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孟梦关系淡漠这件事，在孟婧看来，有家庭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孟梦出生时，孟婧还在上幼儿园。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想要的也不过是父母的陪伴和关爱。
沈孟两家各自都有生意，沈确和孟许堂经常加班，但不忙的时候，晚上的动画片、周末的游乐场，一个月总有几次家庭时光。
孟婧一直以为所有家庭都是如此相处，直到发现父母对孟梦的不同。
生活中的很多事，是不需要宣之于口的。注视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需要做出选择时毫不在意的偏袒，都会深深影响一个人的童年。
阳光下才能长出娇艳的花，久旱的沙漠中，只有仙人掌可以活下来。
幼时，她羡慕过也嫉妒过，独立后却察觉，被蜜糖裹挟也是裹挟，被安排好的一生，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可惜为时已晚。
自幼的矛盾，缺乏共同的生活经历，即使是血缘姐妹，也难免疏离。
孟婧和妹妹偶尔联系，大部分时间默契地避免谈及父母。关心她的学业时，口吻更像过年时不熟的亲戚。
偶尔也会提起梁珞唯。传闻他性格阴鸷、学业不精、常有暴力，出国留学后便更是变本加厉。
倒是没见过真人。
孟婧曾经问过：“今后要嫁那样的人，不会害怕么？”
“梁太太哪有那么好当，大不了以后各玩儿各的。”这是孟梦给出的答案。
那她呢？
孟婧从没想过。
沈确独自一人走到病房，看见孟婧在给沈未山擦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孟婧在呢。”
“嗯，妈。”
这些年，不管在家吵得多凶，母女俩也不会在沈未山面前闹不愉快。
沈未山脸上的氧气面罩已经摘了，精神也好一些，难得看到母女同框，关心地问：“小梦怎么没一起来？”
沈确脸色骤变。
孟婧接过话茬：“怎么，我千里迢迢回来看您，不可以有独占的权利吗？”
“这孩子。”老人被逗笑，“有时间多回去吃饭，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沈确缓过神：“爸，瞧您说的。昨天孟婧一下飞机就回家了。”
“那就好。”沈未山拉起孟婧的手，“小婧，你妈妈这辈子不容易，她有她的难处，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我现在也明白的，外公。”孟婧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沈确又坐了一会儿，公司有事，孟婧送她出去。
每次母女独处时都难免尴尬，但今天没有，全因两人各怀心事。
电梯层数断断续续地变换，孟婧看着门上反射出两张相似的脸，一张苍老，一张倔强。
“妈，刚才我出去找您，听到梁叔叔说的话了。”
沈确哦了一声，呆呆盯着电梯数字。
“我不会答应的，一个月以后，我要出国留学，签证和机票…”
沈确打断她：“孟婧，你知道梁家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因为外公。”
“不全是。”沈确深吸一口气，“咱们家能在餐饮行业做大，全靠当年和孟家合作，才打开南方整体市场。”
“可惜这些年经济形势不好，咱们家在南方那边的厂子…很多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民以食为天，传统的东西能走到现在，凭的也是百年传承。即使再先进的技术、再雄厚的资本，梁家想要完全进入这个圈子，都是很难的。”
近几年，梁氏集团专门成立子公司，专做食品研发，利用孟家的原材料供应和口碑资源，在行业市场杀出一条血路。
“现在还不够？”孟婧皱眉，“他们还想怎么合作。”
沈确苦笑：“尝到了甜头，谁还忍得住只分一杯羹。”
孟婧有些惊讶沈确会说的这么直白，毕竟在记忆中，她们母女二人从没有谈到如此深的话题。
“订婚的事，只是梁总的试探。”叮的一声过后，沈确走进电梯。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她冷眼看向孟婧，“去谈个恋爱吧，别总把感情看得那么珍贵。”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孟婧抿紧嘴唇，最终还是没有作答。
在她的计划中，留学毕业后归国，帮外公重振自家集团，即使不能脱离梁氏掌控，也要重获应有的话语权。
可如今梁家再提婚事，显然是有两家并一家的心思。
她不敢想象，如果最终没有谈拢，梁家撤掉种种扶持之后，自家公司还能坚持多久。
整个下午，孟婧都心不在焉，沈未山以为她累了，命令她多休息。
打车回酒店路上，收到林屿的信息。
【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的崔文文老师吗，教音乐的。】
孟婧高一加入广播站，也是在那里认识了临毕业的林屿。
【当然记得，广播站有几期节目，还是她帮我选的歌。】
【崔老师前几年辞职了，北漂做音乐，知道我和你来这边，说要请咱们去看她的演出。】
【好，在哪儿？】
林屿发来一个定位。
孟婧点开：“昨夜酒吧。”名字怪怪的，似乎听人提过。
“你要去昨夜？”司机师傅来了精神，“就在前面，马上到。”
孟婧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屿又发来信息。
【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好多了，谢谢关心。】
【应该的。下次你来换药时，咱们一起去看演出。】
【好。】
“小姑娘，昨夜酒吧到了，我靠边儿停？”司机很热情，“现在有点儿早，不知道人家开没开门儿。”
“啊？哦…”鬼使神差，她下了车。
边走边看，置身其中才想起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孟梦和她提到过这里。
这里是京圈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昨夜酒吧在这条街颇有名气，传闻由几位闲散阔少投资，而梁珞唯也是其中常客。
梁珞唯…最近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以至于孟婧立刻就想起上午在楼梯间听到的谈话。
孟梦出事的原因，梁珞唯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梁家在替他隐瞒什么？
或许要见到他本人，亲自问问才知道。
此时是下午四点，昨夜酒吧的招牌还未点亮，几幅演出的海报胡乱贴在窗户玻璃上，从外面看起来，和其他酒吧并没什么区别。
孟婧凑过去看，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崔老师的宣传单。
阵阵爵士乐从酒吧内飘出，她推开门，刚想探头看，被人喝住。
是不耐烦的声音：“六点营业，还没到点儿呢啊，待会儿吧。”
“对不起。”她捂着心口迅速缩回脑袋。
*
次日，CBD。
孟婧第一次到京市的商业中心，险些在鳞次栉比的豪华写字楼间迷失。
好在面试通知中清晰的给出路线图，她走进大楼，见到带有公司LOGO的指示牌。
大堂静悄悄的没什么人，灰色地砖反射出明亮的灯光，闸机口笔挺站着几个保安，看起来表情严肃。
登记后，终于来到电梯间。
FINDER是国外知名恋爱交友软件，风靡欧美社交圈，很多外国年轻人通过它寻找约会对象。
读语言学校时，班中很多同学就讨论过这个APP，有人甚至提前爬梯下载，可见其火爆程度。
看到招聘信息，孟婧简单查过一些资料，发现这家公司年初时进入中国，但半年过去了，APP一直处于测试阶段，并未正式上线，不知遇到了什么困难。
不过，她此次实习目的很单纯，一是为了见识优秀外企的日常运营，二是为了寻找自己适合的职业方向。
她还年轻，有大把机会试错。
FINDER的企业文化比较轻松随意，发来的邮件中也没有对着装的具体要求，出门前，她将额头的纱布换成浅色防水创可贴，将长发散下，又戴了一副宽框的平光镜。
细看还是能发现泛红的伤口，但总比大块纱布低调许多。
进入电梯，她对着镜子又检查了一遍穿着：米色衬衫收进白色西裤中，显得她整个人腰细腿长。本就长得水灵，又穿得偏休闲，浑身散发着学生气。
公司前台早已接到楼下的消息：“Sandra？”
孟婧递上证件：“是我。”
“前面右拐，第三会议室门外等。”
“谢谢。”
此时，第一会议室。
人事部经理一脸苦相：“Amanda，梁总安排来的那位少爷今天已经来上班了，具体职位…怎么定？”
“梁总说了，不要太扎眼。给安排个小组长吧，一切直接向我汇报，也省得别人给他安排工作。”
“但他那组也没有别人…”
“这不是正招呢么，现在让他过来，一起参加面试。”
“不符合制度吧…”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制度！”Amanda催促人出去，“他可是梁总亲戚！”
五分钟后，梁珞唯来到会议室。
他今天穿了白色T恤和卡其色西裤，小小的锆石耳钉点缀在右耳，一进门便迅速提升了整个会议室的颜值。
为了防止梁珞唯养伤期间闲得无聊又干出什么荒唐事，梁曼特地把他塞进来工作。
公司是梁曼持股，不算梁家产业，梁屹承的手伸不到这。
梁珞唯昨晚熬了夜，已经在工位上睡了一上午，刚染黑的头发硬挺地立在耳廓旁，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慵懒。
“William.”Amanda心里尖叫了一声好帅。
“梁总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不用担心，这边单独成立一个工作小组，不会给你安排太多工作。”
梁珞唯抽出裤兜中的右手，抓了几下头发作为回应。
线条利落的下颌轻轻扬起，像高傲的狮子，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人事经理很有眼色地递上一沓简历，都是初面过了的。
“一会儿帮忙看看，如果有觉得合适的，可以留下来帮你做事。”
梁珞唯单手接过，随意翻看两页，皱眉问：“招的什么岗，打杂的？”
人事经理脸色尴尬。发布招聘信息的时候，确实是想招个打杂的，不然也不会只要求大专学历。
“后面有几个优秀的。”他急得替梁珞唯翻开，“这个，还有这个。哦，这个小姑娘，名校毕业，英语说得很好，人看着也文静。”
梁珞唯定睛，挑眉。
骨节分明的食指挑开前面几张简历，露出熟悉的名字。
孟婧，二十一岁。
证件照上，女孩眼神青涩，笑容稚嫩，如雨后的娇花。
“Sandra.”
梁珞唯嘁了一声，抽出她的那页，放到了最上面。
“还真得好好问问。”
孟梦出生时，孟婧还在上幼儿园。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想要的也不过是父母的陪伴和关爱。
沈孟两家各自都有生意，沈确和孟许堂经常加班，但不忙的时候，晚上的动画片、周末的游乐场，一个月总有几次家庭时光。
孟婧一直以为所有家庭都是如此相处，直到发现父母对孟梦的不同。
生活中的很多事，是不需要宣之于口的。注视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需要做出选择时毫不在意的偏袒，都会深深影响一个人的童年。
阳光下才能长出娇艳的花，久旱的沙漠中，只有仙人掌可以活下来。
幼时，她羡慕过也嫉妒过，独立后却察觉，被蜜糖裹挟也是裹挟，被安排好的一生，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可惜为时已晚。
自幼的矛盾，缺乏共同的生活经历，即使是血缘姐妹，也难免疏离。
孟婧和妹妹偶尔联系，大部分时间默契地避免谈及父母。关心她的学业时，口吻更像过年时不熟的亲戚。
偶尔也会提起梁珞唯。传闻他性格阴鸷、学业不精、常有暴力，出国留学后便更是变本加厉。
倒是没见过真人。
孟婧曾经问过：“今后要嫁那样的人，不会害怕么？”
“梁太太哪有那么好当，大不了以后各玩儿各的。”这是孟梦给出的答案。
那她呢？
孟婧从没想过。
沈确独自一人走到病房，看见孟婧在给沈未山擦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孟婧在呢。”
“嗯，妈。”
这些年，不管在家吵得多凶，母女俩也不会在沈未山面前闹不愉快。
沈未山脸上的氧气面罩已经摘了，精神也好一些，难得看到母女同框，关心地问：“小梦怎么没一起来？”
沈确脸色骤变。
孟婧接过话茬：“怎么，我千里迢迢回来看您，不可以有独占的权利吗？”
“这孩子。”老人被逗笑，“有时间多回去吃饭，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沈确缓过神：“爸，瞧您说的。昨天孟婧一下飞机就回家了。”
“那就好。”沈未山拉起孟婧的手，“小婧，你妈妈这辈子不容易，她有她的难处，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我现在也明白的，外公。”孟婧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沈确又坐了一会儿，公司有事，孟婧送她出去。
每次母女独处时都难免尴尬，但今天没有，全因两人各怀心事。
电梯层数断断续续地变换，孟婧看着门上反射出两张相似的脸，一张苍老，一张倔强。
“妈，刚才我出去找您，听到梁叔叔说的话了。”
沈确哦了一声，呆呆盯着电梯数字。
“我不会答应的，一个月以后，我要出国留学，签证和机票…”
沈确打断她：“孟婧，你知道梁家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因为外公。”
“不全是。”沈确深吸一口气，“咱们家能在餐饮行业做大，全靠当年和孟家合作，才打开南方整体市场。”
“可惜这些年经济形势不好，咱们家在南方那边的厂子…很多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民以食为天，传统的东西能走到现在，凭的也是百年传承。即使再先进的技术、再雄厚的资本，梁家想要完全进入这个圈子，都是很难的。”
近几年，梁氏集团专门成立子公司，专做食品研发，利用孟家的原材料供应和口碑资源，在行业市场杀出一条血路。
“现在还不够？”孟婧皱眉，“他们还想怎么合作。”
沈确苦笑：“尝到了甜头，谁还忍得住只分一杯羹。”
孟婧有些惊讶沈确会说的这么直白，毕竟在记忆中，她们母女二人从没有谈到如此深的话题。
“订婚的事，只是梁总的试探。”叮的一声过后，沈确走进电梯。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她冷眼看向孟婧，“去谈个恋爱吧，别总把感情看得那么珍贵。”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孟婧抿紧嘴唇，最终还是没有作答。
在她的计划中，留学毕业后归国，帮外公重振自家集团，即使不能脱离梁氏掌控，也要重获应有的话语权。
可如今梁家再提婚事，显然是有两家并一家的心思。
她不敢想象，如果最终没有谈拢，梁家撤掉种种扶持之后，自家公司还能坚持多久。
整个下午，孟婧都心不在焉，沈未山以为她累了，命令她多休息。
打车回酒店路上，收到林屿的信息。
【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的崔文文老师吗，教音乐的。】
孟婧高一加入广播站，也是在那里认识了临毕业的林屿。
【当然记得，广播站有几期节目，还是她帮我选的歌。】
【崔老师前几年辞职了，北漂做音乐，知道我和你来这边，说要请咱们去看她的演出。】
【好，在哪儿？】
林屿发来一个定位。
孟婧点开：“昨夜酒吧。”名字怪怪的，似乎听人提过。
“你要去昨夜？”司机师傅来了精神，“就在前面，马上到。”
孟婧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屿又发来信息。
【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好多了，谢谢关心。】
【应该的。下次你来换药时，咱们一起去看演出。】
【好。】
“小姑娘，昨夜酒吧到了，我靠边儿停？”司机很热情，“现在有点儿早，不知道人家开没开门儿。”
“啊？哦…”鬼使神差，她下了车。
边走边看，置身其中才想起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孟梦和她提到过这里。
这里是京圈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昨夜酒吧在这条街颇有名气，传闻由几位闲散阔少投资，而梁珞唯也是其中常客。
梁珞唯…最近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以至于孟婧立刻就想起上午在楼梯间听到的谈话。
孟梦出事的原因，梁珞唯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梁家在替他隐瞒什么？
或许要见到他本人，亲自问问才知道。
此时是下午四点，昨夜酒吧的招牌还未点亮，几幅演出的海报胡乱贴在窗户玻璃上，从外面看起来，和其他酒吧并没什么区别。
孟婧凑过去看，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崔老师的宣传单。
阵阵爵士乐从酒吧内飘出，她推开门，刚想探头看，被人喝住。
是不耐烦的声音：“六点营业，还没到点儿呢啊，待会儿吧。”
“对不起。”她捂着心口迅速缩回脑袋。
*
次日，CBD。
孟婧第一次到京市的商业中心，险些在鳞次栉比的豪华写字楼间迷失。
好在面试通知中清晰的给出路线图，她走进大楼，见到带有公司LOGO的指示牌。
大堂静悄悄的没什么人，灰色地砖反射出明亮的灯光，闸机口笔挺站着几个保安，看起来表情严肃。
登记后，终于来到电梯间。
FINDER是国外知名恋爱交友软件，风靡欧美社交圈，很多外国年轻人通过它寻找约会对象。
读语言学校时，班中很多同学就讨论过这个APP，有人甚至提前爬梯下载，可见其火爆程度。
看到招聘信息，孟婧简单查过一些资料，发现这家公司年初时进入中国，但半年过去了，APP一直处于测试阶段，并未正式上线，不知遇到了什么困难。
不过，她此次实习目的很单纯，一是为了见识优秀外企的日常运营，二是为了寻找自己适合的职业方向。
她还年轻，有大把机会试错。
FINDER的企业文化比较轻松随意，发来的邮件中也没有对着装的具体要求，出门前，她将额头的纱布换成浅色防水创可贴，将长发散下，又戴了一副宽框的平光镜。
细看还是能发现泛红的伤口，但总比大块纱布低调许多。
进入电梯，她对着镜子又检查了一遍穿着：米色衬衫收进白色西裤中，显得她整个人腰细腿长。本就长得水灵，又穿得偏休闲，浑身散发着学生气。
公司前台早已接到楼下的消息：“Sandra？”
孟婧递上证件：“是我。”
“前面右拐，第三会议室门外等。”
“谢谢。”
此时，第一会议室。
人事部经理一脸苦相：“Amanda，梁总安排来的那位少爷今天已经来上班了，具体职位…怎么定？”
“梁总说了，不要太扎眼。给安排个小组长吧，一切直接向我汇报，也省得别人给他安排工作。”
“但他那组也没有别人…”
“这不是正招呢么，现在让他过来，一起参加面试。”
“不符合制度吧…”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制度！”Amanda催促人出去，“他可是梁总亲戚！”
五分钟后，梁珞唯来到会议室。
他今天穿了白色T恤和卡其色西裤，小小的锆石耳钉点缀在右耳，一进门便迅速提升了整个会议室的颜值。
为了防止梁珞唯养伤期间闲得无聊又干出什么荒唐事，梁曼特地把他塞进来工作。
公司是梁曼持股，不算梁家产业，梁屹承的手伸不到这。
梁珞唯昨晚熬了夜，已经在工位上睡了一上午，刚染黑的头发硬挺地立在耳廓旁，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慵懒。
“William.”Amanda心里尖叫了一声好帅。
“梁总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不用担心，这边单独成立一个工作小组，不会给你安排太多工作。”
梁珞唯抽出裤兜中的右手，抓了几下头发作为回应。
线条利落的下颌轻轻扬起，像高傲的狮子，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人事经理很有眼色地递上一沓简历，都是初面过了的。
“一会儿帮忙看看，如果有觉得合适的，可以留下来帮你做事。”
梁珞唯单手接过，随意翻看两页，皱眉问：“招的什么岗，打杂的？”
人事经理脸色尴尬。发布招聘信息的时候，确实是想招个打杂的，不然也不会只要求大专学历。
“后面有几个优秀的。”他急得替梁珞唯翻开，“这个，还有这个。哦，这个小姑娘，名校毕业，英语说得很好，人看着也文静。”
梁珞唯定睛，挑眉。
骨节分明的食指挑开前面几张简历，露出熟悉的名字。
孟婧，二十一岁。
证件照上，女孩眼神青涩，笑容稚嫩，如雨后的娇花。
“Sandra.”
梁珞唯嘁了一声，抽出她的那页，放到了最上面。
“还真得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