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李暮山便带着许春辰等人回到了王府。

    李暮山没有受伤,许春辰也没有受伤,沐沉却吊着个胳膊回来了,这让赵荀很是费解。

    李暮山先到药炉确认了青雀的伤势,又去王昙瑞的院子待了许久,才带着王昙瑞回到正厅,此时许春辰已经将昨夜之事讲的七七八八。

    简单概括呢,就是事情进展很顺利,刺史周定已然伏法,与其党羽均押在城外的营中,待陛下下旨便可将其押往中洲受审。

    “那沐沉的伤是怎么回事?”

    赵荀直戳戳的问道,见许春辰不知为何红了脸,手不自觉的挠了挠头。

    赵荀一脸疑惑的看向鹤羽:???

    侧身小声询问道:“我没说啥啊,他怎么脸红了?”

    见许春辰甚是窘迫,沐沉说道:“我不小心受伤了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可是只有你受伤了…你咋伤的?”

    带着王昙瑞进入正厅时,李暮山刚好听见赵荀的话,便答道:“沐沉这伤,很是精彩。”

    这句话简直要把许春辰的脸羞到地上去了。

    李暮山见青雀和王昙瑞都没什么事,周定也顺利解决,现下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听李暮山这样说,沐沉真是无语啊…

    许春辰都红到脖子了,忽然站起来说道:“是我太紧张了,不小心用刀划伤沐沉的…”

    说完便跑了出去。

    留下掩面的沐沉和捂嘴憋笑的赵荀和鹤羽,还有一脸茫然的王昙瑞。

    “你们俩最好憋住了…”沐沉无奈道。

    “嗯……”

    “嗯……”

    后知后觉的王昙瑞才发现沐沉受伤了:“呀!你怎么受伤了!怎么伤的?”

    王昙瑞发出疑问之后,赵荀实在憋不住了,哈哈笑出声来。

    王昙瑞一脸疑惑,李暮山将人拉到怀里小声说着什么,听完原因王昙瑞也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沐沉看着这一屋子人,心里实在堵得慌,还不如出去哄哄小书呆子呢。

    又过了几天,见青雀精神恢复了不少,苍苍也不那么紧张了,正在与萧虎闲聊。

    “前些年我在外求学行医,偶尔回来一次,去年回来才知道您的事,我本想买坐院子接您来与我同住,但是见您在茶楼生活的很好,很开心,我也没有敢去打扰您。这不又到沿海去采药了,近几个月才回来的。”

    “原来如此,小虎,青雀的伤还要辛苦你了。”

    “先生说的哪里话,若不是您当年从哪些衙役手上将我救下,我哪能活到今日!”

    “其实你不必挂念从前之事…举手之劳而已…”

    “怎能不挂念!先生当年为了救我,将自己唯一的一方砚台典当了!”

    萧虎说着便起身从他的药箱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看着手中的盒子说道:“先生,您把砚台当了,换了钱才将我救出,后来我赚了些钱想将砚台赎回来,却不知被谁买走了…”

    萧虎一边说一边走到苍苍旁边坐下,像是在回忆什么。

    “这些年我走到哪儿都会去卖砚台的地方看看,想找一找有没有和您当年当掉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砚台。但是我一直没找到,便把所到之处的好砚台都买一个回来。”

    萧虎说着有些哽咽。

    “这一方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我一直带在身边,若是哪一日能遇见先生,便将它送给您。”

    苍苍接过砚台,神情有些复杂。

    “咳咳咳…”

    见青雀忽然咳嗽,苍苍也顾不上和萧虎聊天,将精美的盒子放在一旁,紧忙问道:“怎么了?要喝水吗?”

    青雀气息有些虚弱的道:“想喝一些。”

    苍苍将青雀扶起,给青雀喂了一些水,青雀说道:“若是无事,萧大夫快去歇息吧。”

    萧虎想和苍苍呆在一起,刚想说不累,便被苍苍抢了先:“是啊,小虎,这几日辛苦你了,快去歇歇吧,有事我再叫人去请你,如何?”

    见苍苍这么说,萧虎哪还有强留的道理,只能恹恹的离开的房间。

    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青雀微弱的喘气声,苍苍有些心疼的说道:“别坐着了,躺下吧。”

    青雀没有回答苍苍,低头想将手覆在苍苍扶着自己胳膊的手上,犹豫间又放下了,抬头看向苍苍。

    “苍苍,这几日一直没寻着机会和你说…咳咳咳…”

    见青雀说两句话就要咳,苍苍有些着急:“说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伤…快躺下吧…”

    说着便要起身将青雀放下。

    青雀忽然将手覆在了苍苍的手上,这下苍苍也不敢乱动了。

    “苍苍,我不想逼你,狼牙…”

    “我知道。”

    苍苍打断了青雀的话,说道:“你很好,从前是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有意疏远你,如今我看清了,你的狼牙我收下了,你就不要想着要回去了。”

    青雀有些惊讶的看着苍苍,很恍惚,有些古板的苍先生这是接受了自己的吗?

    “我…”

    “你什么你,你现在要快点把伤养好,不然我要一直在这照顾你,茶楼的账都没人看了。”

    “嗯…好。”

    苍苍小心翼翼将青雀放下,见青雀一直盯着自己,很是不自在。

    “你闭目养神吧…”

    “不…从前不敢这样看你,现在能看了,想多看一会。”

    “我有什么好看的,快睡觉。”

    “那你把手给我,我握着你的手才能睡着。”

    许是苍苍的手真的管用,青雀入睡很快。

    休养了大半月,青雀总算能下床走动了。

    萧虎也打算回昭德寺了,他对官家人过敏,实在住不惯王府。留了药方给沈京元,让他负责青雀后续的调理,还留了一张地契给苍苍。

    “不不不,我不能收。”

    “先生,您就收下吧,这间房子距离「有间茶楼」不远,本就是我买来要送给您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小虎,这太贵重了,你能将青雀医好,就已经是我们的大恩人了,我…”

    “先生!您莫要推辞了,这地契我是一定要给您的,如何安排随您!”

    说完便将地契塞到苍苍手中,还给了苍苍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走了先生,这王府我实在住不惯!我回昭德寺住几天便要再出发去寻药了,不过我会回来看您的!”

    送走了萧虎,苍苍拿着地契有些不安。

    青雀问道:“若是实在不想要,我派人把地契给他送回昭德寺。”

    苍苍摇了摇头:“算了,收下这个,也是了了他一桩心愿吧。”

    “那你打算从茶楼搬出去吗?”

    “我在茶楼住的挺好的。不如,把这座房子改成善堂吧。”

    “嗯,苍先生真是仁义。”

    并未理会青雀,苍苍继续说道:“用过午饭,我便回茶楼了,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这些时日苍苍茶楼王府两头跑,还要照顾青雀吃药,苍苍整个身条肉眼可见的消瘦了,青雀虽然也想多见见苍苍,但也心疼的紧。

    “今日就别来了,你忙完就歇息吧,明日再来。”

    听青雀这么说,苍苍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你晚上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来?”

    苍苍这么说明显是误会什么了,青雀紧忙道:“我哪儿都不去,这不是见你两边跑太劳累了…”

    青雀虽然这么说,苍苍心里却是别的想法:莫不是嫌我待得时间太久?有些厌烦了?

    见苍苍微微皱眉,也不吱声,青雀也有点摸不准苍苍在想什么,正当青雀想再说点什么找补的时候,苍苍忽然道:“我知道了,我明日再来。”

    说完便疾步走出了院子,留下一脸懵的青雀。

    “不是…还没用午饭呢…这就走了…”

    青雀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知为何一面对苍苍,自己就像个愣头青,不说话怕苍苍嫌他沉闷,说多了又怕不知道哪儿说错了惹得苍苍不高兴,全无办法。

    另一边苍苍心里也不是滋味,回到茶楼直奔赵荀的房间。

    咚咚咚。

    “请进。”

    见来人是苍苍,正在看书的赵荀站起来走到圆桌旁,示意苍苍过来坐,问道:“苍苍?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没有在王府用午饭吗?”

    苍苍走到赵荀旁边的坐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

    “这几个月,你与鹤羽朝夕相处,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会觉得厌烦吗?”

    赵荀没有想到一向有些古板的苍苍,在于青雀心意相通之后,竟然变得如此直白。

    “怎么会厌烦呢…等一下…你是和青雀…吵架啦?”

    “没有吵架,我就是向你请教一下…”

    “那你怎么会这么问?而且往日你都是在王府和青雀吃过午饭才会回来的,今日怎么提前回来了?”

    见赵荀一连串的八卦问题,苍苍也没什么心思回答。

    “我想早些回来看看账目。”

    “……”

    赵荀一脸“你看我信吗”,看的苍苍有些臊,刚刚问出那句话,苍苍也是脑袋一热,现在清醒些了,说道:“我先回房了。”

    说完便在赵荀的注视下,疾步逃离了赵荀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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