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迹部景吾。独生子，迹部财团唯一的继承人。
这些标签或许容易招人误解，但结婚和生子这两件事，对他来说都不是被强加的义务，更莫说是压力了。
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以他的魅力，不管跟谁结婚都肯定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啊。更别说是生下来的孩子了，既然继承了他的血统，那肯定是优秀又出色。
无论找到对象的过程如何，他在婚姻家庭方面都肯定是幸福美满的。
结婚和生子这两件事对迹部景吾来说，都只是他一生中注定会得到的许多荣光的其中之二而已。
因此他根本不想在这种结果已定的事上耗太多时间精力——无论是寻找「真爱」，还是为了贯彻所谓「自由恋爱」而反抗家里的期待，对他来说都是同等的浪费。
如果自己遇得上合适的恋爱对象，那当然是恋爱结婚优先。
但即使没有，那家里给他找对象，他也不会特别抗拒。只要保证最终决定权在他那就可以了。
18岁生日后不久，家里人在一次家庭晚餐上问到他的婚姻观时，他如实把这个想法阐述了一遍。
最后他跟家里讨论的结果是，在大学的四年内可以自由寻找结婚对象。如果没有找到，那毕业后家里就会为他推荐相亲对象。
这样也行。有具体的时限最好办了。
迹部将这约定放在脑海一角，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活。
只是他没料到大学生活会这么忙碌。
要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都多到数之不尽。
这边出席个商业会议，那边上个课、主持下家里建筑的开幕式，有空时陪下网球部那些家伙社交，再打打网球、看看网球比赛的，日子就过去了。
于是，本来就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的迹部，入学不满一年就把这个约定完全抛诸脑后了。
于是，到讴歌完青春、大学毕业时，迹部景吾既没有正式交往的女朋友，也没有任何绯闻对象。
于是，在来年23岁生日过后不久，迹部毫不意外地收到了祖父发来的相亲候补推荐。
于是——于是还能怎样？他抱着愿赌服输的心态，公事公办地拿起了相亲对象的数据。
说是候补，发来的对象也只有一个。
是最近在上流社交圈里稍为话题的女人——能成为那些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知道是个异类。
但祖父不会浪费他的时间。既然会推荐给迹部，就肯定有其价值吧。
从资料的丰富度就能窥见祖父在事前调查中所下的工夫。
还有些一般渠道不太可能入手的情报，大概母亲也有参与其中吧。
厚厚数十页的数据加上些许的视频音频数据，迹部当天就全部阅览完了。
然后，禁不住笑了出声。
并不是在嘲笑那空有历史的陈腐封建家庭。那种货色根本不值一提。
重点是，这个女人回应周遭现实的方式——那么笨拙又徒劳无功，到了不得不笑的地步。
怪不得祖父会推荐过来，实在太了解他了。
行吧，反正婚约最终决定权在他这，下周的欧洲出差第一站就是英国，去见一见也无妨。
既然已经认知到了，那视若无睹也太无趣了。
这女人弄得自己满身泥泞也不愿停下的，任谁都会遗漏的、微小却确实存在的声音——就让他来鉴赏一下吧。
＊
搬到英国的一年后。少女刚满19岁不久。
相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进展。
或许是因为咒骂累了，母亲一个月前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再搭理少女了。
父亲发相亲数据过来的频率也明显减少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刚有点乐得清静的时候，父亲就发来了新的相亲通知。
与平常不同的是，这次的相亲资料只有薄薄一页。除了对方的名字和长相外，什么都没有。
目前为止，为了让她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取悦对方，父亲每次都会把相亲对象的详细背景数据发给她，让她全部记进脑内的——绝不会有任何马虎。
父亲往常那「劝说」她「如果想离开母亲，就想办法取悦对方，把自己嫁出去」的冗长电话，也简洁得只剩会面时间和日期而已。
奇怪。
这次的相亲对象，是有什么特别吗……？
心里刚萌生这想法时，总是围绕着自己的疲惫感，就一如往常地夺走了她的所有力气。
像是有层层浓雾包围着自己一般，提不起劲做任何事。
算了。反正结果也不会改变多少。
没有对这份违和感再细加思考，少女面无表情地收起了相亲资料。
＊
会面地点在英格兰中部的某座城堡，似乎是对方家的私有财产。
对城堡的第一印象是开满庭园的玫瑰花。可能是城堡主人的爱好吧。
总是灰蒙蒙地下着雨的不列颠岛，今天难得万里无云地放晴。初秋的微风有些潮湿，抚在身上带来阵阵凉意。
蔚蓝天空下的玫瑰花园里，金发男性正抱胸坐着。
对方一看到她就稍稍挑眉，锐利的眼神直刺在她身上。
果然……这个人有些不一样？
以前的相亲对象，不管内心怎么想，表面上都会假装得和蔼可亲。这样毫不掩饰感情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领路的佣人为少女拉开椅子请她就坐，然后就离开现场让两人独处了。
对方一言不发地盯了少女几秒，最后才开口。
「还真是狼狈啊。亏妳能让那些人把妳搞成这个样子。」
「？」
狼狈？自己吗？
少女眨了眨眼，陷入了困惑。
父母视她的外貌为最大的武器，所以在她的衣着打扮上总是全力以赴的。她很确定自己的穿衣没有问题。
还没来得及消化对方所说的话，他就冷哼了一声。
「罢了，这种事情也是预料之内。进入正题吧。」
「……」
好像要进入下个话题了。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步伐。
以往的相亲对象，都是尴尬地等着她说什么的。从没见过能如此径自地把对话继续下去的人。
「本大爷今天正好是想要做些好事的心情，所以来实现妳的一个愿望吧。有什么想要的吗？」
「？」
「没听清吗？我问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对方语气中稍有不耐烦，但却没有一丝的敷衍或者调侃。
说得出做得到——他的态度里，不知为何有着这样的说服力。
……她想要的东西？
少女十分缓慢地思考着。
每一步都好吃力。感觉像有什么在阻止自己思考一样。
是那阵熟悉的迷雾感。
好迷糊。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哼，看来我是白走一趟了啊。够了，我大概知道了。」
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定睛一看，对方已经站了起来，语气比刚才还要不悦许多。
「打扰妳了。婚约的事情我今天内会给最后答复。到时候就知道妳能不能改姓迹部了，——」
「啊……」
少女眼睛微微睁大，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他在最后一句里，叫了少女的名字。那个父母给予她的、出生至今都伴随着她的名字。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死寂的内心突然涌出了强烈的嫌恶感。
心脏似是一瞬间冻结了。有种难以形容的、想吐的感觉涌上心头。
过于强烈的情感撞进心扉，让她脑内的迷雾稍微散去了一点。
然后她注意到，在雾散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静静地发着暗淡的光芒。
明明才刚出现的，却像从最初开始就在这里般，毫不突兀。或许一直以来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并不明亮，只是很暗哑又冰冷的光。
但直觉告诉她，决不可以对它视而不见。
于是她抑制住恶心感，绞尽自己所有的集中力，试图看清楚那道光到底是什么。
最后，她看到了它的本质。
啊啊，原来是这样吗。
她最厌恶的、认为最恶心的东西，不是自己。而是——
那瞬间，全身的血液炽热得像燃烧了起来似的。
顾不得什么社交礼仪，她奋力站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好想告诉他。希望他能倾听。
她好不容易终于发现了。自己最讨厌的、必须割舍的东西——
「如果要改的话……不只姓氏，请连名字也一起改掉吧。」
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风轻轻拂过，伴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他没有拨开她的手。只是保持着手臂被拉住的姿势，稍稍瞇眼，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冰一样冷洌的眼神。
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她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又控制住了自己，回视他冰蓝的眼睛。
「就这样？」
对方平静地开口，语气里读不出任何感情。
「妳拉住本大爷，只是想说这个？」
「……」
她僵硬地点头。感觉得到自己背上流着冷汗。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地响个不停。
啊啊。他一定觉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只因为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唯一的渴望，就不加思索地说出口了。
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笑置之的——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
原本只是冷哼的笑声，像再也控制不住似地迸发开来，响彻了整个花园。
她做好了会被嘲笑的准备，但没想到会笑得如此夸张。只能茫然地看着，不知如何反应。
近乎无尽的时间过去后，对方的大笑才渐渐收敛成小声的哼笑。
「哼哼……还以为会说什么呢，结果就这点吗。」
「……」
「也行吧，我听见了。妳这求婚，本大爷就答应下来吧。」
「？」
求婚？
刚才那句话？
诶？
不等她回应，对方就转过身正面看着她，嘴角上扬。
「名字是吧。反正像妳这种人，我看也没什么想用的名字吧。」
「……」
确实没有。她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脑子好混乱。
「那少发呆了。本大爷现在给妳取一个，给我心怀感激地听清楚。」
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注视着她的眼睛。
秋日的暖阳洒在他的金发上，映得他的脸格外耀目，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确认她视线的焦点在他身上后，他才张开了口。
声线比起刚才要沉着许多，却又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轻柔。
「卡娜莉亚。对妳再适合不过了。」
这些标签或许容易招人误解，但结婚和生子这两件事，对他来说都不是被强加的义务，更莫说是压力了。
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以他的魅力，不管跟谁结婚都肯定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啊。更别说是生下来的孩子了，既然继承了他的血统，那肯定是优秀又出色。
无论找到对象的过程如何，他在婚姻家庭方面都肯定是幸福美满的。
结婚和生子这两件事对迹部景吾来说，都只是他一生中注定会得到的许多荣光的其中之二而已。
因此他根本不想在这种结果已定的事上耗太多时间精力——无论是寻找「真爱」，还是为了贯彻所谓「自由恋爱」而反抗家里的期待，对他来说都是同等的浪费。
如果自己遇得上合适的恋爱对象，那当然是恋爱结婚优先。
但即使没有，那家里给他找对象，他也不会特别抗拒。只要保证最终决定权在他那就可以了。
18岁生日后不久，家里人在一次家庭晚餐上问到他的婚姻观时，他如实把这个想法阐述了一遍。
最后他跟家里讨论的结果是，在大学的四年内可以自由寻找结婚对象。如果没有找到，那毕业后家里就会为他推荐相亲对象。
这样也行。有具体的时限最好办了。
迹部将这约定放在脑海一角，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活。
只是他没料到大学生活会这么忙碌。
要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都多到数之不尽。
这边出席个商业会议，那边上个课、主持下家里建筑的开幕式，有空时陪下网球部那些家伙社交，再打打网球、看看网球比赛的，日子就过去了。
于是，本来就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的迹部，入学不满一年就把这个约定完全抛诸脑后了。
于是，到讴歌完青春、大学毕业时，迹部景吾既没有正式交往的女朋友，也没有任何绯闻对象。
于是，在来年23岁生日过后不久，迹部毫不意外地收到了祖父发来的相亲候补推荐。
于是——于是还能怎样？他抱着愿赌服输的心态，公事公办地拿起了相亲对象的数据。
说是候补，发来的对象也只有一个。
是最近在上流社交圈里稍为话题的女人——能成为那些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知道是个异类。
但祖父不会浪费他的时间。既然会推荐给迹部，就肯定有其价值吧。
从资料的丰富度就能窥见祖父在事前调查中所下的工夫。
还有些一般渠道不太可能入手的情报，大概母亲也有参与其中吧。
厚厚数十页的数据加上些许的视频音频数据，迹部当天就全部阅览完了。
然后，禁不住笑了出声。
并不是在嘲笑那空有历史的陈腐封建家庭。那种货色根本不值一提。
重点是，这个女人回应周遭现实的方式——那么笨拙又徒劳无功，到了不得不笑的地步。
怪不得祖父会推荐过来，实在太了解他了。
行吧，反正婚约最终决定权在他这，下周的欧洲出差第一站就是英国，去见一见也无妨。
既然已经认知到了，那视若无睹也太无趣了。
这女人弄得自己满身泥泞也不愿停下的，任谁都会遗漏的、微小却确实存在的声音——就让他来鉴赏一下吧。
＊
搬到英国的一年后。少女刚满19岁不久。
相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进展。
或许是因为咒骂累了，母亲一个月前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再搭理少女了。
父亲发相亲数据过来的频率也明显减少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刚有点乐得清静的时候，父亲就发来了新的相亲通知。
与平常不同的是，这次的相亲资料只有薄薄一页。除了对方的名字和长相外，什么都没有。
目前为止，为了让她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取悦对方，父亲每次都会把相亲对象的详细背景数据发给她，让她全部记进脑内的——绝不会有任何马虎。
父亲往常那「劝说」她「如果想离开母亲，就想办法取悦对方，把自己嫁出去」的冗长电话，也简洁得只剩会面时间和日期而已。
奇怪。
这次的相亲对象，是有什么特别吗……？
心里刚萌生这想法时，总是围绕着自己的疲惫感，就一如往常地夺走了她的所有力气。
像是有层层浓雾包围着自己一般，提不起劲做任何事。
算了。反正结果也不会改变多少。
没有对这份违和感再细加思考，少女面无表情地收起了相亲资料。
＊
会面地点在英格兰中部的某座城堡，似乎是对方家的私有财产。
对城堡的第一印象是开满庭园的玫瑰花。可能是城堡主人的爱好吧。
总是灰蒙蒙地下着雨的不列颠岛，今天难得万里无云地放晴。初秋的微风有些潮湿，抚在身上带来阵阵凉意。
蔚蓝天空下的玫瑰花园里，金发男性正抱胸坐着。
对方一看到她就稍稍挑眉，锐利的眼神直刺在她身上。
果然……这个人有些不一样？
以前的相亲对象，不管内心怎么想，表面上都会假装得和蔼可亲。这样毫不掩饰感情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领路的佣人为少女拉开椅子请她就坐，然后就离开现场让两人独处了。
对方一言不发地盯了少女几秒，最后才开口。
「还真是狼狈啊。亏妳能让那些人把妳搞成这个样子。」
「？」
狼狈？自己吗？
少女眨了眨眼，陷入了困惑。
父母视她的外貌为最大的武器，所以在她的衣着打扮上总是全力以赴的。她很确定自己的穿衣没有问题。
还没来得及消化对方所说的话，他就冷哼了一声。
「罢了，这种事情也是预料之内。进入正题吧。」
「……」
好像要进入下个话题了。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步伐。
以往的相亲对象，都是尴尬地等着她说什么的。从没见过能如此径自地把对话继续下去的人。
「本大爷今天正好是想要做些好事的心情，所以来实现妳的一个愿望吧。有什么想要的吗？」
「？」
「没听清吗？我问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对方语气中稍有不耐烦，但却没有一丝的敷衍或者调侃。
说得出做得到——他的态度里，不知为何有着这样的说服力。
……她想要的东西？
少女十分缓慢地思考着。
每一步都好吃力。感觉像有什么在阻止自己思考一样。
是那阵熟悉的迷雾感。
好迷糊。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哼，看来我是白走一趟了啊。够了，我大概知道了。」
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定睛一看，对方已经站了起来，语气比刚才还要不悦许多。
「打扰妳了。婚约的事情我今天内会给最后答复。到时候就知道妳能不能改姓迹部了，——」
「啊……」
少女眼睛微微睁大，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他在最后一句里，叫了少女的名字。那个父母给予她的、出生至今都伴随着她的名字。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死寂的内心突然涌出了强烈的嫌恶感。
心脏似是一瞬间冻结了。有种难以形容的、想吐的感觉涌上心头。
过于强烈的情感撞进心扉，让她脑内的迷雾稍微散去了一点。
然后她注意到，在雾散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静静地发着暗淡的光芒。
明明才刚出现的，却像从最初开始就在这里般，毫不突兀。或许一直以来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并不明亮，只是很暗哑又冰冷的光。
但直觉告诉她，决不可以对它视而不见。
于是她抑制住恶心感，绞尽自己所有的集中力，试图看清楚那道光到底是什么。
最后，她看到了它的本质。
啊啊，原来是这样吗。
她最厌恶的、认为最恶心的东西，不是自己。而是——
那瞬间，全身的血液炽热得像燃烧了起来似的。
顾不得什么社交礼仪，她奋力站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好想告诉他。希望他能倾听。
她好不容易终于发现了。自己最讨厌的、必须割舍的东西——
「如果要改的话……不只姓氏，请连名字也一起改掉吧。」
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风轻轻拂过，伴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他没有拨开她的手。只是保持着手臂被拉住的姿势，稍稍瞇眼，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冰一样冷洌的眼神。
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她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又控制住了自己，回视他冰蓝的眼睛。
「就这样？」
对方平静地开口，语气里读不出任何感情。
「妳拉住本大爷，只是想说这个？」
「……」
她僵硬地点头。感觉得到自己背上流着冷汗。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地响个不停。
啊啊。他一定觉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只因为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唯一的渴望，就不加思索地说出口了。
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笑置之的——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
原本只是冷哼的笑声，像再也控制不住似地迸发开来，响彻了整个花园。
她做好了会被嘲笑的准备，但没想到会笑得如此夸张。只能茫然地看着，不知如何反应。
近乎无尽的时间过去后，对方的大笑才渐渐收敛成小声的哼笑。
「哼哼……还以为会说什么呢，结果就这点吗。」
「……」
「也行吧，我听见了。妳这求婚，本大爷就答应下来吧。」
「？」
求婚？
刚才那句话？
诶？
不等她回应，对方就转过身正面看着她，嘴角上扬。
「名字是吧。反正像妳这种人，我看也没什么想用的名字吧。」
「……」
确实没有。她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脑子好混乱。
「那少发呆了。本大爷现在给妳取一个，给我心怀感激地听清楚。」
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注视着她的眼睛。
秋日的暖阳洒在他的金发上，映得他的脸格外耀目，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确认她视线的焦点在他身上后，他才张开了口。
声线比起刚才要沉着许多，却又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轻柔。
「卡娜莉亚。对妳再适合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