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后,萧忆安将鱼篓交于李丰,子悠很是抱歉的说道:“都是我贪玩,鱼现在才抓回来,这顿饭怕是要吃到午后了。”

    李丰咧嘴一笑:“没事,我们庄稼人吃饭也没个正点,习惯了。”

    他媳妇春桃对子悠道:“我们都吃过一些糕点了,桌上有糕点,你们先吃点垫垫,饭马上好。”说罢,夫妻二人到厨房忙活了。

    子悠看小家伙星星一个人趴在院子里玩,就过去和他一起玩,子悠一会儿追着星星跑,一会儿又被星星追着,一会儿抱起星星摘柑子,和他一起剥柑子吃,一会儿逗他玩毛毛虫的游戏,逗得小娃嘎嘎嘎的笑。

    萧忆安坐在椅子上看着子悠,眼里面充满了希冀,他也忍不住加入进来逗起星星。

    不一会儿李丰两口子把饭菜都端到了桌子上,招呼他俩过来吃饭,一共六个菜,清炖稻花鱼,叫花鸡,笋干腊肉,醉虾,姜醋拌莲藕,野菜鸡蛋饼。

    李丰憨厚一笑招呼大家说:“都是些家常菜,莫要嫌弃啊,来来来,都快吃吧。”

    子悠玩了半天肚子也饿了,这些菜胜在食材新鲜,加以普通的烹调也自有一番风味,甚是爽口下饭。

    子悠边吃边把每道菜都夸奖了一遍:“这个稻花鱼果然是一绝,鱼肉夹杂着稻米的香味,很是清香。叫花鸡入口酥烂肥嫩,原汁原味,肥美无比。莲藕酸甜爽脆,很是爽口,还有这个,那个,都好吃。大嫂的厨艺真是了得,今日我也算有口福了。”

    李丰和他媳妇高兴的笑笑,李丰不住的对子悠说着:“陆姑娘爱吃,就多吃些。”

    萧忆安望望子悠:“陆姑娘,你把我要说的话全都说了,我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子悠笑笑。

    李丰赶紧给萧忆安夹菜:“萧大人,你也多吃点,粗茶便饭,不成敬意。”

    星星坐在他娘的怀里,李丰媳妇喂饭给他吃,子悠也夹起一块鸡蛋喂给星星,星星吃了子悠喂的鸡蛋,高兴的把头躲在他娘的怀里偷偷笑,子悠也开心的笑了。

    春桃朴实的对着子悠说道:“陆姑娘这么喜欢小娃娃,你和萧大人以后一定要多生几个,你们的孩子一定个个都漂亮。”

    子悠顿时羞红了脸:“大嫂,我们不是的,我们只是朋友,朋友而已。”

    她望向萧忆安,萧忆安却偏过了头,似乎不开心,并没有言语。

    李丰对他媳妇说:“春桃,陆姑娘与萧大人还未成亲,说到生娃娃还早了些,哈哈哈。”

    子悠的脸更加红了,她害羞的埋着头吃起饭来,再没有说话。

    众人吃过午饭后,萧忆安对子悠说道:“陆姑娘,我们换了衣裳便回城里吧,如今正值秋收,李丰大哥和大嫂还要忙田里的活,我们不便打搅了。”

    子悠点点头,两人各自换好了衣服,跟李丰两口子辞行,李丰很是不舍,挽留他们了一番,萧忆安说以后有空闲会经常过来走走,李丰这才放他们走。

    马车驶远了,李丰媳妇回房发现枕头下面塞了两个银元宝,她忙拿去给李丰看,李丰看了摇了摇头说道:“萧大人还是这么客气,下次他来我便要说他几句,再这么客气,就莫要来我家了。”

    回去的路上,子悠显然没有那么拘禁了,她还给萧忆安讲了许多童年趣事。

    马车到了陆府门口,萧忆安问子悠:“陆姑娘,你今日可还开心。”

    子悠点点头:“嗯,谢谢萧大人带我出来,我很开心。”

    “那我便放心了,我希望陆姑娘每日都能如今日这般开心。”萧忆安说。

    子悠对他甜甜一笑道:“大人也是,虽然谢小姐去当太子妃了,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啊,我们永远都在你身边。”

    萧忆安不解的望着子悠,子悠对他点了点头便下车回府了。

    白日里子悠跑累了,入夜倒头便睡着了,睡着却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萧忆安成亲,很多人围着看热闹,她也挤在人群中看,新娘掀开盖头,她一看那人却是她自己,萧忆安十分气恼,露出一副从未见过的凶相恶狠狠的对她说,谁让你来的,我要娶的人,不是你。

    这一幕把自己吓醒了,她扶着心口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梦到了他。”

    睡意全无,她起身披了外衣来到院子里,已是深秋,夜里多了丝丝凉意,一阵风起,发黄的银杏叶从枝头摇落,随着夜风摇摆,翩翩如漫天飞舞的蝴蝶。

    她举头望了望夜空,银盘般的圆月正被一缕黑云薄薄的笼住了半边。

    觅樱站在一旁随着她看天上明月:“姑娘,我方才见你在床上,以为你睡着了,你是在瞧月亮上的桂花树吗?今日的月亮真大,只不过被云挡了一些。”

    子悠自语道:“玉兔定在捣药,吴刚应在伐桂吧,天上的神仙各司其职一定忙的不亦乐乎,只有我们这些凡人才会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姑娘,我听老爷说你今日跟萧大人出去了,萧大人找你有什么事啊?”觅樱低低的问。

    “不过是请教了一些账目上的事。”子悠答。

    觅樱点了点头,关切道:“姑娘你忙了一日,定是累了,快去睡吧。”

    子悠望着月亮淡淡的问:“你说,像萧忆安那样的男子,端方温润,如同皎皎明月,他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觅樱打着哈欠,嘴里逸出几句来:“像他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外之人,只适合挂在墙上拜着,放在台上供着。”

    是啊,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只要抬头能看到如此美好的景致,已经足够了。

    萧忆安这几日都在书房画图纸,想把园子重新修整一番。他让楚余去找工人,楚余很不解:“公子,咱们府上的园子不是三年前才修过了吗?怎么又要修园子了?”

    “我近来发现苏式的园林,溶于自然山水间,可赏、可游、可居,也别有一番情趣。”萧忆安满脸的诗意。

    楚余不解风情的说道:“公子,你这喜好变化的可真够快的。”

    萧忆安瞪了他一眼:“我乐意。”

    陆灏明日要亲送一批货到泉州,走的海路,陆行陪着他一同过去检查装船,还未归府。

    夜深了陆行才回来,他似是喝了不少酒,走路都都不稳,见子悠还等在厅里,醉熏熏的把她认成了霖儿。

    “霖儿,快,快去休息。”

    陆行向来酒量浅,半壶酒便会迷糊,子悠闻着他身上的酒味,今日喝的可不止半壶,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她扶着爹爹坐下,凑到爹爹跟前问道:“爹爹,你今日同谁一起喝的酒啊?”

    陆行闭了一双眼,抬起一只手来比划着:“灏儿,伯父不能再喝了,不能喝了。”

    子悠气不打一处来,这陆灏明知爹爹不胜酒力,还把他灌醉成这样,改日定要找他算账去。

    子悠扶着爹爹上床,给他盖好了被子,陆行拇指上还残存着些印泥,子悠也没有深究,拿出丝巾给他擦干净了才离去。

    日子毫无波澜的过去了,陆行开始操心起子悠的婚事,给她介绍了几个生意伙伴的公子,子悠都不满意,陆行日日唉声叹气,恐他的女儿挑成了老姑娘,没人要了。

    陆灏到泉州这一趟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这日陆行从铺子上回来,脸色十分难看,坐在亭子里垂胸驼背如一只泄气的球。

    子悠正巧路过,见爹爹在此,便进了亭子坐在爹爹身旁,她很少见爹爹如此,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她用胳膊顶了顶爹爹说:“老陆头,什么事让你如此狼狈?”

    陆行没有回应她,只是呆呆望着远处的树。

    “谁惹你不开心了,说说看,我替你出气。”子悠挥起拳头道。

    陆行并没有被她逗笑,满脸愁容的说道:“念儿,你去忙吧,让爹爹静一静。”

    子悠意识到不对,轻声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陆行没有理睬他,径自走开了,子悠追在后面问了许久,爹爹就是不说话。

    子悠急忙带着觅樱出门到铺子上去找忠叔。

    “忠叔,铺子上可发生了什么事?”

    忠叔正在整理着一些银票、田产、地契,见子悠问话,他停下手中的活,叹了口气,却不言语。

    不知爹爹和忠叔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模一样的不出声,子悠急的夺掉忠叔手里的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忠叔你倒是说呀,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或许还能补救。”

    忠叔很是无奈:“姑娘你也别为难我,老爷吩咐了不让说,老爷说就当这些银钱从来就没挣下过。”

    子悠想起了那日爹爹大拇指上的印泥红印,她似乎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她望着忠叔的眼睛确认着:“是陆灏?”

    忠叔躲闪着并不说话,没有否认便是确认了。

    “他拿了多少?”子悠问。

    忠叔叹气:“铺子上的银两他没动,他从京城几大钱庄借了款,数目不算多,也就几万两,可气的是,他还以老爷的名义从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足足五十万两,日三分的复利,如今已经滚到了一百多万两了。方才他们来了十几个人,威胁老爷三日内还清,否则便要将老爷告到官府。”

    京城谁人不知陆霄的官职,子悠忙问道:“你们可说了我哥哥的名字?”

    “说了,他们说正是因为大公子在朝为官,更要诚信做人,按时还钱,为百姓做好榜样,不然他们告到金陵府,大公子的脸面也要丢尽了。”忠叔叹道。

    子悠顿时觉得身体无力,大脑一片混沌,她缓了缓说道:“我到泉州找他去。”

    忠叔这才抬起头来劝慰道:“姑娘莫要白跑一趟了,老爷已经逼问了周管事,灏公子那日并未上船,他也不知灏公子的行踪。老爷派了几波人把灏公子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也没见到人,已经叫人回苏州去找了,我们不妨等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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