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交界--阳朔城内，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炉灶上冒着腾腾热气，街边小贩争相叫卖，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好不热闹。
一穿着道袍的年轻女子在清一色的粗布衣裳小贩中十分显眼，格格不入。
女人面前摆着一张摇摇欲坠的破木桌，靠近外面的桌腿还缠着崭新的白布条，身强志坚地苟延残喘着。桌旁支起一面旗帜，赫然写着“坤道算命，不准不要钱。”
一早上了，清笳的小摊无人问津，甚至连驻足犹豫之人也不曾出现一位。旁边大娘的包子倒是一屉换一屉，生意红火得很。
须臾，一漂亮女人驻足，打量了一下旗帜上的字毫不犹豫坐在了桌前。
今天的饭有着落了。
清笳放下手中的破蒲扇，坐直身子兴奋地搓搓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呆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不知阁下想要算些什么嘞？”
女人双手托腮眼波流转，嘴唇微抿，似乎很是为难，酝酿许久才柔柔开口，“奴家还没想好，要不道长你就帮我算算眼下最棘手的事吧。”
清笳仰头微眯着眼，打量那还未到头顶但已经能感受到热量的烈日，提出了最诚恳的意见，
“公子，热度已经上来了，再不回去您的皮就要化了。现在不是你出来的时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吧。”
女人刚来，清笳便看出了这是一只画皮妖。妖的命数与人的不一样，给妖算命会折自己的寿，她能做的也就是这善意的提醒了。
女人捏着帕子掩着嘴，冷哼道：“没想到，你倒真是个有本事的，果然没找错人。”
帕子下的手抚平嘴角处翘起的皮，女人才施施然地将手搭回腿上，“城东花府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过了。小道士，这活儿你能揽吗？”
城东花府，阳朔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府内却接连数十天都出现惨遭剥皮的下人。主家能压下闲言碎语，却压不住府内人心惶惶。
清笳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里清澈见底，真诚发问：“你不会是被花老爷请去捉妖的妖差吧？但能力不足，捉不到。”
捉妖这种事情，除了她这种人界的道士，便是妖界的妖差。
花府家大业大，什么厉害的人儿请不到，还不至于特地托妖来请她。
清笳眼神过于真诚，让人看不出一丝嘲笑，但女人却被踩中尾巴似地恼羞成怒，猛然站了起来。
“其他的你别管。就问你，接不接？”
清笳装模作样地掐指计算，然后故作高深地回道：“接。”
道曰物壮则老，猖獗了这么多天，该它亡了。送上门的，哪儿有不去之理。
但是师祖说了，干他们这一行的得保留一些神秘感，且不可让旁人一眼看穿。
阳光愈来愈热，女人用帕子挡着脸也无济于事，额上青筋鼓起，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清笳拿起手边的破蒲扇随意划了几笔，递给她，“用这个吧。虽不能屏蔽温度侵蚀，但能保你安然无恙回到家中。”
蒲扇本就不透光再加上清笳的符篆，女人顿时舒坦了许多。
得到想要的答复，女人也不再逗留，“我叫沈楼，今晚亥时三刻花府正门等你。”
看着沈楼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旁卖包子的大婶凑过来，一脸愤恨，“我瞅那姑娘穿金戴银的，不仅没给钱，把你的扇子拿走了也没句感谢。现在的小姑娘哦，真是的。”
清笳回头瞥见自己竖起的旗帜，笑道：“没事的，大娘。破扇子而已，我再重新做一把就好了。”
“而且他也没问什么，我怎好意思收他钱？”
**
日落西山，夜色稍黑，街上就已空无一人。
阳朔城没有宵禁，但地处人妖两界，惜命的人族自发地形成了这个规矩。
城东距离清笳住的城西相差几里地，紧赶慢赶，她终于在亥时三刻到了花府正门。
倚靠在门口石狮子底座旁的白衣男子瞧见她，立马站直了身子向清笳走去。
清笳打量着完全崭新的人，疑惑出声：“公子容貌不俗，何必画皮？”
“你怎知，这张皮是我的真身？”
“你…”沈楼正想说些什么，瞥见清笳身后多出的一人，瞬间转移话题，“是谁？”
花府的酬劳不少，但自愿分出一半已经是他的极限。还想来一人分一杯羹，沈楼这个爱财如命的性子是不愿的。
“这是我同门的道友，他叫…”清笳愣了一下，她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戌时清笳正准备出发，这个男人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师祖的亲笔信。
“徒孙，帮师祖带带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子。”信是亲笔无疑，毕竟师祖那随心所欲的狗爬字非常人所能模仿。
所以清笳也就没有顾虑地带他一同来了。
身着深蓝色道袍的男人用清笳身后走出，补充自我介绍道：“张月鹿。”
两人距离很近，沈楼才发现自己竟比他还矮半个头，但对方很瘦，身上的道袍显得虚浮臃肿。
“张月鹿？”沈楼虽不了解人族文化，但这星君之名还是熟悉的，咄咄逼人道：“你的命担得起这个福吗？”
清笳开口缓和气氛，主动解释道：“沈楼，我俩一起分一半的钱。他不单独占一份。”
幸好，白日回去找往日合作过的妖差打听过沈楼，不然她都不知道他眼下剑拔弩张是为了哪样。
沈楼瞬间转换语气，颇有白天窈窕女子的温柔之相，只差没有翘兰花指，“好名字，希望我们今晚也能开门大吉。”
沈楼前面带路，引着他们进了花府。一路无人，三人仿佛进入的是一座死宅。
沈楼给他俩讲着具体情况，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空气中，“花府的主子们住在东北二苑，西苑是男人们练武之地。除了主家的贴身侍女小厮，其余下人们均住在南苑。”
“剥皮尸首却每日都出现在北苑。准确地讲，是花老夫人的院子内。”
清笳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花老夫人换了院子，尸体第二天也紧跟着换了院子？”
“是的，无论老夫人搬到哪间院子，第二天无皮尸都会出现在她的院子内。”
沈楼继续说道：“他们还以为是我画皮妖一族所做，特地找小爷我来查。”
说到此，沈楼的语气中满是轻蔑，“这些人类真是狭隘，我画皮一族何需人皮为材？人皮又脏又丑还臭，人族真是看得起自己。”
听到这话，清笳有些不太舒服，打断了他的碎碎念，“说案子吧。”
她岔开了话题，“既然不是你画皮一族，你查案都不用避嫌，那你找我来做甚？”
还是宁愿割肉分出一半钱财的合作。
“花府有阵法限制，寻常法术用不了。法力越高，妖气越大。如果主凶是法力高深的大妖，我的令牌会有感应，但自从进入花府我的令牌并未出现异动。所以，主凶是妖的可能性不大。”
沈楼会心一笑，“既然是人的事情，那便不归我妖差所管。”
沈楼的话没有说完，清笳却心领神会，“所以你不找人族官差，是因为转交出去你就没钱可拿了吧？”
“真是聪明！”沈楼毫无吝啬地夸赞，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清笳的头。
事儿不一定办，但钱一定是要拿的。煮熟的鸭子，怎么可能让他拱手相让？
一路透明化自己的张月鹿听到这话，都忍不住频频看向沈楼，似乎在看什么稀罕物。
既然主动权在她，清笳也不推辞了，不再盲目跟着他走，停下了脚步，“今晚，你原打算干嘛？”
“守株待兔。”寥寥四字却透露出些许得意。
清笳没有说话，倒是沉默一路的张月鹿先行开口，“阁下守几天了？那老太的院子内出现的剥皮尸可有减少？”
杀人诛心啊。
这道友挺厉害，比师祖还会呛人，清笳忍不住内心夸赞。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一鸣惊人。
“…我这不排除非妖所为了嘛。”沈楼的气势弱了不少。
花老夫人院子很大，尽管他有妖差令牌，不被阵法限制能用法力探查，但也无法做到事无巨细。
指向性如此明确，还能避开沈楼监视的，最好的人选不就是花老夫人身边人吗。
“老夫人对身边人怎么样？”清笳补充问道，“对身边的下人。”
沈楼了然，他之前也是怀疑过的，还去探查了一番。
他摇摇头，否定了清笳的想法，“老夫人信佛，对院内的杂扫仆人都不曾呵斥过，对身边的贴身侍女更是宽容，我见过那些侍女的穿着打扮。说句不恭敬的，老夫人身边的侍女甚至比花府内的庶出小姐还体面。”
“那花老夫人在府内的地位如何？”清笳扩大询问范围，意图寻找到某个突破点。
“可以说是掌权第一人，连花老爷都要对她言听计从，更别提那些个夫人姑娘们了。”
花府是从老夫人那代壮大的，如今的花老爷也不过是守业，并非建业。
眼下的花府仿若一潭死水，让岸上的人瞧不出一点波澜。可平静的湖水下，不知是真的风平浪静，还是暗藏汹涌。
清笳仰头打量了一下天上的星辰位置，确定此时的天时与方位，偏头看向张月鹿，“道友可会推演？”
师祖让她带他，自然得找机会让他亲自上手。眼下无从下手的局面，正合适。
“略知一二。”
张月鹿蹲身在路边的草丛里找了块称手的石头，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石头与地面摩擦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地面上只断断续续留下一些白色划痕。
沈楼一脸迷茫，清笳倒是对她这个涉世不深的道友刮目相看。
想法、手法都不差。既是如此，这趟行程结束，她便可以向师祖交差了。
须臾，张月鹿起身用脚擦掉本就不明显的图阵。
沈楼问道：“小道士，算出什么了？”
张月鹿没有回答，反问沈楼：“之前发现的那些无皮尸都送去官府了吗？”
沈楼点点头，“我看过之后，都送去官府验尸了。这骇人的玩意儿，就算是我想留在府里观察几天，那群夫人小姐们也不愿意。”
“没有尸体聚灵，那为何推演阵上显示花府内有两处冤灵聚集之处？”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炉灶上冒着腾腾热气，街边小贩争相叫卖，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好不热闹。
一穿着道袍的年轻女子在清一色的粗布衣裳小贩中十分显眼，格格不入。
女人面前摆着一张摇摇欲坠的破木桌，靠近外面的桌腿还缠着崭新的白布条，身强志坚地苟延残喘着。桌旁支起一面旗帜，赫然写着“坤道算命，不准不要钱。”
一早上了，清笳的小摊无人问津，甚至连驻足犹豫之人也不曾出现一位。旁边大娘的包子倒是一屉换一屉，生意红火得很。
须臾，一漂亮女人驻足，打量了一下旗帜上的字毫不犹豫坐在了桌前。
今天的饭有着落了。
清笳放下手中的破蒲扇，坐直身子兴奋地搓搓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呆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不知阁下想要算些什么嘞？”
女人双手托腮眼波流转，嘴唇微抿，似乎很是为难，酝酿许久才柔柔开口，“奴家还没想好，要不道长你就帮我算算眼下最棘手的事吧。”
清笳仰头微眯着眼，打量那还未到头顶但已经能感受到热量的烈日，提出了最诚恳的意见，
“公子，热度已经上来了，再不回去您的皮就要化了。现在不是你出来的时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吧。”
女人刚来，清笳便看出了这是一只画皮妖。妖的命数与人的不一样，给妖算命会折自己的寿，她能做的也就是这善意的提醒了。
女人捏着帕子掩着嘴，冷哼道：“没想到，你倒真是个有本事的，果然没找错人。”
帕子下的手抚平嘴角处翘起的皮，女人才施施然地将手搭回腿上，“城东花府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过了。小道士，这活儿你能揽吗？”
城东花府，阳朔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府内却接连数十天都出现惨遭剥皮的下人。主家能压下闲言碎语，却压不住府内人心惶惶。
清笳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里清澈见底，真诚发问：“你不会是被花老爷请去捉妖的妖差吧？但能力不足，捉不到。”
捉妖这种事情，除了她这种人界的道士，便是妖界的妖差。
花府家大业大，什么厉害的人儿请不到，还不至于特地托妖来请她。
清笳眼神过于真诚，让人看不出一丝嘲笑，但女人却被踩中尾巴似地恼羞成怒，猛然站了起来。
“其他的你别管。就问你，接不接？”
清笳装模作样地掐指计算，然后故作高深地回道：“接。”
道曰物壮则老，猖獗了这么多天，该它亡了。送上门的，哪儿有不去之理。
但是师祖说了，干他们这一行的得保留一些神秘感，且不可让旁人一眼看穿。
阳光愈来愈热，女人用帕子挡着脸也无济于事，额上青筋鼓起，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清笳拿起手边的破蒲扇随意划了几笔，递给她，“用这个吧。虽不能屏蔽温度侵蚀，但能保你安然无恙回到家中。”
蒲扇本就不透光再加上清笳的符篆，女人顿时舒坦了许多。
得到想要的答复，女人也不再逗留，“我叫沈楼，今晚亥时三刻花府正门等你。”
看着沈楼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旁卖包子的大婶凑过来，一脸愤恨，“我瞅那姑娘穿金戴银的，不仅没给钱，把你的扇子拿走了也没句感谢。现在的小姑娘哦，真是的。”
清笳回头瞥见自己竖起的旗帜，笑道：“没事的，大娘。破扇子而已，我再重新做一把就好了。”
“而且他也没问什么，我怎好意思收他钱？”
**
日落西山，夜色稍黑，街上就已空无一人。
阳朔城没有宵禁，但地处人妖两界，惜命的人族自发地形成了这个规矩。
城东距离清笳住的城西相差几里地，紧赶慢赶，她终于在亥时三刻到了花府正门。
倚靠在门口石狮子底座旁的白衣男子瞧见她，立马站直了身子向清笳走去。
清笳打量着完全崭新的人，疑惑出声：“公子容貌不俗，何必画皮？”
“你怎知，这张皮是我的真身？”
“你…”沈楼正想说些什么，瞥见清笳身后多出的一人，瞬间转移话题，“是谁？”
花府的酬劳不少，但自愿分出一半已经是他的极限。还想来一人分一杯羹，沈楼这个爱财如命的性子是不愿的。
“这是我同门的道友，他叫…”清笳愣了一下，她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戌时清笳正准备出发，这个男人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师祖的亲笔信。
“徒孙，帮师祖带带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子。”信是亲笔无疑，毕竟师祖那随心所欲的狗爬字非常人所能模仿。
所以清笳也就没有顾虑地带他一同来了。
身着深蓝色道袍的男人用清笳身后走出，补充自我介绍道：“张月鹿。”
两人距离很近，沈楼才发现自己竟比他还矮半个头，但对方很瘦，身上的道袍显得虚浮臃肿。
“张月鹿？”沈楼虽不了解人族文化，但这星君之名还是熟悉的，咄咄逼人道：“你的命担得起这个福吗？”
清笳开口缓和气氛，主动解释道：“沈楼，我俩一起分一半的钱。他不单独占一份。”
幸好，白日回去找往日合作过的妖差打听过沈楼，不然她都不知道他眼下剑拔弩张是为了哪样。
沈楼瞬间转换语气，颇有白天窈窕女子的温柔之相，只差没有翘兰花指，“好名字，希望我们今晚也能开门大吉。”
沈楼前面带路，引着他们进了花府。一路无人，三人仿佛进入的是一座死宅。
沈楼给他俩讲着具体情况，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空气中，“花府的主子们住在东北二苑，西苑是男人们练武之地。除了主家的贴身侍女小厮，其余下人们均住在南苑。”
“剥皮尸首却每日都出现在北苑。准确地讲，是花老夫人的院子内。”
清笳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花老夫人换了院子，尸体第二天也紧跟着换了院子？”
“是的，无论老夫人搬到哪间院子，第二天无皮尸都会出现在她的院子内。”
沈楼继续说道：“他们还以为是我画皮妖一族所做，特地找小爷我来查。”
说到此，沈楼的语气中满是轻蔑，“这些人类真是狭隘，我画皮一族何需人皮为材？人皮又脏又丑还臭，人族真是看得起自己。”
听到这话，清笳有些不太舒服，打断了他的碎碎念，“说案子吧。”
她岔开了话题，“既然不是你画皮一族，你查案都不用避嫌，那你找我来做甚？”
还是宁愿割肉分出一半钱财的合作。
“花府有阵法限制，寻常法术用不了。法力越高，妖气越大。如果主凶是法力高深的大妖，我的令牌会有感应，但自从进入花府我的令牌并未出现异动。所以，主凶是妖的可能性不大。”
沈楼会心一笑，“既然是人的事情，那便不归我妖差所管。”
沈楼的话没有说完，清笳却心领神会，“所以你不找人族官差，是因为转交出去你就没钱可拿了吧？”
“真是聪明！”沈楼毫无吝啬地夸赞，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清笳的头。
事儿不一定办，但钱一定是要拿的。煮熟的鸭子，怎么可能让他拱手相让？
一路透明化自己的张月鹿听到这话，都忍不住频频看向沈楼，似乎在看什么稀罕物。
既然主动权在她，清笳也不推辞了，不再盲目跟着他走，停下了脚步，“今晚，你原打算干嘛？”
“守株待兔。”寥寥四字却透露出些许得意。
清笳没有说话，倒是沉默一路的张月鹿先行开口，“阁下守几天了？那老太的院子内出现的剥皮尸可有减少？”
杀人诛心啊。
这道友挺厉害，比师祖还会呛人，清笳忍不住内心夸赞。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一鸣惊人。
“…我这不排除非妖所为了嘛。”沈楼的气势弱了不少。
花老夫人院子很大，尽管他有妖差令牌，不被阵法限制能用法力探查，但也无法做到事无巨细。
指向性如此明确，还能避开沈楼监视的，最好的人选不就是花老夫人身边人吗。
“老夫人对身边人怎么样？”清笳补充问道，“对身边的下人。”
沈楼了然，他之前也是怀疑过的，还去探查了一番。
他摇摇头，否定了清笳的想法，“老夫人信佛，对院内的杂扫仆人都不曾呵斥过，对身边的贴身侍女更是宽容，我见过那些侍女的穿着打扮。说句不恭敬的，老夫人身边的侍女甚至比花府内的庶出小姐还体面。”
“那花老夫人在府内的地位如何？”清笳扩大询问范围，意图寻找到某个突破点。
“可以说是掌权第一人，连花老爷都要对她言听计从，更别提那些个夫人姑娘们了。”
花府是从老夫人那代壮大的，如今的花老爷也不过是守业，并非建业。
眼下的花府仿若一潭死水，让岸上的人瞧不出一点波澜。可平静的湖水下，不知是真的风平浪静，还是暗藏汹涌。
清笳仰头打量了一下天上的星辰位置，确定此时的天时与方位，偏头看向张月鹿，“道友可会推演？”
师祖让她带他，自然得找机会让他亲自上手。眼下无从下手的局面，正合适。
“略知一二。”
张月鹿蹲身在路边的草丛里找了块称手的石头，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石头与地面摩擦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地面上只断断续续留下一些白色划痕。
沈楼一脸迷茫，清笳倒是对她这个涉世不深的道友刮目相看。
想法、手法都不差。既是如此，这趟行程结束，她便可以向师祖交差了。
须臾，张月鹿起身用脚擦掉本就不明显的图阵。
沈楼问道：“小道士，算出什么了？”
张月鹿没有回答，反问沈楼：“之前发现的那些无皮尸都送去官府了吗？”
沈楼点点头，“我看过之后，都送去官府验尸了。这骇人的玩意儿，就算是我想留在府里观察几天，那群夫人小姐们也不愿意。”
“没有尸体聚灵，那为何推演阵上显示花府内有两处冤灵聚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