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个系统有点烦
刘湘一听她二舅要来，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便宜爷爷。
玉帝二话不说，将一只黑漆漆的手机塞给她，同时对王母使了个眼色。
王母十分默契地掀起广袖，在刘湘反应之前，先一步将人裹紧，飞往后殿的碧云辇。
等刘湘睁开眼，已经到了西昆仑的瑶池仙境。
瑶池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桃林成荫，无人打扰，更易修行。
而刘湘似乎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极为熟悉，就好像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一样。
王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湘的一举一动，却没多问什么，命身边掌灯的青萝仙姑将刘湘安排妥当，就自行闭关去了。
刘湘被青萝仙姑带入阆苑一隅，秉着闲着也是闲着的精神，从袖中取出那份纷繁冗杂的合同仔细研读。
翻完第一页，一道冰冷的电子眼响彻她的识海。
系统：宿主您好，和谐三界扶贫系统绑定任务已完成，正在为宿主开启主线及支线任务，目前功德值为0。
刘湘：……
好家伙，辛辛苦苦四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系统：宿主是否选择解锁新任务？
刘湘想了一会儿，决心做一天咸鱼，好好休息。
然而事与愿违，她的拒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位好似敦煌壁画上的飞天仙女突然自窗前坠落，溅起一帘血花……
刘湘猛然起身，识海中的电子音又响了起来：“宿主任务已开启，可在控制面板中查询详情。”
刘湘：烦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行吧，我爱工作，工□□我。
亲爱的996福报，你忠诚的信徒又回来了！
***
坠落的仙女很快引来侍弄花草的仙子围观。
又过了一会儿，风姿绰约的青萝仙姑捧着什么东西款款而来，见到那坠落的仙女满身血污，发出低低的惊呼。
刘湘趁着窗外一片糟乱，赶忙抄起手机，查看上面的任务菜单——分类列表上的主线任务已实时更新。
她熟练的点开任务详情，看到一行不断震动的红字：主线任务一，解救披香殿素女，为期五日。
最下面，是倒计时的秒表。
刘湘翻开第二页，上面写着奖励——功德值三点，随机种子、图纸或初级矿产一份。
系统：“宿主请注意，如任务失败，系统将向宿主收取三百功德值，并雷击一次以示惩戒。”
刘湘：“你这家伙怎么比周扒皮还狠。”
系统：“宿主可以随时在任务面板中查询任务进度，以及支线任务。完成全部支线任务，奖励星际战舰图纸一份。”
刘湘：明白了，胡萝卜加大棒。
她勉强挤出一个苦笑，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经过救治的飞天仙女悠悠转醒，她死死揪住青萝仙姑的袖口，哭得梨花带雨。
“青萝姐姐，素女妹妹被妖怪抓走啦……”
青萝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训斥，就见刘湘悄无声息的立在门口。
“湘君……”
青萝这才想到来此的目的，当即将怀中明黄的绢帛捧出，高高举起：“金母娘娘敕令。”
围在飞天仙女身侧的众仙子齐刷刷躬身。
刘湘面容整肃，双手接过明黄绢帛，只见上面写着：令华山三圣母之女刘氏湘君执掌欲界四重天，司三界之痴怨，理六道之仇情。
刘湘一怔，随即应道：“刘湘领旨。”
就在她认可敕命的一瞬，那绢帛忽地化做一团五色流光，没入她的眉心。
与此同时，刘湘识海内的系统提示道：主线任务二，四重天管理者开启。
刘湘：别催了，马上就去工作。
她调整好苦大仇深的眼神，屈身扶起娇怯怯的仙女。
“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此女名为素娥，乃披香殿奉珠的仙侍。”青萝仙子抢先言道，“素娥，你且稍安勿躁。湘君，还请阁内叙话。”
刘湘一怔，立刻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转身返回室内。
青萝仙姑打发走一众看热闹的仙女，亲自奉上一杯香茗。
刘湘接过喝上一口，只觉满嘴异香，甘美非常。
青萝仙姑面露得色，正待说话，不料素娥仙子突然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道：“还请湘君慈悲，救我素女妹妹逃离魔掌。”
青萝眉头一蹙，冷声道：“素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下凡！”
素娥吓得一哆嗦，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青萝被她吓了一跳，马上看向刘湘，见她面色淡淡的，才稍微放下心来。
刘湘放下琉璃盏，轻声问：“你这一身的伤痕，可是与那妖魔搏斗留下的？”
素娥仙子眼神微闪，嗫嚅着一声“是”。
刘湘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继续温声问：“莫着急，先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素娥神色有异，说话的声音如蚊蝇般细小：“这事，还要从七公主下凡说起……”
青萝心头一惊，眼神倏地冷戾起来，她轻轻咳了一声，眼神如利刃般刺向素娥。
素娥被青萝散发出的威压所慑，一时讷讷，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刘湘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瞥向青萝。
青萝脸色一变，长揖到地：“湘君，小仙是……”
“无须解释。”刘湘扬了扬手，对着素娥和煦一笑，“你接着说。”
尽管素娥已经被吓得打起摆子，还是咬紧牙关，将她妹妹思凡之事全盘托出。
简单来说，就是七仙女与董永的爱情故事感动了单纯无知的小仙娥，她动了凡心，起了私欲，非要去那滚滚红尘里打个滚儿，过几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凡间生活。
刘湘：脑子被驴踢了？
觉着长生不老不痛快，非要下凡经历生老病死？
有什么大病！
“你们都被点化成仙了，还一个个不思进取，成天想着怎么伺候男人，当真是犯贱！”
青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气得峨眉倒竖，破口大骂。
刘湘看着义愤填膺的青萝，心说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仙姑。
待青萝指着鼻子骂痛快了，才惊觉自己情绪失控，马上对着刘湘单膝下跪：“湘君，小仙……”
“没事。”刘湘及时打断她的自省，将她扶起，“既是同僚，就该这样坦诚才是。素娥，你接着说，后面发生了什么。”
素娥泪盈盈地道：“后来……后来素女与一凡间男子定情，偷偷下凡去了……”
那凡间男子名叫沐宸，是帝皇家见不得光的儿子。
他本身颇有些异禀的天赋，拜在春秋观道衍真人门下。
素女与沐宸缘起于一次英雄救美，自那之后，素女便芳心暗许，甚至不惜偷偷修改司命仙君的簿子，帮沐宸从原本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变成堂堂正正的皇子……
“她好大的胆子！”
青萝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用余光觑了觑刘湘的脸色。
这位新上任的第四天女神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眼神亦没有掀起半分涟漪。她只屈指敲了敲桌面，不咸不淡地催促素娥继续说下去。
“沐宸回到皇宫不久，国都便被敌军偷袭，那些人不但掳走了大量财宝，连皇帝也被迫北狩……”
所谓的皇帝北狩，不过是被敌军掠走当了俘虏，而他的那些皇亲国戚，公主妃嫔，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北上。
眼看国破家亡在际，沐宸临危受命，南渡称帝。他在素女的帮助下，花了十年平定乱局，一统天下。至此，素女如愿做了沐宸的贵妃，过起了向往的生活。
刘湘听得后脑勺大了三圈，不由得看向青萝仙姑。
青萝脸色惨白，几次想要跪下请罪，都被刘湘以眼神阻止。
“本来她说好再过十天回来的，可就在三个时辰前，素娥的魂灯忽然黯淡。小仙心中惶恐，便壮着胆子，偷偷下界寻她。万万没想到，素女竟被只浑身漆黑的妖怪强行掳走了！”
说到这儿，素娥柔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声音也越来越小：“那妖怪不止掳走素女，还要掳走小仙……小仙拼死反抗，奈何法力低微，实在不敌，只好先回瑶池求救……还望湘君救救我那可怜的妹妹，便是日后上了诛仙台，小仙也无怨无悔！”
刘湘沉吟许久，长叹一声：“你且回去闭门思过，等候发落。”
素娥眸光一闪，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被青萝连打带拽地扔了出去。
待她折返回来，一脸痛楚地拜倒请罪：“湘君，都是小仙管束不利，才出此大错……还请湘君重重责罚小仙，小仙绝无二话。”
刘湘急忙起身，叹息道：“仙姑这是做什么？”
青萝攥着拳，瓮声瓮气地道：“小仙一为请罪，二为说情。那素女与素娥所犯之罪皆涉及天条，本该押往诛仙台剔去仙骨，打入凡尘……然素女如今生死未卜，可否请湘君宽限一日，待吾下凡将其缉拿归案，再依天律惩处？”
刘湘大步将她从地上扶起：“严重了，实不必如此。思凡确是重罪，却也并非罪无可恕，况且真相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
此言一出，青萝悚然：“湘君是说……可那素娥身上的伤……”
刘湘嘘了一声：“人间有句俗语，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本座欲凡间一探，观真相究竟为何。”
青萝仙姑当即拱手：“但凭湘君吩咐。”
***
下凡，对于正经在册的神仙是一件既简单又麻烦的事情。
说简单，是因为瑶池内就有一条通往人间的捷径，随便一跳，就能去往人间；说麻烦，是因为天条规定，所有神仙下凡必须按照天庭规章层层申报，走正常流程还需各级主管审批，最快也要一旬时间。
但刘湘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必须马上下凡，赶在系统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
“烦请你替我向金母娘娘知会一声，就说五日之内，本座定将素女仙子从凡间带回。”
“湘君不可。”青萝没料到她要亲自下凡，吓得紧紧拽住她的衣摆，苦苦相劝，“湘君才上任，万不可冲动行事……”
上一任欲界女神的下场还历历在目，青萝又怎么敢担上挑唆现任女神下凡的罪名。
“无妨，本座心里有数。”刘湘目光灼灼，自信满满，“本座亦会在上清宫备案，若真出了什么事，也与尔等无关。”
说罢，她骤然化作一束寒光，消失在青萝眼前。
青萝怔愣片刻，忽然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
与此同时，上清宫外罡风呼啸，玄雷之声不绝于耳。
玉皇大帝正襟危坐，丝毫不为所动，与杨戬眼中那怯懦自私的舅舅判若两神。
或许，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天庭至尊。
杨戬抬眸望向云椅上的玉帝，瞳孔中一片晦暗。
“陛下……”
“陛下！”
杨戬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黄巾力士的怒吼打断。
“陛下！”王灵官疾步走来，匆匆一礼后速速禀报，“瑶池青鸟传信，道那新上任的欲界女神私自下凡去了！”
杨戬倏地抬起冰冷的眸子，直刺坐在上首的亲舅舅。
玉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完全没有听到仙女下凡时那样暴躁易怒。
他慢条斯理地说：“无妨。传信告知王母，刘湘此举乃天道授意，百无禁忌。”
“遵旨。”王灵官双手抱拳，缓缓退出上清宫，前往西昆仑传旨。
“她到底是谁？”
杨戬蹙起眉头，忍不住再三询问，“当真是我三妹的女儿？”
“自然。”玉帝哼了一声，“若非瑶姬血脉，又怎能执掌欲界。”
听到母亲的名字，杨戬的眉头皱得更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帝沉吟片刻，摆摆手，十分敷衍地说：“时机未到。”
杨戬心知玉帝不会告知他真相，当下不再多言，只振袖拱手，不卑不亢地做了个礼：“既如此，小仙告退了。”
玉帝待杨戬即将走出大殿之际，忽然出声道：“慢着。”
杨戬脚步一顿，蓦然回首。
玉帝双目沉沉，掩盖住一缕细微波澜：“你下界，去助刘湘一臂之力。”
杨戬沉默一瞬，道了声“遵旨”。
***
这时距刘湘下凡过去了一个时辰。
人间的牛家村内，两个女人正与一群男人对峙。
“退后！”
刘湘护着身后失去羽衣的青鸟，对上一群形容猥琐，目露贪婪的男人，不耐烦地嚷嚷道，“别逼我动手啊！”
为首的男人啧啧两声，调戏道：“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不如留下来做我的媳妇。”
“二狗哥，这丫头性子忒烈，你怕是降不住她。”
“降得住，扒了衣服敲断手脚，拴根链子能生崽子就行。”
“吹吧你，看把你能的！”
男人们一阵哄笑。
饶是刘湘好涵养，也不由得黑下脸，攥紧拳头。
“舌头不想要，可以去喂鸡。”
“哟，小嘴还叭叭的，可招人稀罕了。”
为首的男人撮着牙花子，朝刘湘伸出禄山之爪，“过来吧你，哥哥带你入洞……啊……”
刘湘的拳头还没使劲儿，男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她的视野。
下一秒，俊美舒朗的玄衣男子挡在刘湘身前。
刘湘笑得阳光灿烂，开开心心地叫了声：“二舅！”
玉帝二话不说，将一只黑漆漆的手机塞给她，同时对王母使了个眼色。
王母十分默契地掀起广袖，在刘湘反应之前，先一步将人裹紧，飞往后殿的碧云辇。
等刘湘睁开眼，已经到了西昆仑的瑶池仙境。
瑶池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桃林成荫，无人打扰，更易修行。
而刘湘似乎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极为熟悉，就好像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一样。
王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湘的一举一动，却没多问什么，命身边掌灯的青萝仙姑将刘湘安排妥当，就自行闭关去了。
刘湘被青萝仙姑带入阆苑一隅，秉着闲着也是闲着的精神，从袖中取出那份纷繁冗杂的合同仔细研读。
翻完第一页，一道冰冷的电子眼响彻她的识海。
系统：宿主您好，和谐三界扶贫系统绑定任务已完成，正在为宿主开启主线及支线任务，目前功德值为0。
刘湘：……
好家伙，辛辛苦苦四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系统：宿主是否选择解锁新任务？
刘湘想了一会儿，决心做一天咸鱼，好好休息。
然而事与愿违，她的拒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位好似敦煌壁画上的飞天仙女突然自窗前坠落，溅起一帘血花……
刘湘猛然起身，识海中的电子音又响了起来：“宿主任务已开启，可在控制面板中查询详情。”
刘湘：烦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行吧，我爱工作，工□□我。
亲爱的996福报，你忠诚的信徒又回来了！
***
坠落的仙女很快引来侍弄花草的仙子围观。
又过了一会儿，风姿绰约的青萝仙姑捧着什么东西款款而来，见到那坠落的仙女满身血污，发出低低的惊呼。
刘湘趁着窗外一片糟乱，赶忙抄起手机，查看上面的任务菜单——分类列表上的主线任务已实时更新。
她熟练的点开任务详情，看到一行不断震动的红字：主线任务一，解救披香殿素女，为期五日。
最下面，是倒计时的秒表。
刘湘翻开第二页，上面写着奖励——功德值三点，随机种子、图纸或初级矿产一份。
系统：“宿主请注意，如任务失败，系统将向宿主收取三百功德值，并雷击一次以示惩戒。”
刘湘：“你这家伙怎么比周扒皮还狠。”
系统：“宿主可以随时在任务面板中查询任务进度，以及支线任务。完成全部支线任务，奖励星际战舰图纸一份。”
刘湘：明白了，胡萝卜加大棒。
她勉强挤出一个苦笑，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经过救治的飞天仙女悠悠转醒，她死死揪住青萝仙姑的袖口，哭得梨花带雨。
“青萝姐姐，素女妹妹被妖怪抓走啦……”
青萝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训斥，就见刘湘悄无声息的立在门口。
“湘君……”
青萝这才想到来此的目的，当即将怀中明黄的绢帛捧出，高高举起：“金母娘娘敕令。”
围在飞天仙女身侧的众仙子齐刷刷躬身。
刘湘面容整肃，双手接过明黄绢帛，只见上面写着：令华山三圣母之女刘氏湘君执掌欲界四重天，司三界之痴怨，理六道之仇情。
刘湘一怔，随即应道：“刘湘领旨。”
就在她认可敕命的一瞬，那绢帛忽地化做一团五色流光，没入她的眉心。
与此同时，刘湘识海内的系统提示道：主线任务二，四重天管理者开启。
刘湘：别催了，马上就去工作。
她调整好苦大仇深的眼神，屈身扶起娇怯怯的仙女。
“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此女名为素娥，乃披香殿奉珠的仙侍。”青萝仙子抢先言道，“素娥，你且稍安勿躁。湘君，还请阁内叙话。”
刘湘一怔，立刻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转身返回室内。
青萝仙姑打发走一众看热闹的仙女，亲自奉上一杯香茗。
刘湘接过喝上一口，只觉满嘴异香，甘美非常。
青萝仙姑面露得色，正待说话，不料素娥仙子突然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道：“还请湘君慈悲，救我素女妹妹逃离魔掌。”
青萝眉头一蹙，冷声道：“素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下凡！”
素娥吓得一哆嗦，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青萝被她吓了一跳，马上看向刘湘，见她面色淡淡的，才稍微放下心来。
刘湘放下琉璃盏，轻声问：“你这一身的伤痕，可是与那妖魔搏斗留下的？”
素娥仙子眼神微闪，嗫嚅着一声“是”。
刘湘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继续温声问：“莫着急，先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素娥神色有异，说话的声音如蚊蝇般细小：“这事，还要从七公主下凡说起……”
青萝心头一惊，眼神倏地冷戾起来，她轻轻咳了一声，眼神如利刃般刺向素娥。
素娥被青萝散发出的威压所慑，一时讷讷，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刘湘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瞥向青萝。
青萝脸色一变，长揖到地：“湘君，小仙是……”
“无须解释。”刘湘扬了扬手，对着素娥和煦一笑，“你接着说。”
尽管素娥已经被吓得打起摆子，还是咬紧牙关，将她妹妹思凡之事全盘托出。
简单来说，就是七仙女与董永的爱情故事感动了单纯无知的小仙娥，她动了凡心，起了私欲，非要去那滚滚红尘里打个滚儿，过几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凡间生活。
刘湘：脑子被驴踢了？
觉着长生不老不痛快，非要下凡经历生老病死？
有什么大病！
“你们都被点化成仙了，还一个个不思进取，成天想着怎么伺候男人，当真是犯贱！”
青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气得峨眉倒竖，破口大骂。
刘湘看着义愤填膺的青萝，心说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仙姑。
待青萝指着鼻子骂痛快了，才惊觉自己情绪失控，马上对着刘湘单膝下跪：“湘君，小仙……”
“没事。”刘湘及时打断她的自省，将她扶起，“既是同僚，就该这样坦诚才是。素娥，你接着说，后面发生了什么。”
素娥泪盈盈地道：“后来……后来素女与一凡间男子定情，偷偷下凡去了……”
那凡间男子名叫沐宸，是帝皇家见不得光的儿子。
他本身颇有些异禀的天赋，拜在春秋观道衍真人门下。
素女与沐宸缘起于一次英雄救美，自那之后，素女便芳心暗许，甚至不惜偷偷修改司命仙君的簿子，帮沐宸从原本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变成堂堂正正的皇子……
“她好大的胆子！”
青萝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用余光觑了觑刘湘的脸色。
这位新上任的第四天女神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眼神亦没有掀起半分涟漪。她只屈指敲了敲桌面，不咸不淡地催促素娥继续说下去。
“沐宸回到皇宫不久，国都便被敌军偷袭，那些人不但掳走了大量财宝，连皇帝也被迫北狩……”
所谓的皇帝北狩，不过是被敌军掠走当了俘虏，而他的那些皇亲国戚，公主妃嫔，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北上。
眼看国破家亡在际，沐宸临危受命，南渡称帝。他在素女的帮助下，花了十年平定乱局，一统天下。至此，素女如愿做了沐宸的贵妃，过起了向往的生活。
刘湘听得后脑勺大了三圈，不由得看向青萝仙姑。
青萝脸色惨白，几次想要跪下请罪，都被刘湘以眼神阻止。
“本来她说好再过十天回来的，可就在三个时辰前，素娥的魂灯忽然黯淡。小仙心中惶恐，便壮着胆子，偷偷下界寻她。万万没想到，素女竟被只浑身漆黑的妖怪强行掳走了！”
说到这儿，素娥柔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声音也越来越小：“那妖怪不止掳走素女，还要掳走小仙……小仙拼死反抗，奈何法力低微，实在不敌，只好先回瑶池求救……还望湘君救救我那可怜的妹妹，便是日后上了诛仙台，小仙也无怨无悔！”
刘湘沉吟许久，长叹一声：“你且回去闭门思过，等候发落。”
素娥眸光一闪，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被青萝连打带拽地扔了出去。
待她折返回来，一脸痛楚地拜倒请罪：“湘君，都是小仙管束不利，才出此大错……还请湘君重重责罚小仙，小仙绝无二话。”
刘湘急忙起身，叹息道：“仙姑这是做什么？”
青萝攥着拳，瓮声瓮气地道：“小仙一为请罪，二为说情。那素女与素娥所犯之罪皆涉及天条，本该押往诛仙台剔去仙骨，打入凡尘……然素女如今生死未卜，可否请湘君宽限一日，待吾下凡将其缉拿归案，再依天律惩处？”
刘湘大步将她从地上扶起：“严重了，实不必如此。思凡确是重罪，却也并非罪无可恕，况且真相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
此言一出，青萝悚然：“湘君是说……可那素娥身上的伤……”
刘湘嘘了一声：“人间有句俗语，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本座欲凡间一探，观真相究竟为何。”
青萝仙姑当即拱手：“但凭湘君吩咐。”
***
下凡，对于正经在册的神仙是一件既简单又麻烦的事情。
说简单，是因为瑶池内就有一条通往人间的捷径，随便一跳，就能去往人间；说麻烦，是因为天条规定，所有神仙下凡必须按照天庭规章层层申报，走正常流程还需各级主管审批，最快也要一旬时间。
但刘湘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必须马上下凡，赶在系统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
“烦请你替我向金母娘娘知会一声，就说五日之内，本座定将素女仙子从凡间带回。”
“湘君不可。”青萝没料到她要亲自下凡，吓得紧紧拽住她的衣摆，苦苦相劝，“湘君才上任，万不可冲动行事……”
上一任欲界女神的下场还历历在目，青萝又怎么敢担上挑唆现任女神下凡的罪名。
“无妨，本座心里有数。”刘湘目光灼灼，自信满满，“本座亦会在上清宫备案，若真出了什么事，也与尔等无关。”
说罢，她骤然化作一束寒光，消失在青萝眼前。
青萝怔愣片刻，忽然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
与此同时，上清宫外罡风呼啸，玄雷之声不绝于耳。
玉皇大帝正襟危坐，丝毫不为所动，与杨戬眼中那怯懦自私的舅舅判若两神。
或许，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天庭至尊。
杨戬抬眸望向云椅上的玉帝，瞳孔中一片晦暗。
“陛下……”
“陛下！”
杨戬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黄巾力士的怒吼打断。
“陛下！”王灵官疾步走来，匆匆一礼后速速禀报，“瑶池青鸟传信，道那新上任的欲界女神私自下凡去了！”
杨戬倏地抬起冰冷的眸子，直刺坐在上首的亲舅舅。
玉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完全没有听到仙女下凡时那样暴躁易怒。
他慢条斯理地说：“无妨。传信告知王母，刘湘此举乃天道授意，百无禁忌。”
“遵旨。”王灵官双手抱拳，缓缓退出上清宫，前往西昆仑传旨。
“她到底是谁？”
杨戬蹙起眉头，忍不住再三询问，“当真是我三妹的女儿？”
“自然。”玉帝哼了一声，“若非瑶姬血脉，又怎能执掌欲界。”
听到母亲的名字，杨戬的眉头皱得更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帝沉吟片刻，摆摆手，十分敷衍地说：“时机未到。”
杨戬心知玉帝不会告知他真相，当下不再多言，只振袖拱手，不卑不亢地做了个礼：“既如此，小仙告退了。”
玉帝待杨戬即将走出大殿之际，忽然出声道：“慢着。”
杨戬脚步一顿，蓦然回首。
玉帝双目沉沉，掩盖住一缕细微波澜：“你下界，去助刘湘一臂之力。”
杨戬沉默一瞬，道了声“遵旨”。
***
这时距刘湘下凡过去了一个时辰。
人间的牛家村内，两个女人正与一群男人对峙。
“退后！”
刘湘护着身后失去羽衣的青鸟，对上一群形容猥琐，目露贪婪的男人，不耐烦地嚷嚷道，“别逼我动手啊！”
为首的男人啧啧两声，调戏道：“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不如留下来做我的媳妇。”
“二狗哥，这丫头性子忒烈，你怕是降不住她。”
“降得住，扒了衣服敲断手脚，拴根链子能生崽子就行。”
“吹吧你，看把你能的！”
男人们一阵哄笑。
饶是刘湘好涵养，也不由得黑下脸，攥紧拳头。
“舌头不想要，可以去喂鸡。”
“哟，小嘴还叭叭的，可招人稀罕了。”
为首的男人撮着牙花子，朝刘湘伸出禄山之爪，“过来吧你，哥哥带你入洞……啊……”
刘湘的拳头还没使劲儿，男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她的视野。
下一秒，俊美舒朗的玄衣男子挡在刘湘身前。
刘湘笑得阳光灿烂，开开心心地叫了声：“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