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好了好了，大功告成！”傅尧把最后一个气球挂了上去，然后从梯子上下来，问黎芝娴，“皇上，您可还满意？”
为了不吵到又苍原的客人，他们把生日趴的布置在了后面住的这栋小屋里。
今天是陈令禹的33岁生日，黎芝娴比他小几个月，还没到时间，但她看着墙上挂着的两个数字气球3，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33岁的实感。
其实过了而立之年后，她就不怎么记得住自己到底是31岁还是32岁，对她来说好像都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是由“1”变为“2”的时期有太多的困难和痛苦，让她变得麻痹。
但距离逃离这个困难时期也不久了。
边怡发来消息，说是还有十分钟到又苍原。
杜泽易赶紧招呼：“快快快，各部门准备，各部门准备！”
黎芝娴把精心包装好的生日礼物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和杜泽易他们一起躲回了楼上。
车停在了前面的停车场，下车后，边怡把蛋糕交给陈令禹：“哥，我先回我房间一趟，你拿去后面吧，我嫂子说她在家里呢。”
陈令禹不疑有他，提着蛋糕就走了，心里想起桑吉多让临走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不由得揣起了一份小小的期待。
走到小屋门口，大门紧闭，他深呼吸一口，轻轻敲了敲。
没人应，但是却因为他敲的动作，门被推开了一些，陈令禹便直接迈步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客厅里的陈设没有对不起他心中的期待。
气球、鲜花，一样不少，墙上也挂上了星星小灯，还有一对数字3的气球。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屋子里没有人，陈令禹四处走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打算走回客厅，把蛋糕放下。
以前茶几上会摆一些小摆件和几个茶杯，现在只放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显然也是被人特意收拾过，想让他一眼就能看见这个礼物的。
陈令禹不由笑了起来，他在沙发上坐下，发现礼物盒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他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
“请打开您的礼物哦～”
人如其字，字体和黎芝娴的气质一般隽永秀丽，但这个语气却实在不太让人联想得到她。陈令禹拿起纸条的瞬间，还幻想过礼物拆开以后里面会是一只小小的黎芝娴。
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了，陈令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仔细地拆开了那份礼物。
里面是一台最新款的哈苏！还是全新的！
陈令禹一眼就看出了型号，也大概知道价格，不免替黎芝娴肉疼了一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镜头盖，举起了相机。
“生日快乐！！！！”
相机里，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了几个人，闯进了镜头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爆裂开的礼花。
这一切都在陈令禹的惊喜中变成了慢动作。
礼花四处散落，站在前面的人群也跨出了镜头，露出了站在最后面的人。
她笑意盈盈，长发飘飘，在哈苏的取景器画面里像是已经泛黄的记忆，弯成月牙的眼睛总是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哀怨，是她心中柔软悲悯的外化。
直到黎芝娴走到面前，陈令禹还没舍得将相机放下来，他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一旦离开了镜头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心你的哈苏，别被他们弄坏了。”黎芝娴伸出手，将哈苏从陈令禹面前拿过放到一旁去，“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陈令禹任由黎芝娴做什么、说什么，他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他只是在庆幸自己还在黎芝娴的身边。
见他发呆个不停，痴傻了一样，黎芝娴又拍了拍了他的脸：“好了，别愣了，知道你很惊喜，但是今天你是寿星，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陈令禹好像是对黎芝娴的手有什么独特的应激反应，他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跟大家说：“谢谢大家，好运分大家一半！”
杜泽易正试图通过蛋糕的透明盒子，看清蛋糕长什么样：“好运别乱分啊，看你刚刚对着黎芝娴发呆的那副不值钱样子，还是把好运留给自己吧，我们又没有什么十几年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行了，你一天不说话会死是不是？也不知道就你这嘴是怎么拿下那么多客户的。”周汐没好气地说，又对陈令禹笑道，“先拍照，我们几个布置了三个小时呢，不多拍几张浪费了。”
陈令禹答应了：“行啊，正好用用新相机。”
“等等，别急，把小妹和小达勒都叫过来吧，旺姆也一起。”黎芝娴边说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边怡其实就在又苍原的大厅里坐下，刚刚让陈令禹独自回小屋不过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安排，目的是让陈令禹能得到一个惊喜。
她叫上小达勒和旺姆就过来了。
小达勒来的时候甚至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是边怡给他推荐的科幻星际文学小说，他舍不得放下。
陈令禹见了，便揽住他的肩，问：“这么喜欢看书呢？”
“小怡姐姐和我嫂子都说了，多读书没有坏处，而且我看你们大人都很厉害，我也想学更多的知识，成为你们这样的人！”小达勒笑着合上书，放在了入门的柜子上，和边煦的遗像摆在一起。
陈令禹与照片里的黑白边煦对视了一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黎芝娴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回过头来招呼他们过来拍合照。幸好以前黎芝娴和边煦喜欢拍照，家里还能找到几个质量不错的三脚架，他们把相机架在合适的位置。
“陈令禹。”黎芝娴叫道，“你来，我其实没用过哈苏。”
陈令禹只好过去，设置了一个定时拍照。
大家把沙发中间的位置让给了陈令禹，又自觉地让黎芝娴坐到他旁边去。
一声快门响，定格了一张陈令禹33岁生日那天的照片。
*
这天下午，黎芝娴去前厅送了送客，她昨天给每位来参加活动的客人连夜打包了礼物，一小袋InIn的咖啡豆，还有旺姆她们做的羊毛毡、咖啡豆手串。
其他人就在小屋里，玩游戏的玩游戏，做饭的做饭。
本来大家是不想让寿星下厨的，但陈令禹执意要做顿饭给大家尝尝他的厨艺，于是其他人只好作罢。
等黎芝娴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大家围在一起开了啤酒，美美地吃了一顿。
晚饭期间，陈敬和李玉兰打了个视频过来，问陈令禹今天生日怎么过。陈令禹举起手机，给他们看一桌的丰盛晚餐，还有精心布置过的客厅。
本以为李玉兰会问来问去的，但她今天出乎意料地安静，只是说了几句“生日快乐”“玩得开心”“不用担心”这样的话，想来应该是陈敬也为她准备了不少的惊喜，一个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丈夫果然很重要。
结束晚饭后，沈昊霖提议吃蛋糕。
灯光关闭，蜡烛插上，陈令禹在声音参差不齐的生日歌里戴上了生日帽，许了一个生日愿望。
他想，他应该没有什么要实现的了，唯独人尽皆知的那一个。
睁开眼，吹灭蜡烛，黑暗中不知道谁的手抹了一坨奶油到他的脸上。
灯一开，大家都哄堂大笑。
陈令禹一看就知道是杜泽易的坏主意，于是也抹了回去，一场奶油大战就此展开。
旺姆有身孕，就没有参与进去，只是坐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笑着看他们打闹，最后每个人都没有躲过一劫，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就连遗照上的边煦都没幸免于难，脸上被狠狠地画了一笔。
但边煦还是淡淡地笑着，似乎和他们同样开心。
*
到了深夜，大家都累了，毕竟他们都是一群三十多岁的老年人了，实在没办法折腾太久这样的活动。
黎芝娴看着这一地狼藉和倒得四仰八叉的朋友，太阳穴突突直跳：“明天都给我来打扫卫生！谁也别想睡懒觉！”
沈昊霖累得只想回去睡觉：“好好好，明天再来帮你。”
周汐也起身上楼了：“我先洗澡，你们别跟我抢。”
听到这话，杜泽易和傅尧赶紧买开腿，打算用最后的力气和她进行一个赛跑。
结果如何暂时不知道，因为黎芝娴懒得上楼看。
他们一走，边怡也要回去了，她作为考研党，放纵两天是极大的罪恶，明天必须学习了。
她走的时候顺便叫上小达勒一起，小达勒说有问题要问她，关于宇宙速度的，于是旺姆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休息了。
最后客厅里又是只剩下了陈令禹和黎芝娴。
黎芝娴有点心疼自己的家被折腾成这样，她拿了一条抹布，把边煦的遗照相框擦拭干净了。陈令禹也不好意思闲着，就帮她收拾了一下。
“算了，明天再收拾吧，今晚先这样。”黎芝娴去厨房洗了把脸出来。
客厅里太乱，无处落臀，再加上身上衣服全是奶油，陈令禹便拿着电脑和相机坐到门外的台阶上传照片，想要趁着还没过十二点发一条朋友圈。
黎芝娴就在他旁边坐着抽烟。
“你看，拍得很不错。”陈令禹把电脑拿给黎芝娴看，“要不要我给你p一下？”
“我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看的，原生态的美才是最美的。”黎芝娴说。
陈令禹便把照片全导出来，发到了他们的群里，群里又拉了沈昊霖和边怡，问他们需不需要修图，能拿哪几张发朋友圈。
不过大家好像都在忙着洗漱，暂时没有人搭理他。
陈令禹把相机和电脑都往旁边一放，侧头看着一团团白烟从黎芝娴嘴里吐出来，心里一动：“我也想抽一支试试。”
黎芝娴疑惑道：“你？”
“嗯。“
“你会抽吗？”
黎芝娴从烟盒里拿出一支哈密瓜爆珠的百乐，递给他。
“你教我就会了。”陈令禹笨拙地捻过烟，问，“爆珠在哪里？”
“这里有个小标志的。”黎芝娴指给他看。
陈令禹捏爆了爆珠，一股蜜瓜香扑面而来。
黎芝娴本想给他点烟的，但陈令禹没用过带砂轮的打火机，非要自己试试。
“点烟的时候记得要吸气。”黎芝娴一步步地教他，陈令禹便跟着做。
他已经点燃了烟，但是却被呛了两口。
黎芝娴拍了拍他的背，问道：“知道怎么过肺吗？”
陈令禹眨眨眼：“不知道。”
“唉……”黎芝娴便夺过他嘴里的烟，放在自己的嘴里，“先吸一口，然后再……懂了吗？”
陈令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和黎芝娴都含过的烟嘴上，根本就没注意看黎芝娴怎么做的。
但他从小就能做到不过脑地记东西，所以黎芝娴说的话他还记得，他能照本宣科地做。
他只顾着感受这不知道算不算间接接吻的体验，浑然不觉脑袋发蒙，正是晕尼古丁的迹象。
飘飘然的，似乎要随着天边那层被月色照亮的、云纱似的云飞远了。
“头晕……”陈令禹闭上眼，委屈不已。
“好好好，头晕就不抽了。”黎芝娴像哄小孩一般，将烟从他嘴里拿出来，然后按灭在烟灰缸里。
可是没有效果。
“还是晕。”陈令禹说。
这样的感觉和醉酒差不多，也给了陈令禹醉酒时的胆量。
他轻轻地把下巴搭在黎芝娴的肩上：“缓一缓就好了。”
黎芝娴的身体和大脑一起僵住了，陈令禹比她高太多，她只能仰起头来，向天上吐着烟，也硬生生让快要落下的泪蓄在了眼眶里。
良久，她还是选择把手掌搭在陈令禹的背上，就这么小心翼翼、若有若无地抱着。
为了不吵到又苍原的客人，他们把生日趴的布置在了后面住的这栋小屋里。
今天是陈令禹的33岁生日，黎芝娴比他小几个月，还没到时间，但她看着墙上挂着的两个数字气球3，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33岁的实感。
其实过了而立之年后，她就不怎么记得住自己到底是31岁还是32岁，对她来说好像都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是由“1”变为“2”的时期有太多的困难和痛苦，让她变得麻痹。
但距离逃离这个困难时期也不久了。
边怡发来消息，说是还有十分钟到又苍原。
杜泽易赶紧招呼：“快快快，各部门准备，各部门准备！”
黎芝娴把精心包装好的生日礼物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和杜泽易他们一起躲回了楼上。
车停在了前面的停车场，下车后，边怡把蛋糕交给陈令禹：“哥，我先回我房间一趟，你拿去后面吧，我嫂子说她在家里呢。”
陈令禹不疑有他，提着蛋糕就走了，心里想起桑吉多让临走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不由得揣起了一份小小的期待。
走到小屋门口，大门紧闭，他深呼吸一口，轻轻敲了敲。
没人应，但是却因为他敲的动作，门被推开了一些，陈令禹便直接迈步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客厅里的陈设没有对不起他心中的期待。
气球、鲜花，一样不少，墙上也挂上了星星小灯，还有一对数字3的气球。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屋子里没有人，陈令禹四处走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打算走回客厅，把蛋糕放下。
以前茶几上会摆一些小摆件和几个茶杯，现在只放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显然也是被人特意收拾过，想让他一眼就能看见这个礼物的。
陈令禹不由笑了起来，他在沙发上坐下，发现礼物盒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他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
“请打开您的礼物哦～”
人如其字，字体和黎芝娴的气质一般隽永秀丽，但这个语气却实在不太让人联想得到她。陈令禹拿起纸条的瞬间，还幻想过礼物拆开以后里面会是一只小小的黎芝娴。
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了，陈令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仔细地拆开了那份礼物。
里面是一台最新款的哈苏！还是全新的！
陈令禹一眼就看出了型号，也大概知道价格，不免替黎芝娴肉疼了一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镜头盖，举起了相机。
“生日快乐！！！！”
相机里，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了几个人，闯进了镜头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爆裂开的礼花。
这一切都在陈令禹的惊喜中变成了慢动作。
礼花四处散落，站在前面的人群也跨出了镜头，露出了站在最后面的人。
她笑意盈盈，长发飘飘，在哈苏的取景器画面里像是已经泛黄的记忆，弯成月牙的眼睛总是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哀怨，是她心中柔软悲悯的外化。
直到黎芝娴走到面前，陈令禹还没舍得将相机放下来，他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一旦离开了镜头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心你的哈苏，别被他们弄坏了。”黎芝娴伸出手，将哈苏从陈令禹面前拿过放到一旁去，“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陈令禹任由黎芝娴做什么、说什么，他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他只是在庆幸自己还在黎芝娴的身边。
见他发呆个不停，痴傻了一样，黎芝娴又拍了拍了他的脸：“好了，别愣了，知道你很惊喜，但是今天你是寿星，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陈令禹好像是对黎芝娴的手有什么独特的应激反应，他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跟大家说：“谢谢大家，好运分大家一半！”
杜泽易正试图通过蛋糕的透明盒子，看清蛋糕长什么样：“好运别乱分啊，看你刚刚对着黎芝娴发呆的那副不值钱样子，还是把好运留给自己吧，我们又没有什么十几年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行了，你一天不说话会死是不是？也不知道就你这嘴是怎么拿下那么多客户的。”周汐没好气地说，又对陈令禹笑道，“先拍照，我们几个布置了三个小时呢，不多拍几张浪费了。”
陈令禹答应了：“行啊，正好用用新相机。”
“等等，别急，把小妹和小达勒都叫过来吧，旺姆也一起。”黎芝娴边说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边怡其实就在又苍原的大厅里坐下，刚刚让陈令禹独自回小屋不过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安排，目的是让陈令禹能得到一个惊喜。
她叫上小达勒和旺姆就过来了。
小达勒来的时候甚至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是边怡给他推荐的科幻星际文学小说，他舍不得放下。
陈令禹见了，便揽住他的肩，问：“这么喜欢看书呢？”
“小怡姐姐和我嫂子都说了，多读书没有坏处，而且我看你们大人都很厉害，我也想学更多的知识，成为你们这样的人！”小达勒笑着合上书，放在了入门的柜子上，和边煦的遗像摆在一起。
陈令禹与照片里的黑白边煦对视了一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黎芝娴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回过头来招呼他们过来拍合照。幸好以前黎芝娴和边煦喜欢拍照，家里还能找到几个质量不错的三脚架，他们把相机架在合适的位置。
“陈令禹。”黎芝娴叫道，“你来，我其实没用过哈苏。”
陈令禹只好过去，设置了一个定时拍照。
大家把沙发中间的位置让给了陈令禹，又自觉地让黎芝娴坐到他旁边去。
一声快门响，定格了一张陈令禹33岁生日那天的照片。
*
这天下午，黎芝娴去前厅送了送客，她昨天给每位来参加活动的客人连夜打包了礼物，一小袋InIn的咖啡豆，还有旺姆她们做的羊毛毡、咖啡豆手串。
其他人就在小屋里，玩游戏的玩游戏，做饭的做饭。
本来大家是不想让寿星下厨的，但陈令禹执意要做顿饭给大家尝尝他的厨艺，于是其他人只好作罢。
等黎芝娴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大家围在一起开了啤酒，美美地吃了一顿。
晚饭期间，陈敬和李玉兰打了个视频过来，问陈令禹今天生日怎么过。陈令禹举起手机，给他们看一桌的丰盛晚餐，还有精心布置过的客厅。
本以为李玉兰会问来问去的，但她今天出乎意料地安静，只是说了几句“生日快乐”“玩得开心”“不用担心”这样的话，想来应该是陈敬也为她准备了不少的惊喜，一个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丈夫果然很重要。
结束晚饭后，沈昊霖提议吃蛋糕。
灯光关闭，蜡烛插上，陈令禹在声音参差不齐的生日歌里戴上了生日帽，许了一个生日愿望。
他想，他应该没有什么要实现的了，唯独人尽皆知的那一个。
睁开眼，吹灭蜡烛，黑暗中不知道谁的手抹了一坨奶油到他的脸上。
灯一开，大家都哄堂大笑。
陈令禹一看就知道是杜泽易的坏主意，于是也抹了回去，一场奶油大战就此展开。
旺姆有身孕，就没有参与进去，只是坐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笑着看他们打闹，最后每个人都没有躲过一劫，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就连遗照上的边煦都没幸免于难，脸上被狠狠地画了一笔。
但边煦还是淡淡地笑着，似乎和他们同样开心。
*
到了深夜，大家都累了，毕竟他们都是一群三十多岁的老年人了，实在没办法折腾太久这样的活动。
黎芝娴看着这一地狼藉和倒得四仰八叉的朋友，太阳穴突突直跳：“明天都给我来打扫卫生！谁也别想睡懒觉！”
沈昊霖累得只想回去睡觉：“好好好，明天再来帮你。”
周汐也起身上楼了：“我先洗澡，你们别跟我抢。”
听到这话，杜泽易和傅尧赶紧买开腿，打算用最后的力气和她进行一个赛跑。
结果如何暂时不知道，因为黎芝娴懒得上楼看。
他们一走，边怡也要回去了，她作为考研党，放纵两天是极大的罪恶，明天必须学习了。
她走的时候顺便叫上小达勒一起，小达勒说有问题要问她，关于宇宙速度的，于是旺姆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休息了。
最后客厅里又是只剩下了陈令禹和黎芝娴。
黎芝娴有点心疼自己的家被折腾成这样，她拿了一条抹布，把边煦的遗照相框擦拭干净了。陈令禹也不好意思闲着，就帮她收拾了一下。
“算了，明天再收拾吧，今晚先这样。”黎芝娴去厨房洗了把脸出来。
客厅里太乱，无处落臀，再加上身上衣服全是奶油，陈令禹便拿着电脑和相机坐到门外的台阶上传照片，想要趁着还没过十二点发一条朋友圈。
黎芝娴就在他旁边坐着抽烟。
“你看，拍得很不错。”陈令禹把电脑拿给黎芝娴看，“要不要我给你p一下？”
“我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看的，原生态的美才是最美的。”黎芝娴说。
陈令禹便把照片全导出来，发到了他们的群里，群里又拉了沈昊霖和边怡，问他们需不需要修图，能拿哪几张发朋友圈。
不过大家好像都在忙着洗漱，暂时没有人搭理他。
陈令禹把相机和电脑都往旁边一放，侧头看着一团团白烟从黎芝娴嘴里吐出来，心里一动：“我也想抽一支试试。”
黎芝娴疑惑道：“你？”
“嗯。“
“你会抽吗？”
黎芝娴从烟盒里拿出一支哈密瓜爆珠的百乐，递给他。
“你教我就会了。”陈令禹笨拙地捻过烟，问，“爆珠在哪里？”
“这里有个小标志的。”黎芝娴指给他看。
陈令禹捏爆了爆珠，一股蜜瓜香扑面而来。
黎芝娴本想给他点烟的，但陈令禹没用过带砂轮的打火机，非要自己试试。
“点烟的时候记得要吸气。”黎芝娴一步步地教他，陈令禹便跟着做。
他已经点燃了烟，但是却被呛了两口。
黎芝娴拍了拍他的背，问道：“知道怎么过肺吗？”
陈令禹眨眨眼：“不知道。”
“唉……”黎芝娴便夺过他嘴里的烟，放在自己的嘴里，“先吸一口，然后再……懂了吗？”
陈令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和黎芝娴都含过的烟嘴上，根本就没注意看黎芝娴怎么做的。
但他从小就能做到不过脑地记东西，所以黎芝娴说的话他还记得，他能照本宣科地做。
他只顾着感受这不知道算不算间接接吻的体验，浑然不觉脑袋发蒙，正是晕尼古丁的迹象。
飘飘然的，似乎要随着天边那层被月色照亮的、云纱似的云飞远了。
“头晕……”陈令禹闭上眼，委屈不已。
“好好好，头晕就不抽了。”黎芝娴像哄小孩一般，将烟从他嘴里拿出来，然后按灭在烟灰缸里。
可是没有效果。
“还是晕。”陈令禹说。
这样的感觉和醉酒差不多，也给了陈令禹醉酒时的胆量。
他轻轻地把下巴搭在黎芝娴的肩上：“缓一缓就好了。”
黎芝娴的身体和大脑一起僵住了，陈令禹比她高太多，她只能仰起头来，向天上吐着烟，也硬生生让快要落下的泪蓄在了眼眶里。
良久，她还是选择把手掌搭在陈令禹的背上，就这么小心翼翼、若有若无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