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8月初，高中便开学了。因为整个假期都没有补课的原因，学校便提前发了通知，让高三的学生先来上课。
早上六点二十，天已经亮了一半，还带着点冷气，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只有三三两两过去的自行车，才让人有种上学的真实感。
文舒还没有睡醒，半眯着眼睛靠在公交站牌底下，如果现在给她一张床，她真的能倒头就睡。假期每天8点才起床，现在提前了两个多小时，太让人痛苦了。
黄色的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车上还很空旷，只有早起出去买菜的老人和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文舒刷完卡就坐在靠窗那睡着了。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跟摇篮一样。
眯了一会，再次睁开眼后，车上的人就很多了。文舒起来给老人让完座后，抓着扶手又低下了头，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
“前方到站平安路，请抓好扶手，注意脚下，需要下车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文舒还没反应过来，公交车就猛地一停，她一下子没站稳，快要被甩到前面的时候，有人突然拉了她一把，这才没让文舒摔倒。
“谢谢啊。”文舒惊魂未定，她差点就跟前面的人撞个满怀。
“没事，你还好吗。”
听到有点耳熟的嗓音，文舒转头一看，是路景和。
他怎么在这。
路景和看见文舒有点惊讶的模样，也觉得赶了巧。他刚上车，就看见文舒抓着扶手，头抵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睛都没睁开。他就过来站在文舒的旁边，以防她真睡着了。
“还好……”文舒看路景和跟自己穿着一样的校服，稍微清醒的脑子又要宕机了，她应该没有在学校见到过路景和。
文舒感觉有点尴尬，两个人也是处于半熟不熟的状态，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管人家为什么在这读书，但是也不知道再继续说点什么。
“你们认识啊。”
另一道声音从路景和的身后响起，文舒才注意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路星宇在后面盯半天了，路景和上车后就站在这女生旁边，刚人家没站稳还拉了她一把，这会又聊起来了。
“嗯。”
路景和回应完也没有接着说话，但还是在文舒旁边站着。
文舒攥了攥手里的扶手，有点出汗，小幅度的向上瞧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别处，说话的这个男生她有印象，跟郑观祁在一个班，之前老听郑观祁提这个男生，但大多数都是他们吵架拌嘴的事。
她记得这人姓路，是兄弟吗？但感觉也不怎么像啊。
路星宇这会才看清女生是谁，是老跟郑观祁那泼皮一块玩的人。他依稀记得女生叫文什么来着。
文舒抿了抿嘴，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有点发麻，透过玻璃的反射，文舒看见身后很多人都在看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舒猛地转头，好多人来不及收回自己的目光，无所事事的笑了笑。
果然长得好看就会被很多人关注，但文舒这种被波及到的路人甲还是有点不适，便往旁边挪了挪，结果又跟同样往她这边挤的几个女生撞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中一个长发女生连忙道歉，但视线还是似有似无的落在了文舒背后的男生身上。
“没事。”文舒摇了摇头。
女生越靠越近，好像是很挤的样子，又一次靠在了文舒身上，说着没有多少位置站了才这样的。文舒刚刚挪动的位置又缩了回去。
但文舒凭借着钢铁般的定力，绝不往路景和那边多靠一步，手臂用力到微微颤抖，天知道她有多辛苦，得提防着公交车太晃荡以至于把她甩出去的风险，又得警惕她跟别人之间的距离不要太近。
危险，实在是危险。
路景和眼神停留在文舒身上几秒，又转回了目光。
文舒内心止不住的祈祷，下一站停靠的时候，司机能不能稳一点，到时候自己可没有容身之地了。
“前方到站惠园小区，请抓好扶手，注意脚下，需要下车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文舒这会不止手在用力，脚趾也在用力抓地，但是旁边的女生没有一丝要坚定自我的意识，都快要落到文舒的怀里了。
这难道还能隔着一个人，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吗？
文舒大惊，估算了一下自己还剩多少力气，转头看了看身后有没有余量，她或许可以在停车的前一秒跨到另一侧的扶手那。
一，二，三……
还没往那边窜，文舒的书包就被路景和提住了，向他站的地方扯了扯，两个人就此靠得很近，文舒都能感受到路景和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还伴随着一种青涩微苦的橘子味，又带着一丝冷冽的药感。
“小心点，别摔了。”路景和柔声道，接着抬眸看向旁边的几个女生，眼睛轻轻的弯着，但没什么笑意，“可以往空着的地方站一下吗？这实在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语毕，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那几个女生才朝着另一侧移了移。
路星宇扫了眼他们周围，早上坐车的也没多少人，不像是高峰期那样脚跟挨不着地的挤，但今天就跟包粽子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们三人紧紧的围在一起，偏偏只是挤这一块。
公交车停了，文舒也缓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眼提示牌，还有两站才能到学校，便转过头跟路景和说了句谢谢，连忙穿过人群，从后门下了车。
其实再继续待下去，除了众人聚焦的目光，虽然不是看她的，但还是不太自在，而且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周围的人“暗杀”了。幸好这里离学校也不远了，她快点走还是能赶上的，顺便还能买个早点。
路景和看向窗外明显放松了的女生，眼神微沉，但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眼神略有缓和的向四处看去，又收了回来。公交车起步后，坐在了最后面空着的位置。
路星宇跟着过来坐下，狐疑的看向他，“你是不是有病，刚刚我就说了后排有位置，别人傻着不坐就算了，你也不坐，这会跑过来了。”
“刚刚没听见。”路景和眼睛微微眯起，不太适应一晃而过的朝阳。
什么没听见，自己明明凑在他耳朵边说的。
但路星宇也懒得说，从今早起他就觉得路景和十分里有九分都不对劲，放着家里的车不坐，问了句公交车能不能到学校，就一个人先走了。自己又怕路景和人生地不熟的，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要指路，结果还是路景和带他坐上了正确路线的公交车。
他倒像是个本地人了。
路星宇刚要闭眼再睡会儿，还是憋不住的问：“那个女生你认识吗？”他太好奇了，这是路景和第一次到这边来，怎么能认识除了他以外的人呢？
“在水库那边见过。”路景和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哦哦。”路星宇胳膊搭在路景和的肩膀上，小声的说：“我知道她。”
“嗯？”
“她是我最讨厌的人的朋友。”路星宇说到这，脸上忿然作色，“哎呦我去，提起他我就觉得晦气。”
路星宇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他与他讨厌的人之间大战的八百回合，路景和开始还微笑着听着，后面便闭着眼睛装作累了，路星宇才停止漫无止境的控诉。
……
“早上好啊。”
文舒刚把书包放下，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同桌起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同桌叫周思尧，是一个短发，留着齐刘海，长得像洋娃娃的一个精致女生。因为住校，所以每天都来得早，但今天开学第一天，还是没有睡醒，已经在桌子上趴了半天。
简短的交流完，英语老师进来，就开始上早自习了。
高中的早自习，以防学生睡着，校长就让所有人站起来读，但文舒觉得这一点用都没有，该瞌睡的还是会瞌睡。就像她的前桌，用书挡着脸，眼睛就没有睁开过。文舒倒没有这样的本领。
开学的第一天早上，检查作业这一项是不得不做的。
文舒是语文课代表，刚从一楼的办公室交完作业出来，就看见郑观意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幸好你在这，那我就不上楼了，你把这个作业给郑观祁，我得去舞蹈室训练了。”说完郑观意头也不回，飞速的跑了。
郑观意是舞蹈特长生，很有天赋，个高条顺，长得也漂亮，是舞蹈老师手中的宝，每天都让她提前过去准备，给她开小灶，指望她能够考个不错的艺术学校。
像郑观意他们一样的艺术生，教室在一到二楼，频繁的进出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学生。文舒是文科班重点班，跟理科重点班一样在四楼，但是郑观祁是理科尖子班，得再上一层。
文舒体质一般，上到五楼，鼻子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有点接不上气。四楼刚刚好，多一层都不行。
一班在走廊尽头，文舒从后门寻找郑观祁的身影，结果没有找到。而班里的氛围也不像其他班那样轻松，都已经是大课间休息了，所有人都还在埋头写题，教室里一片死寂，让文舒没敢开口扰乱学霸们的思路。
“找人吗？”
文舒吓得一激灵，转身望去，又是路景和。
“呃……我来送东西。”文舒讪讪笑着。
路景和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就看见文舒在后门那张望。
“给谁，我帮你叫。”他过来扫了眼班里的氛围，眼底了然。
“不用不用，你帮我把这个给郑观祁。”文舒连忙摆了摆手，好似察觉到什么，“你认识他？就是有点高，头发是棕色的那个。”郑观祁生下来营养不良，头发偏黄，从小到大，不止一个老师误会他是染了头发的。
“嗯，有印象，我帮你给他。”听了一早上路星宇的牢骚，路景和也差不多单方面认识了。
“嗯嗯，谢谢你。”文舒感觉一早上都在对路景和说谢谢。
五楼很安静，除去学霸们学习要有良好的氛围以外，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也在中间。
文舒抠了抠手指，还是想问路景和怎么在这边上学，之前一来二去的也算是半个认识的人了吧。
“你……”刚想要张嘴说话，第一个字都已经蹦出来了，文舒从路景和的肩膀处平视过去看到年级主任从办公室出来了，又闭上了嘴。
路景和疑惑的歪了歪头，要说什么？
“再见，再见，之后有机会再说。”文舒掉头就跑，从尽头处的楼梯火速下到四楼。
年级主任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头发不整齐要说，校服不好好穿要说，连异性说话，不管到底是不是谈恋爱，都要好好教育一番。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感受到，这要是被逮住了，得听他唠叨半天。
文舒一阵后怕，又反应过来，自己只是送个东西，这么担惊受怕干什么。
又跑了 ……
路景和看向身后，潘主任正好走近，问道：“怎么在这站着不进去啊。”
“正要进，先在外面透透气。”路景和嘴角上扬，礼貌的回道。
托路景和高的原因，在远处的主任没有看太清被路景和遮住的文舒，只以为是从班里出来的学生。
潘主任拍了拍路景和的背让他进去，自己则是站在班门口扫视了一圈，看所有人都在埋头学习，心满意足的走了。
路景和进去后，走向靠墙那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郑观祁桌上。
他们早自习下又换了一遍座位，加上视野盲区，所以文舒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看到郑观祁。
“文舒给你的。”说完，路景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书放在桌子上翻开。
郑观祁停下笔，视线投向路景和，眉毛皱在一起，心里一阵困惑，转校生怎么知道的文舒。
路景和仿佛感受到了后面人的打量，转头，与郑观祁的视线碰撞，唇角含着笑，微微点头，接着继续看书。
假笑。
郑观祁翻了个白眼，又低头开始计算手里的题。
8月初，高中便开学了。因为整个假期都没有补课的原因，学校便提前发了通知，让高三的学生先来上课。
早上六点二十，天已经亮了一半，还带着点冷气，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只有三三两两过去的自行车，才让人有种上学的真实感。
文舒还没有睡醒，半眯着眼睛靠在公交站牌底下，如果现在给她一张床，她真的能倒头就睡。假期每天8点才起床，现在提前了两个多小时，太让人痛苦了。
黄色的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车上还很空旷，只有早起出去买菜的老人和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文舒刷完卡就坐在靠窗那睡着了。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跟摇篮一样。
眯了一会，再次睁开眼后，车上的人就很多了。文舒起来给老人让完座后，抓着扶手又低下了头，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
“前方到站平安路，请抓好扶手，注意脚下，需要下车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文舒还没反应过来，公交车就猛地一停，她一下子没站稳，快要被甩到前面的时候，有人突然拉了她一把，这才没让文舒摔倒。
“谢谢啊。”文舒惊魂未定，她差点就跟前面的人撞个满怀。
“没事，你还好吗。”
听到有点耳熟的嗓音，文舒转头一看，是路景和。
他怎么在这。
路景和看见文舒有点惊讶的模样，也觉得赶了巧。他刚上车，就看见文舒抓着扶手，头抵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睛都没睁开。他就过来站在文舒的旁边，以防她真睡着了。
“还好……”文舒看路景和跟自己穿着一样的校服，稍微清醒的脑子又要宕机了，她应该没有在学校见到过路景和。
文舒感觉有点尴尬，两个人也是处于半熟不熟的状态，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管人家为什么在这读书，但是也不知道再继续说点什么。
“你们认识啊。”
另一道声音从路景和的身后响起，文舒才注意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路星宇在后面盯半天了，路景和上车后就站在这女生旁边，刚人家没站稳还拉了她一把，这会又聊起来了。
“嗯。”
路景和回应完也没有接着说话，但还是在文舒旁边站着。
文舒攥了攥手里的扶手，有点出汗，小幅度的向上瞧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别处，说话的这个男生她有印象，跟郑观祁在一个班，之前老听郑观祁提这个男生，但大多数都是他们吵架拌嘴的事。
她记得这人姓路，是兄弟吗？但感觉也不怎么像啊。
路星宇这会才看清女生是谁，是老跟郑观祁那泼皮一块玩的人。他依稀记得女生叫文什么来着。
文舒抿了抿嘴，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有点发麻，透过玻璃的反射，文舒看见身后很多人都在看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舒猛地转头，好多人来不及收回自己的目光，无所事事的笑了笑。
果然长得好看就会被很多人关注，但文舒这种被波及到的路人甲还是有点不适，便往旁边挪了挪，结果又跟同样往她这边挤的几个女生撞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中一个长发女生连忙道歉，但视线还是似有似无的落在了文舒背后的男生身上。
“没事。”文舒摇了摇头。
女生越靠越近，好像是很挤的样子，又一次靠在了文舒身上，说着没有多少位置站了才这样的。文舒刚刚挪动的位置又缩了回去。
但文舒凭借着钢铁般的定力，绝不往路景和那边多靠一步，手臂用力到微微颤抖，天知道她有多辛苦，得提防着公交车太晃荡以至于把她甩出去的风险，又得警惕她跟别人之间的距离不要太近。
危险，实在是危险。
路景和眼神停留在文舒身上几秒，又转回了目光。
文舒内心止不住的祈祷，下一站停靠的时候，司机能不能稳一点，到时候自己可没有容身之地了。
“前方到站惠园小区，请抓好扶手，注意脚下，需要下车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文舒这会不止手在用力，脚趾也在用力抓地，但是旁边的女生没有一丝要坚定自我的意识，都快要落到文舒的怀里了。
这难道还能隔着一个人，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吗？
文舒大惊，估算了一下自己还剩多少力气，转头看了看身后有没有余量，她或许可以在停车的前一秒跨到另一侧的扶手那。
一，二，三……
还没往那边窜，文舒的书包就被路景和提住了，向他站的地方扯了扯，两个人就此靠得很近，文舒都能感受到路景和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还伴随着一种青涩微苦的橘子味，又带着一丝冷冽的药感。
“小心点，别摔了。”路景和柔声道，接着抬眸看向旁边的几个女生，眼睛轻轻的弯着，但没什么笑意，“可以往空着的地方站一下吗？这实在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语毕，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那几个女生才朝着另一侧移了移。
路星宇扫了眼他们周围，早上坐车的也没多少人，不像是高峰期那样脚跟挨不着地的挤，但今天就跟包粽子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们三人紧紧的围在一起，偏偏只是挤这一块。
公交车停了，文舒也缓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眼提示牌，还有两站才能到学校，便转过头跟路景和说了句谢谢，连忙穿过人群，从后门下了车。
其实再继续待下去，除了众人聚焦的目光，虽然不是看她的，但还是不太自在，而且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周围的人“暗杀”了。幸好这里离学校也不远了，她快点走还是能赶上的，顺便还能买个早点。
路景和看向窗外明显放松了的女生，眼神微沉，但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眼神略有缓和的向四处看去，又收了回来。公交车起步后，坐在了最后面空着的位置。
路星宇跟着过来坐下，狐疑的看向他，“你是不是有病，刚刚我就说了后排有位置，别人傻着不坐就算了，你也不坐，这会跑过来了。”
“刚刚没听见。”路景和眼睛微微眯起，不太适应一晃而过的朝阳。
什么没听见，自己明明凑在他耳朵边说的。
但路星宇也懒得说，从今早起他就觉得路景和十分里有九分都不对劲，放着家里的车不坐，问了句公交车能不能到学校，就一个人先走了。自己又怕路景和人生地不熟的，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要指路，结果还是路景和带他坐上了正确路线的公交车。
他倒像是个本地人了。
路星宇刚要闭眼再睡会儿，还是憋不住的问：“那个女生你认识吗？”他太好奇了，这是路景和第一次到这边来，怎么能认识除了他以外的人呢？
“在水库那边见过。”路景和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哦哦。”路星宇胳膊搭在路景和的肩膀上，小声的说：“我知道她。”
“嗯？”
“她是我最讨厌的人的朋友。”路星宇说到这，脸上忿然作色，“哎呦我去，提起他我就觉得晦气。”
路星宇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他与他讨厌的人之间大战的八百回合，路景和开始还微笑着听着，后面便闭着眼睛装作累了，路星宇才停止漫无止境的控诉。
……
“早上好啊。”
文舒刚把书包放下，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同桌起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同桌叫周思尧，是一个短发，留着齐刘海，长得像洋娃娃的一个精致女生。因为住校，所以每天都来得早，但今天开学第一天，还是没有睡醒，已经在桌子上趴了半天。
简短的交流完，英语老师进来，就开始上早自习了。
高中的早自习，以防学生睡着，校长就让所有人站起来读，但文舒觉得这一点用都没有，该瞌睡的还是会瞌睡。就像她的前桌，用书挡着脸，眼睛就没有睁开过。文舒倒没有这样的本领。
开学的第一天早上，检查作业这一项是不得不做的。
文舒是语文课代表，刚从一楼的办公室交完作业出来，就看见郑观意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幸好你在这，那我就不上楼了，你把这个作业给郑观祁，我得去舞蹈室训练了。”说完郑观意头也不回，飞速的跑了。
郑观意是舞蹈特长生，很有天赋，个高条顺，长得也漂亮，是舞蹈老师手中的宝，每天都让她提前过去准备，给她开小灶，指望她能够考个不错的艺术学校。
像郑观意他们一样的艺术生，教室在一到二楼，频繁的进出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学生。文舒是文科班重点班，跟理科重点班一样在四楼，但是郑观祁是理科尖子班，得再上一层。
文舒体质一般，上到五楼，鼻子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有点接不上气。四楼刚刚好，多一层都不行。
一班在走廊尽头，文舒从后门寻找郑观祁的身影，结果没有找到。而班里的氛围也不像其他班那样轻松，都已经是大课间休息了，所有人都还在埋头写题，教室里一片死寂，让文舒没敢开口扰乱学霸们的思路。
“找人吗？”
文舒吓得一激灵，转身望去，又是路景和。
“呃……我来送东西。”文舒讪讪笑着。
路景和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就看见文舒在后门那张望。
“给谁，我帮你叫。”他过来扫了眼班里的氛围，眼底了然。
“不用不用，你帮我把这个给郑观祁。”文舒连忙摆了摆手，好似察觉到什么，“你认识他？就是有点高，头发是棕色的那个。”郑观祁生下来营养不良，头发偏黄，从小到大，不止一个老师误会他是染了头发的。
“嗯，有印象，我帮你给他。”听了一早上路星宇的牢骚，路景和也差不多单方面认识了。
“嗯嗯，谢谢你。”文舒感觉一早上都在对路景和说谢谢。
五楼很安静，除去学霸们学习要有良好的氛围以外，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也在中间。
文舒抠了抠手指，还是想问路景和怎么在这边上学，之前一来二去的也算是半个认识的人了吧。
“你……”刚想要张嘴说话，第一个字都已经蹦出来了，文舒从路景和的肩膀处平视过去看到年级主任从办公室出来了，又闭上了嘴。
路景和疑惑的歪了歪头，要说什么？
“再见，再见，之后有机会再说。”文舒掉头就跑，从尽头处的楼梯火速下到四楼。
年级主任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头发不整齐要说，校服不好好穿要说，连异性说话，不管到底是不是谈恋爱，都要好好教育一番。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感受到，这要是被逮住了，得听他唠叨半天。
文舒一阵后怕，又反应过来，自己只是送个东西，这么担惊受怕干什么。
又跑了 ……
路景和看向身后，潘主任正好走近，问道：“怎么在这站着不进去啊。”
“正要进，先在外面透透气。”路景和嘴角上扬，礼貌的回道。
托路景和高的原因，在远处的主任没有看太清被路景和遮住的文舒，只以为是从班里出来的学生。
潘主任拍了拍路景和的背让他进去，自己则是站在班门口扫视了一圈，看所有人都在埋头学习，心满意足的走了。
路景和进去后，走向靠墙那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郑观祁桌上。
他们早自习下又换了一遍座位，加上视野盲区，所以文舒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看到郑观祁。
“文舒给你的。”说完，路景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书放在桌子上翻开。
郑观祁停下笔，视线投向路景和，眉毛皱在一起，心里一阵困惑，转校生怎么知道的文舒。
路景和仿佛感受到了后面人的打量，转头，与郑观祁的视线碰撞，唇角含着笑，微微点头，接着继续看书。
假笑。
郑观祁翻了个白眼，又低头开始计算手里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