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了住处。
没有人过来开门，他不在。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灰白色的猫脑袋出现在墙头，是蝶豆花，看清来人，它昂起脑袋冲苏云溪叫唤，看起来很是兴奋。
它认得她。
叫了两声，利索地跳下来，苏云溪抬起手，它刚巧跳进她怀中，伸出舌头舔她的脸。
酥酥痒痒，苏云溪忍不住笑。
一只手从后颈捏住蝶豆花，毫不留情拎了起来，段铮眼神不悦地盯着它：“我的，不许亲！”
苏云溪：“……”
想来会跟马吃醋的人，吃一只猫的醋，也……正常。
蝶豆花被卡住脖子，盯着段铮的脸，一动不敢动，只有眼珠子在转，傻乎乎的一脸可怜相。
“豌豆花呢？”段铮问。
苏云溪摇头：“大概还在里面吧。”
她把蝶豆花接过来，重新抱回怀里，安抚地摸摸脑袋，怀中蝶豆花一双圆瞳目不转睛地看着段铮。
“夫君，你看，它在看你。”苏云溪好奇，举起蝶豆花尝试靠近段铮，蝶豆花叫了一声，用脑袋去蹭段铮的手。
手上猫皮毛轻轻刷过，传来奇异的触感，段铮摸摸猫头，厚脸皮道：“我生的好看。”
苏云溪：“唔……”虽是认可不错，但也不能纵，照他的本性定会越来越无底线，抱着猫往铺子方向走去：“我总是觉得，人多少应当要点脸。”
“……”
陆听雪果然在。
苏云溪和段铮过来的时候，门半掩着。
推开门，他手里拿着一块布，站在空荡荡的木笼子边正在认真擦拭，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苏云溪身后的段铮身上，怔愣了一瞬，徐徐露出一抹笑。
他立在那里，身后有光透窗而来，室内明亮。
蝶豆花嗅到熟悉的气味，立刻去找主人，伸爪子拽着陆听雪的衣角让他抱。
段铮上次见到陆听雪，还是苏云溪为他受伤那次，那时他十分消沉，今日再见，仍是消沉。消沉着，却格外平静，平静到看不出来究竟是死透还是看透。
静静看着陆听雪弯下腰把猫抱起来，搂在怀中，人微低下头，猫轻仰起头，段铮眼睛发酸。
安慰好怀中的猫，陆听雪放蝶豆花自己去玩儿，神色间颇有些无奈：“猫毛乱飞，恕我就不能泡茶招待了。”
段铮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大概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苏云溪接口：“你看，没关系的。”
陆听雪笑，起身去后间泡茶，段铮坐在桌前环顾四周。看了一圈，目光转回来，落回苏云溪脸上，她正托着腮，等着他看她。
“怎么？”他道，“有什么想说的？”
她“恩”了半天，摇头：“没有。”
段铮手探过去，握住苏云溪的手，大拇指细细摩挲手背，无比珍爱道：“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他？”
她笑：“对我好。”
鼻子被刮了一下。
陆听雪端着托盘从后面过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桌前的人，目光从牵着的手上收回，嘴角扯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苦笑。
他缓步过来，把满当当的茶壶和洗干净的茶杯放在桌上。苏云溪抬手倒上茶，是茉莉花茶，气味清新淡雅。
“粗茶而已，国舅爷和夫人还请别介意。”陆听雪道。
段铮端起青瓷杯，小口嘬饮。他从来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苏云溪说出自己的计划。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做下去！”她越发坚定，“我自己来！”转向陆听雪，“你帮我好好照顾它们，这可是我们的活招牌！”
这个“它们”，自然是指两朵花。
“我没事。”陆听雪表情淡然，“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做，而且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能把他们揪出来，才算……”他微微敛目，“告慰了那些……”无辜死去的猫。
苏云溪道：“我相信你。”
走出老远，段铮才听见苏云溪抽鼻子的声音，侧头看过去，她眼眶通红，一滴眼泪正挂在睫上。
“怎么哭了？”他停下脚步。
“我觉得命运不公平。”她难过道，“什么时候磨难才能结束？”她仰脸，“我们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段铮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你觉得什么能叫做真正的平静？”他问，苏云溪揉揉鼻子：“不知道。”
“我告诉你，是死亡。”他对她说，语气平静，苏云溪点了下头，并没有很惊讶。她能想得到。
“可是死了，平静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段铮望着前方蔓延的路，说道，“无论是什么，人也罢动物也罢，既是活着，就必须吃喝，更高级，会折腾想要的，折腾自然会受罪，可这也是人活着的意义，死了自然也就没了。”
“意义？”苏云溪重复了一遍，“那你的意义是什么？”
“你呢？”段铮不答，先反问她。
苏云溪低头想了想。
“我想把这件事做好，若我能救助那些可怜无辜的生命，这也是一种意义。”她道，“这是我目前最想做的！”
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段铮，也是为了更多。
段铮含了笑：“那我的意义就是和夫人一起，把这件事做好。”
苏云溪惊诧，眼瞳中徐徐盛放笑意。
他又道：“我其实很佩服陆听雪，特别特别，佩服。”
会让人想起风中的梅，太寒太苦，底色却仍是清贵的，以至于他只能说“佩服”，任何其他夸赞的话都显得多余。
他似乎理解了为什么苏云溪一直执意要去救他，为他做这么多事。而那人其实也不需要太多助力，自己就能站好。
谁又不是呢？他看向身边人。
脸被一双手掐住，轻轻往两边扯，耳边她道：“那既然如此，我去跟他好不好呀！”说着松了手，就要往回走，“反正你又穷，又废，又没出息，还窝囊……”
“……”
“苏云溪，你敢！”段铮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压在怀中，“你又好到哪里去？又笨，又懒，又贪吃，还爱咬人。”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为民除害的语气，“你还是来祸害我吧！回家！”
“我有那么差吗？”
“那我有那么差吗？”
她认真思索片刻：“有！”
段铮：“……”
“你也有。”
“彼此彼此！”
无人在意，一辆车顶镶青玉的马车从身旁辘辘驶过，车内人撩开窗，投来一眼，像是幽谧深林里，兽的回眸。
第一朵玫瑰开的时候，其实很不是时候，偏偏遇到了霜降。
草木黄落，蛰虫咸俯，原本不应当开的，却在一个大清早满地白霜时，传来了这个好消息。
苏云溪套了只鞋就匆忙跑了出来，果然看到那一朵红花正骄傲恣肆，旁若无人地覆着一层浅白，吐露清华，院中大片金菊亦不逊色。
段铮给她披上一件白色氅衣，拢紧领子掩住热气，她这才察觉到冷，往手心呵了口热气，搓了搓。
“该回去了！”他拉着人回去，“冷不冷？”
“这是吉兆！”苏云溪压不住笑意，顾不得冷，“夫君，我想好了，两只小虎出生后，就叫做小菊花和小雪花！”
他同意：“今晚就可以见了。”
手指被勾住，她轻声道：“如果可以，能不能等它们长起来，放它们走？”
段铮站住。
饮月在一旁攥住手心：“夫人……”
“它们是多出来的，不在册上，即便皇上要算，也算不到，是我们的！”苏云溪坚持，“而且，养两只老虎开销已经很大了，再加上两只，四只老虎，好贵。”
段铮转身，望着她冻红的鼻头：“你是不是早有此想法？”也算是难为了，憋了这么久，时至今日才说出来。
苏云溪勾着他的手指轻晃：“好不好？”
段铮不置可否，手掌握住她冰凉的手：“这得看它们，若是要回森林原野，得有生存能力，否则就是送死。”
“一定可以！”苏云溪信誓旦旦，嘴里又嘟囔，“不然你看，黄大仙跟他夫人感情这么好，今年生了，明年说不定还要生一窝，小虎也会长大，总也需要□□。”
她道：“兽与人还是不一样，都这么混杂放在一块，实在……不太好。”
段铮大笑起来，手指按上她的额头，把她搂进怀里：“一天天都看些什么东西？”末了正色，“夫人思虑甚有道理，等到时候，我们就试试吧！”
苏云溪松了一口气。
至晚间掌灯时分，署里所有人没有回去，圆睁着眼，围着虎园又不敢靠的太近，忐忑等待。
黄大仙被放进白虎身侧，围着白虎转来转去，充当白虎疼痛时的发泄物。压抑的痛叫在耳边围绕，一高一低，久久不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众人昏昏欲睡时，一声高亢的虎啸传来，伴随着低低的应和声，立时惊醒。苏云溪几乎是从段铮怀中弹起来，往后院跑。
昏暗的灯里，两只虎抵着额，凝望着小虎，眉目间尽是温柔。
白虎身侧，有两个不同颜色的小肉团子，一白一金，眼睛都还没睁开，一动一动的，黄大仙趴在一边，温柔又小心翼翼给小虎舔去血渍。
苏云溪满脸是泪，随便抹了两把，蹭到段铮衣服上。
身后传来几声。
“散了散了，回家抱老婆去！”
“没老婆，只能回家抱几及个儿！”
“可不是……”
苏云溪看向白虎，白虎生产耗尽力气，十分虚弱，对她低吼了一声。
她突然脑筋里一转：“月子，月子吃什么？该吃肉……”心思已经被勾跑了，去拿准备好的吃食。
段铮怀里空了。
“……”
算算时间，到年底时分姐姐也要生了，这段时间养的也还不错，腹中小太子很健康。这都平安了，是不是自家也该多添一口？
目之所及，她正扶着脑袋在想，肉该切多大块，十分忙碌。
段铮呼出一口气。
淡淡的白色无声消散。
生孩子什么的，还是再等等吧，毕竟他们现在，手边有两个刚出生的虎宝宝需要操心，也分不出精力。
而且，人生短暂，他还想多一些与她的二人时光，若是有了孩子，便再也不得安宁了。
多看看日落，就他与她。
苏云溪抬起头，撞进一双盛有微光的眸子里，眼神变了。
“看什么？过来！”
“……”
“你还是回去睡吧！”
回去睡？让她一个人忙？段铮觉得这样很不好，走了过来。
“夫人，我们要不也生一个？”故意逗她。
苏云溪：“……”
段铮刚想说“不急”，听见她道：“好啊！”
没有人过来开门，他不在。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灰白色的猫脑袋出现在墙头，是蝶豆花，看清来人，它昂起脑袋冲苏云溪叫唤，看起来很是兴奋。
它认得她。
叫了两声，利索地跳下来，苏云溪抬起手，它刚巧跳进她怀中，伸出舌头舔她的脸。
酥酥痒痒，苏云溪忍不住笑。
一只手从后颈捏住蝶豆花，毫不留情拎了起来，段铮眼神不悦地盯着它：“我的，不许亲！”
苏云溪：“……”
想来会跟马吃醋的人，吃一只猫的醋，也……正常。
蝶豆花被卡住脖子，盯着段铮的脸，一动不敢动，只有眼珠子在转，傻乎乎的一脸可怜相。
“豌豆花呢？”段铮问。
苏云溪摇头：“大概还在里面吧。”
她把蝶豆花接过来，重新抱回怀里，安抚地摸摸脑袋，怀中蝶豆花一双圆瞳目不转睛地看着段铮。
“夫君，你看，它在看你。”苏云溪好奇，举起蝶豆花尝试靠近段铮，蝶豆花叫了一声，用脑袋去蹭段铮的手。
手上猫皮毛轻轻刷过，传来奇异的触感，段铮摸摸猫头，厚脸皮道：“我生的好看。”
苏云溪：“唔……”虽是认可不错，但也不能纵，照他的本性定会越来越无底线，抱着猫往铺子方向走去：“我总是觉得，人多少应当要点脸。”
“……”
陆听雪果然在。
苏云溪和段铮过来的时候，门半掩着。
推开门，他手里拿着一块布，站在空荡荡的木笼子边正在认真擦拭，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苏云溪身后的段铮身上，怔愣了一瞬，徐徐露出一抹笑。
他立在那里，身后有光透窗而来，室内明亮。
蝶豆花嗅到熟悉的气味，立刻去找主人，伸爪子拽着陆听雪的衣角让他抱。
段铮上次见到陆听雪，还是苏云溪为他受伤那次，那时他十分消沉，今日再见，仍是消沉。消沉着，却格外平静，平静到看不出来究竟是死透还是看透。
静静看着陆听雪弯下腰把猫抱起来，搂在怀中，人微低下头，猫轻仰起头，段铮眼睛发酸。
安慰好怀中的猫，陆听雪放蝶豆花自己去玩儿，神色间颇有些无奈：“猫毛乱飞，恕我就不能泡茶招待了。”
段铮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大概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苏云溪接口：“你看，没关系的。”
陆听雪笑，起身去后间泡茶，段铮坐在桌前环顾四周。看了一圈，目光转回来，落回苏云溪脸上，她正托着腮，等着他看她。
“怎么？”他道，“有什么想说的？”
她“恩”了半天，摇头：“没有。”
段铮手探过去，握住苏云溪的手，大拇指细细摩挲手背，无比珍爱道：“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他？”
她笑：“对我好。”
鼻子被刮了一下。
陆听雪端着托盘从后面过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桌前的人，目光从牵着的手上收回，嘴角扯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苦笑。
他缓步过来，把满当当的茶壶和洗干净的茶杯放在桌上。苏云溪抬手倒上茶，是茉莉花茶，气味清新淡雅。
“粗茶而已，国舅爷和夫人还请别介意。”陆听雪道。
段铮端起青瓷杯，小口嘬饮。他从来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苏云溪说出自己的计划。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做下去！”她越发坚定，“我自己来！”转向陆听雪，“你帮我好好照顾它们，这可是我们的活招牌！”
这个“它们”，自然是指两朵花。
“我没事。”陆听雪表情淡然，“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做，而且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能把他们揪出来，才算……”他微微敛目，“告慰了那些……”无辜死去的猫。
苏云溪道：“我相信你。”
走出老远，段铮才听见苏云溪抽鼻子的声音，侧头看过去，她眼眶通红，一滴眼泪正挂在睫上。
“怎么哭了？”他停下脚步。
“我觉得命运不公平。”她难过道，“什么时候磨难才能结束？”她仰脸，“我们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段铮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你觉得什么能叫做真正的平静？”他问，苏云溪揉揉鼻子：“不知道。”
“我告诉你，是死亡。”他对她说，语气平静，苏云溪点了下头，并没有很惊讶。她能想得到。
“可是死了，平静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段铮望着前方蔓延的路，说道，“无论是什么，人也罢动物也罢，既是活着，就必须吃喝，更高级，会折腾想要的，折腾自然会受罪，可这也是人活着的意义，死了自然也就没了。”
“意义？”苏云溪重复了一遍，“那你的意义是什么？”
“你呢？”段铮不答，先反问她。
苏云溪低头想了想。
“我想把这件事做好，若我能救助那些可怜无辜的生命，这也是一种意义。”她道，“这是我目前最想做的！”
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段铮，也是为了更多。
段铮含了笑：“那我的意义就是和夫人一起，把这件事做好。”
苏云溪惊诧，眼瞳中徐徐盛放笑意。
他又道：“我其实很佩服陆听雪，特别特别，佩服。”
会让人想起风中的梅，太寒太苦，底色却仍是清贵的，以至于他只能说“佩服”，任何其他夸赞的话都显得多余。
他似乎理解了为什么苏云溪一直执意要去救他，为他做这么多事。而那人其实也不需要太多助力，自己就能站好。
谁又不是呢？他看向身边人。
脸被一双手掐住，轻轻往两边扯，耳边她道：“那既然如此，我去跟他好不好呀！”说着松了手，就要往回走，“反正你又穷，又废，又没出息，还窝囊……”
“……”
“苏云溪，你敢！”段铮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压在怀中，“你又好到哪里去？又笨，又懒，又贪吃，还爱咬人。”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为民除害的语气，“你还是来祸害我吧！回家！”
“我有那么差吗？”
“那我有那么差吗？”
她认真思索片刻：“有！”
段铮：“……”
“你也有。”
“彼此彼此！”
无人在意，一辆车顶镶青玉的马车从身旁辘辘驶过，车内人撩开窗，投来一眼，像是幽谧深林里，兽的回眸。
第一朵玫瑰开的时候，其实很不是时候，偏偏遇到了霜降。
草木黄落，蛰虫咸俯，原本不应当开的，却在一个大清早满地白霜时，传来了这个好消息。
苏云溪套了只鞋就匆忙跑了出来，果然看到那一朵红花正骄傲恣肆，旁若无人地覆着一层浅白，吐露清华，院中大片金菊亦不逊色。
段铮给她披上一件白色氅衣，拢紧领子掩住热气，她这才察觉到冷，往手心呵了口热气，搓了搓。
“该回去了！”他拉着人回去，“冷不冷？”
“这是吉兆！”苏云溪压不住笑意，顾不得冷，“夫君，我想好了，两只小虎出生后，就叫做小菊花和小雪花！”
他同意：“今晚就可以见了。”
手指被勾住，她轻声道：“如果可以，能不能等它们长起来，放它们走？”
段铮站住。
饮月在一旁攥住手心：“夫人……”
“它们是多出来的，不在册上，即便皇上要算，也算不到，是我们的！”苏云溪坚持，“而且，养两只老虎开销已经很大了，再加上两只，四只老虎，好贵。”
段铮转身，望着她冻红的鼻头：“你是不是早有此想法？”也算是难为了，憋了这么久，时至今日才说出来。
苏云溪勾着他的手指轻晃：“好不好？”
段铮不置可否，手掌握住她冰凉的手：“这得看它们，若是要回森林原野，得有生存能力，否则就是送死。”
“一定可以！”苏云溪信誓旦旦，嘴里又嘟囔，“不然你看，黄大仙跟他夫人感情这么好，今年生了，明年说不定还要生一窝，小虎也会长大，总也需要□□。”
她道：“兽与人还是不一样，都这么混杂放在一块，实在……不太好。”
段铮大笑起来，手指按上她的额头，把她搂进怀里：“一天天都看些什么东西？”末了正色，“夫人思虑甚有道理，等到时候，我们就试试吧！”
苏云溪松了一口气。
至晚间掌灯时分，署里所有人没有回去，圆睁着眼，围着虎园又不敢靠的太近，忐忑等待。
黄大仙被放进白虎身侧，围着白虎转来转去，充当白虎疼痛时的发泄物。压抑的痛叫在耳边围绕，一高一低，久久不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众人昏昏欲睡时，一声高亢的虎啸传来，伴随着低低的应和声，立时惊醒。苏云溪几乎是从段铮怀中弹起来，往后院跑。
昏暗的灯里，两只虎抵着额，凝望着小虎，眉目间尽是温柔。
白虎身侧，有两个不同颜色的小肉团子，一白一金，眼睛都还没睁开，一动一动的，黄大仙趴在一边，温柔又小心翼翼给小虎舔去血渍。
苏云溪满脸是泪，随便抹了两把，蹭到段铮衣服上。
身后传来几声。
“散了散了，回家抱老婆去！”
“没老婆，只能回家抱几及个儿！”
“可不是……”
苏云溪看向白虎，白虎生产耗尽力气，十分虚弱，对她低吼了一声。
她突然脑筋里一转：“月子，月子吃什么？该吃肉……”心思已经被勾跑了，去拿准备好的吃食。
段铮怀里空了。
“……”
算算时间，到年底时分姐姐也要生了，这段时间养的也还不错，腹中小太子很健康。这都平安了，是不是自家也该多添一口？
目之所及，她正扶着脑袋在想，肉该切多大块，十分忙碌。
段铮呼出一口气。
淡淡的白色无声消散。
生孩子什么的，还是再等等吧，毕竟他们现在，手边有两个刚出生的虎宝宝需要操心，也分不出精力。
而且，人生短暂，他还想多一些与她的二人时光，若是有了孩子，便再也不得安宁了。
多看看日落，就他与她。
苏云溪抬起头，撞进一双盛有微光的眸子里，眼神变了。
“看什么？过来！”
“……”
“你还是回去睡吧！”
回去睡？让她一个人忙？段铮觉得这样很不好，走了过来。
“夫人，我们要不也生一个？”故意逗她。
苏云溪：“……”
段铮刚想说“不急”，听见她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