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太喜欢她。

    “啊?为什么?”小尤听到雾绵这样说还愣了一下,“我觉得姐...周老师人很好啊。”

    “好吗?”雾绵结束工作正往约定地点赶。

    回到云城后的一周之内,她和周行知都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几乎没怎么联系过。

    一直在跟她的狗仔也因没有八卦拍,慢慢的都开始造谣了。

    说她们的婚姻是假的,自打官宣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两人关系很差,私下根本不对付之类的。

    于是周行知一回来雾绵就说要见面,刚好让双方父母到场将两人结婚的事情正式说清楚。

    她把狗仔偷偷带过去,让他拍个“全家福”,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雾绵头抵着车窗玻璃,看着外面像是跑马拉松一样的路灯从自己眼前闪过。

    “嗯...”她沉思着,回想目前的种种。

    也说不好那是什么感觉。

    上次在酒店房间里,周行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就是明晃晃地讨厌。

    说起来她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为了维护双方的利益,官宣之后,国家文物局在网络上辟谣了周行知被革职的声明,还大大方方公开了对她们这段婚姻的祝福。

    道理都懂,可周行知她不懂。

    她从小到大人见人爱,还没被什么人讨厌过。

    周行知为什么要讨厌她?

    雾绵至今还记得周行知嫌弃她职业,急忙赶她走时的表情。

    有些不爽。

    雾绵拿出手机,点开周行知的头像重新更改了备注:“没有礼貌。”

    “谁,周老师吗?他可不像你说的那种人。”小尤自顾自地说着,“周老师一看就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

    “可是,绵绵姐。”

    “嗯?”

    “我以为你们那天聊得很好呢。你回来后披了个小毯子,酒店外面冷气大,那不是周老师怕你着凉给你的吗?但...你为什么会生气?”

    “诶?”雾绵反应了会儿。

    毯子,他什么时候……

    “啊~”雾绵隐约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只是他急着把我赶走而产生为数不多的愧疚。”

    “……”

    小尤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叹气:“周老师今天晚上不是约了你吃饭,直接问问不就好了。”

    这种事情要怎么直接问,她们又不熟。

    车快要抵达餐厅正门,雾绵下车后摆摆手,示意小尤先回。

    看着车走远之后,雾绵站在餐厅外面往四周看了眼,果然不出所料,她在左侧拐角处看到了一辆面包车。

    这车从一周前就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眼前,对方估计是个新手,简直漏洞百出。

    确定狗仔到场之后,雾绵将手提包往肩上一甩,扭头走进了餐厅。她暗暗想道:等着吧,我马上把瓜端出来。

    按照包厢位置过去时,大家正在沙发上喝茶聊天,看上去不错,周行知将气氛处理得很融洽。

    雾绵推门而入,周行知第一个注意到她。他起身走来,接过雾绵手上的包包,打开了她的话匣:“路上堵车吗?”

    “啊,有点堵。”雾绵莫名其妙回了句。

    “很累吧。”

    “……还好。”雾绵完全忘记刚刚在车上时对他的不爽。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之后,又突然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攥拳的感觉。

    她扯起笑容:“妈妈,你们怎么没吃饭。不是说了不用等我。”

    “行知和老爷子非要等你一起。”雾绵妈妈说着将所有人都叫到了餐桌前,“快来坐。”

    “绵绵长这么大了呀。”说话的人是位较陌生的男性,“记忆里你还是个小不点呢。”

    雾绵不认识,只能尴尬笑着。

    正当她不知要说点什么时,周行知从身后走来:“爸给您介绍一下,这是雾绵。雾漆爷爷的孙女。”

    雾绵连忙点头:“伯父好。”

    雾漆是她爷爷的名字,她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漆器修复者,老了之后隐退江湖在乡下开了一家钟表修复店。

    而周行知的父亲平日里喜欢收集古董手表,一来一往之间两家人就这么熟悉了起来。

    简单的寒暄和介绍之后,大家都坐在了位置上。

    圆桌的左侧有两个挨着的空位,是长辈们特意留出来的。

    周行知上前将椅子来看,冷声朝她说:“先坐。”

    雾绵应声坐在位置上,拘谨地停留在长辈们的视线之下。

    周行知并没有紧随其后坐在她的旁边。

    反而往休息区的沙发旁边走了过去。

    雾绵敛起眉,暗暗腹诽:什么意思,他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当着长辈的面就连演都不——

    转身又走回来,猜测被打断

    就在大家疑惑他去干了什么时,周行知将拿来的外套展开,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这边对着风口。”

    雾绵回过神往左上方看了一眼,空调不偏不倚地对着她。

    “……”雾绵纠结着讲,“谢...谢。”

    动作引起了长辈们的起哄,雾绵拿起桌前的水杯,小口抿了,然后在跌宕的起哄声迫不得已红了脸。

    雾绵夏日的穿着很清凉,经常短裤短裙搭配小吊带,撑死在外面套一件薄衫。她发誓以后一定要避免在周行知面前这样穿。

    不过,周行知这个人也太割裂了。

    没有人在的时候就会展露他的真面目,在长辈面前又做得十分得体。

    雾绵越来越不解,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饭局没有到很晚,为了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吃饭之后大家就陆陆续续地从餐厅里出来了。

    雾绵出来后刻意观察了下周围,等看到那辆商务车还在时,雾绵眼前一亮,拉起跟在旁边的周行知跑到外面最显眼的位置,然后转身正对着他,手轻轻搭在对方衣领上。

    “这里好像蹭到东西了,我帮你弄下来。”

    两人靠得很近,雾绵故意用亲昵的动作和暧昧的眼神看向他。

    “你看我就说不用担心她们两个,就算好久不见,他们心里也是有彼此的。”旁边周妈妈欣慰地感叹。

    余光看到周行知的右边的发丝上好像沾了什么毛毛,雾绵想帮他清理一下。却没想刚把手伸过去,周行知表情变得难堪起来。

    他偏开头手呈拳状掩在嘴唇上,另只手骤然推开她,躲开了。周行知撑在一旁的柱子上,半弯着身好似在呕吐一样。

    雾绵:“?”想骂人。

    “哈哈哈看样子是喝多了。”雾绵妈妈半开玩笑说:“今天绵绵爸真是为难你了。”

    雾绵不想就这样放弃机会,于是又追过去佯装关心地拍了拍他的背。

    “妈,你们先回吧。我来照顾他,一定把他安全送回家。”

    刚好司机将车开了过来,雾绵笑盈盈地目送他们离开:“爷爷再见,我们改天再去看您。”

    手轻轻缓缓地帮周行知拍着背,等到车走远之后,雾绵倏地冷下脸,手半握起拳敲了敲他的背。但依旧维持着,让外人看来十分亲昵的动作。

    忍无可无需再忍。

    雾绵低声叹息,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咬牙质问他:“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从上次开始就处处不待见我,还有我刚刚在配合你演戏,你这是什么反应?”

    周行知状况有点奇怪,他摩挲着攥紧她的外套衣摆,青筋凸起,面色有些充血像是被谁遏制住呼吸一样。

    周行知现在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松开手想在失态前离开雾绵眼前。

    他起身大步往餐厅大厅走了进去,可刚走出几步就被雾绵用力拉了回来:“喂还不能走,有狗仔再拍,照片还不够。”

    雾绵一时着急,手上没有控制好力气,再加上周行知毫无防备。

    拽回来的一瞬间,由于相互作用力,两人各自往前踉跄了一步,周行知的那双唇猝不及防地触碰在雾绵的额头上。

    雾绵抬着头,突然被点了穴一眼呆住。她目光定在周行知滚动的喉结上,刹那间瞳孔骤缩,下意识松开手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退完之后,又想起还有狗仔拍于是又想强撑面子演下去。

    可等她反应过来时,周行知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种程度,应该可以了吧……”

    虽然她并没有想过这样,但也可以应付网上那些空穴来风的猜测。

    雾绵纠结半分钟,还是追了过去。

    ……

    周行知关上洗手间的门,背靠着墙壁,眼前一片模糊宛如有人在眼前罩了一层黑色的塑料袋。

    他无法看清周围,甚至有些幻听,此起彼伏的笑声正刺痛着耳膜。手上的针刺感正让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周行知双手熟练地遮住口鼻缓慢呼吸试着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他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打开的瞬间,雾绵乖乖站在门外,雾绵看到人出来之后,眼神无意识的躲闪似乎有什么要说的话。

    周行知停在她面前,回想起刚刚的瞬间,双唇依旧是麻麻的状态。

    他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静,问出口的话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你叫了狗仔?”

    雾绵思路还停留在刚刚的意外,稀里糊涂地回答:“对,这个狗仔追我一周了,他看我们没有联系就在网上造谣说我们的婚姻很假,私下根本就没什么感情。所以才想借今晚……”

    雾绵不再继续说了,“但抱歉,我应该事先告诉你一声。”

    “我没办法陪你做这件事。”周行知呼吸声都在颤,可语气又云淡风轻的。

    “什么事?”

    “炒作。”

    “……”

    “我们从停车场走,我让司机去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雾绵气势汹汹地打断他,拦住他的去路,“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出来不行吗?”

    周行知愣在原地,“绵绵...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不然要怎么想,你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对我很好,但私下明明很排斥。刚才你一下就把我给推开了,不是说好婚后要维护彼此的利益吗?现在我需要帮忙,你说没办法配合是什么意思!”

    “我……”周行知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狭窄的走廊,头顶上冷白色的灯光,还有展开双臂一副不说清楚就无法离开的气势,全都倒影在他的瞳孔之中。

    此时的神态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周行知想。

    外面有人结束聚餐,正吵吵闹闹地往这边走。

    雾绵很生气。

    可周行知这时却拉着她的手腕快步离开了这里。

    模糊间,她听见周行知说:“我以为你记得我。”

    记得有关于我的一切,就像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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