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周定被押往中洲后,朝廷任命永安王李暮山为临北最高执政官,掌管临北大小事务,并召许春辰返回中洲复命。

    许春辰要求沐沉护送其返回中洲。

    “你送我回中洲,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不如现在给。”

    “在我家中,你随我回中洲便知道了。”

    沐沉垂眼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许春辰,心里很不是滋味,许春辰要回中洲了,他家中父兄定是不会允许他与自己在一起的,而且中洲官员非任命不的离开中洲,他也不可能常住中洲,也就是说,许春辰回到中洲之后,他二人见面的日子便是屈指可数了。

    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经历的种种已经让二人情根深种,忽然要离别,让一向八面玲珑的沐沉也有些伤感。但是好像沉浸在离别伤痛里的只有沐沉一个人,许大人一整个满面春光,这让沐沉很是费解。

    “好吧,左右无事,便送你回中洲。”

    沐沉和许春辰向众人告别后便踏上了前往中洲的路程。

    五月的临北还有些凉嗖嗖,「有间茶楼」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赵中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有间茶楼」,与正巧下楼的赵荀见了个正着,赵荀眉眼间冷了几分,有些惊讶赵中的到来,但很快便稳住了心神,走进问道:“表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临北了?”

    赵中也则是一副儒雅的做派,笑了笑道:“我来临北办事,你我兄妹一场,自然要来探望你的。来之前王家还特地托我给昙瑞带了封信,他现下在何处?”

    “他不在这,你将信交给我吧,我转交给他。”

    赵中也将怀中的信取出交给赵荀。

    赵荀接过信后抬眼看着赵中也,不管是探望她还是给王昙瑞送信,这两件事赵荀一件都不信。

    “我离开江南已有数年,这几年与赵家也未曾有过联系,难为表哥还记得我。”

    赵荀并没有引赵中也入座,而是与他面对面站着,态度已然摆在明面上了。

    听赵荀这么问,赵中也却说道:“是啊,好歹我赵家也养了你那么多年,这一别数载,我还知道来探望你,而你连一杯茶都不请我喝。”

    “我这茶楼粗陋,想喝茶,表哥去南街的「如意茶楼」吧,那里有好茶。”

    赵荀有意提起「如意茶楼」,想看看赵中也是何反应,赵中也却一脸淡然道:“哦,是么?表妹推荐的,那我可一定要去尝尝。”

    “那就不送了。”

    赵中也离开后,赵荀心烦意乱,总觉得赵中也来临北不简单。

    晚间赵荀带着鹤羽到了王府,将信交给了王昙瑞。

    看过信的王昙瑞满脸的不高兴,赵荀好奇的问道:“写了什么?”

    “家中叫我回江南…”

    “嗯…你出来这么久,是得回去一趟了。”

    李暮山见王昙瑞似是不愿回去。

    “若是不想回便不回了。”

    王昙瑞看了一眼李暮山,讷讷说道:“还是回吧,早回晚回都得回去…”

    看出了王昙瑞的不舍,李暮山便提议与他一起回江南。

    “啊?你可以离开临北?”

    “可以啊。”

    “那你离开之后,临北谁管啊?”

    “新上任的刺史啊。”

    对了!中洲派了新的刺史来临北,虽然李暮山是最高执政官,但是干活办事的还是刺史。新刺史由皇帝亲自指派,李暮山也很放心。

    “那太好了!”

    见王昙瑞开心了,李暮山似是想起什么,向赵荀问道:“青雀说,赵中也去了「如意茶楼」。”

    “嗯。”

    提到赵中也,赵荀就有些烦。

    “他今日来我茶楼,将给昙瑞的信交给我,还说我连一杯茶都不请他喝,我说「如意茶楼」的茶好,让他去那儿喝去。”

    听得出赵荀言语间的烦乱,鹤羽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赵中也来临北,不会这么简单。

    李暮山和王昙瑞第二日便启程回江南了。

    青雀中午到茶楼蹭饭,赵荀一脸不可置信,青雀竟然没跟着,她都怀疑李暮山到底去没去江南。

    “你怎么没跟着你家王爷?”

    “宗九跟着呢,王爷说我伤还没好全,让我多休息。”

    青雀不仅蹭了午饭和晚饭,还打算住在茶楼,这让苍苍犯了难。

    “茶楼没有多余的房间。”

    “无妨,我和你住一间。”

    正才喝水的苍苍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

    “咳咳咳…你…成何体统…赶快回王府吧!”

    “我不回去,王爷和小公子不在,简仪出去采药了,我回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见苍苍不松口,青雀的小脑袋瓜一转,开始捂着心口装可怜:“我的伤还没好利索呢,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万一…”

    “知道了!让你住…不要胡说八道…”

    苍苍厉色打断了青雀的话,皱着眉头脸色也不太好,青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紧忙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凑近苍苍讨好道:“好着呢好着呢,啥事没有,你别怕。”

    上次受伤虽是让两人心意相通了,但是也着实的吓到了苍苍。

    第一次“同床共枕”,青雀和苍苍都睡不着了。

    席间,苍苍局促的躺着,青雀有些不忍道:“要不…我还是回王府吧。”

    “闭嘴。”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南街「如意茶楼」店庆,曾青广发请帖,邀请临北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到场,赵荀也收到了,鹤羽知道曾青和赵中也的关系,拦着不让赵荀去,赵荀却说:“有什么好躲的,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宴会场上倒是没什么异常,离场时赵荀说有些腹痛,要去如厕,鹤羽在门口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也不见赵荀出来,走进了叫赵荀也没有应声,冲进去时人已然不见了。

    鹤羽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缓步走近,听着四周的声音,嗓音微哑,轻声唤着:“荀儿?”

    没有回答。

    鹤羽眉头紧促,顿时有些慌了神,攥紧了手中的长刀,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时刻准备掀翻这座茶楼。

    但是场外人太多了,这场宴会本就是赵中也和曾青做的局,只是鹤羽和赵荀都以为局在宴会上,离场时便放松了警惕。

    鹤羽知道赵中也绑架赵荀是为了那把莫须有的钥匙,眼下赵荀不会有生命危险。这茶楼定有密室,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便于他四处探查。

    赵荀悠悠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赵荀发现自己的手脚没有被捆绑,只是身上有些无力,放眼望去是一间不算幽暗的暗室,靠近门边的桌子旁坐着赵中也,他身边站着曾青。

    知道鹤羽定会来救自己,赵荀现下只需要做一件事:拖。

    “表哥,这是何意啊?”赵荀率先发问。

    赵中也见赵荀醒了,趋步走近道:“表妹,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只问你一件事。”

    曾青依旧站在门边,是不是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什么事?”赵荀有些无力道。

    “库房那个打不开的箱子,祖父是不是将钥匙交给了你?”

    “没有。”

    赵荀回答的很干脆,这使得赵中也眉头紧促,因为在赵中也看来,赵荀是在挑衅。

    “你若实相,便将钥匙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这句话赵荀听着到没什么,曾青听后暗暗捏紧了拳头。

    “表哥,若是真如传言,那箱子中是各家秘闻,你若真打开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况且祖父说过,做生意要刚柔并济…”

    “不用你教我做生意!”赵中也言辞激励的打断了赵荀,一步冲到赵荀身前掐住赵荀的脖子。

    那狰狞的面孔和往常在人前儒雅的赵中也天差地别。

    本就无力的赵荀,面对如今发疯的赵中也,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赵中也霎时间松了手。

    “笑你啊,因为一把莫须有的钥匙跑来临北,咳…”

    “又…花大价钱买「如意茶楼」与我作对。表哥啊…有这心思,你把在江南的产业扩大到中洲,也比盯着那些莫须有的秘闻强吧。”

    “你闭嘴!”如今的赵中也已是要疯了,满心想着利用秘闻不费吹灰之力控制各家,但是现在的情况,赵荀好像真的没有那个箱子的钥匙。

    一直站在门边的曾青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刚准备打开暗室的门,只见几十斤重的铁门被一股力量冲开了。

    刹那,曾青将手中短刃极速向对方刺去。

    赵中也好像被吓到了,松开赵荀后便躲到了墙角,呼吸过来的赵荀看清了来人,是鹤羽。

    曾青的短刃适合近战,鹤羽的长刀更有力量,暗室狭窄,按理来说短刃更有优势,但不知为何,几个回合下来,曾青略显吃力,并且多次想将墙角的赵中也拉起来都被鹤羽挡了下来。

    缓过来的赵荀在你来我往的缝隙中看清了鹤羽的眼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鹤羽,满身杀气,刀刀致命,鹤羽想杀了曾青。

    霎时,曾青手腕一翻,手中短刃径直朝赵荀刺来。

    鹤羽见状急忙踢刀挡住,短刃冲向赵荀的那一瞬间,鹤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呼吸在那一刹那都跟着断了,他见不得赵荀再受伤了。

    趁着鹤羽分心,曾青拉起躲在墙角的赵中也,迅速跑出暗室。

    “鹤羽…”本想回身追出去的鹤羽像是被赵荀叫清醒了一般。

    只见鹤羽半跪在赵荀身前,将长刀靠在床边,两手小心翼翼的扶着赵荀,眉眼间尽是心疼,喉结慢慢的滚动着,哑声道:“荀儿…”

    赵荀可以感觉到鹤羽指尖的轻抖,伸手抚了抚鹤羽的脖颈说道:“我没事,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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