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你在哪？”林皓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医院，颁奖结束了？”宋郁轻描淡写地回答。
林皓周围充斥着喧嚣的人声，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同时不忘礼貌地点头回应向他打招呼的人。长腿轻松一迈，他越过人群，对电话那头的宋郁说道：“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他立马打给赫庆国，“让司机准备开车。”
车上，赫庆国透过后视镜偷瞄林皓，发现对方的脸色冷得可怕。
“林导，咱们大晚上的上医院干啥？您不舒服？”他试探着问道。
林皓：“车库的事听说了吗？”
赫庆国一头雾水，脱口而出，“什么车库？”
反倒是开车的司机插话道：“听说了，说是有个变态粉丝冒充工作人员，跟人进了车库，还带着刀。”
赫庆国嘴巴微张，惊讶道：“啊？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没人受伤吧？哪个艺人的粉丝啊？”
司机：“不太清楚是谁的粉丝，不过应该是有人受伤，救护车和警察都来了。”
“这么严重？那网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受伤的不是什么大明星，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赫庆国扭过头看向林皓，“林导，咱们去医院是去看受伤的那位？ta是您朋友还是亲戚？”
林皓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朋友，你见过的。”
赫庆国哦一声，识相地没再多问。看林导这架势，还不是一般的朋友。
不过，林导一直在颁奖典礼上，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
宋郁没想到，高敏口中的护工，竟然是简五一。
简五一背着一个大登山包，一进病房就忙活上了。他从包里掏出扑克牌、书、飞行棋，狼人杀牌，神采奕奕地看着宋郁，“姐，你现在还难受吗？”
“还好，五一，你家离这儿很远吧？敏姐怎么把你叫过来了？”
“是敏姐说，你现在是艺人，身边应该有工作人员，还说要给你配车和司机。而且敏姐给我在附近订了酒店，离得远也没事。”
宋郁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五一，我需要住很久吗？”
简五一摇头，“不需要，后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一周后来拆线就行。”
宋郁看着简五一带来的那堆东西，奇道：“那你这是把家搬过来了吗？”
“我这不是怕你在医院无聊。”
“谢谢，”宋郁拿起摊在自己大腿上的《侠客行》剧本，“不过我看这个就行。”
闻言，简五一只好把那些东西挨个收回去，“姐，还没吃晚饭吧，我订点东西，想吃什么？”
宋郁干脆利落道：“我不饿，你要是饿自己点就好，不用顾虑我。”
说完，她低头接着看剧本。
简五一没事干，便窝在沙发上看自己带来的悬疑小说。
正当要揭晓凶手真实身份时，宋郁出声打断他，“五一，你下楼去接一下你表哥。”
简五一的脑子还沉浸在悬疑小说里，冷不丁被宋郁一喊，说话便也没过脑子，“什么表哥？我哪里来的表哥？”
宋郁挑眉，“你跟你表哥闹矛盾了？”
简五一立马清醒过来，丢下书快步往外面走，“我马上下去。”
宋郁下床活动，走几步，膝盖隐隐作痛。
她坐在沙发上，单手撩起病服裤检查，发现两只膝盖附近有大片的淤青。
应该是被那个人踢倒时磕到的。
宋郁用右手轻轻揉着淤青。
“姐，人到了。”
宋郁抬头，林皓还穿着走红毯的那身衣服，像从秀场上下来的模特，只不过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像是在跟谁怄气一样。
她弯眉浅笑道：“恭喜啊，拿下最佳导演。”
林皓走到宋郁身边挨着她坐下，“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恭喜别人？”
一旁的简五一见状，识相地说：“姐，我饿了，我出去吃点夜宵，有事电话我。”
“去吧。”宋郁说完又嘱咐道：“你今天不用过来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一个人没问题。”
简五一没应声，反倒冲林皓挤眉弄眼。看见对方点了下头，他才放心地背上自己的包离开。
宋郁放下裤腿，“一个人来的？”
“不是，赫庆国和司机跟着我一起过来的。”
“那你待会儿走？”
“我今晚不走。”
宋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偏头，对上林皓那双含情似的眼睛，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结巴道：“你……不走？”
林皓嘴角抑制不住地弯了弯，“逗你的。”他神情温柔，“手上的伤怎么样？”
“缝了几针，不碍事。”宋郁满不在乎，继而跟林皓分享了自己拿到了《无路可走》女主角的好消息。
林皓也为她感到高兴，但一想到宋郁手臂上缝的那几针还有她膝盖附近的淤青，心里便不是滋味。
“车库的事，能和我讲讲吗？”林皓问道。
宋郁恍惚一阵，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我当时在车库等人。有个男人靠近我，把我当成了周寻梅。当时，他手上拿了把刀，我就跑，他追上我，把我踢倒，而后拿刀威胁我。我就想办法让他放松警惕，逃了，但是运气不是特别好，被刀割到了胳膊。”
林皓听完，一阵后怕。
如果宋郁当时没有想到办法自救，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而宋郁的叙述为什么如此平静，好像经历的事情对她来说不过如此。
“怕吗？”
宋郁点头，“当然怕。”
“那我现在看你怎么好像没什么害怕的情绪？”
“因为我现在很高兴。”
林皓无声地笑了下，一时没忍住，抬手轻轻揉了揉宋郁的头发，“你心还真是大。”
宋郁僵住，这个动作，多少有点暧昧。她抬眸，不知所措地看着林皓。
触到宋郁茫然的视线，林皓的手猛地缩了回去，极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他看到了床头的药，“宋郁，你有没有吃药？”
“还没。”宋郁也从刚才那种无措中缓过劲来。
“那现在吃吧。”说着，他起身把药和水杯拿过来，“来。”
宋郁看着小药袋里五颜六色的药粒，面露难色，“待会儿吧。”
“你怕苦？”林皓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糖，放进宋郁的手里，“吃完吃颗糖就好。”
眼看没法拒绝，宋郁眼一闭就义似地将药倒进嘴里。
想吐的感觉瞬间翻涌而上。
宋郁迅速站起身，几步跑进病房的独立卫生间，而后锁上门。
她吐了。
还是没办法。
宋郁颤抖着，试图单手撕开巧克力糖的包装纸，却怎么也没办法做到。
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默念道：“不着急不着急，没关系没关系。”
深呼吸几下后，她拉开门。
林皓就站在门外。
宋郁勉强笑了下，递上巧克力糖，“太苦了，能帮我撕开吗？”
林皓撕开包装纸，观察着宋郁的表情，“宋郁，你是不是对吃药很排斥？”
宋郁点头，旋即又摇头，浅笑道：“谁会喜欢吃药？”
林皓没说什么，他知道她在故作轻松。
宋郁将巧克力糖放进嘴里，甜中带着一丝苦，那股恶心难受的感觉驱散了大半。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
林皓也该走了。
宋郁咬碎了巧克力糖，“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林皓十分厚脸皮地笑了起来，“我今晚拿了奖太高兴，睡不着。”
“所以呢？”宋郁歪头问道。
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你要耍赖留在这？”
林皓眉毛一挑，当着宋郁的面给赫庆国打了个电话，“帮我订一家离医院最近的酒店。你们可以先走了，明天我自己回去。”
电话那头的赫庆国打了个哈欠，“林导，没问题。”
“所以我待在这里，陪你吃完药再走。”林皓眉眼弯弯，“等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十几分钟后，林皓捧着各色糖果回来了。
瑞士糖、巧克力糖、薄荷糖……甚至还有□□软糖。
林皓把各种糖一股脑地堆在桌子上，然后把小药袋里的药倒在一个干净的纸杯里。
他朝宋郁伸出纸杯，“来，一颗一颗吃，慢慢来。”
宋郁迟疑了一秒，握住了林皓递过来的纸杯。
“先选一颗最小的。”林皓嗓音温暖，像是冬日里的太阳。
宋郁依言拿起一颗最小的白色药丸，送进嘴里，而后往嘴里灌水。
酸苦酸苦的，还是想吐。
“选一颗糖。”
宋郁选了一颗柠檬糖，酸甜的味道顿时冲散了药带来的不适感。
就这样一颗一颗，林皓陪着她把纸杯里的药吃完了。
好多年过去了。
宋郁竟然想哭。
“吃完了，我先走了。”林皓站起身，戴上口罩，也不多做停留。
宋郁同样站起身，她扫了一眼林皓深V西装露出的皮肤，说：“夜深了，冷，你等下。”
宋郁从包里翻出那条绿色围巾，递给林皓，“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戴上吧。”
林皓将围巾围上，有着淡淡的雪松味。
那是宋郁常用的香水的味道。
“谢了。”林皓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柔和。
宋郁站在门背后，听着林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后才重新回到床上。
她失眠了。
脑子里一直反复回放林皓揉她头发的动作。
他是什么意思呢？
这种程度的亲密动作，是邻居和朋友间可以做的吗？还是她想多了？
想到后半夜，她又换了个思路。
“我没事想这些干嘛？先养好伤，然后去《侠客行》剧组，结束了再好好准备《无路可走》的拍摄。”
宋郁终于睡着了。
她没再做那个可怕的梦。以前每次不得已要吃药的时候，她总是先吐，然后逼着自己吃，吃完了睡觉总是做噩梦。
真好，不用做噩梦真好。
林皓，他也真好。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不久，有一名穿着便服的警察来找宋郁做笔录。
宋郁便把事情详细地说了。
警察做完笔录，看了一眼桌上的一堆糖，随口说道：“小姑娘还挺爱吃糖，”她笑了一下，“看你精神状态还挺好的，就不打扰了。”
宋郁礼貌道：“辛苦跑这一趟，我送您到楼下吧。”
警察摆手拒绝，“你现在行动都不方便，就别乱动了。我自己下去，以后万事小心。”
宋郁只好歉疚地笑笑，依旧坚持把警察送到了电梯间。
看着警察进了电梯，宋郁准备回病房，而恰在此时，另一部电梯的门也打开了。
紧接着是宋郁很久没有听到，也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阿郁，你还好吗？”
宋郁应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霍桉从电梯里走出来，眼角勾着笑，笑得像只狐狸，“好久不见。”
“医院，颁奖结束了？”宋郁轻描淡写地回答。
林皓周围充斥着喧嚣的人声，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同时不忘礼貌地点头回应向他打招呼的人。长腿轻松一迈，他越过人群，对电话那头的宋郁说道：“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他立马打给赫庆国，“让司机准备开车。”
车上，赫庆国透过后视镜偷瞄林皓，发现对方的脸色冷得可怕。
“林导，咱们大晚上的上医院干啥？您不舒服？”他试探着问道。
林皓：“车库的事听说了吗？”
赫庆国一头雾水，脱口而出，“什么车库？”
反倒是开车的司机插话道：“听说了，说是有个变态粉丝冒充工作人员，跟人进了车库，还带着刀。”
赫庆国嘴巴微张，惊讶道：“啊？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没人受伤吧？哪个艺人的粉丝啊？”
司机：“不太清楚是谁的粉丝，不过应该是有人受伤，救护车和警察都来了。”
“这么严重？那网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受伤的不是什么大明星，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好事。”
赫庆国扭过头看向林皓，“林导，咱们去医院是去看受伤的那位？ta是您朋友还是亲戚？”
林皓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朋友，你见过的。”
赫庆国哦一声，识相地没再多问。看林导这架势，还不是一般的朋友。
不过，林导一直在颁奖典礼上，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
宋郁没想到，高敏口中的护工，竟然是简五一。
简五一背着一个大登山包，一进病房就忙活上了。他从包里掏出扑克牌、书、飞行棋，狼人杀牌，神采奕奕地看着宋郁，“姐，你现在还难受吗？”
“还好，五一，你家离这儿很远吧？敏姐怎么把你叫过来了？”
“是敏姐说，你现在是艺人，身边应该有工作人员，还说要给你配车和司机。而且敏姐给我在附近订了酒店，离得远也没事。”
宋郁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五一，我需要住很久吗？”
简五一摇头，“不需要，后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一周后来拆线就行。”
宋郁看着简五一带来的那堆东西，奇道：“那你这是把家搬过来了吗？”
“我这不是怕你在医院无聊。”
“谢谢，”宋郁拿起摊在自己大腿上的《侠客行》剧本，“不过我看这个就行。”
闻言，简五一只好把那些东西挨个收回去，“姐，还没吃晚饭吧，我订点东西，想吃什么？”
宋郁干脆利落道：“我不饿，你要是饿自己点就好，不用顾虑我。”
说完，她低头接着看剧本。
简五一没事干，便窝在沙发上看自己带来的悬疑小说。
正当要揭晓凶手真实身份时，宋郁出声打断他，“五一，你下楼去接一下你表哥。”
简五一的脑子还沉浸在悬疑小说里，冷不丁被宋郁一喊，说话便也没过脑子，“什么表哥？我哪里来的表哥？”
宋郁挑眉，“你跟你表哥闹矛盾了？”
简五一立马清醒过来，丢下书快步往外面走，“我马上下去。”
宋郁下床活动，走几步，膝盖隐隐作痛。
她坐在沙发上，单手撩起病服裤检查，发现两只膝盖附近有大片的淤青。
应该是被那个人踢倒时磕到的。
宋郁用右手轻轻揉着淤青。
“姐，人到了。”
宋郁抬头，林皓还穿着走红毯的那身衣服，像从秀场上下来的模特，只不过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像是在跟谁怄气一样。
她弯眉浅笑道：“恭喜啊，拿下最佳导演。”
林皓走到宋郁身边挨着她坐下，“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恭喜别人？”
一旁的简五一见状，识相地说：“姐，我饿了，我出去吃点夜宵，有事电话我。”
“去吧。”宋郁说完又嘱咐道：“你今天不用过来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一个人没问题。”
简五一没应声，反倒冲林皓挤眉弄眼。看见对方点了下头，他才放心地背上自己的包离开。
宋郁放下裤腿，“一个人来的？”
“不是，赫庆国和司机跟着我一起过来的。”
“那你待会儿走？”
“我今晚不走。”
宋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偏头，对上林皓那双含情似的眼睛，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结巴道：“你……不走？”
林皓嘴角抑制不住地弯了弯，“逗你的。”他神情温柔，“手上的伤怎么样？”
“缝了几针，不碍事。”宋郁满不在乎，继而跟林皓分享了自己拿到了《无路可走》女主角的好消息。
林皓也为她感到高兴，但一想到宋郁手臂上缝的那几针还有她膝盖附近的淤青，心里便不是滋味。
“车库的事，能和我讲讲吗？”林皓问道。
宋郁恍惚一阵，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我当时在车库等人。有个男人靠近我，把我当成了周寻梅。当时，他手上拿了把刀，我就跑，他追上我，把我踢倒，而后拿刀威胁我。我就想办法让他放松警惕，逃了，但是运气不是特别好，被刀割到了胳膊。”
林皓听完，一阵后怕。
如果宋郁当时没有想到办法自救，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而宋郁的叙述为什么如此平静，好像经历的事情对她来说不过如此。
“怕吗？”
宋郁点头，“当然怕。”
“那我现在看你怎么好像没什么害怕的情绪？”
“因为我现在很高兴。”
林皓无声地笑了下，一时没忍住，抬手轻轻揉了揉宋郁的头发，“你心还真是大。”
宋郁僵住，这个动作，多少有点暧昧。她抬眸，不知所措地看着林皓。
触到宋郁茫然的视线，林皓的手猛地缩了回去，极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他看到了床头的药，“宋郁，你有没有吃药？”
“还没。”宋郁也从刚才那种无措中缓过劲来。
“那现在吃吧。”说着，他起身把药和水杯拿过来，“来。”
宋郁看着小药袋里五颜六色的药粒，面露难色，“待会儿吧。”
“你怕苦？”林皓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糖，放进宋郁的手里，“吃完吃颗糖就好。”
眼看没法拒绝，宋郁眼一闭就义似地将药倒进嘴里。
想吐的感觉瞬间翻涌而上。
宋郁迅速站起身，几步跑进病房的独立卫生间，而后锁上门。
她吐了。
还是没办法。
宋郁颤抖着，试图单手撕开巧克力糖的包装纸，却怎么也没办法做到。
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默念道：“不着急不着急，没关系没关系。”
深呼吸几下后，她拉开门。
林皓就站在门外。
宋郁勉强笑了下，递上巧克力糖，“太苦了，能帮我撕开吗？”
林皓撕开包装纸，观察着宋郁的表情，“宋郁，你是不是对吃药很排斥？”
宋郁点头，旋即又摇头，浅笑道：“谁会喜欢吃药？”
林皓没说什么，他知道她在故作轻松。
宋郁将巧克力糖放进嘴里，甜中带着一丝苦，那股恶心难受的感觉驱散了大半。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
林皓也该走了。
宋郁咬碎了巧克力糖，“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林皓十分厚脸皮地笑了起来，“我今晚拿了奖太高兴，睡不着。”
“所以呢？”宋郁歪头问道。
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你要耍赖留在这？”
林皓眉毛一挑，当着宋郁的面给赫庆国打了个电话，“帮我订一家离医院最近的酒店。你们可以先走了，明天我自己回去。”
电话那头的赫庆国打了个哈欠，“林导，没问题。”
“所以我待在这里，陪你吃完药再走。”林皓眉眼弯弯，“等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十几分钟后，林皓捧着各色糖果回来了。
瑞士糖、巧克力糖、薄荷糖……甚至还有□□软糖。
林皓把各种糖一股脑地堆在桌子上，然后把小药袋里的药倒在一个干净的纸杯里。
他朝宋郁伸出纸杯，“来，一颗一颗吃，慢慢来。”
宋郁迟疑了一秒，握住了林皓递过来的纸杯。
“先选一颗最小的。”林皓嗓音温暖，像是冬日里的太阳。
宋郁依言拿起一颗最小的白色药丸，送进嘴里，而后往嘴里灌水。
酸苦酸苦的，还是想吐。
“选一颗糖。”
宋郁选了一颗柠檬糖，酸甜的味道顿时冲散了药带来的不适感。
就这样一颗一颗，林皓陪着她把纸杯里的药吃完了。
好多年过去了。
宋郁竟然想哭。
“吃完了，我先走了。”林皓站起身，戴上口罩，也不多做停留。
宋郁同样站起身，她扫了一眼林皓深V西装露出的皮肤，说：“夜深了，冷，你等下。”
宋郁从包里翻出那条绿色围巾，递给林皓，“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戴上吧。”
林皓将围巾围上，有着淡淡的雪松味。
那是宋郁常用的香水的味道。
“谢了。”林皓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柔和。
宋郁站在门背后，听着林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后才重新回到床上。
她失眠了。
脑子里一直反复回放林皓揉她头发的动作。
他是什么意思呢？
这种程度的亲密动作，是邻居和朋友间可以做的吗？还是她想多了？
想到后半夜，她又换了个思路。
“我没事想这些干嘛？先养好伤，然后去《侠客行》剧组，结束了再好好准备《无路可走》的拍摄。”
宋郁终于睡着了。
她没再做那个可怕的梦。以前每次不得已要吃药的时候，她总是先吐，然后逼着自己吃，吃完了睡觉总是做噩梦。
真好，不用做噩梦真好。
林皓，他也真好。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不久，有一名穿着便服的警察来找宋郁做笔录。
宋郁便把事情详细地说了。
警察做完笔录，看了一眼桌上的一堆糖，随口说道：“小姑娘还挺爱吃糖，”她笑了一下，“看你精神状态还挺好的，就不打扰了。”
宋郁礼貌道：“辛苦跑这一趟，我送您到楼下吧。”
警察摆手拒绝，“你现在行动都不方便，就别乱动了。我自己下去，以后万事小心。”
宋郁只好歉疚地笑笑，依旧坚持把警察送到了电梯间。
看着警察进了电梯，宋郁准备回病房，而恰在此时，另一部电梯的门也打开了。
紧接着是宋郁很久没有听到，也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阿郁，你还好吗？”
宋郁应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霍桉从电梯里走出来，眼角勾着笑，笑得像只狐狸，“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