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戏台子上的这台戏还未演完，虞丘渐晚便敏锐察觉周身气息隐约有了改变。
她稍一侧眸，不出意外看到就要爬上她身上的妖物。
那妖物如同烂泥一样，瘫软着身子，软趴趴的立在她的身侧，龇出个白森森的牙齿不说，一张和人差不多大的面孔上，居然生了足足十多颗眼睛！
眼睛多也就罢了，还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咕噜噜的上下翻滚移动。
她肩上的雪团子利索就要干呕：“呕……怎么又是……呕，这东西……呕，长得太恶心了……”
这玩意儿唤作“彘食”，以灵力为生，生来无手无脚，却长了一堆眼睛。
用雪团子的话说，这东西大抵发现自己无手无脚难以像虎豹豺狼一般自去猎食，所以长了一堆眼睛以便不劳而获。
“彘食”若是单纯吸食些灵力也就罢了，偏偏这玩意儿同水蛭蚊子一个德行，吸食他人灵力不说还会留下病痛，兴致上来了更会直接将人吸成肉干，害人性命。
寻常凡人瞧不见这种妖邪之物，虞丘渐晚却是看的清楚。
不论是四周看戏的百姓，包括台上的戏子，肩上都或多或少趴上一两只“彘食”，尤其是还眼睛不眨望着台上表演的徐枝儿，身侧乌泱泱地居然围了足足能有十只！
虞丘渐晚一掌震开想要趴上徐枝儿脑袋上的一只彘食。
又抬手一翻，将周身所有彘食震退。
雪团子趴在她肩上犹是不忘吐槽：“话说这玩意儿不会是黎为暮召来的吧，他是不是记恨你将他遣走，伺机报复！”
虞丘渐晚将黎为暮遣走的意图太过明显，黎为暮不可能感触不到，更何况黎为暮还不算什么好人。
“莫要胡言！”虞丘渐晚轻斥出声，“此事与他无关！”
此事的确与黎为暮无关。
虽然他颇想遣来妖兽，将徐枝儿生吞了也好活剥了也罢，总之能将她从虞丘渐晚身侧赶走，他都乐见其成。
然而根本不消他动手，便有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彘食”，团团围在虞丘渐晚，尤其是徐枝儿四周。
黎为暮抬眉微诧。
要说“彘食”此物虽是头脑简单，但并非愚蠢得一无所出，即使喜食灵力，却断然不敢去招惹如他如虞丘渐晚这些一掌就能将它们搅碎的人。
反而向来挑选重伤的妖兽灵物等用来果腹。
如今看来，今日将“彘食”招来的，倒像是徐枝儿。
虞丘渐晚已经击退数只彘食。
彘食与凡人混于一处，虞丘渐晚又要护着徐枝儿又要清除彘食，出手时颇有掣肘，好在眼前忽地一暗，黎为暮倏然落在她的身前。
虞丘渐晚早便察觉他一直跟在身后，如今见他出手援助倒是无甚意外。
多了一人搭手，处理彘食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然而这彘食就跟地鼠似的一只一只接一只，明明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却让人烦不胜烦。
尤其瞧见被虞丘渐晚紧紧护在怀中的徐枝儿，黎为暮眉眼间不耐之色一闪而过。
没用的废物，除了添堵，一无是处。
他掌心一翻现出一只蛊虫，朝着最近的一只张口欲咬他的彘食便喂了过去。
“别……”
虞丘渐晚一眼扫到他这番动作，再要拦阻已是不及。
他喂下的是壮大彘食更让它残害同类的“暴魂蛊”，可彘食本有将他人灵力化作己用的能耐，遇到那些于自己不利术法蛊术，无一例外都会同化！
便见被喂下蛊虫的那只彘食身子猛地颤抖，身形胀大足足一圈后，张开利齿不仅不去袭击同类，反而直直咬上黎为暮！
黎为暮一瞬侧身躲开！
正正暴露出站在他身后毫无所觉的徐枝儿！
虞丘渐晚一把将徐枝儿拉开。
可反应过来暴露身后徐枝儿的黎为暮，已然毫无迟疑地瞬间跃回，迎上彘食毫无保留的狠辣一击！
“呲——”一声，骨肉碎裂。
一抔鲜血直射，溅出一缕，划过虞丘渐晚侧脸。
黎为暮身子颤了颤，陡然失力跌下。
“子昼！”
似是因为痛极，黎为暮攥住她腕骨的手指大力到毫无血色，他却仍是勉强扬起一抹笑，轻声。
“这……或许是，子昼欺瞒师尊……为徐婉儿下了……蛊虫的，报应。”
虞丘渐晚急忙摇头。
黎为暮望入她的眼中，清晰瞧见她眼底难以遮掩的焦急与痛色，他垂下眼眸，似是无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又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埋入她怀中。
“师尊，还望师尊……莫要嫌弃子昼……”
“不会的。”虞丘渐晚唇角发白，将他抱入自己怀中，“为师不会嫌弃子昼，永远都不会。”
黎为暮闭目，掩住眸底神色，轻声：“那便……好。”
……
彘食不同寻常妖物，一旦伤人，就不仅仅是皮外伤，更会将自身毒素注入对方体内，彻底摧毁对方丹田与经脉，也好方便自己服用。
以致黎为暮伤得着实不轻。
虞丘渐晚虽然及时为他排除体内毒素，但黎为暮仍是足足昏睡了一日一夜，才勉强清醒过来。
醒来后精神仍是不济，勉强饮下药汁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虞丘渐晚给他掖好被角，本欲端着已经空了的药碗起身离去，留他好好休息，却被黎为暮一把拉住手腕。
她回眸。
黎为暮仍在沉沉昏睡，拉住她手腕的动作全然是无意识。
他像是生了梦魇，抱住她的手腕后死死揽入自己怀中，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喃喃梦呓：“师尊，不要……弃了子昼。”
虞丘渐晚放下药碗，抬手抚上他的发，柔声安抚：“师尊不会弃了子昼，永远都不会的。”
见黎为暮抱着她的手臂一时半刻也不肯松手，又怕强硬抽出会将他吵醒，虞丘渐晚只好暂时歇了心思，重新靠坐回塌边，静静望着他的睡颜。
又抬起手，轻轻触上他的眉眼。
将黎为暮带回昆仑时，他还不到十岁，目光澄澈，面庞稚嫩。
最喜欢跟在她的身后，奶声奶气唤着“师尊”。
他就这样亲眼看着他的眉眼渐渐长开，一点一点出落得姿容惊人，令人一见倾心。
虞丘渐晚便这样回想着过去的一点一滴，渐渐的，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黎为暮睁眼之时，便是虞丘渐晚单手支颐沉沉昏睡的面庞。
两魇微红，薄唇娇妍。
他的确身子虚弱，但拉过她的手不放也好，梦呓也罢，全然是试探之举。
也如他预料，为了他能安心休息，她可迁就一切。
让他得以如同此刻这般，贪婪凝望她的睡颜。
这样的场景，已不是头一此见。
从最初将年幼的他自苗疆带回昆仑时，他总是抱病在身，日日高烧难退，虞丘渐晚只好事必躬亲，日日陪伴在他身侧。
然而随着他渐渐长大，身子康健不少，虞丘渐晚却是越来越少与他相陪，即使陪伴，也是遵从师徒礼仪，从来没有逾矩。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不满足单纯地师徒关系，只想奢求更多。
也唯有他知晓，更深月色时，他多少次地希望她能陪在他的身侧，与她同塌而眠，乃至……触摸她，亲吻她，甚至做那些更为亲密之事。
仙神自有金光护体，不仅无法击毁，反而他若稍有异动，便会被她察觉。
黎为暮只能用目光一点一点抚摸过她的眉眼，将她被他拢入怀中的手，更深地向自己带了带。
而后压低嗓音，轻轻出声，带着几分颤抖。
“好冷……师尊，子昼好冷……”
虞丘渐晚双目未睁，仍然沉睡，却是无意识地俯下身，如同幼时那般，亲密地揽过他的脖颈，将他抱入自己怀中。
他于她颈侧轻嗅一口，心满意足。
合该如此。
师尊本就该全然属于他，为了引她怜惜，即使用些心机与手段，让自己重伤难起，又有何妨。
她稍一侧眸，不出意外看到就要爬上她身上的妖物。
那妖物如同烂泥一样，瘫软着身子，软趴趴的立在她的身侧，龇出个白森森的牙齿不说，一张和人差不多大的面孔上，居然生了足足十多颗眼睛！
眼睛多也就罢了，还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咕噜噜的上下翻滚移动。
她肩上的雪团子利索就要干呕：“呕……怎么又是……呕，这东西……呕，长得太恶心了……”
这玩意儿唤作“彘食”，以灵力为生，生来无手无脚，却长了一堆眼睛。
用雪团子的话说，这东西大抵发现自己无手无脚难以像虎豹豺狼一般自去猎食，所以长了一堆眼睛以便不劳而获。
“彘食”若是单纯吸食些灵力也就罢了，偏偏这玩意儿同水蛭蚊子一个德行，吸食他人灵力不说还会留下病痛，兴致上来了更会直接将人吸成肉干，害人性命。
寻常凡人瞧不见这种妖邪之物，虞丘渐晚却是看的清楚。
不论是四周看戏的百姓，包括台上的戏子，肩上都或多或少趴上一两只“彘食”，尤其是还眼睛不眨望着台上表演的徐枝儿，身侧乌泱泱地居然围了足足能有十只！
虞丘渐晚一掌震开想要趴上徐枝儿脑袋上的一只彘食。
又抬手一翻，将周身所有彘食震退。
雪团子趴在她肩上犹是不忘吐槽：“话说这玩意儿不会是黎为暮召来的吧，他是不是记恨你将他遣走，伺机报复！”
虞丘渐晚将黎为暮遣走的意图太过明显，黎为暮不可能感触不到，更何况黎为暮还不算什么好人。
“莫要胡言！”虞丘渐晚轻斥出声，“此事与他无关！”
此事的确与黎为暮无关。
虽然他颇想遣来妖兽，将徐枝儿生吞了也好活剥了也罢，总之能将她从虞丘渐晚身侧赶走，他都乐见其成。
然而根本不消他动手，便有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彘食”，团团围在虞丘渐晚，尤其是徐枝儿四周。
黎为暮抬眉微诧。
要说“彘食”此物虽是头脑简单，但并非愚蠢得一无所出，即使喜食灵力，却断然不敢去招惹如他如虞丘渐晚这些一掌就能将它们搅碎的人。
反而向来挑选重伤的妖兽灵物等用来果腹。
如今看来，今日将“彘食”招来的，倒像是徐枝儿。
虞丘渐晚已经击退数只彘食。
彘食与凡人混于一处，虞丘渐晚又要护着徐枝儿又要清除彘食，出手时颇有掣肘，好在眼前忽地一暗，黎为暮倏然落在她的身前。
虞丘渐晚早便察觉他一直跟在身后，如今见他出手援助倒是无甚意外。
多了一人搭手，处理彘食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然而这彘食就跟地鼠似的一只一只接一只，明明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却让人烦不胜烦。
尤其瞧见被虞丘渐晚紧紧护在怀中的徐枝儿，黎为暮眉眼间不耐之色一闪而过。
没用的废物，除了添堵，一无是处。
他掌心一翻现出一只蛊虫，朝着最近的一只张口欲咬他的彘食便喂了过去。
“别……”
虞丘渐晚一眼扫到他这番动作，再要拦阻已是不及。
他喂下的是壮大彘食更让它残害同类的“暴魂蛊”，可彘食本有将他人灵力化作己用的能耐，遇到那些于自己不利术法蛊术，无一例外都会同化！
便见被喂下蛊虫的那只彘食身子猛地颤抖，身形胀大足足一圈后，张开利齿不仅不去袭击同类，反而直直咬上黎为暮！
黎为暮一瞬侧身躲开！
正正暴露出站在他身后毫无所觉的徐枝儿！
虞丘渐晚一把将徐枝儿拉开。
可反应过来暴露身后徐枝儿的黎为暮，已然毫无迟疑地瞬间跃回，迎上彘食毫无保留的狠辣一击！
“呲——”一声，骨肉碎裂。
一抔鲜血直射，溅出一缕，划过虞丘渐晚侧脸。
黎为暮身子颤了颤，陡然失力跌下。
“子昼！”
似是因为痛极，黎为暮攥住她腕骨的手指大力到毫无血色，他却仍是勉强扬起一抹笑，轻声。
“这……或许是，子昼欺瞒师尊……为徐婉儿下了……蛊虫的，报应。”
虞丘渐晚急忙摇头。
黎为暮望入她的眼中，清晰瞧见她眼底难以遮掩的焦急与痛色，他垂下眼眸，似是无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又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埋入她怀中。
“师尊，还望师尊……莫要嫌弃子昼……”
“不会的。”虞丘渐晚唇角发白，将他抱入自己怀中，“为师不会嫌弃子昼，永远都不会。”
黎为暮闭目，掩住眸底神色，轻声：“那便……好。”
……
彘食不同寻常妖物，一旦伤人，就不仅仅是皮外伤，更会将自身毒素注入对方体内，彻底摧毁对方丹田与经脉，也好方便自己服用。
以致黎为暮伤得着实不轻。
虞丘渐晚虽然及时为他排除体内毒素，但黎为暮仍是足足昏睡了一日一夜，才勉强清醒过来。
醒来后精神仍是不济，勉强饮下药汁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虞丘渐晚给他掖好被角，本欲端着已经空了的药碗起身离去，留他好好休息，却被黎为暮一把拉住手腕。
她回眸。
黎为暮仍在沉沉昏睡，拉住她手腕的动作全然是无意识。
他像是生了梦魇，抱住她的手腕后死死揽入自己怀中，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喃喃梦呓：“师尊，不要……弃了子昼。”
虞丘渐晚放下药碗，抬手抚上他的发，柔声安抚：“师尊不会弃了子昼，永远都不会的。”
见黎为暮抱着她的手臂一时半刻也不肯松手，又怕强硬抽出会将他吵醒，虞丘渐晚只好暂时歇了心思，重新靠坐回塌边，静静望着他的睡颜。
又抬起手，轻轻触上他的眉眼。
将黎为暮带回昆仑时，他还不到十岁，目光澄澈，面庞稚嫩。
最喜欢跟在她的身后，奶声奶气唤着“师尊”。
他就这样亲眼看着他的眉眼渐渐长开，一点一点出落得姿容惊人，令人一见倾心。
虞丘渐晚便这样回想着过去的一点一滴，渐渐的，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黎为暮睁眼之时，便是虞丘渐晚单手支颐沉沉昏睡的面庞。
两魇微红，薄唇娇妍。
他的确身子虚弱，但拉过她的手不放也好，梦呓也罢，全然是试探之举。
也如他预料，为了他能安心休息，她可迁就一切。
让他得以如同此刻这般，贪婪凝望她的睡颜。
这样的场景，已不是头一此见。
从最初将年幼的他自苗疆带回昆仑时，他总是抱病在身，日日高烧难退，虞丘渐晚只好事必躬亲，日日陪伴在他身侧。
然而随着他渐渐长大，身子康健不少，虞丘渐晚却是越来越少与他相陪，即使陪伴，也是遵从师徒礼仪，从来没有逾矩。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不满足单纯地师徒关系，只想奢求更多。
也唯有他知晓，更深月色时，他多少次地希望她能陪在他的身侧，与她同塌而眠，乃至……触摸她，亲吻她，甚至做那些更为亲密之事。
仙神自有金光护体，不仅无法击毁，反而他若稍有异动，便会被她察觉。
黎为暮只能用目光一点一点抚摸过她的眉眼，将她被他拢入怀中的手，更深地向自己带了带。
而后压低嗓音，轻轻出声，带着几分颤抖。
“好冷……师尊，子昼好冷……”
虞丘渐晚双目未睁，仍然沉睡，却是无意识地俯下身，如同幼时那般，亲密地揽过他的脖颈，将他抱入自己怀中。
他于她颈侧轻嗅一口，心满意足。
合该如此。
师尊本就该全然属于他，为了引她怜惜，即使用些心机与手段，让自己重伤难起，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