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褚岚，我是专业收废品的，工作地点在国际商业大厦18楼最顶层右手边的小阳台，欢迎新老朋友照顾生意。”
DV后面，大块头被一根很长的胡萝卜堵得口齿不清，依旧试图发表他的审美观点：“你这种毫无新意的广告铁定没人看。”
大块头是我养了很多年的一只仓鼠。
我对着来回改了好几百次的广告文案，略有些沮丧：“那你说，我到底怎么写才能显吸引顾客？”
大块头此时正在艰难地试图把前一刻储存在囊中的胡萝卜扯出来，几次翻白眼被自己戳晕过去。仓鼠有屯粮的本能，大块头是一只花了几十年依旧在跟自己的本能持久抗争的哺乳动物，我顿时感觉找他寻求答案的我也是个脑残。
但我很需要钱，我不能老这样没生意。
为什么？
我也很想告诉你一些符合我人物设定的伟大使命，比如为了拯救世界囤高科技装备之类。
但事实上，我只是平平无奇的，每一天，都没有钱罢了。
连年经济萧条，我的生意也很不景气，没有生意没有收入，没有收入还有开销，我每天晚上都脑补着自己出去站街卖/身，被折磨得头吐白沫的样子。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我醒来还蛮高兴的，恍惚间总以为自己拿到了卖/身钱。
我前些日子刚看过一部韩剧，叫《来自星星的你》，我特别不喜欢。同样都是活了千千万万年的，为什么只有我这么穷？我觉得写我命格的人对我似乎有些偏见。
总之，我是个活了很久很久，也是个穷了比很久很久还要久的“人”。
我准备关掉DV，省电，然后上去睡一觉，省粮。
起身的时候，听到阳台被人打开的声音：“褚老板在吗？”
我转头，一只狐狸，红皮母狐狸。这个色，做成皮草不好搭啊。
我想我此刻转脸时遗憾的表情应该太过明显，才会使客人犹疑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掉头去重审门口的店牌。
我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于是迅速调出一个热情真诚的表情，小跑着迎上去，顺势把自己录DV时坐的小马扎双手递上：“来来来，坐坐坐，客人贵姓？准备卖点啥？”
想了想，客人上门不端茶敬水怪寒酸的，但是这些天寒潮汹涌，水管早就冰死，储备的水也被我和大块头喝完了。真的非要整，还得跑一趟楼下便利店，便利店矿泉水起码比超市贵5毛钱啊。
我正盘算的时候，客人就自己开口了：“褚老板不用客气，我来您这里，是因为您是这一块儿见识最多的，我想请您帮个忙。”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经济萧条！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小妹妹啊，我也不是不肯搭把手帮你的忙，但你看，我生意平时也挺忙的吧……”
客人似乎有些急，立刻打断了我胡编乱造：“褚老板，我一只狐狸，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卖给你，但如果你喜欢，事成以后，我把我的皮毛送给你。”
……我不喜欢，谁会喜欢火红的狐狸毛呢，搭衣服多有难度啊。
我很想拒绝，我并不是特别闲的人。好吧我改口，其实我的确是特别闲的人，但是我并不是有钱到特别闲的人。
这笔生意对我来说不怎么划算，但有的赚总比没有的好吧，万一就是有傻子喜欢火红的狐狸毛做的皮草呢？转卖或许能带来点收入？
哎，这年头，干点什么都不容易。
我于是问她：“你要我帮的忙，到底是什么？”
小狐狸用十分恳切的目光望着我，说：“玄鸟，我想找一只玄鸟。”
玄鸟？莫不是那个制夔牛鼓八十面，助黄帝大破蚩尤安定天下的玄女？
我不干，为了一张皮草让我追查上古时期踪迹难觅的神女，我不干我不干。
我再次调整了一下表情，又摆出那副知心大姐的态度：“小妹妹啊，我也不是不肯搭把手帮你的忙。但你看，我年纪大了，脑袋是真的不好使了。我手上还有去年的体检报告，你看了我的核磁片就知道，我脑沟真的又少又平滑啊……”
大块头原本顾自己拔着萝卜，大概是没想到我能这么毫无底线的抹黑自己，有点愣了。爪子依旧维持着向外的姿势，大概是力量逐渐蓄到一个最高值，他手里的胡萝卜终于吧唧一声被抽了出来。他大概根本没有意识到萝卜已经被拔出，爪子还抓着萝卜条一顿一顿的维持着向外拔的动作。
怎么说呢，一只抽筋的老鼠精，看上去怪蠢的。
对比之下，这只小狐狸倒是淡定的很，望着我，叹了口气：“褚老板，您知道我们赤狐一族是能读心的吧？”她有些无奈的补充说，“另外，我的毛色，搭配黑色皮裤可能效果会不错。”
沃曰，我差点忘了，这个种族开外挂。
我抽了抽嘴角，有些败下阵来，“红皮草……啊不，小狐狸，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帮你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先跟我讲个大概，让我判断一下事件困难程度。”
小狐狸得到我的许诺后，如释重负：“谢谢您，褚老板，您是个好人。”她终于坐上了我之前递过去的小马扎，并开口安慰我说，“您不用紧张，我要找的人，并不是您想的那位。”
上古神玄女的原身，是一只玄鸟。玄鸟千千万，而从玄鸟一跃为上古神的，却只有那一位。而其他的玄鸟，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一群别无特色的红毛野鸡罢了，很难针对性定位查找。
幸而，根据这只小狐狸的描述，她要找的这只鸟，恰好是玄鸟中少有的白毛种。凭那一身白，在一众红毛野鸡中分外扎眼，想来是个好找的。
我想了想，转头招呼大块头：“快别啃你那破萝卜了。去，把登记表给我叨过来。”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中性笔，偏着脑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只小狐狸，“你能化人形吗？你现在这个形态写字，让我觉得在看马戏团动物杂耍。”
“能。”
她话音刚落，我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
怎么形容呢，像漫步于晓雾迷蒙的原野，偶见一簇依偎在古墙上的的清丽紫蔷薇。她的出现给整个暗色调画面增添了唯一的鲜亮，但颜色又被雨雾笼罩，并不突兀扎眼。
红毛化紫衣。许嵩诚不欺我，紫色很有韵味。
我啧了一声，果然化形美观度还得靠种族基因赏脸啊。
我，唾弃我的血脉。
此时，大块头已经挪动着肥硕的身子，扭到了我跟前。
我于是收回欣赏的目光，从他的大板牙中抠下登记表。表头明晃晃两个洞眼，我又啧了一声，“不是哥们，你订书机啊？”
大块头没有回嘴，他如同往常一般，从囊中拔出了一颗储存了不知道多久的瓜子，用板牙轻松磕开。
然后我就眼看着，他爬上我的脚，用两只短手，将瓜子皮，塞进了我鞋子。
谢谢，有被扎到。
不要对别人干的活说三道四。今天也是学习和进步的一天呢。
“呵呵。”我扬起尴尬的笑，将大块头踢远。因为瓜子皮扎脚，我保持着怪异的走路姿势，引导着小狐狸到书桌，指着表格说，“你把信息登记一下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接单以后，一般会在第二个工作日，去行政服务大楼调档案查信息。”
她的表情明显有些怔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个办事过程是如此的“人性化”。
但还是执笔落座，根据表格的要求，开始填写起来。
不过，拦路虎似乎不少。
她从困惑中抬起头，指着其中一栏问：“病史这栏，我不大确定，可以空着吗？”
我坐在小马扎上，把瓜子皮一片一片从鞋子里挖出来：“就写白化病。”
她好像不大能接受我的说辞，笔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但那只野鸡突兀的白毛是铁证，她似乎也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还是动笔了。
过了不一会，她又抬头了，嚅嗫着问：“关系这一栏，我不知道该怎么填……”
她的美貌与我破烂的办公室格格不入，我一时间也生不起气来，只能继续做回我的知心大姐：“我看你在年龄那栏写了140岁，性别那栏填了雄性。玄鸟150岁，也该临门一脚修成人形了。若他有些天资，这个年纪，大概是为了化形，入世应劫去的吧？”
我看她没有一点反驳的神色，继续说下去，“你同他不是一个物种，必定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而你担忧他此途艰险，不惜卖皮寻他，八成是你相好。但你又犹豫，写不下男朋友或者丈夫。你俩关系还不成吧？”
她羞怯低头，红了脸，照的我这废品办公室也鲜活了几分。
我对着这张妍丽的脸，把那句“就在关系栏上写‘舔狗’吧”默默咽了回去。扯出一点牵强的笑来，“没事，就空着吧。”
她点点头，继续填写其他内容。
我看着她伏案于前，笔头晃动，额前一捋卷曲的碎发柔柔挂着。突然想起了三百多年前看过的精怪小说，那些文人意淫的，化为人形还致力倒贴的狐妖，或许就该是她这个样子。
真是活太久了，没想到还真能瞧见个现实版的。
我有些感慨：“等我帮你寻着人，你大约是要去助他化劫。有违天道，你是要堕修为的。”我看她笔下不停，皱了皱眉，“赤狐一族，要顺利化形也是220岁后的事了。我猜，你今年大约225岁左右？”
她抬头一笑：“过了六月，正好221岁。”
我撇撇嘴，替她不值：“你若是助他应劫，估摸得损五十年修为。又要剥皮卖我，恐怕得养好几年才能恢复原形，耽误修炼。我给你囫囵算一算，这把你起码亏五十五年。”
五十五年在一些讲述神鬼的狗血电视剧中不过弹指一挥。现如今流行的一些故事里，动辄说某妖千年万年。
实则，自从几千年前，一场混沌的天灾后，神，妖，精，人，死去不知凡几。如今那些千年万年的老妖，翻遍整个世界也就那么几只。
何况精怪的寿数长度，也是根据种族而定的。除了极个别的物种，比如神龟一族，弓鲸一族，而其他一些普通的种族，寿数不过三到五百年左右。若不飞登仙门化神，等寿数一尽，也尘归尘，土归土了。
她抿抿唇，反过来宽慰我：“褚老板，谢谢您为我想。”她温柔笑着，像雨打不动的花，兀自倔强盛放着，“但我惦记着他，我不怕的。”
重度恋爱脑，建议走医保。
我在心里默念。
她摇了摇头，笑眯了眼：“褚老板，心声我都是能听到的。”
Shift，我恨外挂。
DV后面，大块头被一根很长的胡萝卜堵得口齿不清，依旧试图发表他的审美观点：“你这种毫无新意的广告铁定没人看。”
大块头是我养了很多年的一只仓鼠。
我对着来回改了好几百次的广告文案，略有些沮丧：“那你说，我到底怎么写才能显吸引顾客？”
大块头此时正在艰难地试图把前一刻储存在囊中的胡萝卜扯出来，几次翻白眼被自己戳晕过去。仓鼠有屯粮的本能，大块头是一只花了几十年依旧在跟自己的本能持久抗争的哺乳动物，我顿时感觉找他寻求答案的我也是个脑残。
但我很需要钱，我不能老这样没生意。
为什么？
我也很想告诉你一些符合我人物设定的伟大使命，比如为了拯救世界囤高科技装备之类。
但事实上，我只是平平无奇的，每一天，都没有钱罢了。
连年经济萧条，我的生意也很不景气，没有生意没有收入，没有收入还有开销，我每天晚上都脑补着自己出去站街卖/身，被折磨得头吐白沫的样子。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我醒来还蛮高兴的，恍惚间总以为自己拿到了卖/身钱。
我前些日子刚看过一部韩剧，叫《来自星星的你》，我特别不喜欢。同样都是活了千千万万年的，为什么只有我这么穷？我觉得写我命格的人对我似乎有些偏见。
总之，我是个活了很久很久，也是个穷了比很久很久还要久的“人”。
我准备关掉DV，省电，然后上去睡一觉，省粮。
起身的时候，听到阳台被人打开的声音：“褚老板在吗？”
我转头，一只狐狸，红皮母狐狸。这个色，做成皮草不好搭啊。
我想我此刻转脸时遗憾的表情应该太过明显，才会使客人犹疑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掉头去重审门口的店牌。
我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于是迅速调出一个热情真诚的表情，小跑着迎上去，顺势把自己录DV时坐的小马扎双手递上：“来来来，坐坐坐，客人贵姓？准备卖点啥？”
想了想，客人上门不端茶敬水怪寒酸的，但是这些天寒潮汹涌，水管早就冰死，储备的水也被我和大块头喝完了。真的非要整，还得跑一趟楼下便利店，便利店矿泉水起码比超市贵5毛钱啊。
我正盘算的时候，客人就自己开口了：“褚老板不用客气，我来您这里，是因为您是这一块儿见识最多的，我想请您帮个忙。”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经济萧条！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小妹妹啊，我也不是不肯搭把手帮你的忙，但你看，我生意平时也挺忙的吧……”
客人似乎有些急，立刻打断了我胡编乱造：“褚老板，我一只狐狸，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卖给你，但如果你喜欢，事成以后，我把我的皮毛送给你。”
……我不喜欢，谁会喜欢火红的狐狸毛呢，搭衣服多有难度啊。
我很想拒绝，我并不是特别闲的人。好吧我改口，其实我的确是特别闲的人，但是我并不是有钱到特别闲的人。
这笔生意对我来说不怎么划算，但有的赚总比没有的好吧，万一就是有傻子喜欢火红的狐狸毛做的皮草呢？转卖或许能带来点收入？
哎，这年头，干点什么都不容易。
我于是问她：“你要我帮的忙，到底是什么？”
小狐狸用十分恳切的目光望着我，说：“玄鸟，我想找一只玄鸟。”
玄鸟？莫不是那个制夔牛鼓八十面，助黄帝大破蚩尤安定天下的玄女？
我不干，为了一张皮草让我追查上古时期踪迹难觅的神女，我不干我不干。
我再次调整了一下表情，又摆出那副知心大姐的态度：“小妹妹啊，我也不是不肯搭把手帮你的忙。但你看，我年纪大了，脑袋是真的不好使了。我手上还有去年的体检报告，你看了我的核磁片就知道，我脑沟真的又少又平滑啊……”
大块头原本顾自己拔着萝卜，大概是没想到我能这么毫无底线的抹黑自己，有点愣了。爪子依旧维持着向外的姿势，大概是力量逐渐蓄到一个最高值，他手里的胡萝卜终于吧唧一声被抽了出来。他大概根本没有意识到萝卜已经被拔出，爪子还抓着萝卜条一顿一顿的维持着向外拔的动作。
怎么说呢，一只抽筋的老鼠精，看上去怪蠢的。
对比之下，这只小狐狸倒是淡定的很，望着我，叹了口气：“褚老板，您知道我们赤狐一族是能读心的吧？”她有些无奈的补充说，“另外，我的毛色，搭配黑色皮裤可能效果会不错。”
沃曰，我差点忘了，这个种族开外挂。
我抽了抽嘴角，有些败下阵来，“红皮草……啊不，小狐狸，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帮你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先跟我讲个大概，让我判断一下事件困难程度。”
小狐狸得到我的许诺后，如释重负：“谢谢您，褚老板，您是个好人。”她终于坐上了我之前递过去的小马扎，并开口安慰我说，“您不用紧张，我要找的人，并不是您想的那位。”
上古神玄女的原身，是一只玄鸟。玄鸟千千万，而从玄鸟一跃为上古神的，却只有那一位。而其他的玄鸟，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一群别无特色的红毛野鸡罢了，很难针对性定位查找。
幸而，根据这只小狐狸的描述，她要找的这只鸟，恰好是玄鸟中少有的白毛种。凭那一身白，在一众红毛野鸡中分外扎眼，想来是个好找的。
我想了想，转头招呼大块头：“快别啃你那破萝卜了。去，把登记表给我叨过来。”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中性笔，偏着脑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只小狐狸，“你能化人形吗？你现在这个形态写字，让我觉得在看马戏团动物杂耍。”
“能。”
她话音刚落，我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
怎么形容呢，像漫步于晓雾迷蒙的原野，偶见一簇依偎在古墙上的的清丽紫蔷薇。她的出现给整个暗色调画面增添了唯一的鲜亮，但颜色又被雨雾笼罩，并不突兀扎眼。
红毛化紫衣。许嵩诚不欺我，紫色很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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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块头已经挪动着肥硕的身子，扭到了我跟前。
我于是收回欣赏的目光，从他的大板牙中抠下登记表。表头明晃晃两个洞眼，我又啧了一声，“不是哥们，你订书机啊？”
大块头没有回嘴，他如同往常一般，从囊中拔出了一颗储存了不知道多久的瓜子，用板牙轻松磕开。
然后我就眼看着，他爬上我的脚，用两只短手，将瓜子皮，塞进了我鞋子。
谢谢，有被扎到。
不要对别人干的活说三道四。今天也是学习和进步的一天呢。
“呵呵。”我扬起尴尬的笑，将大块头踢远。因为瓜子皮扎脚，我保持着怪异的走路姿势，引导着小狐狸到书桌，指着表格说，“你把信息登记一下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接单以后，一般会在第二个工作日，去行政服务大楼调档案查信息。”
她的表情明显有些怔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个办事过程是如此的“人性化”。
但还是执笔落座，根据表格的要求，开始填写起来。
不过，拦路虎似乎不少。
她从困惑中抬起头，指着其中一栏问：“病史这栏，我不大确定，可以空着吗？”
我坐在小马扎上，把瓜子皮一片一片从鞋子里挖出来：“就写白化病。”
她好像不大能接受我的说辞，笔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但那只野鸡突兀的白毛是铁证，她似乎也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还是动笔了。
过了不一会，她又抬头了，嚅嗫着问：“关系这一栏，我不知道该怎么填……”
她的美貌与我破烂的办公室格格不入，我一时间也生不起气来，只能继续做回我的知心大姐：“我看你在年龄那栏写了140岁，性别那栏填了雄性。玄鸟150岁，也该临门一脚修成人形了。若他有些天资，这个年纪，大概是为了化形，入世应劫去的吧？”
我看她没有一点反驳的神色，继续说下去，“你同他不是一个物种，必定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而你担忧他此途艰险，不惜卖皮寻他，八成是你相好。但你又犹豫，写不下男朋友或者丈夫。你俩关系还不成吧？”
她羞怯低头，红了脸，照的我这废品办公室也鲜活了几分。
我对着这张妍丽的脸，把那句“就在关系栏上写‘舔狗’吧”默默咽了回去。扯出一点牵强的笑来，“没事，就空着吧。”
她点点头，继续填写其他内容。
我看着她伏案于前，笔头晃动，额前一捋卷曲的碎发柔柔挂着。突然想起了三百多年前看过的精怪小说，那些文人意淫的，化为人形还致力倒贴的狐妖，或许就该是她这个样子。
真是活太久了，没想到还真能瞧见个现实版的。
我有些感慨：“等我帮你寻着人，你大约是要去助他化劫。有违天道，你是要堕修为的。”我看她笔下不停，皱了皱眉，“赤狐一族，要顺利化形也是220岁后的事了。我猜，你今年大约225岁左右？”
她抬头一笑：“过了六月，正好221岁。”
我撇撇嘴，替她不值：“你若是助他应劫，估摸得损五十年修为。又要剥皮卖我，恐怕得养好几年才能恢复原形，耽误修炼。我给你囫囵算一算，这把你起码亏五十五年。”
五十五年在一些讲述神鬼的狗血电视剧中不过弹指一挥。现如今流行的一些故事里，动辄说某妖千年万年。
实则，自从几千年前，一场混沌的天灾后，神，妖，精，人，死去不知凡几。如今那些千年万年的老妖，翻遍整个世界也就那么几只。
何况精怪的寿数长度，也是根据种族而定的。除了极个别的物种，比如神龟一族，弓鲸一族，而其他一些普通的种族，寿数不过三到五百年左右。若不飞登仙门化神，等寿数一尽，也尘归尘，土归土了。
她抿抿唇，反过来宽慰我：“褚老板，谢谢您为我想。”她温柔笑着，像雨打不动的花，兀自倔强盛放着，“但我惦记着他，我不怕的。”
重度恋爱脑，建议走医保。
我在心里默念。
她摇了摇头，笑眯了眼：“褚老板，心声我都是能听到的。”
Shift，我恨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