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姜黎。
陌生的名字在裴修竹脑中一晃而过，他从没听姜萤时说过自己有什么妹妹，也不曾了解过合欢宗宗主究竟有几个女儿。
手持玉影鞭、清楚两人的过往、如今又出现在洞窟附近……很难说是不是姜萤时又胡诌骗他。
裴修竹喉间忽然蔓延出苦涩的味道。
就厌恶他到这般地步么？
想起人三番两次的驱赶，裴修竹脚步一顿，仍是觉得那场面碍眼，没忍住凑上前。
“又碰面了，姜道友。”
裴修竹声音极轻，却成功让姜萤时动作略停，随即拉开因整理衣领而与凌远山凑近的距离。
姜萤时似笑非笑，“挺巧。”
她脚步微挪，挡住凌远山的大半身体，是个明显将人护在身后的动作。
凌远山身上的衣服，裴修竹失明时穿过，保不齐会认出来。玉影鞭可以说是扔掉可惜转赠他人，几件衣服……实在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姜萤时心道等回宗后还是换一批衣服稳妥。
而她的动作落在裴修竹眼里，就成了怕自己对她新的心仪对象不利。
裴修竹垂下眼睫，突兀道：“我没找到她。”
姜萤时越发觉得人莫名其妙，赶一次两次都没赶走不说，一见到人便又凑上来，她语气淡淡道：“大抵是她不想见你才躲着你吧。”
裴修竹：“……是么？”
两人谜语般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凌远山听了全程，识趣地没插嘴，甚至扯了扯衣摆，配合地把自己往姜萤时身后藏。
无端透着默契。
裴修竹按捺住好奇，握紧手中长剑道：“若寻不到阿玉，补偿给道友也是一样的。”
姜萤时挑眉，听裴修竹搬出她瞎编的理由：“毕竟你们是血亲。”
“补偿？”她扬起嘴角，“你要补偿阿玉什么？”
裴修竹其实也没想好。
来沧澜秘境的人，不是想来提升修为，就是追逐什么灵草法宝。
“她想杀的妖兽，我去杀；她想要的法宝，我去取；她想要什么，我都会助她一臂之力……直到她满意为止。”
姜萤时指着自己的鼻子：“找不到她，所以你准备帮我？”
裴修竹缓缓点头。
“很不用，”姜萤时分不清人是看透她身份还是怎么，但这不影响她赶人走的决定，“你不在我眼前晃悠，就是在帮我的忙了。”
有什么好补偿的。
姜萤时并不觉得裴修竹有做错、或是欠自己什么，不过是她高估了两人共患难时的情谊而已。
时过境迁，曾经的不爽和愤怒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裴修竹并不意外姜萤时直白浓烈的排斥。
越是如此，他才越是要弥补，抹去自己曾经给对方内心造成的伤痕。
裴修竹抿唇，执拗道：“我意如此。”
能在剑道一途有所造诣的，必是心性坚毅之人。裴修竹性格亦是如此，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偏执。
看这架势是不管她说什么，裴修竹都打算跟在身后“帮她的忙”，就像她没有扯谎把人驴走前做的那样。
一厢情愿的补偿啊……
姜萤时心里暗道麻烦，对前任讨人嫌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她无所谓道：“随便你。”
大不了她把人当空气。
而真正在旁边安分当空气的凌远山适时抬眼，虚弱地咳嗽起来。
他一咳，刚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来，洁白的外袍洇开抹暗色的痕迹。
姜萤时：“……”
是太久没给人包扎，她的治疗技能退步了么，怎么刚包上不过一刻，伤口就崩开啊。
这种情形，她也顾不上和裴修竹理论，将专注力重新放回凌远山身上，横竖人是为她受伤的，“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待休息整顿好，两人会尽快离开秘境。
裴修竹总不会离开沧澜还纠缠不休的——他爱惜羽毛得很，在秘境后认下同门作“阿玉”离开后，没过几天，那同门就哭啼啼回来，像是受到莫大侮辱。
她气急败坏地赌咒说此生绝不再找万剑宗修士。
一个个自命不凡，竟把合欢宗说是污秽混浊之地！
裴修竹尤甚。
断崖式分手不过如此。
人还没来得及摘到别人培育果实窃喜，就被贬低到了尘埃里。
不过她在裴修竹那里受的气，在回宗后变本加厉地出在姜萤时身上。抹黑她的名声，说她追求人的手段不堪入目又低声下气，才会让裴修竹评价如此。
姜萤时那阵子心情好，懒得搭理。
她的所作所为里，最迁就裴修竹的不过是隐瞒自己的合欢宗女修身份而已。
两人旁若无人，一个脱下外袍露出肩背，另一个则毫不避讳地凑近。
细长葱白的手指在蜜色的肌肤上暧昧地游走。
裴修竹看见眼里，被那微凉的指尖触及般，完全痊愈看不出一丝伤痕的肩背变得灼热。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
姜萤时专注地低头处理。
是以没见到背对她的凌远山微微侧脸，朝裴修竹颔首示意，眼眸幽深，嘴角的笑意似有挑衅。
裴修竹攥紧剑柄，脸色阴沉地险些滴水。
-
身后多出个烦人的尾巴。
姜萤时决定顺其自然，并与凌远山交待说，不过是旧情人纠缠，像她一般的合欢宗女修，时运不济难免遇到离谱的人。
化名也好，易容也罢，她已能躲就躲，结果还是被缠上了。
凌远山见她的宗门是合欢宗，沉稳的表情也毫无变化，但在听她说用的第一个化名是“阿玉”时，瞳孔微不可闻地收缩了下。
姜萤时：“怎么，这个名字让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凌远山摇头，“只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概是‘玉’字作名比较常见。”
姜萤时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
她叮嘱：“等我撤了这隔音阵，你若唤我，切记喊我道友或姜黎。”
隔音阵虽好，但也浪费灵石和灵力。
凌远山：“我明白。”
而裴修竹时刻和人保持一段距离，只见张嘴却没听到声音，便猜是两人布下隔音阵在说悄悄话。
……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裴修竹如他所愿，按自己的方式稍作弥补，心情非但没松快起来，反而更添沉闷。
看穿着打扮与谈吐，那男修虽有惊人容貌，却并非什么宗门世家子弟，多半是一介散修。
还是有所图谋的散修。
不知什么缘故，凌远山看向姜萤时总是温和柔顺，展现给他的却是挑衅或得意。
虚伪至极。
裴修竹心中膈应，却没什么立场说给姜萤时听。
所幸，那散修也不知姜萤时的真实名姓。
三人以一种奇异但还算和平的状态勉强同行，路遇妖兽时，裴修竹出手颇多，而姜萤时乐得袖手旁观。
能者多劳。
裴修竹爱干脏活累活就让他干，节省下来的灵力正好输给凌远山疗伤。
几天功夫，凌远山虽然还没痊愈，但总归不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咳一咳的病弱姿态，身体也储存下灵力护体，足以支撑她御剑掐诀带人，而不用担心伤口开裂。
是以抵达枯骨林西北角传送阵的后半程，只用了一刻。
沧澜秘境开放不过一月有余。
胆怯退缩的人，伤重需救治的人，或是收获颇丰想出去的人，多数在此刻陆陆续续抵达传送阵。
阵法前无人把守，但有仙盟放置的记名石负责记录。
拿秘钥验明身份后，才能启用传送阵。
凌远山祸不单行，重伤失忆就不说了，出入秘境的秘钥也不翼而飞。
姜萤时无奈地观察起传送阵不远处的几个人，他们无不神情谨慎，小心地揣手——他们手里往往是可供买卖的秘钥。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场。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总有些进秘境的人不修炼也不寻宝，捡些出处不明的秘钥，在传送阵门口高价倒卖。
偷的，抢的，或是从倒霉蛋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来沧澜秘境时，秘钥代表一次历练的机会，价值往往上千灵石。
可到离开的时候，性命攸关的要紧时刻，拖不到秘境关闭，那秘钥便能坐地起价，卖到上万甚至几万不止。
姜萤时问了一圈价钱，货比三家，也没能找到价格合适到令她满意的。
要不要黑吃黑一下，抢个卖秘钥的人呢？
姜萤时正犹豫，本该离她半里的裴修竹忽然凑过来，示意她去看传送阵。
这会儿有三个鼻青脸肿、缺胳膊少腿的人在记名石上放秘钥，准备离开。
记名石很快呈现出几人的名姓与出处。
万剑宗。
姜萤时不解看向裴修竹，却见人表情凝重，极轻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这三位不是他的同门？
姜萤时还想问裴修竹是不是要抢抢他们的意思，传送阵上的三人为首的，眼神狠厉地探过来。
他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掠过，最终凝在身后的凌远山身上，脸色巨变。
传送阵的光芒刚亮起微弱的纹路，就被骤然离开的几人打断。
“是那小子，他还没死！”有人啐了口，拖着瘸腿的脚，气势汹汹地朝人走来。
三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修为却一目了然，皆是金丹。
姜萤时深吸口气，问凌远山，“你失忆前一打三啊？”
陌生的名字在裴修竹脑中一晃而过，他从没听姜萤时说过自己有什么妹妹，也不曾了解过合欢宗宗主究竟有几个女儿。
手持玉影鞭、清楚两人的过往、如今又出现在洞窟附近……很难说是不是姜萤时又胡诌骗他。
裴修竹喉间忽然蔓延出苦涩的味道。
就厌恶他到这般地步么？
想起人三番两次的驱赶，裴修竹脚步一顿，仍是觉得那场面碍眼，没忍住凑上前。
“又碰面了，姜道友。”
裴修竹声音极轻，却成功让姜萤时动作略停，随即拉开因整理衣领而与凌远山凑近的距离。
姜萤时似笑非笑，“挺巧。”
她脚步微挪，挡住凌远山的大半身体，是个明显将人护在身后的动作。
凌远山身上的衣服，裴修竹失明时穿过，保不齐会认出来。玉影鞭可以说是扔掉可惜转赠他人，几件衣服……实在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姜萤时心道等回宗后还是换一批衣服稳妥。
而她的动作落在裴修竹眼里，就成了怕自己对她新的心仪对象不利。
裴修竹垂下眼睫，突兀道：“我没找到她。”
姜萤时越发觉得人莫名其妙，赶一次两次都没赶走不说，一见到人便又凑上来，她语气淡淡道：“大抵是她不想见你才躲着你吧。”
裴修竹：“……是么？”
两人谜语般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凌远山听了全程，识趣地没插嘴，甚至扯了扯衣摆，配合地把自己往姜萤时身后藏。
无端透着默契。
裴修竹按捺住好奇，握紧手中长剑道：“若寻不到阿玉，补偿给道友也是一样的。”
姜萤时挑眉，听裴修竹搬出她瞎编的理由：“毕竟你们是血亲。”
“补偿？”她扬起嘴角，“你要补偿阿玉什么？”
裴修竹其实也没想好。
来沧澜秘境的人，不是想来提升修为，就是追逐什么灵草法宝。
“她想杀的妖兽，我去杀；她想要的法宝，我去取；她想要什么，我都会助她一臂之力……直到她满意为止。”
姜萤时指着自己的鼻子：“找不到她，所以你准备帮我？”
裴修竹缓缓点头。
“很不用，”姜萤时分不清人是看透她身份还是怎么，但这不影响她赶人走的决定，“你不在我眼前晃悠，就是在帮我的忙了。”
有什么好补偿的。
姜萤时并不觉得裴修竹有做错、或是欠自己什么，不过是她高估了两人共患难时的情谊而已。
时过境迁，曾经的不爽和愤怒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裴修竹并不意外姜萤时直白浓烈的排斥。
越是如此，他才越是要弥补，抹去自己曾经给对方内心造成的伤痕。
裴修竹抿唇，执拗道：“我意如此。”
能在剑道一途有所造诣的，必是心性坚毅之人。裴修竹性格亦是如此，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偏执。
看这架势是不管她说什么，裴修竹都打算跟在身后“帮她的忙”，就像她没有扯谎把人驴走前做的那样。
一厢情愿的补偿啊……
姜萤时心里暗道麻烦，对前任讨人嫌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她无所谓道：“随便你。”
大不了她把人当空气。
而真正在旁边安分当空气的凌远山适时抬眼，虚弱地咳嗽起来。
他一咳，刚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来，洁白的外袍洇开抹暗色的痕迹。
姜萤时：“……”
是太久没给人包扎，她的治疗技能退步了么，怎么刚包上不过一刻，伤口就崩开啊。
这种情形，她也顾不上和裴修竹理论，将专注力重新放回凌远山身上，横竖人是为她受伤的，“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待休息整顿好，两人会尽快离开秘境。
裴修竹总不会离开沧澜还纠缠不休的——他爱惜羽毛得很，在秘境后认下同门作“阿玉”离开后，没过几天，那同门就哭啼啼回来，像是受到莫大侮辱。
她气急败坏地赌咒说此生绝不再找万剑宗修士。
一个个自命不凡，竟把合欢宗说是污秽混浊之地！
裴修竹尤甚。
断崖式分手不过如此。
人还没来得及摘到别人培育果实窃喜，就被贬低到了尘埃里。
不过她在裴修竹那里受的气，在回宗后变本加厉地出在姜萤时身上。抹黑她的名声，说她追求人的手段不堪入目又低声下气，才会让裴修竹评价如此。
姜萤时那阵子心情好，懒得搭理。
她的所作所为里，最迁就裴修竹的不过是隐瞒自己的合欢宗女修身份而已。
两人旁若无人，一个脱下外袍露出肩背，另一个则毫不避讳地凑近。
细长葱白的手指在蜜色的肌肤上暧昧地游走。
裴修竹看见眼里，被那微凉的指尖触及般，完全痊愈看不出一丝伤痕的肩背变得灼热。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
姜萤时专注地低头处理。
是以没见到背对她的凌远山微微侧脸，朝裴修竹颔首示意，眼眸幽深，嘴角的笑意似有挑衅。
裴修竹攥紧剑柄，脸色阴沉地险些滴水。
-
身后多出个烦人的尾巴。
姜萤时决定顺其自然，并与凌远山交待说，不过是旧情人纠缠，像她一般的合欢宗女修，时运不济难免遇到离谱的人。
化名也好，易容也罢，她已能躲就躲，结果还是被缠上了。
凌远山见她的宗门是合欢宗，沉稳的表情也毫无变化，但在听她说用的第一个化名是“阿玉”时，瞳孔微不可闻地收缩了下。
姜萤时：“怎么，这个名字让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凌远山摇头，“只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概是‘玉’字作名比较常见。”
姜萤时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
她叮嘱：“等我撤了这隔音阵，你若唤我，切记喊我道友或姜黎。”
隔音阵虽好，但也浪费灵石和灵力。
凌远山：“我明白。”
而裴修竹时刻和人保持一段距离，只见张嘴却没听到声音，便猜是两人布下隔音阵在说悄悄话。
……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裴修竹如他所愿，按自己的方式稍作弥补，心情非但没松快起来，反而更添沉闷。
看穿着打扮与谈吐，那男修虽有惊人容貌，却并非什么宗门世家子弟，多半是一介散修。
还是有所图谋的散修。
不知什么缘故，凌远山看向姜萤时总是温和柔顺，展现给他的却是挑衅或得意。
虚伪至极。
裴修竹心中膈应，却没什么立场说给姜萤时听。
所幸，那散修也不知姜萤时的真实名姓。
三人以一种奇异但还算和平的状态勉强同行，路遇妖兽时，裴修竹出手颇多，而姜萤时乐得袖手旁观。
能者多劳。
裴修竹爱干脏活累活就让他干，节省下来的灵力正好输给凌远山疗伤。
几天功夫，凌远山虽然还没痊愈，但总归不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咳一咳的病弱姿态，身体也储存下灵力护体，足以支撑她御剑掐诀带人，而不用担心伤口开裂。
是以抵达枯骨林西北角传送阵的后半程，只用了一刻。
沧澜秘境开放不过一月有余。
胆怯退缩的人，伤重需救治的人，或是收获颇丰想出去的人，多数在此刻陆陆续续抵达传送阵。
阵法前无人把守，但有仙盟放置的记名石负责记录。
拿秘钥验明身份后，才能启用传送阵。
凌远山祸不单行，重伤失忆就不说了，出入秘境的秘钥也不翼而飞。
姜萤时无奈地观察起传送阵不远处的几个人，他们无不神情谨慎，小心地揣手——他们手里往往是可供买卖的秘钥。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场。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总有些进秘境的人不修炼也不寻宝，捡些出处不明的秘钥，在传送阵门口高价倒卖。
偷的，抢的，或是从倒霉蛋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来沧澜秘境时，秘钥代表一次历练的机会，价值往往上千灵石。
可到离开的时候，性命攸关的要紧时刻，拖不到秘境关闭，那秘钥便能坐地起价，卖到上万甚至几万不止。
姜萤时问了一圈价钱，货比三家，也没能找到价格合适到令她满意的。
要不要黑吃黑一下，抢个卖秘钥的人呢？
姜萤时正犹豫，本该离她半里的裴修竹忽然凑过来，示意她去看传送阵。
这会儿有三个鼻青脸肿、缺胳膊少腿的人在记名石上放秘钥，准备离开。
记名石很快呈现出几人的名姓与出处。
万剑宗。
姜萤时不解看向裴修竹，却见人表情凝重，极轻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这三位不是他的同门？
姜萤时还想问裴修竹是不是要抢抢他们的意思，传送阵上的三人为首的，眼神狠厉地探过来。
他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掠过，最终凝在身后的凌远山身上，脸色巨变。
传送阵的光芒刚亮起微弱的纹路，就被骤然离开的几人打断。
“是那小子，他还没死！”有人啐了口，拖着瘸腿的脚，气势汹汹地朝人走来。
三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修为却一目了然，皆是金丹。
姜萤时深吸口气，问凌远山，“你失忆前一打三啊？”