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光，蒙蒙细雨，街道上两盏提灯烛光幽幽，两把白伞下两人寂静慢走，有妖跟踪。
默站在思康身旁，自做主跟思康同撑一把伞。
曹睿同思康说道：“不知道方郎君的人在谁家，我们都找一找吧。”
“好。”思康应道，跟着曹睿挨家询问。
一家白房前，曹睿轻声扣门。
“是我。”曹睿声音清晰又响，门被开了一道缝。
子民偷偷伸长脑袋偷看门缝，见是曹睿，大门敞开。
“二王子！”
曹睿柔声问道：“有没有见到我们的朋友？”
子民摇头不知。
“把门窗锁好，天亮后再出来。”曹睿叮嘱几句，子民进了屋。
曹睿回头看着思康，说道：“看来他们都跑乱了。”
“再走走吧。”思康说道。
两人撑伞去往下家白房子。
“看见朋友了吗？”
“没有。”
“有没有见过三个人？长相黑了一些。”
“没见过。”
“知道朋友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在大殿，有三个人在我身边，有没有看见他们？”
“好像哑女带他们走了。”
曹睿与思康互看一眼，默到顽笑了。
抢人？默心中格外感兴趣。
一户一户找，终是寻到了答案，只是稍些尴尬。
“快回去吧。”曹睿把子民赶回屋。
思康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拘谨，曹睿意外表现的客气。
“哑女家有些远，方郎君不介意吧？”
“没事，我想知道他们情况。”
“走吧。”
去哑女家路上，曹睿时不时看向思康脸色，若思康不悦也可不用进哑女家，曹睿可以帮思康进屋找船伙计，然思康平静自然毫无被影响，曹睿便不多言了。
两人无话安静一路，默跟了思康一路。
哑女家是街道紧里处独户白房，两人一妖已停在了房前，却见遍地尸首断肢残腿。
那家白房还亮灯如初似是陷阱。
“小心点。”思康低语提醒曹睿。
“我去敲门问问。”
曹睿提防着向前一脚，被踩到的白砖意外凹陷，瞬时四周轰隆作响地面震动。
两人身形晃悠一下子站不稳了，那远处被思康留在屋中红玉感应到危险亮起红光。
两人警惕之际，猛然飞来两板巨型铁刺铁板。
那红玉竟自己不停晃动起。
“小心！”思康刹那用伞顶住铁板。
曹睿见状急忙跟思康一样使伞挡住。
细雨之下，两人顾不得被打湿，共同发力然抵挡不住千斤铁板分毫，被铁板上铁刺左右夹击连连逼退。
伞骨已然被铁板重量挤压裂了缝隙，两人背对背，被铁刺刺破了白衣，思康手臂更是被铁刺划破了一道血口。
那红玉激烈颤动红光急速闪烁。
雨滴在默身旁绕着漂浮，默瞧见思康湿了的束发脸庞手臂伤口，只是对思康藐视。
换做无明定不会如此狼狈。
默正视正前面亮灯着白房，瞳光鲜红，铁板之下地面即刻地陷，铁板深陷土坑动弹不得。
那红玉转瞬安静下来红光消失。
两人察觉铁板不动了，这才小心放下伞。
铁刺仅离一人距离便可刺穿两人，曹睿一阵后怕，回头看向地上尸首。
“看来他们都是被刺死的。”
思康见这铁刺铁板甚是眼熟，像极了在曹骚军营见过的铁片。
曹睿要捡起地上手提灯，看见思康手臂，忙道：“你受伤了！”
思康用左手挡着伤，免得因雨水恶化了伤口。
白房开了门，哑女惊恐捂着嘴，忽一船伙计站房门口惊讶的冲思康大喊。
“少卿！”
两人一妖看见了船伙计，那船伙计直奔向思康。
“少卿怎么样？有没有被机关伤到？”船伙计不安的关心思康。
思康只简单一说。
“没事，只是小伤。”
铁板乍然又抖动起了，惊吓了三人，铁刺缓缓向下紧贴在铁板上，铁板慢慢向后落下重新躺回地面，一块块铁刺铁板忽地翻过身变成白砖。
船伙计给两人解释道：“这机关应该是坏了，这是哑女做的，那些强盗追我们都栽在机关上了。”
两人一妖看向哑女，房门前哑女有只手按在了白柱子上。
有位男子从屋里走出挥手招呼人。
船伙计同思康说道：“少卿，我们进去躲躲吧。”
曹睿也同思康说道：“你的伤要紧，先疗伤。”
“走吧。”思康说。
三人一妖走去白房，哑女一直有些愧疚看着思康，思康一眼未看哑女，到是默略有玩趣瞧着哑女。
你看见他了。
进了屋，有另外一男子一女子已站在一旁，思康看出他们面容上了年岁，此外屋中布局跟思康在宫殿住房一样，不过是多了一张白床。
屋中有烧弱火炉，身上淋湿后的潮湿有被蒸暖些。
那男子女子见到曹睿，对二王子欣喜鞠躬表示行礼。
曹睿连忙扶起关怀他们安危。
思康当即看见有船伙计受了伤躺在白床上，赶紧上前细看。
船伙计半个脑袋被白布包住昏睡，白布下隐约看出有血迹。
“他怎么样，严重吗？”思康轻声问守在床边另位船伙计。
“被打破了头，幸亏有他们帮忙，不然我们三个人的命早在强盗手上了。”船伙计一一告知。
思康回头看向哑女，她最后进屋紧闭门，又走去那男子女子身旁，思康见到女子满脸担忧的握住哑女手，对哑女比划手势。
哑女柔笑摇头后转头看向了思康，两人眼神重合，思康对哑女微微颔首，哑女愣了片刻回了思康浅浅一笑。
默凑到思康跟前，瞧了瞧思康，瞧了瞧哑女，又瞧了瞧思康。
默顽笑，心中打趣：郎有情妾有意？
思康看回床边船伙计，说道：“没伤到性命就好。”
曹睿走来，仔细看了看床上船伙计，同思康说道：“今晚先让他们住在这里吧，有伤不易再动。”
“太麻烦这家人了。”思康多有脸皮薄。
哑女拿着药瓶白布走到思康面前。
除曹睿默之外，其余人稍有拘谨，哑女伸手要为思康上药，未碰到袖边，思康连忙避开哑女的手。
“我自己来就好。”思康垂眸不看哑女，要拿走药瓶白布，哑女却走到另一边不给了。
这两人一时各持己见，好在出屋喊思康回来的船伙计趁着哑女疏忽直接拿走了药瓶白布，及时圆了场。
“我来我来。”
思康干脆撩起了衣袖让船伙计给上药。
默笑瞧了哑女一眼，此刻哑女神色郁郁看着思康，站在思康对面一下不动。
默心中笑叹一句单相思。
船伙计毕竟是做粗工，手糙了一些上药没轻没重，思康只能忍痛故作镇定，到了包扎此步，思康拿走船伙计手中白布。
“这个我自己可以。”思康有轻有重包扎好了伤口，一旁曹睿说了句。
“还好不是伤的右手，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思康微微动了动包扎好的左手臂，说道：“还好，不影响。”
一边男子女子走来，思康连忙上前道谢。
“多谢你们救了他们，救命之恩不能忘，这些还请莫要嫌弃。”
思康拿出身上即日带着的钱袋，这两位男子女子茫然接过打开，见到钱袋里面银钱猛然慌张起来扔掉钱袋，银钱洒落一地，男子女子恐惧的连连对着思康摆手拒绝。
曹睿赶捡起地上银钱装进银袋还给思康，小声同思康说道：“不能拿出钱。”
思康不明，默更是意外人间竟有凡人不爱钱？
哑女急忙去到男子女子面前，不断对他们比手势安抚。
待他们平静一些，曹睿同他们解释。
“他今天才到这里，不明白我们的习俗，别生气。”
男子女子听了曹睿的话才彻底安心点头回应。
曹睿跟哑女说道：“ 已经找到人了，我们先回宫殿，他们再让你费心照顾了。”
哑女点头应了。
思康却说道：“我留下照顾，曹兄你带剩下的人回宫殿休息。”
“不用。”
曹睿未言，出门喊思康的船伙计先拒了少卿。
“我们能照顾好他，这一夜太吓人了，少卿就回去好好睡一晚。”
不容思康再讲话，更不容哑女有机会再行动，船伙计催促起。
“回去吧回去吧，安安神。”
连请带轰，曹睿思康被船伙计送到了屋外。
好在细雨停了，身上湿衣也已烤干，两人不用淋雨回屋。
再来雨后天晴，虽是深夜，可有满天星光明月照路，两人不至迷路在夜色，只是苦了默不满哼了一声躲起了。
思康还想着刚才钱袋之事，心中总是过意不去，自以为冲撞了人家。
“曹兄，我不是有意为之，抱歉。”
曹睿到十分谅解，说道：“跟你没关系，这是我们多年的习惯了。”
若不能谈钱，怎能谈下合商，思康不解，也想问清楚。
“恕我直言，曹国看起来封闭，可吃穿住行一律为新，这是为何？”
曹睿解释道：“我们有几天会出城去集市采购。”
“采购不用钱？”思康复问。
曹睿笑说：“以物换物。”
原是跟思康以前为长安所想一样，皆是用以物换物得来利益，只一点，思康总想不明。
“相对来说，银钱更为携带方便，为何不用？”
曹睿忽有些顾虑，说道：“钱会让人变恶，引来祸事。”
思康想起老者讲的曹国过往，似是明了一些，若有所思同曹睿说道：“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往往灾祸不可怕，恐惧的是灾祸给我们造成的伤害，我们无法释怀惧怕便闭关自守，表面是平安，实则已固步自封胆战心惊，不能保护旁人更保不住自己。”
思康这番话莫名深有感触，又令曹睿感慨万分。
“方郎君也有不好的事？”曹睿疑惑相问。
思康故作释怀，勉强一笑。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还有亲人好友。”
曹睿有沉默片刻，反提道：“我很羡慕方郎君有很多朋友。”
“你也有，我们都是曹兄的朋友。”思康直言直语，相处起来，曹睿甚感轻松自在。
“兄长能认识方郎君，真是他的幸运。”
思康有些意外曹睿所言，说道：“曹兄是这样认为吗？我倒觉得曹掌柜是贵人，如若曹掌柜不答应我邀约，凭我一人无法到达曹国，那时我早已无计可施自寻烦恼。”
“曹掌柜人很好，他没忘了曹国。”
“兄长一直是这样。”曹睿一直心有疑问，当下便问了思康。
“中原没有商人吗？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们？”
“既要寻商，便要最好。”
言下之意，曹睿笑之。
两人一路少有谈话，直到了宫殿思康屋门前，曹睿叮嘱思康小心沾水，两人才在门前分开回屋。
思康忽想起小二，这才明了曹福禄当时那句话。
教他做人，不如教他处世。
夜已深，思康不睡反而翻出包袱里带来的文房四宝，摆放好在白桌上，思康便挽起衣袖磨墨，挺直腰板握笔书写，殊不知背后白木架子上红玉暗暗闪了一下红光。
思康身旁漂浮起密集光点，那赤红光点聚集成人形，默不声不响坐在了思康左侧。
默瞧着思康正写着一竖竖字，挑了眉，心想:写的什么乱七八糟。
思康字迹本是端正，默不识字，当是了思康字丑。
下笔如有神，思康一字不顿稳健流畅：
心,是身体的主宰。天子以天受命于心,心不正则天下混乱；诸侯以国受命于心,心不正则国灭；平凡人身体受命于心,心不正则受杀害。
愤欲忍与不忍,便见有德无德。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已是后半夜，唯角落白桌为屋中夜色唯一有光之处，油灯酥酥烧得噼啪，思康已入神正是精神，默可困得身子斜靠了白桌，以手托腮扶在桌面连连呵欠。
凡人都爱写字？默带着对思康的疑惑小歇。
本打算小歇一会儿，怎料歪了一下头，默再醒，天已大亮，默身旁哪里还有思康坐着，油灯也没了，白桌上只剩了默一只妖。
默回头瞧去，白木架子上红玉不见了，又瞧了一眼白床之上整齐摆放了两身白衣。
“出去了？”默狐疑的聚精双耳窃听屋外动静。
有脚步慢条斯理走着，又停了，有屋门打开，惊喜人声。
“方郎君醒的够早啊！”
曹福禄从屋中走出，思康无意从曹福禄关门时的门缝，见到屋中老者站国王身旁对思康颔首一下。
曹福禄见思康穿回中原衣衫，便问道：“怎不穿白衣了？”
思康解释几句：“起得早，来看国王身体有否好些，请国王相谈合商。”
曹福禄拦道：“过后再进吧，父王刚喝了药精神不佳。”
思康本想着一早觐见国王，又落了空，难免着急多过失落。
曹福禄劝道：“方郎君最好别找国王谈话。”
此话，思康可是不懂了，问道：“曹福禄何意？”
“国王已定了规矩不谈金钱，曹国城中下到子民上到国王，无一人不谨遵，只以方郎君一人与国王相谈，恐怕难如登天。”曹福禄真诚所言，不忘提议。
“曹睿一会儿来，不如跟他相谈。”
思康恍然大悟，又疑惑说道：“曹掌柜不一样了。”
曹福禄左右打量自己，说道：“难不成我瘦了？”
思康有笑，说道：“先前曹掌柜有劝与我，为何变得为我助力？”
曹福禄一番大笑。
“朋友嘛。”
忽望见曹睿走来，曹福禄大喊迎接。
“二弟！”
茫然的曹睿被曹福禄一把搂肩，曹福禄笑对曹睿，有意推举思康。
“方郎君有话对你说。”
曹睿见思康也走来，便问道：“方郎君有什么事？”
“能否请曹兄帮忙？劝一劝国王。”思康诚意相问。
曹睿心惊，说道：“父王出什么事了？”
好在曹福禄在一旁为思康解释道：“父王没事，方郎君意思是国王太执着了。”
曹睿纳闷看着思康。
思康缓缓说道：“我明白是曹国被利用，害得大家胆小怕事，可一味躲避不能自保，如若将来日日日昨日，曹兄当如何？”
曹睿脸色不悦，挣脱了曹福禄搭在他肩上的手。
“方郎君怎么知道？”曹睿疑虑问道。
曹福替答道：“老师说的。”
“若曹兄信我，曹国所产之物，我会带去长安出售，两国合商外交，可受长安庇佑保曹国不再被奸人所害。”思康真挚直言，曹睿还留有担忧。
曹福禄敞开提起：“父王的病时好时坏，等父王死后，你怎么照顾子民？等强盗上门跟他们同归于尽？还是让大家变成曹骚一样疯？”
曹睿犹豫不决，只是应道：“我会劝父王。”
曹福禄拍了拍曹睿肩，语重心长说道：“你尽管带着子民欣欣向荣，早日获得子民爱戴继承曹国王冠。”
“不用在意父王对我的看法，不用跟我比较，我只是父王的儿子，你现在是子民心中的大王子。”
曹睿从小便是追赶着曹福禄德才一路成长，被曹福禄天赋影子笼罩，曹睿本以为只要做得好，父王眼中总会有自己，未曾想最终是兄长记得他，而父王到老挂念的也是兄长。
“兄长还回中原吗？”曹睿不舍问道。
曹福禄故作深深考虑，笑道：“过几日再回，陪陪你们。”
曹睿有了笑脸，曹福禄又催起了二弟。
“你看看父王好点没有，跟他讲讲。”
“为什么兄长不跟父王说？”曹睿不解。
“我跟父王谈不到一起，他越老越顽固了。”曹福禄避谈。
曹睿只好同思康说道：“方郎君，我去跟父王说，事成我会告诉你。”
“好。”
曹睿进了国王屋，不知说些什么，曹福禄同思康提议。
“且有一会儿呢，回屋等着吧。”
思康二人回走在外廊之上，曹福禄忽想起一人便问思康。
“沙漠那人去哪里了？我一直没见到他。”
提到这人，思康很是惭愧。
“我竟被他骗了，他是叛贼的人，装成在沙漠迷路跟我们进来曹国，曹兄已杀了他。”
“他还真是个坏人。”话落，曹福禄猛然明了。
虓在草棚监管那坏人，虓跑了留下坏人，那死掉的子民。
曹福禄忽止步，思康也停下问道。
“怎么了？”
默站在思康身旁，自做主跟思康同撑一把伞。
曹睿同思康说道：“不知道方郎君的人在谁家，我们都找一找吧。”
“好。”思康应道，跟着曹睿挨家询问。
一家白房前，曹睿轻声扣门。
“是我。”曹睿声音清晰又响，门被开了一道缝。
子民偷偷伸长脑袋偷看门缝，见是曹睿，大门敞开。
“二王子！”
曹睿柔声问道：“有没有见到我们的朋友？”
子民摇头不知。
“把门窗锁好，天亮后再出来。”曹睿叮嘱几句，子民进了屋。
曹睿回头看着思康，说道：“看来他们都跑乱了。”
“再走走吧。”思康说道。
两人撑伞去往下家白房子。
“看见朋友了吗？”
“没有。”
“有没有见过三个人？长相黑了一些。”
“没见过。”
“知道朋友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在大殿，有三个人在我身边，有没有看见他们？”
“好像哑女带他们走了。”
曹睿与思康互看一眼，默到顽笑了。
抢人？默心中格外感兴趣。
一户一户找，终是寻到了答案，只是稍些尴尬。
“快回去吧。”曹睿把子民赶回屋。
思康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拘谨，曹睿意外表现的客气。
“哑女家有些远，方郎君不介意吧？”
“没事，我想知道他们情况。”
“走吧。”
去哑女家路上，曹睿时不时看向思康脸色，若思康不悦也可不用进哑女家，曹睿可以帮思康进屋找船伙计，然思康平静自然毫无被影响，曹睿便不多言了。
两人无话安静一路，默跟了思康一路。
哑女家是街道紧里处独户白房，两人一妖已停在了房前，却见遍地尸首断肢残腿。
那家白房还亮灯如初似是陷阱。
“小心点。”思康低语提醒曹睿。
“我去敲门问问。”
曹睿提防着向前一脚，被踩到的白砖意外凹陷，瞬时四周轰隆作响地面震动。
两人身形晃悠一下子站不稳了，那远处被思康留在屋中红玉感应到危险亮起红光。
两人警惕之际，猛然飞来两板巨型铁刺铁板。
那红玉竟自己不停晃动起。
“小心！”思康刹那用伞顶住铁板。
曹睿见状急忙跟思康一样使伞挡住。
细雨之下，两人顾不得被打湿，共同发力然抵挡不住千斤铁板分毫，被铁板上铁刺左右夹击连连逼退。
伞骨已然被铁板重量挤压裂了缝隙，两人背对背，被铁刺刺破了白衣，思康手臂更是被铁刺划破了一道血口。
那红玉激烈颤动红光急速闪烁。
雨滴在默身旁绕着漂浮，默瞧见思康湿了的束发脸庞手臂伤口，只是对思康藐视。
换做无明定不会如此狼狈。
默正视正前面亮灯着白房，瞳光鲜红，铁板之下地面即刻地陷，铁板深陷土坑动弹不得。
那红玉转瞬安静下来红光消失。
两人察觉铁板不动了，这才小心放下伞。
铁刺仅离一人距离便可刺穿两人，曹睿一阵后怕，回头看向地上尸首。
“看来他们都是被刺死的。”
思康见这铁刺铁板甚是眼熟，像极了在曹骚军营见过的铁片。
曹睿要捡起地上手提灯，看见思康手臂，忙道：“你受伤了！”
思康用左手挡着伤，免得因雨水恶化了伤口。
白房开了门，哑女惊恐捂着嘴，忽一船伙计站房门口惊讶的冲思康大喊。
“少卿！”
两人一妖看见了船伙计，那船伙计直奔向思康。
“少卿怎么样？有没有被机关伤到？”船伙计不安的关心思康。
思康只简单一说。
“没事，只是小伤。”
铁板乍然又抖动起了，惊吓了三人，铁刺缓缓向下紧贴在铁板上，铁板慢慢向后落下重新躺回地面，一块块铁刺铁板忽地翻过身变成白砖。
船伙计给两人解释道：“这机关应该是坏了，这是哑女做的，那些强盗追我们都栽在机关上了。”
两人一妖看向哑女，房门前哑女有只手按在了白柱子上。
有位男子从屋里走出挥手招呼人。
船伙计同思康说道：“少卿，我们进去躲躲吧。”
曹睿也同思康说道：“你的伤要紧，先疗伤。”
“走吧。”思康说。
三人一妖走去白房，哑女一直有些愧疚看着思康，思康一眼未看哑女，到是默略有玩趣瞧着哑女。
你看见他了。
进了屋，有另外一男子一女子已站在一旁，思康看出他们面容上了年岁，此外屋中布局跟思康在宫殿住房一样，不过是多了一张白床。
屋中有烧弱火炉，身上淋湿后的潮湿有被蒸暖些。
那男子女子见到曹睿，对二王子欣喜鞠躬表示行礼。
曹睿连忙扶起关怀他们安危。
思康当即看见有船伙计受了伤躺在白床上，赶紧上前细看。
船伙计半个脑袋被白布包住昏睡，白布下隐约看出有血迹。
“他怎么样，严重吗？”思康轻声问守在床边另位船伙计。
“被打破了头，幸亏有他们帮忙，不然我们三个人的命早在强盗手上了。”船伙计一一告知。
思康回头看向哑女，她最后进屋紧闭门，又走去那男子女子身旁，思康见到女子满脸担忧的握住哑女手，对哑女比划手势。
哑女柔笑摇头后转头看向了思康，两人眼神重合，思康对哑女微微颔首，哑女愣了片刻回了思康浅浅一笑。
默凑到思康跟前，瞧了瞧思康，瞧了瞧哑女，又瞧了瞧思康。
默顽笑，心中打趣：郎有情妾有意？
思康看回床边船伙计，说道：“没伤到性命就好。”
曹睿走来，仔细看了看床上船伙计，同思康说道：“今晚先让他们住在这里吧，有伤不易再动。”
“太麻烦这家人了。”思康多有脸皮薄。
哑女拿着药瓶白布走到思康面前。
除曹睿默之外，其余人稍有拘谨，哑女伸手要为思康上药，未碰到袖边，思康连忙避开哑女的手。
“我自己来就好。”思康垂眸不看哑女，要拿走药瓶白布，哑女却走到另一边不给了。
这两人一时各持己见，好在出屋喊思康回来的船伙计趁着哑女疏忽直接拿走了药瓶白布，及时圆了场。
“我来我来。”
思康干脆撩起了衣袖让船伙计给上药。
默笑瞧了哑女一眼，此刻哑女神色郁郁看着思康，站在思康对面一下不动。
默心中笑叹一句单相思。
船伙计毕竟是做粗工，手糙了一些上药没轻没重，思康只能忍痛故作镇定，到了包扎此步，思康拿走船伙计手中白布。
“这个我自己可以。”思康有轻有重包扎好了伤口，一旁曹睿说了句。
“还好不是伤的右手，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思康微微动了动包扎好的左手臂，说道：“还好，不影响。”
一边男子女子走来，思康连忙上前道谢。
“多谢你们救了他们，救命之恩不能忘，这些还请莫要嫌弃。”
思康拿出身上即日带着的钱袋，这两位男子女子茫然接过打开，见到钱袋里面银钱猛然慌张起来扔掉钱袋，银钱洒落一地，男子女子恐惧的连连对着思康摆手拒绝。
曹睿赶捡起地上银钱装进银袋还给思康，小声同思康说道：“不能拿出钱。”
思康不明，默更是意外人间竟有凡人不爱钱？
哑女急忙去到男子女子面前，不断对他们比手势安抚。
待他们平静一些，曹睿同他们解释。
“他今天才到这里，不明白我们的习俗，别生气。”
男子女子听了曹睿的话才彻底安心点头回应。
曹睿跟哑女说道：“ 已经找到人了，我们先回宫殿，他们再让你费心照顾了。”
哑女点头应了。
思康却说道：“我留下照顾，曹兄你带剩下的人回宫殿休息。”
“不用。”
曹睿未言，出门喊思康的船伙计先拒了少卿。
“我们能照顾好他，这一夜太吓人了，少卿就回去好好睡一晚。”
不容思康再讲话，更不容哑女有机会再行动，船伙计催促起。
“回去吧回去吧，安安神。”
连请带轰，曹睿思康被船伙计送到了屋外。
好在细雨停了，身上湿衣也已烤干，两人不用淋雨回屋。
再来雨后天晴，虽是深夜，可有满天星光明月照路，两人不至迷路在夜色，只是苦了默不满哼了一声躲起了。
思康还想着刚才钱袋之事，心中总是过意不去，自以为冲撞了人家。
“曹兄，我不是有意为之，抱歉。”
曹睿到十分谅解，说道：“跟你没关系，这是我们多年的习惯了。”
若不能谈钱，怎能谈下合商，思康不解，也想问清楚。
“恕我直言，曹国看起来封闭，可吃穿住行一律为新，这是为何？”
曹睿解释道：“我们有几天会出城去集市采购。”
“采购不用钱？”思康复问。
曹睿笑说：“以物换物。”
原是跟思康以前为长安所想一样，皆是用以物换物得来利益，只一点，思康总想不明。
“相对来说，银钱更为携带方便，为何不用？”
曹睿忽有些顾虑，说道：“钱会让人变恶，引来祸事。”
思康想起老者讲的曹国过往，似是明了一些，若有所思同曹睿说道：“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往往灾祸不可怕，恐惧的是灾祸给我们造成的伤害，我们无法释怀惧怕便闭关自守，表面是平安，实则已固步自封胆战心惊，不能保护旁人更保不住自己。”
思康这番话莫名深有感触，又令曹睿感慨万分。
“方郎君也有不好的事？”曹睿疑惑相问。
思康故作释怀，勉强一笑。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还有亲人好友。”
曹睿有沉默片刻，反提道：“我很羡慕方郎君有很多朋友。”
“你也有，我们都是曹兄的朋友。”思康直言直语，相处起来，曹睿甚感轻松自在。
“兄长能认识方郎君，真是他的幸运。”
思康有些意外曹睿所言，说道：“曹兄是这样认为吗？我倒觉得曹掌柜是贵人，如若曹掌柜不答应我邀约，凭我一人无法到达曹国，那时我早已无计可施自寻烦恼。”
“曹掌柜人很好，他没忘了曹国。”
“兄长一直是这样。”曹睿一直心有疑问，当下便问了思康。
“中原没有商人吗？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们？”
“既要寻商，便要最好。”
言下之意，曹睿笑之。
两人一路少有谈话，直到了宫殿思康屋门前，曹睿叮嘱思康小心沾水，两人才在门前分开回屋。
思康忽想起小二，这才明了曹福禄当时那句话。
教他做人，不如教他处世。
夜已深，思康不睡反而翻出包袱里带来的文房四宝，摆放好在白桌上，思康便挽起衣袖磨墨，挺直腰板握笔书写，殊不知背后白木架子上红玉暗暗闪了一下红光。
思康身旁漂浮起密集光点，那赤红光点聚集成人形，默不声不响坐在了思康左侧。
默瞧着思康正写着一竖竖字，挑了眉，心想:写的什么乱七八糟。
思康字迹本是端正，默不识字，当是了思康字丑。
下笔如有神，思康一字不顿稳健流畅：
心,是身体的主宰。天子以天受命于心,心不正则天下混乱；诸侯以国受命于心,心不正则国灭；平凡人身体受命于心,心不正则受杀害。
愤欲忍与不忍,便见有德无德。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已是后半夜，唯角落白桌为屋中夜色唯一有光之处，油灯酥酥烧得噼啪，思康已入神正是精神，默可困得身子斜靠了白桌，以手托腮扶在桌面连连呵欠。
凡人都爱写字？默带着对思康的疑惑小歇。
本打算小歇一会儿，怎料歪了一下头，默再醒，天已大亮，默身旁哪里还有思康坐着，油灯也没了，白桌上只剩了默一只妖。
默回头瞧去，白木架子上红玉不见了，又瞧了一眼白床之上整齐摆放了两身白衣。
“出去了？”默狐疑的聚精双耳窃听屋外动静。
有脚步慢条斯理走着，又停了，有屋门打开，惊喜人声。
“方郎君醒的够早啊！”
曹福禄从屋中走出，思康无意从曹福禄关门时的门缝，见到屋中老者站国王身旁对思康颔首一下。
曹福禄见思康穿回中原衣衫，便问道：“怎不穿白衣了？”
思康解释几句：“起得早，来看国王身体有否好些，请国王相谈合商。”
曹福禄拦道：“过后再进吧，父王刚喝了药精神不佳。”
思康本想着一早觐见国王，又落了空，难免着急多过失落。
曹福禄劝道：“方郎君最好别找国王谈话。”
此话，思康可是不懂了，问道：“曹福禄何意？”
“国王已定了规矩不谈金钱，曹国城中下到子民上到国王，无一人不谨遵，只以方郎君一人与国王相谈，恐怕难如登天。”曹福禄真诚所言，不忘提议。
“曹睿一会儿来，不如跟他相谈。”
思康恍然大悟，又疑惑说道：“曹掌柜不一样了。”
曹福禄左右打量自己，说道：“难不成我瘦了？”
思康有笑，说道：“先前曹掌柜有劝与我，为何变得为我助力？”
曹福禄一番大笑。
“朋友嘛。”
忽望见曹睿走来，曹福禄大喊迎接。
“二弟！”
茫然的曹睿被曹福禄一把搂肩，曹福禄笑对曹睿，有意推举思康。
“方郎君有话对你说。”
曹睿见思康也走来，便问道：“方郎君有什么事？”
“能否请曹兄帮忙？劝一劝国王。”思康诚意相问。
曹睿心惊，说道：“父王出什么事了？”
好在曹福禄在一旁为思康解释道：“父王没事，方郎君意思是国王太执着了。”
曹睿纳闷看着思康。
思康缓缓说道：“我明白是曹国被利用，害得大家胆小怕事，可一味躲避不能自保，如若将来日日日昨日，曹兄当如何？”
曹睿脸色不悦，挣脱了曹福禄搭在他肩上的手。
“方郎君怎么知道？”曹睿疑虑问道。
曹福替答道：“老师说的。”
“若曹兄信我，曹国所产之物，我会带去长安出售，两国合商外交，可受长安庇佑保曹国不再被奸人所害。”思康真挚直言，曹睿还留有担忧。
曹福禄敞开提起：“父王的病时好时坏，等父王死后，你怎么照顾子民？等强盗上门跟他们同归于尽？还是让大家变成曹骚一样疯？”
曹睿犹豫不决，只是应道：“我会劝父王。”
曹福禄拍了拍曹睿肩，语重心长说道：“你尽管带着子民欣欣向荣，早日获得子民爱戴继承曹国王冠。”
“不用在意父王对我的看法，不用跟我比较，我只是父王的儿子，你现在是子民心中的大王子。”
曹睿从小便是追赶着曹福禄德才一路成长，被曹福禄天赋影子笼罩，曹睿本以为只要做得好，父王眼中总会有自己，未曾想最终是兄长记得他，而父王到老挂念的也是兄长。
“兄长还回中原吗？”曹睿不舍问道。
曹福禄故作深深考虑，笑道：“过几日再回，陪陪你们。”
曹睿有了笑脸，曹福禄又催起了二弟。
“你看看父王好点没有，跟他讲讲。”
“为什么兄长不跟父王说？”曹睿不解。
“我跟父王谈不到一起，他越老越顽固了。”曹福禄避谈。
曹睿只好同思康说道：“方郎君，我去跟父王说，事成我会告诉你。”
“好。”
曹睿进了国王屋，不知说些什么，曹福禄同思康提议。
“且有一会儿呢，回屋等着吧。”
思康二人回走在外廊之上，曹福禄忽想起一人便问思康。
“沙漠那人去哪里了？我一直没见到他。”
提到这人，思康很是惭愧。
“我竟被他骗了，他是叛贼的人，装成在沙漠迷路跟我们进来曹国，曹兄已杀了他。”
“他还真是个坏人。”话落，曹福禄猛然明了。
虓在草棚监管那坏人，虓跑了留下坏人，那死掉的子民。
曹福禄忽止步，思康也停下问道。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