竟然还没走。
大概两分钟后，一辆豪华跑车开到那个男人面前，男人抱着那棵树，拉开车门上了车。
身旁的霍桉突然来了句，“命真好。”
宋郁偏头看霍桉，好奇地问道：“谁啊？”
“刚刚那个坐豪车的男的啊。”霍桉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像只狡猾的狐狸。
宋郁不置可否，只是说：“你快回去上课吧。”
霍桉眼神一黯，“上不上都一个样，反正考上了日子也不会好过。”
“为什么？”
霍桉只是晃了晃自己受伤的右手，“刚才骗你的，这是跟刚才跟姓孙那小子打架打的。”
宋郁早就知道。
“我爸跟孙强他妈不清不楚，害得孙强父母闹矛盾，在家里大打出手，孙强她妈被打得住了院，刚刚从ICU出来，孙强他爸现在在监狱。你说，他该不该打我？”
宋郁听得呆了呆，搜肠刮肚却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抱歉，把你当树洞了，我先走了。”霍桉站起身，冲她笑笑，“听你的，回去上课。”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临走前，霍桉问她。
“我叫宋郁。”
“宋郁，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你了。”
后来再见，就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