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辰时正点,一早方宅便有两辆马车上街,为首车内思康闭目养神,却听车外嘈杂人言。

    思康撩帘望外,刚好对上了车外路人目光,整人被路人看见,被指着议论。

    “瞧瞧!我说是方郎君吧。”

    “方郎君不是死在洛阳了。”

    此话,思康惊疑,放下车帘,身回马车内,不禁深虑,他是在洛阳险些丧命不假,可为何到了别人口中,他死在了洛阳?

    思康稍有蹙眉,唤了一声车外。

    “延礼。”

    延礼听见,勒了勒缰绳,驾车行速放慢,偏过头歪向马车,问道:“郎君何事?”

    “城中是不是有了闲言?”思康问道。

    延礼愣了片刻,忙要回,一时打了磕拌。

    “没,没有。”

    延礼从小便是思康书童,思康深知延礼为人,撒谎必结巴。

    “延礼。”思康厉声了一些再唤道,略有不悦。

    延礼明了被看穿,只好作罢掩饰,实诚道:“郎君回长安开始,城里不少人流传郎君在洛阳运河被水贼打下船掉河,说郎君死了。”

    后半话,延礼讲得愤愤不平,郎君如此心善,却被人这般咒死,甚有埋怨。

    “郎君一心为长安,照顾商铺生意,他们还这样恶毒。”

    思康稍有寒心,故作无恙道:“人之常情。”

    一旦埋怨,可开了延礼话闸,停不下来道:“郎君就是太心善了,才让他们这样说,郎君活得好好的正直之人,他们竟讲郎君是妖。”

    思康听后,甚感离谱,浅笑无奈,流言传多了必成诡话。

    “说郎君身冒红光脚踏水柱,腾空飞回船上,才免得一死,简直荒谬荒唐!”

    思康忽震惊,忙问道:“你刚说什么?”

    被思康莫名来由一问,延礼原以为抱怨的过火了,小心回道:“荒谬荒唐?”

    “不对,他们说我什么?”思康深感不妙,警惕起了。

    延礼不解的呆懵回道:“身冒红光脚踏水柱腾空飞回船上。”

    当真是被人见到了。思康心有顾忌,看向腰间红玉腰佩,身板瞬时不敢动一下。

    延礼未再听见思康讲话,故以为思康因流言被气,郎君刚大病初愈,再被气到,实属延礼过错了,忙开解道:“郎君心善,就算身手不凡,定是神仙转世,绝非妖怪!”

    思康并未在意是妖是神是仙,只是回想起父亲母亲对他叮嘱红玉不离身,莫不是一早知晓红玉会亮光?莫不是父亲母亲一直骗他?

    “郎君?”延礼轻声呼唤,思康才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才未一再想坏。

    竟将父亲母亲想成奸人,险些大逆不道,思康赶忙斩断恶念,随之平复杂想,与红玉有关之事,还是待亲自问过家中。

    如此思虑,思康才平复下来,回道延礼。

    “无妨,赶快出城吧。”

    郎君既这般讲,延礼多有放心,驾车赶去城门。

    城门口,如往常一样,默带兵守城巡视。

    默瞧着城外徘徊着密集难民,不由得眼疼,扶眉,想起近日严尚书新来的命令。

    “城外难民只来不走,小心绿林藏匿其中,造成慌乱。”

    默来城外审查,万里留城中暗查起义人名单。

    思来想去,默都觉得脏苦活儿给了她,谁知万里从何处暗查,或许他找了好风景歇着了。

    正当默挑理之时,听见了一旁士兵所言。

    “少卿,即日又出城公办啊。”

    默瞧见了思康坐马车内,透过车窗回应。

    “洛阳有事处理,耽误不得。”

    士兵递还给思康鱼符,放行。

    “辛苦各位守城了。”思康放下车帘时,余光看见了右侧一袭红衣,思康回看,竟是默站那边儿,同样默瞧见了思康,与其浅笑挥手。

    思康对车外唤道:“延礼,停车。”

    延礼勒令住马车,后面两辆随之停下,延礼疑惑望向思康下了车直奔默而去。

    “庾恩人在此处作何?”思康问道。

    默一指前方,回道:“看人。”

    思康随之看去,外邦商人排序进城中竟是有不少难民掺杂其中乞讨,更有兵轰赶难民。

    “起开起开!别挡着进城。”

    思康惊奇道:“人多了。”

    默神色故作凝重说道:“这才要看着,不然出大事。”

    后半话,默语气加重,似是有意而为,故作,出了事便大事不妙之态。

    思康看着无助难民,只感可怜,若真出了事,必然难民受难。

    默瞧见思康走了神,高昂唤道:“方郎君。”

    一下子被惊回了思绪,思康看着默,听见默问道。

    “方郎君认识这些难民?”默故作疑惑问去。

    思康否道:“不识。”

    引出下文,默好有意告知:“定是不识得,这些难民一路从别城一路西北逃难来长安,方郎君怎会认识。”

    思康见有老弱病残对人低头哈腰,只为一口饭吃,难以想象是何祸事让他们弃别家园来他乡。

    情不自禁问道默:“他们遇到了什么?”

    默直接回道:“征兵占地。”

    便是如此,无人敢出手相助,连那外邦商人已是躲着乞讨难民,生怕沾上了即刻大祸临头,士兵一旁冷眼看着,时刻监视难民。

    思康见后,不免同情,出了神。

    默瞧出思康对难民又是动了恻隐之心,有意而为唤道:“方郎君。”

    便听了默的唤声,思康回神看着默。

    故作不知,默不解问道:“方郎君怎么看着难民看出神了?”

    思康掩饰,单单说道:“无事。”

    “庾恩人,我还有事,先走。”

    默稍浅一笑,说道:“请。”

    思康颔首拜别,转身回马车。

    默瞧着思康身影,顽笑着,早有预谋。

    马车内,思康心有挂念,撩起车帘,望向难民,有老幼妇孺卑微行乞。

    “行行好吧,给点吃的,行行好吧,给点吃的。”

    “滚开臭乞丐!别挨着我!”外邦商人巴不得难民远离,一手使劲儿推倒了难民。

    思康本扶着车帘的手握紧了拳,甚有不悦。

    马车上,延礼迟迟未听见思康言语,回头问道:“郎君,可走?”

    思康放下车帘,深虑:若在官兵手底下相助,怕是惹来冲突。便板着脸说道:“让伙计扮成商人,拿些吃食给他们。”

    延礼望了一眼难民,自知郎君性情平和而善良。

    “我这就去。”

    下了马车,延礼躲着士兵,绕至车背面,有马车挡着,难以被察觉。

    默早已紧紧瞧望,那马车内思康所言,以默狐耳听力,轻而易举便知,默心中冷哼:

    这不是挺有心机。

    后辆马车上伙计看见延礼走来,伙计微微弯腰听着。

    “你们换了衣衫,装成商人,把吃食分给难民。”延礼低语所言,伙计点头应了。

    马车后面有两位扮成商人模样船伙计走出。

    默瞧见了。

    思康撩起车帘,望着伙计走近外邦商人,直接将手里吃食交给妇孺难民。

    “拿好。”

    “谢谢谢谢!你真是好人!”

    伙计转身便回马车,那吃食才入口一嘴还未捂热,有不长眼士兵一把抢夺了难民手中吃食。

    “谁准你吃食,找死!”

    士兵拳打脚踢对难民一顿毒打,甚至有兵厉手扇向一小孩儿,被一手无寸铁妇人以身挡下,护住了小孩儿。

    不曾想自己善意之举,给了官兵借机欺负难民为由,思康当即冲下马车直奔而去,欲要与士兵理论一番,替难民争理。

    忽窜出一伙难民扑了上去,对士兵挥拳相向扭打一起,进城的外邦商人吓得惊慌逃窜。

    思康被夹击在逃窜商人、难民士兵争斗三方拥挤人群中,一时难以脱身。

    默一早注视着思康动静,此慌乱之况,默直奔而入,敏捷身手自如在拥挤中躲闪人群。

    “方郎君。”

    思康听见有人唤到,回头望去,默已站在了他身旁。

    默有意提醒道:“小心莫要被作乱人误伤。”

    话了,默的左手已搭上了思康右手臂,思康来不及要避嫌,便被默几步带离了拥挤人群,回去马车一旁空地。

    延礼焦急跑来。

    “郎君!”看见了默跟着思康,延礼向默颔首以示招呼。

    默可直接略过了延礼,上下左右打量了思康。

    “可有受伤?”

    思康看了看自己,并无大碍。

    “无事。”

    随后看向乱斗中难民士兵,思康只身前去欲平乱,默伸手拦下了。

    “这是官民之间事,方郎君要插手,牵扯进去了可是不好。”

    然默本意为:好戏还在后面,有你受的时候。

    思康不愿如此看着难民被官兵欺负,迟迟不肯离去,默便劝了一句。

    “我来便好,不会有人受伤。”

    本着被恩人救过,信了默所言,思康放心了。

    “请庾恩人定要护难民平安。”

    默顽笑道:“一定。”

    瞧着思康终肯回到马车内,两辆马车驶向郊外大道,默转身阴狠瞧去难民,快步上前相助官兵,三拳两腿将反抗难民镇压。

    有着几名难民被打死,其余难民见识了默身手后,混在本安分守己乞讨无辜难民人群其中逃跑了。

    默趁机反手扣住了几名被打至半残的难民,扔给了一旁士兵。

    “带回六扇门问话。”

    士兵押解着难民进了城门,默瞧望作乱的难民跑没了人影,城门口外邦商人被乱斗吓得精神恍惚。

    默转身与士兵交代了几句。

    “看好人。”

    “是。”

    士兵一乱指挥,厉声训斥着外邦商人。

    “站好站好,乱什么!”

    刑部刑房之中,几名半残难民被捆绑上木架,遭受士兵严刑拷打,惨叫声连绵不绝。

    默听得烦人,瞧了一眼一旁严尚书,此位尚书依旧冷面盯着难民受刑,默只能抚了抚耳蜗。

    “够了。”

    士兵停了手上利器,纷纷转身看着默,静等指示。

    既严尚书不吩咐,默便自主做事了,瞧着半死不活难民,顽笑起了。

    “到底何人指示?”

    浑身鲜血,早已伤痕累累难民,一字不提,硬抗的很。

    默故作无奈,惋惜着顽笑道:“可惜了,不知你们头目瞧见你们尸首,明了你们以死掩护,为他们隐瞒,应当是喜悦的吧。”

    话了,默挥了挥手,士兵继续,仅施刑了片刻,难民功亏一篑。

    “我说!我们说!”

    严尚书挥了挥手,士兵停了。

    “何人指示?”严尚书冷语问道。

    难民无力回道:“我们假扮难民混在真难民里,掩人耳目,进城。”

    得到了想要真相,严尚书挥了挥手,士兵手上复动,难民惊声尖叫咒怨连连。

    “小人!诈我话你不得好死!”

    严尚书漠然转身离开刑房,默早听得耳烦了便也退出刑房。

    玄铁重门紧紧关闭,耳边瞬时寂静,一扇门之隔,犹如将那难民惨叫送入地狱。

    走在回六扇门的石板路上,严尚书命令着默。

    “既然他们敢混在难民其中,便一网打尽,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一网打尽此法太快了,只怕到时思康未能借难民此灾领悟,绿林与难民皆被斩除,如此打算,默反问严尚书。

    “杀了无辜人,会惹起众怒,圣上那边不好交代吧?”

    如同默算计一般,严尚书并未言语,总会顾虑着事态影响。

    默提议道:“不如在城门开仓放粮,以粮辨人。”

    严尚书停住脚步,转身面向默,细细听。

    “粮中掺些碎石细沙,若是难民,已是逃难多日,定是狼吞虎咽辨别不出,若是绿林,细粮吃多了,自然对掺了东西的粮食难以下咽喷口而出。”

    有理有据,严尚书便觉此行可施。

    “待书令认同,允以执行。”

    三日之后,默接到严尚书命令。

    三日后城门开仓放粮。

    默想起先前思康找人假扮商人施舍难民,以思康善心瞧见难民受到救济,心中必然感受到烟火人间情,领悟颇深,有助加快无明领悟情劫。

    如此预谋,默亲自登门方宅。

    临近了黄昏时分,默叩响了方宅大门,下人来开,见是长安人人口中流言六扇门首席庾捕头,震惊失色。

    “庾,庾捕头!”

    默略过下人,张望着方宅中思康身影,问道:“方郎君可在?”

    下人回过神忙回道:“在在在,郎君刚回来。”

    哈腰驼背客气相迎默进了方宅,宅中上上下下仆人管家见后,便知晓了六扇门首席女捕头庾兰山亲自登门找方思康。

    默被请去厅堂一坐,上好香茶伺候。

    下人赔笑道:“庾捕头稍坐,郎君马上来。”

    赔笑脸着退出了厅堂。

    “愣着作甚!快去请郎君来厅堂!”下人急匆提醒,才有人回过神小跑向思康屋。

    默单瞧了香茶一眼,想起初次去南海无明便喝着清茶,难不成思康同样爱喝茶?

    思康屋中,延礼帮着思康磨墨,思康读书。

    门外轻声扣门三下,下人进屋。

    “郎君,厅堂有客。”

    思康合书,抬头问道:“这么晚了,何人来?”

    “庾捕头。”下人小心的说。

    “庾?”思康疑惑,莫不是恩人?回头与延礼说道。“我去厅堂看看,不用磨了。”

    延礼放好石墨,说道:“我与郎君一起。”

    厅堂之上,默依旧瞧着香茶思索,到底何味儿?让无明喜爱,要不然我便尝尝?当是默伸手欲要端起茶杯,已有两人进了厅堂。

    “庾恩人?”思康惊疑庾捕头正是庾恩人。

    默起身相对思康,浅笑唤道:“方郎君。”

    思康这才想起白日城门之事,庾恩人与官兵一起,早该料想庾恩人成了官。

    “庾恩人何时成为捕头?我应当为庾恩人庆祝一番。”思康替默欣喜道。

    早是长安人人皆知之事,思康因病不知,默笑而不语。

    “无碍,日后庆祝不晚。”默提起道。“我来,是为了难民之事。”

    思康略有担忧问道:“有人被伤了?”

    默故作无恙,掩饰了。

    “难民好的很。三日后城门开仓放粮,若方郎君愿助难民一臂之力,可将他们叫往城门受救。”

    思康自然愿意。

    “好,我定会请他们前去。”

    到时,默早已想好了,待思康领难民前去,必然瞧见人间烟火为了活着而做出怎样行为?此幕戏便是让思康体会人命轻重,体会生之意义。

    眼下爱别离,思康已深入了面对被孟云熹单面分别,痛心郁郁寡欢之苦,

    随后则是思康体会老病死,怨长久放不下,直至痛苦而死。

    想想无明应劫归回指日可待,默心中大喜,顽笑道:“好,三日后城门见。”

    话罢,默转身离屋,不巧与一小郎君进屋,打了个照面,默毫无兴趣直步离开。

    这小郎君天真烂漫姿态,擦肩而过离屋的默,见默光明正大身穿一袭红衣,不管默走未走远,迫不及待好奇问上了思康。

    “阿兄,这娘子是谁啊?”

    思康略微教育起了小郎君。

    “方寅,别没大没小,那是庾捕头。”

    方寅好奇心不减反增,惊讶道:“女捕头!难道是六扇门的红衣庾捕头。”

    思康即日出门了一整天从未得知庾恩人如何当上了的官,方寅整日在家却清楚知晓庾恩人去了六扇门,思康不免对方寅有无在家起了疑心。

    “你不是呆在屋里读书,怎就知道外面事?”

    方寅打马虎的摸了摸头,呆呆一笑。

    “家里老有人说,我就听去了。”方寅喜悦问上思康。“阿兄认识庾捕头?”

    想来是下人整日出入方宅,听了宅外流言,闲在时闲谈,被方寅听到了,思康神色肃穆,正色道:“我与庾捕头是公事。你要听闲言,便不要读书,读书,必不可听闲言,一心不可二用。”

    阿兄板正起来,是方寅甚感不喜的阿兄,便走神起了不听思康所言。

    下人进了屋,告知思康道:“郎君,阿郎来了。”

    方宗杰有些急冲进了厅堂,见到方寅也在,稍些迟疑。

    “你没在屋中读书,来厅堂作何?”

    方寅最是怕了不苟言笑的方宗杰,小心翼翼回道:“阿兄说查我功课,我读完了,我来他。”

    方宗杰看向思康,思康颔首回应。

    “我是应了方寅。”

    方宗杰转身同方寅说道:“离科举时日不多了,你再回屋温习一遍功课,过会儿你阿兄会去找你。”

    “好。”方寅稍有失落的小声回应,最是听方宗杰话,离了厅堂。

    方宗杰等着方寅走远后,面色忧相问道思康:“六扇门捕头来找你,所为何事?”

    “父亲莫虑,庾捕头找我是为城门外难民,三日后城门开仓放粮,庾捕头想让我救济难民。”思康如实告知,方宗杰有所放心,却对城门两字,想起王生所说:

    能改变思康的人,自是贵人。

    难不成城门处,有贵人现身?方宗杰担心了思康三日后去城门会错过了贵人,便问道:“你近日身上,或何处可有异样?”

    忽被一问,思康愣了片刻。

    “身体无碍。”本是如此说,思康却想起了腰间红玉腰佩亮光一事,将红玉直接解下来拿给方宗杰看。

    “父亲可知此枚红玉为何亮光?”思康不解问道。

    方宗杰格外是震惊,反问起了。

    “它亮光了?”

    对于方宗杰反问,思康摸不准了,迟疑片刻,回道:“亮了红光,父亲,这红玉到底为何物?”

    方宗杰单单是看着思康手里红玉,并未拿来观看,语重心长与思康说道:“你从小运气不好,红玉可以改变你命运。”

    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忽让思康相信命运之事,思康哑然失笑。

    “我儿时,父亲你同我讲,我手握红玉出生,红玉是保我平安,如今父亲为何又说红玉改变我命运?”

    方宗杰只愿思康此生平安,过多之事不由思康知晓,便反复车轱辘话。

    “它保你平安不假,改你命运确实,带着它,你能化险为夷。”

    越讲越是离谱,思康总是不信,欲要反驳方宗杰,怎料方宗杰复言。

    “你只要谨记我说的,拿了,便不能放下。”

    “父亲。”

    方宗杰伸手挡住思康,阻止了思康所言。

    “天色不早了,你病刚好,不宜劳神,喝了汤药早些歇息。”

    厅堂外,忽走进了王傅成渝,端着药碗,柔笑与思康说道:“该喝药了。”

    方宗杰转身要走,低语对王傅成渝说道:“辛苦你照料思康了。”

    王傅成渝微微颔首,当是回应了。

    思康近到王傅成渝一旁,拿过药碗,问道:“你怎来了?”

    “我去你屋里找你,下人讲你来厅堂见客,我能等,药再等就凉了。”王傅成渝看着思康喝完了药,自主拿出了小红盒打开。

    “延礼,你忘了郎君喝药离不开蜜饯了吗?”

    延礼恍然大悟,忙对思康解释:“郎君,我。”

    “无事。”思康重新将红玉系上腰间,拿起红盒中小粒蜜饯入口,眼下再看红盒子的红色难免想起红玉亮红光,思康不禁疑惑,为何总是见到红,总与红离不开?

    王傅成渝合上小红盒,浅笑对着延礼。

    然那笑,延礼只觉得有意为之,莫名因忘拿小红盒心生了对思康愧疚。

    王傅成渝含笑,却停留在了思康腰间红玉,目光多有刺骨寒意。

    而对思康,王傅成渝总会关照,笑道:“喝了药就回屋歇息吧。”

    既是听不到真正答案,思康便不问了父亲,家中不只是父亲知晓红玉,思康心有打算,同王傅成渝离开厅堂。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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