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他也没再找她。

    陈嘉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臆想症,又或许是他那天恰逢下雨然后多愁善感导致脑子抽了。她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也不想自己有病。

    后来想想,她并没有为这段感情掏尽所有,也没有像电视剧那般挥尽所有的力气去爱,她一直都怂怂的,唯一一次出格点旳就是那次告白吧。她在怕什么呢?怕自己只是不甘心三分钟热度,怕对方来了又走,怕自己认真了别人却只是一时兴起,怕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陈嘉虚心地请教了康教授,他说:“你才二十五岁,怕什么呢?我四十了,不也照样追求所爱。”电话那头还有他的爱人活泼又有点醋味的声音。往往最简单的道理,偏偏要由别人口中说出来才如醍湖灌顶。

    刚想通,梁子政的微信就来了。

    Z:出来见一面好吗?

    她也不别扭,迅速回了个“好”。

    坐在了他对面,事隔三年,第一次细细打量他的面庞,可以说是一如既往地合她胃口。

    梁子政看着她笑了笑,“陈嘉,我之前问你的话是认真的。”

    陈嘉没有着急回答,“为什么?”

    他喝了口水,神色认真,“说实话,毕业那时,你突然的表白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和你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可是那时候的我并不去考虑这是不是爱情,大四毕业是一场告别宴,出了社会很多事都要重新开始,我不敢想这种事,不想耽误了你我。”

    陈嘉微微笑了笑,的确。

    “而且,你知道我在大学也谈过两个女朋友的,我不想你成为和她们一样的存在。你是特别的。这次再和你重遇,我希望给大家一个机会。”

    陈嘉没有立即回答,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吧,你现在对我的感觉朋友多于恋人,与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而以后有分手的可能性,让彼此朋友都做不成,不如直接做朋友。”

    梁子政以为这是拒绝,心下有道不明说不明的情绪,“如果我想只和你做朋友,就不会这三年都不联系你。”

    陈嘉抿唇,她之所以这么理智是因为还有一件事。

    “那天我在超市看见的女人,和你什么关系?”

    梁子政愣了一下,“你在超市就看见我了?”而且听意思,她还避而不见。他说:“她是我大嫂。”

    这回换陈嘉愣住了,“那……你还搂着她。”

    “她怀孕了,我不该扶一扶吗?”

    “……”

    陈嘉盯着他的眼睛,“你看,一旦我从朋友切换为你的女朋友,我就会像你以前的女朋友一样无理取闹,莫名其妙吃飞醋,变得幼稚并且不可理喻。”

    梁子政看着她,“你是不一样的。”

    “每个男人都会说这种话。”

    他无奈,“陈嘉,你太理智了。”

    她不是理智,而是克制,一旦身份变了,她就会露出恶劣的本性,敏感、多疑,而且霸道、孩子气、神经质,如果他见识过这样的陈嘉,还会说喜欢吗?

    陈嘉摇摇头,“你没了解过真正的我,别轻易对我做承诺。女人都很较真,陷进去的话就没有理智这种东西。”她越说心情越平静,便也越理性客观分析,让梁子政头都大了。

    他倏然地笑了,看着她说:“你坐车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就趁人家家长不留意冲小孩挤眉弄眼,吸引小孩注意,幼稚得不行,可我却觉得你比小孩更可爱。”

    “我念大三那年,何东扬因为家里退学被其他室友排斥,还想了招数对付他,我本来想等老师来处理这事,没想到还是有不公平待遇,你二话不说约了那些人出来,后来竟然一拳打了人家男生,我才发现,原来你挺暴力的,也很讲义气,处理事情方式有点冲动,可是却为朋友争了口气,那时我就想,陈嘉这个女孩挺好的。”

    “别人女生都爱煲剧,尤其韩剧,你却喜欢看泰剧,时不时一句‘萨瓦迪卡’魔性洗耳,看就看,还爱吐嘈,笑也比别人大声,有时候随性得不行,可是有时又细心如发,连我因为什么咳嗽都留意到,还在家里煮了凉茶给我喝。”

    “你买东西喜欢货比三家,越喜欢的东西就越犹豫,不管贵不贵都要想好一会,看似精明其实迷糊,有时一股脑儿地买了才发现有瑕庛,却能宽心地不在意,也不拿去换,因为你怕麻烦。”

    “看剧看到触动的时候,你不会哭,也没说话,动也不动,可我知道你有眼泪蓄在眼眶里,不动也不说话是因为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情绪起来了,觉得哭很丢人,硬是要做硬汉,在我眼里,你却是个小女孩。那个时候,我有无数次的冲动想帮你擦眼泪,可是这动作越界了,所以我忍住。”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脸会很臭,说话也会咄咄逼人,特别毒舌,可是你不会随意伤害身边的人,所以你都不讲话,虽然大多数你都不会发脾气,我倒宁愿能听听你的糟心事。”

    这些她自己都没留意到,可是他却还记得,每说一句,她便越惊讶,原来她不是一厢情愿。

    “何东扬前年结婚,你没有来,我还以为有机会见你一面,他还惦念着你为他出气的事,喝醉了还念着,如果当年没有这个朋友的出现,或许他会觉得自己并没那么重要,他很灰心。

    ……我的公司发展得很好,我打算在这座城开一个分站,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陈嘉,你有理智我也有,人是相同的人,感觉却未必一样了,可是我那天晚上看见穿着运动服、人字拖的你,蠢蠢的、有点傻气的你,我知道面前的人,还是我喜欢的陈嘉。”

    “这三年我不是没有想过交其他女朋友,却每每想开始的时候就想起你说喜欢我的样子,我放不下你。”他缓缓说道:“陈嘉,当年我没有很好地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因为我还不够成熟,诚然现在也是,但我有了慎始善终的决心。”

    陈嘉忍不住笑了出来,假装严肃道:“那……这样呢?”她出其不意地往前凑,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梁子政稍愣,看着她,“还不赖。”

    陈嘉有两面,一面比较外放,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另一面比较内敛,安静严肃的时候还挺吓人,他怎么就紧紧挂念着这个有点精分的女孩了呢。

    他们在一起后,相处模式和以前没分别,甚至有了亲近的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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