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强者为尊
刘湘从董承嗣这下头男的嘴里，听到了一个相当炸裂的故事。
故事的起因，还要从七仙女回归瑶池闭门思过说起。
——当日七仙女虽与董永被迫分开，却将带有法力的罗裙与百宝扇留给了她唯一的儿子董耀宗。后来董永凭借这两样宝贝与仙女前夫的名声，成功引起了当时皇帝的瞩目。
三年后，官拜侍读学士的董永续娶了守寡多年的明仪郡主，他的儿子董耀宗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公爷，不久便借着后母家的权势，娶了衡阳王的小女儿秦氏为妻，实现了真正的阶级跃迁。
可惜好景不长，董永一家在新一轮的夺嫡之战中抱错了大腿，新皇一上位，董家立刻遭到清算，董耀宗的仕途也算是走到了尽头。自那之后，董家越发潦倒，好不容易盼到董承嗣他爹考上进士，偏偏赶上了董永病逝，一家人只好灰溜溜地在家守丧三年……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待董承嗣他爹熬过了孝期，吏部那边已经没了高油水的位置。无奈之下，当时的主母秦氏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已降为衡阳郡王的异母兄长帮忙，请他动用关系，为董承嗣的进士爹谋个一官半职。
“就这样，我爹带着我们一家老小从京中搬出，来到边城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吏。”
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尼山书院就传来噩耗，说他三叔惹下大祸，已被山长赶出书院。又过了些日子，三叔的小厮押着灵车归来，把秦氏疼得肝胆俱裂，一口气没喘上来，紧随小儿子一起魂归地府。
这一回，董承嗣的爹使了不少银子贿赂上官，好歹没让他丁忧三年，只请了三天丧假，就急匆匆回衙门继续上差去了。
“也不知是那个嘴欠的夯货，竟将我三叔被赶出尼山书院的事情公之于众，我爹每日承受同僚奚落，不久便郁郁而终。我娘因为此事，也变得疯疯癫癫，最后一头栽进井里，活活淹死了。”
董承嗣想起那时的惨状，难掩心头愤恨。
“边城本就不是太平的地方，我阿翁欲带我们几个小辈南渡，却不料遭遇一伙劫匪，差点丢了性命。幸而我祖奶奶保佑，有仙子临凡相救，才免了一家老小去枉死城团聚的结局。”
也是那一日，董家的男丁才明白，自家经历的一切苦难，皆源自于上天的诅咒！
“上天的诅咒啊！老天爷何薄于此！我董家也是你的血脉呀！”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穷途末路的痛苦中时，董家的定海神针发话了。
——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作为七仙女唯一的嫡亲血脉，董耀宗手里藏着一副连他父亲都不知道的底牌。
——那是他母亲在被抓走前的一晚，偷偷塞进他手里的保命符。
“耀宗你记着，若非生死关头，决不能撕开这道符。”
“娘，您说的话，儿子一直牢记于心。”
“如今，是时候了……”
当垂垂老矣的董耀宗撕开母亲留下的保命灵符，一股黑烟喷涌而出，眨眼间幻化出一名娉婷艳丽的美丽女子。
女子巴掌大的脸上有一束柳叶般的细眉，一双漆黑的小鹿眼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红光。
“是你召唤的吾？”
女子娇唇红润，水葱似的手指撩起墨发，在落日的余晖下美得惊人，令她身后的几个毛头小子目瞪口呆，春心荡漾。
董耀宗神情严肃地点点头：“阁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子微笑着一挥手，董耀宗和她就都不见了。
“大哥，她也是仙女吗，长得好好看啊！”
“大哥，我以后也要娶这样漂亮的女人！”
董承嗣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蠢弟弟们，不由得暗自摇头——傻小子，刚才那位哪是什么仙女，分明是妖魔，没看到那一大坨黑烟吗？
再者，魔女怎配与仙女并论。
在董承嗣看来，仙女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有情饮水饱，以丈夫为中心，甘愿牺牲自我，是他理想中的贤妻良母。
而魔女，则是自私自利的代表，属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典范，纳回来当个小妾也就罢了，当正妻是万万不能的。
刘湘：……
好恶心的普信下头男啊！！！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
哦，是男宝儿啊，那还是蛮正常的。
刘湘不禁想起上辈子遇到的下头男们，那真是一个个小肚鸡肠，酸里酸气，明明犯错却理直气壮，有女人怪女人，没女人还要怪女人，就感觉脑子都不正常。
女人（震惊）……女人怎么可能（吐血）（阴暗爬行）……假的，全都是假的（倒地不起）……
果真应了她爸那句名言——世上所有的雄性，只有人类被惯坏了，早晚有一天，他们都将为自己的无耻与冷漠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如眼前的董承嗣一样。
他曾亲眼看到父亲将姑姑送给知府做续弦，明明被虐待致死，家中却无一人肯为她发声；他也曾冷眼旁观自家庶妹被阿翁卖进见不得光的暗门子，同样是淡淡地别过头，看向书本上的圣人之言，还嫌门外庶妹的惨叫声太吵，耽误了他的功课；如今，这份苦难终于降临到他本人身上，轮到自己，董承嗣再也维持不住往昔的淡定……
“阿翁……”
“承嗣，你要听话，以大局为重。”
同样的刀子，只有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痛。
为了延续董家那并不优良的血脉，董耀宗将几个孙子打包给了妖魔。
董耀宗因为长得略好一些，被一条据说有相柳血脉的蟒蛇精要走，带进了阴森诡秘的洞穴。
过了三个月茹毛饮血的生活，几乎被吸干的董承嗣被蟒蛇精精心打扮，送给了一只肥麻雀。
——据说这只麻雀的祖上是凶兽肥遗，她自己也在黑森林打下一片领土，是妖魔中有名有姓的大妖怪。
为了活命，董承嗣不得不伏低做小，讨好那名为云舟的大妖。然后，他就等来了一生中最难堪的时刻。
——云舟很喜欢他，喜欢到愿意让他生孩子。
是的，让他生孩子。
一枚生子丹硬生生的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之后，他就与普通女子一样，经历了痛苦而漫长的孕期，迎来分娩时的阵痛……
董承嗣从未想过女人生孩子会如此艰难，更没想过，生完之后的痛苦，比生育时亦不遑多让。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这段遭遇，董承嗣只有四个字——生不如死。
而生不如死的日子，根本就是一眼望不到头。
董承嗣第一个孩子在他满月那天，化成了一颗石头蛋，没有留下任何生机。
两个月后，身体孱弱的董承嗣再次怀孕，又一次经历了无法言说的痛楚，生下了他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后来冒充山神的小麻雀。
那孩子一出生就是一颗金色的蛋，能从南头滚到北头，活泼得不得了，深得云舟喜爱。董承嗣也由此父凭子贵，得到一枚妖丹，修成半妖之身。
“可叹我董家五个男丁，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
董承嗣目光中流露一丝惆怅，继而晒笑一声，“幸而我还有些利用价值，撑到祖奶奶的侍婢来寻我……”
“天羽仙子派人下凡接你？”刘湘故意接下他的话头。
“自然。”董承嗣眉头一扬，旋即深深叹了口气，“可惜祖奶奶也无法与天道相抗，只能另辟蹊径。”
而那所谓的蹊径，就是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基因改造实验。
“我儿便是成功的试验品之一。”
刘湘听到这儿，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试验品，基因改造，多么耳熟的词汇！
那魔王头子不会是在“霉”国进修的吧？
“你祖奶奶在哪儿？”
董承嗣顿时闭口不言。
刘湘又问：“牛家村与仙女湖，也是你们的手笔？”
董承嗣继续垂首不语。
刘湘见状，一颗心愈发沉甸甸。
“你在拖延时间！”
她一拍桌子，走到董承嗣跟前。
董承嗣轻笑着抬头，眼神中满是挑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刘湘情绪十分平稳，脸上也没有半点焦急神色，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真的假的？她不会是在演我吧？
董承嗣心里哐哐打鼓，面上却不漏声色。
——反正只要他闭紧嘴巴，谁也别想把秘密掏出来！
刘湘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便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黑果子，以稍纵即逝的手速，粗暴地塞进董承嗣的嘴里。
董承嗣来不及反抗，那果子就像活了一样，顺着他的喉咙漂移下去，他拼命挣扎，最后还是被刘湘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接下来，他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不一会儿便放弃挣扎，身体软绵绵地下滑，眼神也涣散起来。
“别过来，别碰我！”
董承嗣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大口喘着粗气，活像一条离了水的大白鱼，手指脚趾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我不要生孩子，我是男人，我不要生孩子！”
“求求你，放了我吧，顺产真是太TM疼了！”
刘湘抱着胳膊，冷漠地看他发疯，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诡笑。
她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比起生而为女的我们，你可真是幸运太多了。
“不！不要打我，我听话！我知道错了，我给你生孩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再打我了……”
一阵剧烈的挣扎后，董承嗣的声音渐渐变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呜呜地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娘，救我……”
“呦，这蘑梭果的效力还真是立竿见影呀。”刘湘下意识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不无后悔地说，“早知道该多拿点下来……”
她话音未落，董承嗣嘴角突然泛起白沫，眼神也变得僵硬，仿佛傀儡一般。
刘湘见火候到了，便尝试询问京中的连环命案，是否是他们一伙所为。
董承嗣机械地回应道：“是素女留下的人手，她想复活她儿子。”
——虽然素女被抓，但她的心腹还分部各地，暗搓搓完成那项“伟大”的实验。
刘湘又问了几个关于仙女湖的问题，董承嗣答得支支吾吾，只说与宝莲灯息息相关。
刘湘愣了片刻——宝莲灯？
这个世界的杨婵不是一直被压在华山底下吗？宝莲灯虽然一直在刘彦昌手里，可他并不会用……不对，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刘彦昌就仿佛人间蒸发，连根毛都没有留下！他一介凡人，怎么可能逃得过千里眼顺风耳的追踪！
此前刘湘并未将刘彦昌放在眼里，只觉得他是个愚蠢的凡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现在回想，简直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莫非这刘彦昌，与她外公是一样的出身？
——难说，毕竟有她们一家成功案例在先，其他妖魔想要复刻奇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想到这儿，刘湘不禁有些头晕，眼前冒出几颗金星。
“你见过刘彦昌吗？”她问。
“见过。”董承嗣脸上的肌肉忽地痉挛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不是人，他是鬼！有两张脸的鬼……”
故事的起因，还要从七仙女回归瑶池闭门思过说起。
——当日七仙女虽与董永被迫分开，却将带有法力的罗裙与百宝扇留给了她唯一的儿子董耀宗。后来董永凭借这两样宝贝与仙女前夫的名声，成功引起了当时皇帝的瞩目。
三年后，官拜侍读学士的董永续娶了守寡多年的明仪郡主，他的儿子董耀宗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公爷，不久便借着后母家的权势，娶了衡阳王的小女儿秦氏为妻，实现了真正的阶级跃迁。
可惜好景不长，董永一家在新一轮的夺嫡之战中抱错了大腿，新皇一上位，董家立刻遭到清算，董耀宗的仕途也算是走到了尽头。自那之后，董家越发潦倒，好不容易盼到董承嗣他爹考上进士，偏偏赶上了董永病逝，一家人只好灰溜溜地在家守丧三年……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待董承嗣他爹熬过了孝期，吏部那边已经没了高油水的位置。无奈之下，当时的主母秦氏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已降为衡阳郡王的异母兄长帮忙，请他动用关系，为董承嗣的进士爹谋个一官半职。
“就这样，我爹带着我们一家老小从京中搬出，来到边城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吏。”
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尼山书院就传来噩耗，说他三叔惹下大祸，已被山长赶出书院。又过了些日子，三叔的小厮押着灵车归来，把秦氏疼得肝胆俱裂，一口气没喘上来，紧随小儿子一起魂归地府。
这一回，董承嗣的爹使了不少银子贿赂上官，好歹没让他丁忧三年，只请了三天丧假，就急匆匆回衙门继续上差去了。
“也不知是那个嘴欠的夯货，竟将我三叔被赶出尼山书院的事情公之于众，我爹每日承受同僚奚落，不久便郁郁而终。我娘因为此事，也变得疯疯癫癫，最后一头栽进井里，活活淹死了。”
董承嗣想起那时的惨状，难掩心头愤恨。
“边城本就不是太平的地方，我阿翁欲带我们几个小辈南渡，却不料遭遇一伙劫匪，差点丢了性命。幸而我祖奶奶保佑，有仙子临凡相救，才免了一家老小去枉死城团聚的结局。”
也是那一日，董家的男丁才明白，自家经历的一切苦难，皆源自于上天的诅咒！
“上天的诅咒啊！老天爷何薄于此！我董家也是你的血脉呀！”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穷途末路的痛苦中时，董家的定海神针发话了。
——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作为七仙女唯一的嫡亲血脉，董耀宗手里藏着一副连他父亲都不知道的底牌。
——那是他母亲在被抓走前的一晚，偷偷塞进他手里的保命符。
“耀宗你记着，若非生死关头，决不能撕开这道符。”
“娘，您说的话，儿子一直牢记于心。”
“如今，是时候了……”
当垂垂老矣的董耀宗撕开母亲留下的保命灵符，一股黑烟喷涌而出，眨眼间幻化出一名娉婷艳丽的美丽女子。
女子巴掌大的脸上有一束柳叶般的细眉，一双漆黑的小鹿眼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红光。
“是你召唤的吾？”
女子娇唇红润，水葱似的手指撩起墨发，在落日的余晖下美得惊人，令她身后的几个毛头小子目瞪口呆，春心荡漾。
董耀宗神情严肃地点点头：“阁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子微笑着一挥手，董耀宗和她就都不见了。
“大哥，她也是仙女吗，长得好好看啊！”
“大哥，我以后也要娶这样漂亮的女人！”
董承嗣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蠢弟弟们，不由得暗自摇头——傻小子，刚才那位哪是什么仙女，分明是妖魔，没看到那一大坨黑烟吗？
再者，魔女怎配与仙女并论。
在董承嗣看来，仙女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有情饮水饱，以丈夫为中心，甘愿牺牲自我，是他理想中的贤妻良母。
而魔女，则是自私自利的代表，属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典范，纳回来当个小妾也就罢了，当正妻是万万不能的。
刘湘：……
好恶心的普信下头男啊！！！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
哦，是男宝儿啊，那还是蛮正常的。
刘湘不禁想起上辈子遇到的下头男们，那真是一个个小肚鸡肠，酸里酸气，明明犯错却理直气壮，有女人怪女人，没女人还要怪女人，就感觉脑子都不正常。
女人（震惊）……女人怎么可能（吐血）（阴暗爬行）……假的，全都是假的（倒地不起）……
果真应了她爸那句名言——世上所有的雄性，只有人类被惯坏了，早晚有一天，他们都将为自己的无耻与冷漠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如眼前的董承嗣一样。
他曾亲眼看到父亲将姑姑送给知府做续弦，明明被虐待致死，家中却无一人肯为她发声；他也曾冷眼旁观自家庶妹被阿翁卖进见不得光的暗门子，同样是淡淡地别过头，看向书本上的圣人之言，还嫌门外庶妹的惨叫声太吵，耽误了他的功课；如今，这份苦难终于降临到他本人身上，轮到自己，董承嗣再也维持不住往昔的淡定……
“阿翁……”
“承嗣，你要听话，以大局为重。”
同样的刀子，只有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痛。
为了延续董家那并不优良的血脉，董耀宗将几个孙子打包给了妖魔。
董耀宗因为长得略好一些，被一条据说有相柳血脉的蟒蛇精要走，带进了阴森诡秘的洞穴。
过了三个月茹毛饮血的生活，几乎被吸干的董承嗣被蟒蛇精精心打扮，送给了一只肥麻雀。
——据说这只麻雀的祖上是凶兽肥遗，她自己也在黑森林打下一片领土，是妖魔中有名有姓的大妖怪。
为了活命，董承嗣不得不伏低做小，讨好那名为云舟的大妖。然后，他就等来了一生中最难堪的时刻。
——云舟很喜欢他，喜欢到愿意让他生孩子。
是的，让他生孩子。
一枚生子丹硬生生的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之后，他就与普通女子一样，经历了痛苦而漫长的孕期，迎来分娩时的阵痛……
董承嗣从未想过女人生孩子会如此艰难，更没想过，生完之后的痛苦，比生育时亦不遑多让。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这段遭遇，董承嗣只有四个字——生不如死。
而生不如死的日子，根本就是一眼望不到头。
董承嗣第一个孩子在他满月那天，化成了一颗石头蛋，没有留下任何生机。
两个月后，身体孱弱的董承嗣再次怀孕，又一次经历了无法言说的痛楚，生下了他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后来冒充山神的小麻雀。
那孩子一出生就是一颗金色的蛋，能从南头滚到北头，活泼得不得了，深得云舟喜爱。董承嗣也由此父凭子贵，得到一枚妖丹，修成半妖之身。
“可叹我董家五个男丁，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
董承嗣目光中流露一丝惆怅，继而晒笑一声，“幸而我还有些利用价值，撑到祖奶奶的侍婢来寻我……”
“天羽仙子派人下凡接你？”刘湘故意接下他的话头。
“自然。”董承嗣眉头一扬，旋即深深叹了口气，“可惜祖奶奶也无法与天道相抗，只能另辟蹊径。”
而那所谓的蹊径，就是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基因改造实验。
“我儿便是成功的试验品之一。”
刘湘听到这儿，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试验品，基因改造，多么耳熟的词汇！
那魔王头子不会是在“霉”国进修的吧？
“你祖奶奶在哪儿？”
董承嗣顿时闭口不言。
刘湘又问：“牛家村与仙女湖，也是你们的手笔？”
董承嗣继续垂首不语。
刘湘见状，一颗心愈发沉甸甸。
“你在拖延时间！”
她一拍桌子，走到董承嗣跟前。
董承嗣轻笑着抬头，眼神中满是挑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刘湘情绪十分平稳，脸上也没有半点焦急神色，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真的假的？她不会是在演我吧？
董承嗣心里哐哐打鼓，面上却不漏声色。
——反正只要他闭紧嘴巴，谁也别想把秘密掏出来！
刘湘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便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黑果子，以稍纵即逝的手速，粗暴地塞进董承嗣的嘴里。
董承嗣来不及反抗，那果子就像活了一样，顺着他的喉咙漂移下去，他拼命挣扎，最后还是被刘湘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接下来，他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不一会儿便放弃挣扎，身体软绵绵地下滑，眼神也涣散起来。
“别过来，别碰我！”
董承嗣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大口喘着粗气，活像一条离了水的大白鱼，手指脚趾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我不要生孩子，我是男人，我不要生孩子！”
“求求你，放了我吧，顺产真是太TM疼了！”
刘湘抱着胳膊，冷漠地看他发疯，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诡笑。
她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比起生而为女的我们，你可真是幸运太多了。
“不！不要打我，我听话！我知道错了，我给你生孩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再打我了……”
一阵剧烈的挣扎后，董承嗣的声音渐渐变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呜呜地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娘，救我……”
“呦，这蘑梭果的效力还真是立竿见影呀。”刘湘下意识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不无后悔地说，“早知道该多拿点下来……”
她话音未落，董承嗣嘴角突然泛起白沫，眼神也变得僵硬，仿佛傀儡一般。
刘湘见火候到了，便尝试询问京中的连环命案，是否是他们一伙所为。
董承嗣机械地回应道：“是素女留下的人手，她想复活她儿子。”
——虽然素女被抓，但她的心腹还分部各地，暗搓搓完成那项“伟大”的实验。
刘湘又问了几个关于仙女湖的问题，董承嗣答得支支吾吾，只说与宝莲灯息息相关。
刘湘愣了片刻——宝莲灯？
这个世界的杨婵不是一直被压在华山底下吗？宝莲灯虽然一直在刘彦昌手里，可他并不会用……不对，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刘彦昌就仿佛人间蒸发，连根毛都没有留下！他一介凡人，怎么可能逃得过千里眼顺风耳的追踪！
此前刘湘并未将刘彦昌放在眼里，只觉得他是个愚蠢的凡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现在回想，简直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莫非这刘彦昌，与她外公是一样的出身？
——难说，毕竟有她们一家成功案例在先，其他妖魔想要复刻奇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想到这儿，刘湘不禁有些头晕，眼前冒出几颗金星。
“你见过刘彦昌吗？”她问。
“见过。”董承嗣脸上的肌肉忽地痉挛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不是人，他是鬼！有两张脸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