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后的早晨，麦珑再次来到长行心理健康研究中心。
那天接完那通电话，剩下的时间便没有再接到来电了。一个晚上就那么一个电话，可见这个热线是真的刚开通，没什么人知道，据说还在宣传中。
在早上八点和下一个接线员接完班后，麦珑疲惫地回到了研究生寝室。在路上她不停回想着刚刚那人说的话，她几乎可以确认打电话的人就是安不知——诸多细节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可能是安不知前一天来长行就诊，正好获悉了长行新开的守门人热线，才会在晚上打过来。
麦珑回想着记忆里那个不爱说话、但眼里有光的小少年。
他昨晚却用着那样疲惫的语气说着，他不想活了。
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他口中的“前女友”，指的是她吗？
……
长行心理健康研究中心离N大很远，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城市，麦珑挤着早高峰的地铁，转了三条线，才在两个小时后到达学校。
休息一天后的这天上午，她又再次原路返回，挤了两小时的地铁到达长行。
到长行后，麦珑整个人都被挤得恹恹的，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余君站在她面前：“前两天晚上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麦珑点了点头：“还好。”
余君：“那就好，院长让我转告你，工作做得不错，加油好好干。”
“？”麦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院长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位院长这么闲，还会关注一个小小实习生的工作？
余君于是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说：“今天的工作任务主要是给门诊部的医生帮忙，打印病历之类，之前都简单培训过的。再接再厉，认真干，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好的学姐。”麦珑乖巧道。
“今天你就跟着柳佚医生——他是有资历的老医生，病人很多，你也可以多学点。”
“喔，好。”柳医生？麦珑想起前几天，安不知似乎挂的正是这位柳医生的号。
今天会在这里看到他吗？
麦珑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她想自己有必要尽快找到安不知，至少不能让一个有轻生危险的人继续这样下去——然而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也不可能要求中心调出病人的资料供她检查。
她曾经有过他们的联系方式，被她自己删掉了。
想到这里，莫名的愧疚淹没了麦珑。
早知道她的离开会对安不知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至少不会一声不吭地走。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安不知会再来严医生这里复诊了。
尽管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对了，”余君又想起了什么，“院长前些日子出差，今天回来了，可能会来视察。工作不要开小差哦。”
麦珑自然不会偷懒，点了点头。余君走后，她敲响了柳医生诊室的门。
.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从里面探出头来，看样子也是打杂的实习生：“你好，病人家属请在门口候诊区等候叫号……麦珑？”
麦珑抬头一看，是本科时期的室友，李烟景，考研去了隔壁H大。
李烟景捂嘴一笑：“看名单上有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重名呢，没想到真有这么巧。”
她又把门打开了些：“快进来吧。”
麦珑走了进去，只见屋里还有几个面容青涩的实习生，一个男生看着麦珑走进来，眼神唰地就亮了。
麦珑和柳佚医生问了声好，对方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慈爱地冲她点了点头。
通过几个实习生短暂的商业互吹，麦珑得知这几个人基本都是本校或隔壁的学长学姐和学弟学妹。
李烟景：“听说长行的院长也是N大毕业的……不过他真的太低调了，我把N大优秀毕业生的名单册往前翻了几十年，都没找到疑似他的人。”
一学弟鄙夷道：“要是这么轻易找得到，早就被找出来了。”
李烟景问麦珑：“你在N大读研，有听过像院长的人吗？”
麦珑摇了摇头。
“好吧。”李烟景看起来很失望。
不过片刻她又振作起来，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听说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说院长其实很年轻，还是个帅比。”
“怎么可能！”实习生们满脸不信，“这种级别的院长，起码得四五十岁吧。”
“你们得允许世界上有天才的存在。”
麦珑倒不知可否——她并不关心院长到底是个二三十岁的大帅比，还是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
……
闲聊了没几句，诊室开始叫号。
1号病人是一个大爷，大约是精神分裂症，一进诊室便大声呼号有人想害他，并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证明有人想给他下咒，他的老伴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眼见没人愿意相信他，大爷开始在诊室里上蹿下跳。实习生们试图将他制服，谁知大爷眼中精光一闪，竟闪出了远不符合他这微胖身躯的速度，麦珑伸手几次都只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然而1号还没抓到，2号便已接踵而至。2号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孩，一张漂亮的脸蛋画着烟熏妆，打扮潮流前卫。她自述是某地下乐队的主唱，然而无人知晓的是她的另一重身份——天女下凡！
麦珑看着她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觉得八成是双相情感障碍的躁狂发作。
再一看诊断，果然如此。
女孩如同上一个人一样，不过她的准备显然更加充分，她纤细的手往随身背着的大包里一抓，抓出来一大把暗黄的符纸。
她面色红润，动作极快地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这是天女符，天天带着它，我保佑你们都无病无灾……”
实习生们看着手里的黄色符纸面面相觑。
“……”1号大爷看看自己手里孤零零的一张纸，再看看对方满包的符纸，愤怒地大叫一声，“以多压少，无耻！妖女，来和我斗法！”
“谁是妖女，吾乃天女。谁让你带那么少符纸——来就来，谁怕谁！”女孩仿佛在和他比音量，嗓门大到以为诊室里面在斗殴。
麦珑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他们便开始坐地斗法，诊室一时仿佛误入了古装剧频道。
两人你来我往，口中“嘿嘿哈哈”，女孩可能是舞蹈生，大爷也可能在广场打多了太极，动作都有模有样；只可惜少了电视剧里花里胡哨的特效，总显得不像斗法，像广播体操——最后都被闻讯而来的保安当场抓获，拎小鸡一样一手一个拎走了。
扰乱秩序的两个人被清出去以后，诊室终于安静了不少，能正常看诊了。
诊室也恢复了应有的繁忙。麦珑坐在医生对面的办公桌上，手里不停地将医嘱录入系统、打印处方、和病人讲解吃药规则、填写住院单……
后面来的病人正常了不少。
有此前已经有诊断，病情稳定只需开药调药的，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有情绪低落的，无论医生怎么问话都一言不发；有过于兴奋的，仿佛给他一个舞台就能当众蹦迪三天三夜。
诊室走进来一对母女。
两人打扮朴素，母亲的眉间有很深的皱纹，女儿则看起来畏畏缩缩，始终躲在母亲身后。
两人刚一走进来，母亲的双眼便一下子湿润了。她双腿一弯，重重跪倒在柳医生面前，朝他磕了个头：“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女儿！”
可怜柳老医生六十几岁的年纪，见病人给自己下跪，顿时弹射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慌慌忙忙想从地上扶起她。
母亲却下定决心似的赖在地上，任凭老医生怎么拉也拉不起，急的柳医生恨不得也跪下和她对着磕头。
实习生们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拉了起来，柳老医生才松了口气。
他伸手擦擦额上的汗：“有话好好说啊，好好说。”
中年女人被拉起时，犹是满脸泪痕。她的女儿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背后，像一只惊惶的小白兔。
“萧筝，是吧。”老医生尽量慈爱地问道。
“萧筝是我女儿。”中年女人顺手把站在身后的女孩拉到前面，“医生，她生病了，怎么都治不好。我们跑了很多地方……只有你能救我们筝筝了。”
女孩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很瘦，长相清秀，有一双很大的眼睛。
被母亲往前一拉，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见她这样，柳医生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他放轻声音：“筝筝，别怕，就当做是和医生聊聊天。”
女孩还是一言不发，一双大眼睛痛苦地看着医生，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柳医生没辙了，只能问她母亲：“孩子是什么病，什么症状？之前有过诊断吗？”
“没有诊断，症状……就是这样了。”中年女人皱着眉，“在外人说不出话，只有在我面前，偶尔能说得出两三个字。”
“失语。”柳医生总结道。
但是又不完全失语。
在一旁的实习生们也陷入了思考。
这是什么症状？只在特定的人面前说得出话？
“有没有做过身体方面的检查？”柳医生问，“这种症状也有可能是由生理原因引起。”
“做过，做过。”女人点头，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大摞各式各样的检查报告，“全都没有问题，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这就奇怪了。
“医生，我女儿还有救吗？”见医生陷入沉默，中年女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们跑了很多家医院，都说找不出原因。”
她绝望地看着女儿：“如果这里也救不了我的筝筝，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而她的筝筝站在她身后，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麦珑也在思考，这些症状产生的可能原因。
忽然，诊室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视野里，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身量很高，皮鞋落在地上发出规律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传入麦珑的耳朵：“柳医生，怎么了？”
柳医生见他如见到救星：“安院长，这里有个病人，症状相当罕见……”
周围的实习生们发出小声的吸气声。
李烟景激动地摇着麦珑的胳膊：“那个就是长行的院长！小道消息诚不欺我，真的是绝世大帅比！”
麦珑却听不见他们的话了。
她的眼中只剩下那人身上的白大褂，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天接完那通电话，剩下的时间便没有再接到来电了。一个晚上就那么一个电话，可见这个热线是真的刚开通，没什么人知道，据说还在宣传中。
在早上八点和下一个接线员接完班后，麦珑疲惫地回到了研究生寝室。在路上她不停回想着刚刚那人说的话，她几乎可以确认打电话的人就是安不知——诸多细节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可能是安不知前一天来长行就诊，正好获悉了长行新开的守门人热线，才会在晚上打过来。
麦珑回想着记忆里那个不爱说话、但眼里有光的小少年。
他昨晚却用着那样疲惫的语气说着，他不想活了。
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他口中的“前女友”，指的是她吗？
……
长行心理健康研究中心离N大很远，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城市，麦珑挤着早高峰的地铁，转了三条线，才在两个小时后到达学校。
休息一天后的这天上午，她又再次原路返回，挤了两小时的地铁到达长行。
到长行后，麦珑整个人都被挤得恹恹的，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余君站在她面前：“前两天晚上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麦珑点了点头：“还好。”
余君：“那就好，院长让我转告你，工作做得不错，加油好好干。”
“？”麦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院长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位院长这么闲，还会关注一个小小实习生的工作？
余君于是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说：“今天的工作任务主要是给门诊部的医生帮忙，打印病历之类，之前都简单培训过的。再接再厉，认真干，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好的学姐。”麦珑乖巧道。
“今天你就跟着柳佚医生——他是有资历的老医生，病人很多，你也可以多学点。”
“喔，好。”柳医生？麦珑想起前几天，安不知似乎挂的正是这位柳医生的号。
今天会在这里看到他吗？
麦珑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她想自己有必要尽快找到安不知，至少不能让一个有轻生危险的人继续这样下去——然而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也不可能要求中心调出病人的资料供她检查。
她曾经有过他们的联系方式，被她自己删掉了。
想到这里，莫名的愧疚淹没了麦珑。
早知道她的离开会对安不知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至少不会一声不吭地走。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安不知会再来严医生这里复诊了。
尽管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对了，”余君又想起了什么，“院长前些日子出差，今天回来了，可能会来视察。工作不要开小差哦。”
麦珑自然不会偷懒，点了点头。余君走后，她敲响了柳医生诊室的门。
.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从里面探出头来，看样子也是打杂的实习生：“你好，病人家属请在门口候诊区等候叫号……麦珑？”
麦珑抬头一看，是本科时期的室友，李烟景，考研去了隔壁H大。
李烟景捂嘴一笑：“看名单上有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重名呢，没想到真有这么巧。”
她又把门打开了些：“快进来吧。”
麦珑走了进去，只见屋里还有几个面容青涩的实习生，一个男生看着麦珑走进来，眼神唰地就亮了。
麦珑和柳佚医生问了声好，对方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慈爱地冲她点了点头。
通过几个实习生短暂的商业互吹，麦珑得知这几个人基本都是本校或隔壁的学长学姐和学弟学妹。
李烟景：“听说长行的院长也是N大毕业的……不过他真的太低调了，我把N大优秀毕业生的名单册往前翻了几十年，都没找到疑似他的人。”
一学弟鄙夷道：“要是这么轻易找得到，早就被找出来了。”
李烟景问麦珑：“你在N大读研，有听过像院长的人吗？”
麦珑摇了摇头。
“好吧。”李烟景看起来很失望。
不过片刻她又振作起来，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听说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说院长其实很年轻，还是个帅比。”
“怎么可能！”实习生们满脸不信，“这种级别的院长，起码得四五十岁吧。”
“你们得允许世界上有天才的存在。”
麦珑倒不知可否——她并不关心院长到底是个二三十岁的大帅比，还是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
……
闲聊了没几句，诊室开始叫号。
1号病人是一个大爷，大约是精神分裂症，一进诊室便大声呼号有人想害他，并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证明有人想给他下咒，他的老伴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眼见没人愿意相信他，大爷开始在诊室里上蹿下跳。实习生们试图将他制服，谁知大爷眼中精光一闪，竟闪出了远不符合他这微胖身躯的速度，麦珑伸手几次都只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然而1号还没抓到，2号便已接踵而至。2号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孩，一张漂亮的脸蛋画着烟熏妆，打扮潮流前卫。她自述是某地下乐队的主唱，然而无人知晓的是她的另一重身份——天女下凡！
麦珑看着她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觉得八成是双相情感障碍的躁狂发作。
再一看诊断，果然如此。
女孩如同上一个人一样，不过她的准备显然更加充分，她纤细的手往随身背着的大包里一抓，抓出来一大把暗黄的符纸。
她面色红润，动作极快地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这是天女符，天天带着它，我保佑你们都无病无灾……”
实习生们看着手里的黄色符纸面面相觑。
“……”1号大爷看看自己手里孤零零的一张纸，再看看对方满包的符纸，愤怒地大叫一声，“以多压少，无耻！妖女，来和我斗法！”
“谁是妖女，吾乃天女。谁让你带那么少符纸——来就来，谁怕谁！”女孩仿佛在和他比音量，嗓门大到以为诊室里面在斗殴。
麦珑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他们便开始坐地斗法，诊室一时仿佛误入了古装剧频道。
两人你来我往，口中“嘿嘿哈哈”，女孩可能是舞蹈生，大爷也可能在广场打多了太极，动作都有模有样；只可惜少了电视剧里花里胡哨的特效，总显得不像斗法，像广播体操——最后都被闻讯而来的保安当场抓获，拎小鸡一样一手一个拎走了。
扰乱秩序的两个人被清出去以后，诊室终于安静了不少，能正常看诊了。
诊室也恢复了应有的繁忙。麦珑坐在医生对面的办公桌上，手里不停地将医嘱录入系统、打印处方、和病人讲解吃药规则、填写住院单……
后面来的病人正常了不少。
有此前已经有诊断，病情稳定只需开药调药的，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有情绪低落的，无论医生怎么问话都一言不发；有过于兴奋的，仿佛给他一个舞台就能当众蹦迪三天三夜。
诊室走进来一对母女。
两人打扮朴素，母亲的眉间有很深的皱纹，女儿则看起来畏畏缩缩，始终躲在母亲身后。
两人刚一走进来，母亲的双眼便一下子湿润了。她双腿一弯，重重跪倒在柳医生面前，朝他磕了个头：“医生，医生……救救我的女儿！”
可怜柳老医生六十几岁的年纪，见病人给自己下跪，顿时弹射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慌慌忙忙想从地上扶起她。
母亲却下定决心似的赖在地上，任凭老医生怎么拉也拉不起，急的柳医生恨不得也跪下和她对着磕头。
实习生们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拉了起来，柳老医生才松了口气。
他伸手擦擦额上的汗：“有话好好说啊，好好说。”
中年女人被拉起时，犹是满脸泪痕。她的女儿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背后，像一只惊惶的小白兔。
“萧筝，是吧。”老医生尽量慈爱地问道。
“萧筝是我女儿。”中年女人顺手把站在身后的女孩拉到前面，“医生，她生病了，怎么都治不好。我们跑了很多地方……只有你能救我们筝筝了。”
女孩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很瘦，长相清秀，有一双很大的眼睛。
被母亲往前一拉，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见她这样，柳医生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他放轻声音：“筝筝，别怕，就当做是和医生聊聊天。”
女孩还是一言不发，一双大眼睛痛苦地看着医生，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柳医生没辙了，只能问她母亲：“孩子是什么病，什么症状？之前有过诊断吗？”
“没有诊断，症状……就是这样了。”中年女人皱着眉，“在外人说不出话，只有在我面前，偶尔能说得出两三个字。”
“失语。”柳医生总结道。
但是又不完全失语。
在一旁的实习生们也陷入了思考。
这是什么症状？只在特定的人面前说得出话？
“有没有做过身体方面的检查？”柳医生问，“这种症状也有可能是由生理原因引起。”
“做过，做过。”女人点头，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大摞各式各样的检查报告，“全都没有问题，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这就奇怪了。
“医生，我女儿还有救吗？”见医生陷入沉默，中年女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们跑了很多家医院，都说找不出原因。”
她绝望地看着女儿：“如果这里也救不了我的筝筝，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而她的筝筝站在她身后，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麦珑也在思考，这些症状产生的可能原因。
忽然，诊室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视野里，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身量很高，皮鞋落在地上发出规律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传入麦珑的耳朵：“柳医生，怎么了？”
柳医生见他如见到救星：“安院长，这里有个病人，症状相当罕见……”
周围的实习生们发出小声的吸气声。
李烟景激动地摇着麦珑的胳膊：“那个就是长行的院长！小道消息诚不欺我，真的是绝世大帅比！”
麦珑却听不见他们的话了。
她的眼中只剩下那人身上的白大褂，心中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