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初弯了弯眼，鲜少见周茜这幅模样，年少时骨子里那点恶作剧的爱好因子重新激活。
正要开口再编点别的，周茜的手机响起来。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眉头一蹙。
挂断电话转向姜霁初：“车出了点问题，抛锚在半道上了。到这儿估计还得半个小时。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公司又给我派了新人，这边地方偏车不好打，我打算往外走点路碰碰运气，”她芝麻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讲完，“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等会儿？”
“我等等吧。”
她其实可以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接。
但是——没那个必要。
像是迟来的、完全的、彻底的叛逆期。
周茜千叮咛万嘱咐，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完，才在姜霁初无可奈何的眼神里离开。
谨慎些是对的，不过初原的安保做的极好，没有准入许可根本进不来。
姜霁初老神在在地靠着墙，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和庄乔聊天。
姜霁初：你猜我今天的行程遇到谁了！无奖竞猜！速来！
小乔要变强：笑死，总不会是F神吧
姜霁初：？？
姜霁初：恭喜你？
小乔要变强：？？？真的？我蒙的，那你俩？他人在公司还跟你遇上了？妈呀——
小乔要变强：速说，什么场面。
她想起之前绝对算不上愉快的见面场景，停顿了一瞬。
姜霁初：【垮起个小猫批脸JPG.】
姜霁初：他真的很拽，笑死，真的很装。
庄乔发来一连串哈哈哈哈。
随即又接连跳出几条。
小乔要变强：你怎么想？
小乔要变强：你家最近不是老催你赶紧联姻定下来，或许你是想抓他当挡箭牌凑合？
多年好友，早已经对彼此十分熟悉，又同样见证了彼此的校园时代。
正如庄乔看出了她话里的未竟之意，姜霁初也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不要付出太多真心。
真心，是最容易破碎，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二十五岁的姜霁初仍然保留着一点和十五岁一样的热烈和希望。
爱的本质是奋不顾身不计得失的。
爱不会是权衡利弊后按在合同上的手指印，而是千百次撞破南墙落在额头上的淋漓血。
当年她还年轻，尚且付得起偏执的代价。
可现在呢？
……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手机界面跳转到来电提醒。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姜霁初犹豫几秒，摁了挂断。
很快对方又锲而不舍地拨过来。
她压着脾气接通：“我不会答应什么联姻的，想都不要想。”
对面停顿了一秒，不悦的女声传来：“你就是这么跟妈妈说话的？这么多年的教养哪里去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姜母没有被她的态度激怒，不容置喙地开口：“这周日上午十点在庭园，你需要到场——”
姜霁初没耐心听完，直接摁掉了通话。
永远把她当做一件获得体面的“工具”，从小到大太多次，她已经厌烦了被摆布和控制。
即便是打着“为她好”的“爱”的旗号。
再抬头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缓缓地驶来，经过她时，心有所感似的，她抬头望了一眼。
车窗半开，驾驶座那人微微侧头一瞥，蜻蜓点水般地视线短暂相接。
是不久前刚见到的，和庄乔聊天的话题。
傅秉原。
几个转念，她已经脱口而出：“可以拜托搭我一程吗？”
车停在了她面前。
男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在她热切的目光里最终轻轻颔首，面无表情地应承下来：“可以。”
姜霁初轻轻扣了扣车窗，歪头笑意散漫：“傅总有女朋友未婚妻之类的吗？”
“……”
“我是说，方便坐副驾吗？”
傅秉原神色冷淡，吐出两个字，“随你。”
她如愿以偿打开车门熟练地坐进车里。
“地址？”
姜霁初随口报出一串位置。
傅秉原不着痕迹地微微拧了拧眉：“你就住酒店？”
“对啊，反正工作经常到处跑，不过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她拨了拨头发，满不在意地接话。
随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看了一眼驾驶位的男人，“哎呀，忘了问你是不是顺路，真是抱歉。”
但实在听不出多少抱歉的意思。
反正都上车了，他总不能没人性到半路把她丢下去。
她心里盘算得很好，奈何旁边传来一声：“不顺路，要么你下来？”
“不是吧，你真的忍心？！”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嗔怼让车里陡然静默下来。
一路在最好的学校，他们刚成同桌那会儿，姜霁初霸占着他的数学试卷美其名曰“瞻仰一下第一名的卷子”，却一直到讲评课之前都不归还。
好话歹话说尽也不见得她松手，急得一向冷静自持的少年变了脸，从笔袋里发出圆规，颇带有一种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劲儿。
尖尖悬停在她手边。
“再不还我就——”
刁蛮又娇纵的小姑娘很明显被唬住了，瞪大了眼，没等说完就扔烫手山芋似的甩出怀里的试卷：
“不是吧傅秉原！你真的忍心？！”
跋扈、恶劣，是傅秉原对她的第一印象。
冷酷、狠心，是她对傅秉原的第一印象。
后来她气冲冲地质问，傅秉原一脸无辜，“圆规尖的保护套都还在，谁让你眼神不好还不经诈。”
姜霁初闻言简直要气死了。
“嘁，小心眼冰块脸。”
傅秉原不甘示弱，简单地总结：“公主病。”
“但你要坚持不还我的话，那之后可也说不好，”他想了想，诚恳地问，“所以你为什么霸占我卷子？”
“没有真的不打算还你！”她扭过头，又忍不住呛声，“因为我顽劣不堪，想跟你开玩笑；逗你很好玩，想捉弄你，随你怎么想。”
还因为好奇，因为大小姐的骄傲，因为第一名被夺走的嫉妒，因为“别人家的孩子”而导致自己被罚的怨怼。
杂糅在一起，她怎么说。
后来相处中逐渐熟悉，彼此摸清了脾性和界限，她总是卡着那个度给傅秉原制造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看对方清冷面具破碎、又恼又无奈的样子笑得狡黠得意。
她知道傅秉原不会真的动怒，傅秉原也知道她不会做多么过分的事，两人的边界交错融合，“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
-
姜霁初从记忆里回过神，轻轻巧巧地开口：“行，那你——”
靠边停车放我下来。
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傅秉原连个刹车都没踩，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又威胁她。
“那你什么？”青年音色凉凉。
她定了定神，“那你放我下车啊。”
“开玩笑的，”傅秉原短暂停顿了一下，有些轻嘲，“你变化很大，但有时候又感觉——”
“还真是一点没变。”
“感觉还真是一点没变。”
太熟悉和默契，以至于她没怎么过脑子就抢先顺畅地接下了他的话，异口同声地说出来。
姜霁初捏了捏手机挂件缓解尴尬，“你以前也这么说过。”
她甚至能回忆起对方无可奈何又意味深长的神情。
只是当时看不懂，现在也不明白。
还以为你当了老板变得人性泯灭。为了防止对方真的被她刺激得恼火，姜霁初及时把这句吐槽咽了回去。
说来也奇怪，傅秉原不是脾性不好的人，后来却总和她不对付似的。
很是记仇。
“你的经纪人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傅秉原岔开话题。
气氛没有预想的一般变得剑拔弩张，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傅秉原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他打开音响。
不约而同的，两人没谁再说话。
车里安静下来，姜霁初低头拿起手机给经纪人报备，退出时发现没再刻意关注的Q Q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鲜红的“1”。
她顺手点开。
在她那句突兀的问候后的两个小时。
傅秉原：？
一贯的言简意赅又冷淡到让人感到有些欠揍。
还以为他不会理会。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人，悄悄按了熄屏。
傍晚时刻的晚风微醺，温度适宜。傅秉原车开得平稳，早上起得太早，这会儿姜霁初又开始犯困。
车里正放到Adele那首经典的《Someone Like You》。
是以前周五学校广播站会放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歌之一。
真像偷来的短暂的独处时光，她有些惆怅地心想。
困意上涌，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只来得及说上一句：“到了叫我。”
-
等到迷迷糊糊睡醒，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路程不短，但不是无尽头的漫长，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车窗已经被关上，只剩一盏小灯亮着。
小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姜霁初摸出手机解锁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分。
她坐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戴上口罩墨镜，打开门，声响似是惊动了车外的人。
她这才发现，傅秉原靠在另一侧的车门边，望着不远处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姿态从容又挺拔收敛，昏黄的路灯给他的背影渡上了一层柔光滤镜。
而这份柔和仅仅是错觉和表象，掩盖不住本质的疏离淡漠。
不逾矩。
他闻声侧头，轮廓锋利清隽。
饶是在娱乐圈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美人，姜霁初此时还是晃了晃神。
“睡醒了？”
“你好漂亮。”
一阵沉默过后。
傅秉原有些一言难尽：“看来是没醒。”
她回神轻轻咳了一下，声音带着微微沙哑：“怎么不喊我？”
“喊了，”他神色不明地笑了一声，“你睡得太沉。”
“……”
“你车里用的什么香薰，很好闻。”
也很安神催眠。
“没有放香薰。”对方言简意赅。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没有再追问。走近几步，“出于礼貌我好像应该请你上去坐坐才对。”
“不用。”他补充一句，“如果你不想#知名小花酒店私会男人#上明天热搜头条的话。”
“正好，我也就是客套一下。”她迅速接过话，理直气壮地松了口气。
过河拆桥，利用完就扔，还真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傅秉原冷笑一声，又有几分不爽涌上心头。
“其实也有可能是女明星包鸭或者金主和他的金丝雀，”姜霁初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补充，“你知道的，网友对桃色绯闻总是津津乐道。”
她扬起脸：“不管怎么说今天多谢你，傅总晚安。”
正要开口再编点别的，周茜的手机响起来。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眉头一蹙。
挂断电话转向姜霁初：“车出了点问题，抛锚在半道上了。到这儿估计还得半个小时。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公司又给我派了新人，这边地方偏车不好打，我打算往外走点路碰碰运气，”她芝麻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讲完，“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等会儿？”
“我等等吧。”
她其实可以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接。
但是——没那个必要。
像是迟来的、完全的、彻底的叛逆期。
周茜千叮咛万嘱咐，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完，才在姜霁初无可奈何的眼神里离开。
谨慎些是对的，不过初原的安保做的极好，没有准入许可根本进不来。
姜霁初老神在在地靠着墙，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和庄乔聊天。
姜霁初：你猜我今天的行程遇到谁了！无奖竞猜！速来！
小乔要变强：笑死，总不会是F神吧
姜霁初：？？
姜霁初：恭喜你？
小乔要变强：？？？真的？我蒙的，那你俩？他人在公司还跟你遇上了？妈呀——
小乔要变强：速说，什么场面。
她想起之前绝对算不上愉快的见面场景，停顿了一瞬。
姜霁初：【垮起个小猫批脸JPG.】
姜霁初：他真的很拽，笑死，真的很装。
庄乔发来一连串哈哈哈哈。
随即又接连跳出几条。
小乔要变强：你怎么想？
小乔要变强：你家最近不是老催你赶紧联姻定下来，或许你是想抓他当挡箭牌凑合？
多年好友，早已经对彼此十分熟悉，又同样见证了彼此的校园时代。
正如庄乔看出了她话里的未竟之意，姜霁初也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不要付出太多真心。
真心，是最容易破碎，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二十五岁的姜霁初仍然保留着一点和十五岁一样的热烈和希望。
爱的本质是奋不顾身不计得失的。
爱不会是权衡利弊后按在合同上的手指印，而是千百次撞破南墙落在额头上的淋漓血。
当年她还年轻，尚且付得起偏执的代价。
可现在呢？
……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手机界面跳转到来电提醒。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姜霁初犹豫几秒，摁了挂断。
很快对方又锲而不舍地拨过来。
她压着脾气接通：“我不会答应什么联姻的，想都不要想。”
对面停顿了一秒，不悦的女声传来：“你就是这么跟妈妈说话的？这么多年的教养哪里去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姜母没有被她的态度激怒，不容置喙地开口：“这周日上午十点在庭园，你需要到场——”
姜霁初没耐心听完，直接摁掉了通话。
永远把她当做一件获得体面的“工具”，从小到大太多次，她已经厌烦了被摆布和控制。
即便是打着“为她好”的“爱”的旗号。
再抬头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缓缓地驶来，经过她时，心有所感似的，她抬头望了一眼。
车窗半开，驾驶座那人微微侧头一瞥，蜻蜓点水般地视线短暂相接。
是不久前刚见到的，和庄乔聊天的话题。
傅秉原。
几个转念，她已经脱口而出：“可以拜托搭我一程吗？”
车停在了她面前。
男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在她热切的目光里最终轻轻颔首，面无表情地应承下来：“可以。”
姜霁初轻轻扣了扣车窗，歪头笑意散漫：“傅总有女朋友未婚妻之类的吗？”
“……”
“我是说，方便坐副驾吗？”
傅秉原神色冷淡，吐出两个字，“随你。”
她如愿以偿打开车门熟练地坐进车里。
“地址？”
姜霁初随口报出一串位置。
傅秉原不着痕迹地微微拧了拧眉：“你就住酒店？”
“对啊，反正工作经常到处跑，不过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她拨了拨头发，满不在意地接话。
随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看了一眼驾驶位的男人，“哎呀，忘了问你是不是顺路，真是抱歉。”
但实在听不出多少抱歉的意思。
反正都上车了，他总不能没人性到半路把她丢下去。
她心里盘算得很好，奈何旁边传来一声：“不顺路，要么你下来？”
“不是吧，你真的忍心？！”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嗔怼让车里陡然静默下来。
一路在最好的学校，他们刚成同桌那会儿，姜霁初霸占着他的数学试卷美其名曰“瞻仰一下第一名的卷子”，却一直到讲评课之前都不归还。
好话歹话说尽也不见得她松手，急得一向冷静自持的少年变了脸，从笔袋里发出圆规，颇带有一种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劲儿。
尖尖悬停在她手边。
“再不还我就——”
刁蛮又娇纵的小姑娘很明显被唬住了，瞪大了眼，没等说完就扔烫手山芋似的甩出怀里的试卷：
“不是吧傅秉原！你真的忍心？！”
跋扈、恶劣，是傅秉原对她的第一印象。
冷酷、狠心，是她对傅秉原的第一印象。
后来她气冲冲地质问，傅秉原一脸无辜，“圆规尖的保护套都还在，谁让你眼神不好还不经诈。”
姜霁初闻言简直要气死了。
“嘁，小心眼冰块脸。”
傅秉原不甘示弱，简单地总结：“公主病。”
“但你要坚持不还我的话，那之后可也说不好，”他想了想，诚恳地问，“所以你为什么霸占我卷子？”
“没有真的不打算还你！”她扭过头，又忍不住呛声，“因为我顽劣不堪，想跟你开玩笑；逗你很好玩，想捉弄你，随你怎么想。”
还因为好奇，因为大小姐的骄傲，因为第一名被夺走的嫉妒，因为“别人家的孩子”而导致自己被罚的怨怼。
杂糅在一起，她怎么说。
后来相处中逐渐熟悉，彼此摸清了脾性和界限，她总是卡着那个度给傅秉原制造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看对方清冷面具破碎、又恼又无奈的样子笑得狡黠得意。
她知道傅秉原不会真的动怒，傅秉原也知道她不会做多么过分的事，两人的边界交错融合，“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
-
姜霁初从记忆里回过神，轻轻巧巧地开口：“行，那你——”
靠边停车放我下来。
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傅秉原连个刹车都没踩，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又威胁她。
“那你什么？”青年音色凉凉。
她定了定神，“那你放我下车啊。”
“开玩笑的，”傅秉原短暂停顿了一下，有些轻嘲，“你变化很大，但有时候又感觉——”
“还真是一点没变。”
“感觉还真是一点没变。”
太熟悉和默契，以至于她没怎么过脑子就抢先顺畅地接下了他的话，异口同声地说出来。
姜霁初捏了捏手机挂件缓解尴尬，“你以前也这么说过。”
她甚至能回忆起对方无可奈何又意味深长的神情。
只是当时看不懂，现在也不明白。
还以为你当了老板变得人性泯灭。为了防止对方真的被她刺激得恼火，姜霁初及时把这句吐槽咽了回去。
说来也奇怪，傅秉原不是脾性不好的人，后来却总和她不对付似的。
很是记仇。
“你的经纪人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傅秉原岔开话题。
气氛没有预想的一般变得剑拔弩张，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傅秉原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他打开音响。
不约而同的，两人没谁再说话。
车里安静下来，姜霁初低头拿起手机给经纪人报备，退出时发现没再刻意关注的Q Q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鲜红的“1”。
她顺手点开。
在她那句突兀的问候后的两个小时。
傅秉原：？
一贯的言简意赅又冷淡到让人感到有些欠揍。
还以为他不会理会。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人，悄悄按了熄屏。
傍晚时刻的晚风微醺，温度适宜。傅秉原车开得平稳，早上起得太早，这会儿姜霁初又开始犯困。
车里正放到Adele那首经典的《Someone Like You》。
是以前周五学校广播站会放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歌之一。
真像偷来的短暂的独处时光，她有些惆怅地心想。
困意上涌，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只来得及说上一句：“到了叫我。”
-
等到迷迷糊糊睡醒，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路程不短，但不是无尽头的漫长，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车窗已经被关上，只剩一盏小灯亮着。
小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姜霁初摸出手机解锁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分。
她坐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戴上口罩墨镜，打开门，声响似是惊动了车外的人。
她这才发现，傅秉原靠在另一侧的车门边，望着不远处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姿态从容又挺拔收敛，昏黄的路灯给他的背影渡上了一层柔光滤镜。
而这份柔和仅仅是错觉和表象，掩盖不住本质的疏离淡漠。
不逾矩。
他闻声侧头，轮廓锋利清隽。
饶是在娱乐圈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美人，姜霁初此时还是晃了晃神。
“睡醒了？”
“你好漂亮。”
一阵沉默过后。
傅秉原有些一言难尽：“看来是没醒。”
她回神轻轻咳了一下，声音带着微微沙哑：“怎么不喊我？”
“喊了，”他神色不明地笑了一声，“你睡得太沉。”
“……”
“你车里用的什么香薰，很好闻。”
也很安神催眠。
“没有放香薰。”对方言简意赅。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没有再追问。走近几步，“出于礼貌我好像应该请你上去坐坐才对。”
“不用。”他补充一句，“如果你不想#知名小花酒店私会男人#上明天热搜头条的话。”
“正好，我也就是客套一下。”她迅速接过话，理直气壮地松了口气。
过河拆桥，利用完就扔，还真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傅秉原冷笑一声，又有几分不爽涌上心头。
“其实也有可能是女明星包鸭或者金主和他的金丝雀，”姜霁初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补充，“你知道的，网友对桃色绯闻总是津津乐道。”
她扬起脸：“不管怎么说今天多谢你，傅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