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弩大秦可改良精制一批，兵部近期正在探究改良之法。”
柔声说话的男子一袭月白，薄薄的唇角言语间微勾，行走时衣诀飘飞，更显高贵出尘。
右侧男子一身暗紫长袍，正色回话，“此弓弩不堪一击，阵前易折，不堪大用。”
二人脚步匆忙，很快就行至花廊之下。
殷汤驳着殷牧，脸上带着些许固执，“此弩轻便，材质改良后可让部分后备军随身携带，其射程与威力于阵前必有大用。”
殷牧正欲回话，张了张嘴，眼神触及前方，声音却募地止住，一双凤目直愣愣盯着花廊不远的门槛处。
白衣男子瞧他如此模样，神色淡淡地侧身抬眸，便看见槛上坐着位抱着扫帚，倚着门框小憩的少女。
夕阳余晖在少女身上流转，有午后黄昏中的落寞，亦有月从西窗过的坚强冷艳，只见她小巧的嘴角翘起微张，含妖含欲，万般风情引人入魔。
少女里衣罩体，凝脂白玉的脖颈下隐隐可见小片半遮半掩的惊人高耸。
束带松垮，不盈一握的柳腰下竟是未着亵裤，下方毫无遮挡，倚坐着的里衣自然地岔开到腿根，仅是遮住了下面的深暗。
修长如玉的两根细嫩长腿交缠，白花花晃得人失了魂魄。
往下一双细致如美瓷的玉足上竟是布满细细密密的血痕，估摸是多日来赤足行走，被石子和枝杈割伤的或深或浅的口子，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沁着似干未干的红珠。
淡雅如雾的暮光里，这亦妖亦仙美得让人窒息的少女与花廊下两具站立良久，表情莫测的身影叠成了一幅画。
当晚，楚漾房内的案桌上竟是多了些衣裳鞋袜和一小瓶伤药，赏赐虽是来得莫名，衣物亦是朴实无华，但于她却是万分紧要。
送贡队伍到了阳翟后她和洪郊一行就在刀口上谋生残喘，用尽所有气力也仅是苟且留命，可这尚存一息的局面却激起楚漾熊熊意志。
嫩白玉手抚着案桌衣物，楚漾思及人生中曾予她温暖的寥寥数人，不知胖乎乎的洪郊和小哭包阿月是否寒有衣，饥有餐。
两地相隔，生死未卜，她总得做些什么。
翌日，天色未亮，襄阳城下秦军大军压境，军旗烈烈，战鼓雷鸣。
殷汤一袭白衣，银冠玉带，随军坐于战车之内，身侧放着把形状怪异的弩，手里握着一只系着红绸丝线的竹箭细细把玩。
左中郎将邓礼打先锋，领着两名士官打马至城下，对襄阳旗门官大喊：“辕门将校，报与汝郎中令曹贼得知，秦国左中郎将邓礼特来取其狗头，以振大秦君威！”
城墙上一声炮响，楚国郎中令曹丙已是立于辕门，中气十足地对着驱马而来的邓礼大骂：“无耻邓礼，汝身为秦将，无故伐楚，致起祸端，汝等屡年征讨不熄，今吾奉旨特来擒汝等狗贼，还不速速下马受缚！”
邓礼怒极，对着城上曹丙高举长戟，厉声道：“十万秦军听吾号令！今日吾等秦国英雄儿郎，必取襄阳！诛杀曹贼！”
“取襄阳！诛曹贼！”
“取襄阳！诛曹贼！”
…….
“砰！”
一声震耳炮响，秦军漫山遍野杀向城楼，战车也随即压近城门，战车上殷汤神色自若，气势刚健若朝阳，王霸之气尽显。
一时间城楼下炮火连天，浓烟滚滚。
楚军开始摆阵，他们在长壁构成一个袋形阵地，以主力部队坚守营垒，阻止秦军破城门。
殷汤长身立于战车，冷冷盯着楚军布阵，气质如春山英华。
曹丙指挥先锋部队的军士们作为诱敌部队，只要受到秦军进攻，就故作撤退，将秦军引入长壁内包抄。
两个时辰已过，眼见着秦兵挥舞着大刀，一个倒下另一个又替上去，断肢残躯四处抛洒，鲜血染红了城墙，尸首堆成了小山。
殷汤暗道曹丙狡猾，这曹丙“得兵五万，无敌矣”的英名确是有迹可循。
此次注定是场硬仗。
看破阵法后思索须臾，殷汤随即指挥贴身护卫及将士艰难地劈开血路，将战车驱至城楼之下。
殷汤立于战车，远眺着正在城头胸有成竹指挥阵法的曹丙。
曹丙见状，并未惊慌动作，毕竟敌军战车与他隔着百余丈之远。
殷汤神色微凛，低头敛眉，取出身侧竹弩竹箭，那弩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竹箭却是细小轻便，箭尾系着的红绸线随风飘动。
对着城头胜券在握的曹丙，白衣男子身姿挺拔，即便身处尸山刀海，仍旧不染一丝血腥之气。
抬臂！搭箭！眯眼！出箭！
一气呵成。
“曹贼休矣！”鏖战中一声洪亮破苍穹。
“曹贼休矣！”
“曹贼休矣！”
……
楚军丢帅，阵中军士慌神大乱，只道主帅身灭，一时间阵法无人指挥，俱是乱了心神，心有退意。
秦军趁此时破其长壁阵地，无主楚军四下溃散。
鏖战六个时辰，楚军副将被邓礼生擒活捉，秦大败楚军，一日苦战便破了襄阳。
楚漾随秦军入襄阳城时，已是临近日暮，残阳如血。
行至城门，楚漾从马车帘幕向外望去，不远处秦军将士正在忙着收拾残局，只见些兵刃随意的丢弃在地上，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团团惊心的绯红，那可是上万将士的赤血。
战争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秦军此仗虽胜，却亦有万余将士于他乡凉了遗骸，仅得这马革裹尸的命运。
只道是尸骨百创积如山，秦乡故里人望穿。
抵暮，秦王殷牧正于襄阳城门口摆酒设宴，犒赏三军。
襄阳府内楚漾被小侍女带着去往耳房沐浴更衣。
后院绣阁门廊下，小侍女们清一色的浅绿裙摆在门口划出整齐划一的弧度，她们将热水一桶桶抬送入屋，灌满耳房的浴盆。
入内室，楚王女只手托腮，空出的手轻敲着案几桌沿，侍女们一边做事情一边偷偷打量这宫内都少见的美人儿。
楚漾也不吭气，任由着侍女们像个物件似的摆弄她。
小侍女们合力将楚漾洗净，取了红艳轻薄的衣裳往她身上套。
今晚是要将清白献给殷渠白的日子。
被侍弄装扮好，楚漾胸口郁结，不知不觉行至院中。
偌大的院子处处透出春的气息，一株杏花树临水而栽，袅娜的纯白花瓣开满枝条，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水面上，随着微风拂过，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
夕阳的最后余热透过亭亭如盖的杏花树，在娇美少女微微上扬的脸上洒下碎金般的亲吻。
一缕淡淡的春风带起似雪的杏花，飘飞，旋转……漫天飞舞，有几瓣落在立于树下的红衣少女的鬓发之间。
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女儿香浮动于空气中，引人遐思。
绣阁门廊下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身姿挺拔，一袭月牙白锦袍，长身而立。
微风吹来少女的气息，氤成旖旎的味道，从鼻翼一直钻入他的血肉。
感受着从未体会过的身躯发燥的痒，男子眸中暗色涌动，步履沉缓，靠近树下浑然不觉的少女。
男子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这一幕在伺候于门廊前的侍女们眼中，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楚漾抬眸，瞧见花廊下缓步而来的殷汤，思及今日的特殊，竟是轻挪玉足，微不可察地后退半步，启唇低头拜礼。
“见过渠白君。”
“楚六免礼。”
殷汤探究地凝了眼少女，许是觉察出她的抗拒，许是窥出自己一时的欲，竟是把后背逼出了一阵潮热的薄汗。
他不知从何时，开始肖想这双美眸能向他求欢，向他乞怜，肖想这还未品尝过的桃耶樱耶。
男子负手而立，眉眼微弯，温润且隐忍，“楚六，你所制之弩箭如此轻巧，何以又如此强劲？”
少女福身见礼，不卑不亢，“回渠白君，小女所制之弩，可唤作神臂弓。”
此弩不过是早前婉娘为了缓解楚漾在冷宫萧索无趣的日子，哄她玩耍所制的打鸟弩。
轻巧强劲的问题，婉娘只言用轻而细的箭，弩的力量转换效率低一些，但箭的飞行速度高，轨迹也更稳定，洞穿目标则杀伤力大。
这番解释于殷汤估摸也是晦涩难懂，楚漾避开话题，“渠白君如若想改良秦弩，可尝试用多层桑木叠合加部分铜片制弩，这样弩身不易折断，威力亦可更大。”
“哦？”殷汤态度谦和，脸上笑意不减，轻声问道：“楚六可愿为我制一把桑木弩？”
殷汤对弓弩兵器看重，楚漾愈发坚定此前所想。
或可从他那交换洪郊等人的下落。
现今天下战乱，秦王殷牧有殷汤辅佐，再加秦国四雄将，如虎添翼，这几年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七国已灭五，仅余楚、齐二国。
只怕过不了几日，秦军便将南下商於，直取楚国都城郢都。
拉拢殷汤，于她百利而无一害。
楚漾静了片刻，随即下了决断，看着他诚恳道：“渠白君请随我来。”
行至绣阁，楚漾跨槛而入，取了枕边帛纸呈与殷汤：“渠白君可吩咐制弩师照此帛所记去制，事半功倍。”
殷汤接过帛纸，感激道：“多谢楚六。”
楚漾敛眉福身，心里巴巴等他开口告辞。
“渠白君多礼了。”
殷汤也不多言，随即步至案边，拢下摆坐定，斟了杯茶，展开帛纸看着。
一壶热茶，一人独坐，袅袅水汽氤氲。
殷渠白端看着丰采高雅，可明摆着是想赖着不走了。
楚漾有些无措。
她不敢与殷汤同处一桌，更不能坐于榻边，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是强撑镇定，右手手指不由自主地轻叩身后的樑柱。
伴着屋内静谧，襄阳的初春，雨是说下就下，淅淅沥沥，天色很快就黑定，夜色凉如水。
两人竟是谁都没有开口言语。
屋内烛火摇曳，屋外细雨横斜，细流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廊下晕开圈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楚漾憋闷，瞅了眼紧闭的窗，再观已是续了杯的殷汤，终是踱至门廊，小手轻缓地推开了门旁的窗，立于棱下凝望起飘飞的雨丝。
柔声说话的男子一袭月白，薄薄的唇角言语间微勾，行走时衣诀飘飞，更显高贵出尘。
右侧男子一身暗紫长袍，正色回话，“此弓弩不堪一击，阵前易折，不堪大用。”
二人脚步匆忙，很快就行至花廊之下。
殷汤驳着殷牧，脸上带着些许固执，“此弩轻便，材质改良后可让部分后备军随身携带，其射程与威力于阵前必有大用。”
殷牧正欲回话，张了张嘴，眼神触及前方，声音却募地止住，一双凤目直愣愣盯着花廊不远的门槛处。
白衣男子瞧他如此模样，神色淡淡地侧身抬眸，便看见槛上坐着位抱着扫帚，倚着门框小憩的少女。
夕阳余晖在少女身上流转，有午后黄昏中的落寞，亦有月从西窗过的坚强冷艳，只见她小巧的嘴角翘起微张，含妖含欲，万般风情引人入魔。
少女里衣罩体，凝脂白玉的脖颈下隐隐可见小片半遮半掩的惊人高耸。
束带松垮，不盈一握的柳腰下竟是未着亵裤，下方毫无遮挡，倚坐着的里衣自然地岔开到腿根，仅是遮住了下面的深暗。
修长如玉的两根细嫩长腿交缠，白花花晃得人失了魂魄。
往下一双细致如美瓷的玉足上竟是布满细细密密的血痕，估摸是多日来赤足行走，被石子和枝杈割伤的或深或浅的口子，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沁着似干未干的红珠。
淡雅如雾的暮光里，这亦妖亦仙美得让人窒息的少女与花廊下两具站立良久，表情莫测的身影叠成了一幅画。
当晚，楚漾房内的案桌上竟是多了些衣裳鞋袜和一小瓶伤药，赏赐虽是来得莫名，衣物亦是朴实无华，但于她却是万分紧要。
送贡队伍到了阳翟后她和洪郊一行就在刀口上谋生残喘，用尽所有气力也仅是苟且留命，可这尚存一息的局面却激起楚漾熊熊意志。
嫩白玉手抚着案桌衣物，楚漾思及人生中曾予她温暖的寥寥数人，不知胖乎乎的洪郊和小哭包阿月是否寒有衣，饥有餐。
两地相隔，生死未卜，她总得做些什么。
翌日，天色未亮，襄阳城下秦军大军压境，军旗烈烈，战鼓雷鸣。
殷汤一袭白衣，银冠玉带，随军坐于战车之内，身侧放着把形状怪异的弩，手里握着一只系着红绸丝线的竹箭细细把玩。
左中郎将邓礼打先锋，领着两名士官打马至城下，对襄阳旗门官大喊：“辕门将校，报与汝郎中令曹贼得知，秦国左中郎将邓礼特来取其狗头，以振大秦君威！”
城墙上一声炮响，楚国郎中令曹丙已是立于辕门，中气十足地对着驱马而来的邓礼大骂：“无耻邓礼，汝身为秦将，无故伐楚，致起祸端，汝等屡年征讨不熄，今吾奉旨特来擒汝等狗贼，还不速速下马受缚！”
邓礼怒极，对着城上曹丙高举长戟，厉声道：“十万秦军听吾号令！今日吾等秦国英雄儿郎，必取襄阳！诛杀曹贼！”
“取襄阳！诛曹贼！”
“取襄阳！诛曹贼！”
…….
“砰！”
一声震耳炮响，秦军漫山遍野杀向城楼，战车也随即压近城门，战车上殷汤神色自若，气势刚健若朝阳，王霸之气尽显。
一时间城楼下炮火连天，浓烟滚滚。
楚军开始摆阵，他们在长壁构成一个袋形阵地，以主力部队坚守营垒，阻止秦军破城门。
殷汤长身立于战车，冷冷盯着楚军布阵，气质如春山英华。
曹丙指挥先锋部队的军士们作为诱敌部队，只要受到秦军进攻，就故作撤退，将秦军引入长壁内包抄。
两个时辰已过，眼见着秦兵挥舞着大刀，一个倒下另一个又替上去，断肢残躯四处抛洒，鲜血染红了城墙，尸首堆成了小山。
殷汤暗道曹丙狡猾，这曹丙“得兵五万，无敌矣”的英名确是有迹可循。
此次注定是场硬仗。
看破阵法后思索须臾，殷汤随即指挥贴身护卫及将士艰难地劈开血路，将战车驱至城楼之下。
殷汤立于战车，远眺着正在城头胸有成竹指挥阵法的曹丙。
曹丙见状，并未惊慌动作，毕竟敌军战车与他隔着百余丈之远。
殷汤神色微凛，低头敛眉，取出身侧竹弩竹箭，那弩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竹箭却是细小轻便，箭尾系着的红绸线随风飘动。
对着城头胜券在握的曹丙，白衣男子身姿挺拔，即便身处尸山刀海，仍旧不染一丝血腥之气。
抬臂！搭箭！眯眼！出箭！
一气呵成。
“曹贼休矣！”鏖战中一声洪亮破苍穹。
“曹贼休矣！”
“曹贼休矣！”
……
楚军丢帅，阵中军士慌神大乱，只道主帅身灭，一时间阵法无人指挥，俱是乱了心神，心有退意。
秦军趁此时破其长壁阵地，无主楚军四下溃散。
鏖战六个时辰，楚军副将被邓礼生擒活捉，秦大败楚军，一日苦战便破了襄阳。
楚漾随秦军入襄阳城时，已是临近日暮，残阳如血。
行至城门，楚漾从马车帘幕向外望去，不远处秦军将士正在忙着收拾残局，只见些兵刃随意的丢弃在地上，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团团惊心的绯红，那可是上万将士的赤血。
战争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秦军此仗虽胜，却亦有万余将士于他乡凉了遗骸，仅得这马革裹尸的命运。
只道是尸骨百创积如山，秦乡故里人望穿。
抵暮，秦王殷牧正于襄阳城门口摆酒设宴，犒赏三军。
襄阳府内楚漾被小侍女带着去往耳房沐浴更衣。
后院绣阁门廊下，小侍女们清一色的浅绿裙摆在门口划出整齐划一的弧度，她们将热水一桶桶抬送入屋，灌满耳房的浴盆。
入内室，楚王女只手托腮，空出的手轻敲着案几桌沿，侍女们一边做事情一边偷偷打量这宫内都少见的美人儿。
楚漾也不吭气，任由着侍女们像个物件似的摆弄她。
小侍女们合力将楚漾洗净，取了红艳轻薄的衣裳往她身上套。
今晚是要将清白献给殷渠白的日子。
被侍弄装扮好，楚漾胸口郁结，不知不觉行至院中。
偌大的院子处处透出春的气息，一株杏花树临水而栽，袅娜的纯白花瓣开满枝条，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水面上，随着微风拂过，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
夕阳的最后余热透过亭亭如盖的杏花树，在娇美少女微微上扬的脸上洒下碎金般的亲吻。
一缕淡淡的春风带起似雪的杏花，飘飞，旋转……漫天飞舞，有几瓣落在立于树下的红衣少女的鬓发之间。
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女儿香浮动于空气中，引人遐思。
绣阁门廊下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身姿挺拔，一袭月牙白锦袍，长身而立。
微风吹来少女的气息，氤成旖旎的味道，从鼻翼一直钻入他的血肉。
感受着从未体会过的身躯发燥的痒，男子眸中暗色涌动，步履沉缓，靠近树下浑然不觉的少女。
男子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这一幕在伺候于门廊前的侍女们眼中，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楚漾抬眸，瞧见花廊下缓步而来的殷汤，思及今日的特殊，竟是轻挪玉足，微不可察地后退半步，启唇低头拜礼。
“见过渠白君。”
“楚六免礼。”
殷汤探究地凝了眼少女，许是觉察出她的抗拒，许是窥出自己一时的欲，竟是把后背逼出了一阵潮热的薄汗。
他不知从何时，开始肖想这双美眸能向他求欢，向他乞怜，肖想这还未品尝过的桃耶樱耶。
男子负手而立，眉眼微弯，温润且隐忍，“楚六，你所制之弩箭如此轻巧，何以又如此强劲？”
少女福身见礼，不卑不亢，“回渠白君，小女所制之弩，可唤作神臂弓。”
此弩不过是早前婉娘为了缓解楚漾在冷宫萧索无趣的日子，哄她玩耍所制的打鸟弩。
轻巧强劲的问题，婉娘只言用轻而细的箭，弩的力量转换效率低一些，但箭的飞行速度高，轨迹也更稳定，洞穿目标则杀伤力大。
这番解释于殷汤估摸也是晦涩难懂，楚漾避开话题，“渠白君如若想改良秦弩，可尝试用多层桑木叠合加部分铜片制弩，这样弩身不易折断，威力亦可更大。”
“哦？”殷汤态度谦和，脸上笑意不减，轻声问道：“楚六可愿为我制一把桑木弩？”
殷汤对弓弩兵器看重，楚漾愈发坚定此前所想。
或可从他那交换洪郊等人的下落。
现今天下战乱，秦王殷牧有殷汤辅佐，再加秦国四雄将，如虎添翼，这几年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七国已灭五，仅余楚、齐二国。
只怕过不了几日，秦军便将南下商於，直取楚国都城郢都。
拉拢殷汤，于她百利而无一害。
楚漾静了片刻，随即下了决断，看着他诚恳道：“渠白君请随我来。”
行至绣阁，楚漾跨槛而入，取了枕边帛纸呈与殷汤：“渠白君可吩咐制弩师照此帛所记去制，事半功倍。”
殷汤接过帛纸，感激道：“多谢楚六。”
楚漾敛眉福身，心里巴巴等他开口告辞。
“渠白君多礼了。”
殷汤也不多言，随即步至案边，拢下摆坐定，斟了杯茶，展开帛纸看着。
一壶热茶，一人独坐，袅袅水汽氤氲。
殷渠白端看着丰采高雅，可明摆着是想赖着不走了。
楚漾有些无措。
她不敢与殷汤同处一桌，更不能坐于榻边，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是强撑镇定，右手手指不由自主地轻叩身后的樑柱。
伴着屋内静谧，襄阳的初春，雨是说下就下，淅淅沥沥，天色很快就黑定，夜色凉如水。
两人竟是谁都没有开口言语。
屋内烛火摇曳，屋外细雨横斜，细流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廊下晕开圈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楚漾憋闷，瞅了眼紧闭的窗，再观已是续了杯的殷汤，终是踱至门廊，小手轻缓地推开了门旁的窗，立于棱下凝望起飘飞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